
宇智波斑远远站着,一手握团扇,刀尖向下。柱间站在另一头急切的望他。
“斑,你还好吗?”
“多关心你自己吧。”
“刚才我听到了骨头错位的声音,你哪里受伤了?”
战场上刀光剑影,吵得耳鸣,他竟如此敏锐吗?斑说:“……与你无关。”
“你过来好不好,让我看看。”
“你我是敌人,你要为敌人疗伤?”
“这里不是交战地,我为斑疗伤也算不得什么投敌。”
这么说倒也没错,柱间与斑激战太酣,早就远离了一开始划分的战场,横跨了半个森林,此时打到河床外的石滩,扉间不放心,便跟他们一起来。
“疗好了我,好让我下一次在战场上杀你吗?”
柱间笑了:“我想堂堂正正地与斑交手,绝不以小人之心取胜。”
宇智波斑的刀收起来了,他用团扇撑着身体的大半重量,良久,才一高一低的走来。
柱间跑了几步,架住斑的一条胳膊,扶他坐下,除了沾满血和泥沙的凉鞋绑腿,斑的脚背到外踝骨已是青紫,连成一片,红色血管蛛网似的爬在肿胀之上,触之生烫。
扉间跟在大哥身后,微微错布走上前来,握住斑的脚,手掌一接触脚心,吓得他一个激灵,口气也不大好。
“你又为什么来?”
扉间答:“我随身带着药,受伤的人很多,大哥治疗得再好,也不能全叫他一人承担。”
斑不说话了。脚被人握着,扉间没有表现出不快,他也暂时放下别扭。
扉间把酒倒在盏中,用随身携带的火石打出火星,呼啦一声,盏中之酒燃着青红的火苗蹿了起来,后又缓缓铺满碟盏。扉间以手沾酒,火舌便裹满手掌,为避免烧伤,他迅速将燃烧的药酒拍向肿胀的踝骨,力道大了,伤处刺痛,激得斑抽缩着蜷了脚趾,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柱间从背后紧紧抱着斑,不让他后退,扉间按住斑的小腿,取酒的动作不停,让冰冷的火焰一次又一次铺满皮肤,匀细铺展,力求将药覆满患处。偶尔按压地急了,手掌深陷,便能听到斑压抑痛楚的吸气。
柱间的手被斑紧紧抓着,斑呻吟一声,他的手也被掐得一紧。扉间也痛,为手上的灼伤,为火中淬酒的刺激。青红的烈焰如冰如火,同时灼烧着两个人的皮肤,又将这痛带给第三个人。一碗酒用尽,三个人的衣服都湿了。
集中精神缓着一波接一波的痛,斑连扉间从身边走开都没力气去看。药酒正在发挥作用,扉间是用了力的,刚才小范围的肿胀扩散,变成半条小腿的红,他正要讥讽扉间医术不精,徒增患处,柱间接过扉间位置,以仙术查克拉为他进一步医治。
绿色的查克拉如清泉缓缓流过经脉,所到之处无不舒适,缓解了斑因伤烦躁的心情,柱间边疗伤,时不时各处轻捏骨头,检查是否有骨折,斑被弄得好痒。他不自在动一动腿,刚一动,柱间就捏按住他的脚心,他便无处可去。
柱间的拇指摩挲着斑的小腿,斑离他这样近,半条腿都在他怀里,还能到哪去?他为这样的接触而高兴,斑因为缓解伤痛而放松的脸,他想一直看着。
远离了战场,鸟鸣婉转,河水汩汩向东,连灰色的岩石都显得如此可爱。这样偷来的片刻宁静若能变的长长久久,岂不是更好?
长长久久……唯有和平能带来安稳时光。战时一切都很短暂,生命短暂,时间催人,刀光剑影下,倏忽即逝,一切便会被夺走,柱间已经目睹过无数在战场上心碎的人了,失去所爱的人将自己投降战场,往复周始,直到毁灭敌人,或是毁灭自己。
打仗太久,即使实力强悍,他也倍感疲倦。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战争?
一直垂首的斑抬眼望着默不作声地昔日好友,缓缓开口:“这样的日子,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在此之前,你我尽全力就好。”
柱间说:“要等多久呢?”
“不知道。”斑摇头,“也许到了那一天,一方的落败会结束这个时代。在那一天到来前,我们都需要忍耐。”
“斑觉得,我们有一方会死吗?”
“唯有一方战死,或者认输,才可能结束战争。”
“难道我们不能都活着吗?我想让斑活着。”
宇智波愣住了,他说:“柱间,你这话别叫别人听见了。”
柱间说:“难道斑希望我死去吗?”
斑:“这世间谁又能取你性命。”恐怕我也不行,斑想。在心里承认自己可能会输并不是很丢脸的事,让他倍感软弱的,是自己的心有破绽。他很早就在料想自己的结局了,却从没想过柱间会输。
柱间想建立一个没有战争的村子,把大家都保护起来,他没有忘记这个梦想,但是现在两族实力旗鼓相当,宇智波日渐浮躁,他看在眼里。宇智波强者为尊,作为族长他必须带领家族斗争到底,这是他的责任。
要宇智波与敌人握手言和,需要一个契机。只是这个契机是什么,他暂时看不透。
扉间回来了,带来一把草,他找了块平坦的石面,捣碎草后敷在斑的脚背上,经过柱间的治疗,筋骨已无大碍,扉间找的都是消肿的草药。草泥敷上,有微微的清凉,斑拂开扉间的手,利落的系上绑腿,很快连草汁的绿色也被严实遮住,他又和往常一样了。
斑整理衣摆正要离开,忽然扉间抓住了他,一根轻飘飘的细藤探他的臂弯,几片饱满的叶子坠在上面,微微摇摆。
扉间:“是三七,主治跌打损伤,你带回去,插在土里就能活。”
斑轻轻嗯了一声,“谢谢了。”
背好焰团扇,拿好佩刀,他又成了宇智波的族长斑。柱间看着他离开,喊道:“斑,下次见。”
斑摆了摆手,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