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鞋跟磕地,共三声,脚步由远及近,开门,关门,砰得一声。
经过门前,拐弯,等待电梯。电梯的升降声,坐电梯,轿厢下降,直达楼底。
带土咽下最后一口牛奶,放下杯子。
挑挑拣拣,最后在这个不坏不好的地方租房,实属意外。这附近有条铁路,两边是过去给退休老人盖的安置房,因此离繁华中心远,附近也很少有底商。居住还算适宜,吃喝玩乐不甚方便。对带土来说却正好,他本不好此道。
白天上班,晚上回来直播打游戏,弹性工作时间给了他很大的发挥空间,就这样不咸不淡过了四年。带土一直独居,从没想过找室友分摊房租,但隔音一般的楼房总是透出生活的气息。以为周围邻居基本跟老年公寓没有两样,细细一听,老人们的子女在这里生孩子,楼上楼下,总能听到婴儿的嚎哭、夫妻的争吵、做ai的动静,透露着丰富多彩的生活。
但对门的那位邻居,不一样。
那肯定是个独居男人,带土想。
与带土的弹性工作不同,邻居的工作时间规律,做五休二,朝九晚六,偶尔加班,邻居不在家的时候,从没听到过有人能进他的家门。
真是个无聊的男人。
到了周末,男人几乎不出门,偶接外卖或下楼扔垃圾,动作都十分迅速,开门时几乎不与外卖员交流,下楼也不见他消磨时间。到了周一,重复上面的作息, 到头来带土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好奇的不行。
于是带土偷偷看了他放在门口的快递,上面的电话已被隐去,但收件人赫然写着:斑。
带土呆立当场。
上一世临死前他已反水,报复完斑,就算还了琳的命,欠了师父师娘的,就补偿到鸣人身上,自觉还了所有债。若是六道仙人还有空问带土你下一世有什么愿望,带土肯定要回答下一世我不做人了,太辛苦。
可惜没人问他,他始终不是主角。
重来一世,还是作了人的带土,这真是个意外。而宇智波斑做了他的邻居,又是意外No.1。
哈,宇智波斑,千算万算,到头来咱俩还是怼到一起,做了这狗屎的邻居。斑为什么住在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一股恶气出不来,带土一反日夜颠倒的生活,算准斑回家的时间,故意敞开了自家大门,大喇喇坐餐桌前,竖起耳朵捕捉电梯开合的声音。
只要斑一回来,就能看见带土敞开的大门,而带土也能看到他经过自家门前的身影。
电梯开了,熟悉的脚步自拐弯处渐近,带土全身都绷紧了。一道身影施施然经过他的门前,带土瞳孔皱缩。
长发炸毛,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侧颜,露出的下颌骨还是那么流畅。长风衣,手拎包,他俯身拿起门口的快递,电子锁叮咚两声,转身输密码,连目光都没有施给带土一分。
早就死了的心砰砰跳起来,鼓动着沸腾的血液流遍全身。身体比头脑更先行动,椅子被带土粗暴得掼倒,发出巨大的噪音。
凭什么,为什么,不看我?
带土夺门而出,钳住那个即将推门而入的人,粗暴的把他转过来,一把怼在门上。背对着光令他的布满疤痕的半脸犹如恶鬼,一双眼睛阴沉沉盯着死了都没忘却的容颜。
“好久不见,斑。”他咬牙切齿道。
被叫到名字的人愣住了,他说。
“我们认识?”
……
事后做完,斑靠墙坐着,带土不管他同不同意,自顾自躺在斑的大腿上,鼻尖贴着他的腹部,半边疤脸朝上。他吸一口气,试图在泥泞湿滑的热液里嗅事后混杂的气味。男性特有的味道在斑身上并不明显,反而是比较清爽的湿润,他的皮肤很暖,带土在他的股沟看到一个豆粒大小的胎记。
想象中,也许就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应该有只手摸他的头发,这样才符合做完后的亲密状态。
带土等着想象中的那只手,等到不知何时睡着。
那只手始终没有落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