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蓝色的水下世界里，黑色的发丝飘扬其间。佐助仰头看着头顶水面上的光点，缓缓压下手下的水，一瞬间，忽然失去了浮出水面的力气。
……这样也不错。
可耳边却响起破水声，有人自他的腋下揽过，还是将他拖离了这个在眼前不断晃动的水下世界。
咳嗽着吐出几口水来，卡卡西紧紧扶着他，声音自头顶响起：“佐助，你还好吗？”
水从他身上滴滴哒哒落到水面上，佐助闭着眼睛沉默半晌，才再次咬牙切齿的看向那个方向。
“鬼鲛，够了，我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既然我们的目标并不在这里，耗费再多时间也是无益。”
听到鼬的声音，鬼鲛手中缠着层层绷带的鲛肌在空中停住。无趣的将鲛肌反手收到身后，鬼鲛跳回他身边，语气不满：“好不容易才要一展身手了。”
听到他的话，佐助睁大眼睛：“宇智波鼬！”
站在阳光下，听到他的声音，鼬平静无波的视线又斜斜望向这边，一脸的蔑视嘲讽。
短暂的呆愣之后，再次出离的愤怒之下，佐助只觉得仿佛全身都恢复了力气。他一手挥开卡卡西的手，压制着满腔怒火的大喊声里，他再次冲向立在开阔水面另一边的鼬。
卡卡西一手捞回他，低头的视线中，警告声里隐隐带了几分生气：“佐助！”
“放开我！”佐助大喊道，“一次一次的，总是这样……鼬，你以为你算什么？！”
连忍术都懒得用，仿佛像是欺负小孩子一样的方式，鼬就单纯用这种方式占据了上风。
“哼，真是像无能的丧家之犬一般乱吠啊。”鼬侧头打量他半晌，忽然慢声道。
佐助的表情蓦的变了。
“你说什么……”语气带着微微压抑的颤抖，他猛地抬起头，狂怒道，“宇智波鼬，杀了你啊！”
“真是的，没想到鼬桑也会说出这种话啊。”鬼鲛咧起的嘴角下，露出两排锯齿状牙齿，又看了佐助一眼，“看来，鼬桑真的是很厌恶弟弟君啊，这样的话，不如我帮你……”
打断他的话，鼬神色淡淡的催促着：“鬼鲛。”
“好吧好吧，那就没有办法了。”鬼鲛语气遗憾，最后望了一眼卡卡西和佐助的方向。
“等等！既然你找的东西不是佐助，那究竟是什么？”一手扶住佐助，卡卡西看着要走的鼬，出声问道。
不知为何，鼬这次却没有透露什么“寻找第四代火影遗物”之类的话。空荡荡的水面上，二人刚刚站立的位置，此刻只留下一圈圈荡开的涟漪。
紧紧盯着鼬消失的方向，佐助刚要甩开卡卡西，下一刻，却被带到了一边的小路上。
“放开我啊！”
脚下甫一接触到坚硬的土地，佐助一把推开卡卡西怒声喊着，下一刻，却再次呼吸急促地半跪在了地面上。
“佐助，为什么你每次都这么任性……”卡卡西蹲下身子，按住他的肩膀，语气无奈，“算了，今天的事以后再说，我这就送你去医疗班，坚持住。”
开什么玩笑？他还要去追鼬！
佐助挥开他的手，脸色十分难看：“我不去。”
“佐助！”
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卡卡西拧眉看了佐助半晌，却莫名说不出话来。手中下意识用力，他终究是掩下了眼底的凌厉神色，轻轻叹了口气。
不再说什么，卡卡西一手拦腰捞起佐助，把他强行扛在了肩上，言简意赅：“走了。”
红和阿斯玛对视一眼，也同时消失在原地。
“放开我！”
可无论他说什么，卡卡西都仿佛打定主意不理他一般，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耳边风声传来，眼前景色急速后退，佐助又气又急，然而无力挣脱之下，脸色都变得青白起来。
“我说过不去了吧？！”紧闭右眼，他大喊道，“总是这样……一个一个的，卡卡西，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就凭什么所谓的老师吗？”
总是这样，鸣人是这样，小樱是这样，卡卡西也是这样！一遍一遍的，一直跑来妨碍他，干涉他，劝他不要复仇；又口口声声的，说要救他。
他到底为什么要被救！
还有鼬……真是可恶啊！
卡卡西皱起眉，眼睛移向身侧挣扎的佐助身上。
“你……”忽然，目光一凝，他反提着佐助的衣领挥开，一手挡下面前的苦无，“佐助，你这是要干什么？”
佐助凝起恢复少许的查克拉，摆脱卡卡西的桎梏，向后跳去。身后是大片大片的橙黄屋顶与绿木交织的景象，站在屋顶上，蓝天白云下，二人不远不近对峙着。
可下一刻，佐助站立的身影再次一晃，一手半跪着撑在了地上。脸上表情挣扎一瞬间，他咬牙道：“喂，卡卡西，你总是来妨碍我做什么？”
卡卡西皱眉打量着眼前的佐助，眼底神色满是严肃：“你……想去追鼬吗？中了鼬的瞳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用我说你也是明白的吧？”
“你是想说我……弱小吗？”慢慢捏紧拳头，佐助微垂下的脸上，似乎被阴影所覆盖，“想说我无法胜过鼬，想劝我不要报仇吗？”
他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大吼道：“你的话我已经听够了！卡卡西，我早就说过了吧？你以后少以老师自居，也少来管我！”
卡卡西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分明今天第一次见面还是如常，可眼前的佐助，却和往常判若两人。
……果然，是因为鼬吗？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鼬写轮眼的危险性是毫无疑问的。”他微微叹了口气，半晌才道，“佐助，既然你叫我不要管你，刚刚又为什么来提醒我呢？”
微微怔了一下，佐助慢慢抬起头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眼底的隐约疯狂之意散去少许，然而，他的语气却依旧十分不耐。
“医院的话，要去你自己去！”
“嘛，不行哦。”卡卡西的神色忽然放松下来，弯起眼睛，他的语调重新变得慵懒，“就算不去医院，我也会看着你的，佐助。”
咬紧牙关，佐助低头看着脚下的黄色瓦片，半晌都没有再说话。
以他现在的状态，如果卡卡西想要采取强硬手段，那么他就别想去追鼬了。算算时间，等鼬找到此刻正在宿场町和自来也在一起的鸣人也需要一段时间，那么……
阴沉着一张脸，佐助忽然斜眼看向他：“是吗？卡卡西，现在我要回家去了。”
卡卡西刚想说什么，可看到佐助的脸色，却微微愣了一下。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再次走上前伸手想要扶住佐助。
佐助面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装作没有看到的躲开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可下一刻，他脚下刚刚跃出的身形却忽然一滞，歪斜着向屋顶下划去。
眼见一切的卡卡西：……
他一手捞过失去意识的佐助，跃到面前的屋顶上。
微风吹过时，佐助发梢滴下的水都被吹的偏到一边。
看着被拦腰扶住的佐助头无力垂下，湿哒哒的蓝衣在风中轻轻拂动着，卡卡西眼帘垂下，无奈的叹了口气。
***
光线自若隐若现的窗帘缝隙中透过，佐助皱眉侧了侧头，稍微有些模糊的视线里，入目所见是他房间的天花板。
……怎么回事？
记忆回归之时，他猛地坐起身体，手一撑就要跳下床去。
不过，下一刻与身边声音一同响起的，是佐助一声小小的抽气声。身体后倒的同时，头部却被人轻轻托住。
“醒了吗？”卡卡西笑眯眯探过头来，“任性归任性，一会佐助还是要和我去医院的哦。现在，就不要用你的左手了。”
佐助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在鼬毫不留情动手的情况下，再加上直死之魔眼的副作用，半路上，他还是晕了过去。
眼前是他的卧室，左手被好好的缠上了绷带，甚至旁边还有冰敷的毛巾，但是……
“卡卡西，你怎么会对我家的布局这么清楚？”目光扫过一边的时钟，佐助换了一只手撑在他的小床上，声音冷冽，“旁边还有几个不同的房间吧？”
爸爸妈妈的房间，他几乎每天都会打扫；就连鼬的房间，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刻，都被他打开了锁，好好整理过了。
卡卡西坐回一边的柜子上，伸手摸上面罩下的侧脸，讪笑道：“嘛，这个啊……”
屋内忽然安静了片刻。
“是你。”低垂着头，佐助忽然道，“几年前，来监视我的暗部，是你。”
“呀咧呀咧……”死鱼眼斜起，卡卡西仰起头，开始认真端详起房间的天花板。
“为什么？以你在暗部的职位，不需要做监视这种任务吧？”可问出口的下一刻，佐助却忽然哼了一声。嘴角勾起嘲讽笑意，他干脆自问自答道：“是了，眼睛，又是眼睛。”
卡卡西慢慢放下手，抬起的面孔上，仿佛有极其复杂的情绪闪过。可他却没有否认，只在沉默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
跳下地板，佐助仰头看着他，神色嘲讽：“卡卡西，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那时任务的延续吗？”
眼中情绪蓦然有了起伏，卡卡西低下头看着他：“我……”
然而，他一句话没说完，身体就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佐助眼底的血红色，身体缓缓向一边去。
侧头端详片刻，佐助干脆把他的头摆在一边长长的柜子上，好心的塞过一个枕头后，任他的脚斜斜搭在地上。
不过，放倒卡卡西并不是长久之计。
他现在的瞳力比不上鼬，用万花筒施展的幻术虽然能发挥最大化的效果，但他的幻术与月读不同，恐怕不能拖住卡卡西多久。
月读，具有强烈的精神攻击性，中术者恐怕非死即伤。比如，即便是卡卡西，他中了鼬的月读之后精神依然崩溃了，直到纲手来才得到了治疗。
而自己……佐助有些不甘地抿起唇。
第一次的世界里，鼬给他一遍遍看灭族的场景，并没有像卡卡西一样一遍遍捅刀，自己却依旧精神崩溃了。
现在，他的术只是趁着卡卡西毫无防备才得以成功而已。不过，只要能拖住一会，去找鼬的话也再没有人拦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