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上就跃迁了!星!”三月七冲过来朝着星的耳朵大喊,不然这个一直站在车厢正中央看手机的女孩根本听不到她说话。
为什么星这么专心,还不是因为那个星核猎手的女孩向她发出了约会邀请。此时,星正专注地研究银狼发给她的信息。这是一条添加了以太编辑的信息,只要在贝洛伯格的城郊雪原,点击链接就可以召唤出交通工具,载着星到达指定地点。只不过,银狼在地图上标注的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上城区或者下城区,而是茫茫雪原中的某个位置,星穹列车对那里一无所知。列车上的乘客们担心星的安全,星只好奇流萤为她准备了什么惊喜,毕竟,和一个爱着自己的、赏金高达97亿的战斗机甲待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
不过她可不想像三月七一样在跃迁的时候挑战自我,说不定哪次就摔在车上,还是乖乖坐在沙发上等待跃迁,只不过她不肯放下手机哪怕一秒,生怕错过流萤的任何一条消息。
在雅利洛六号雪原深处的流萤可没空看手机,她以萨姆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不点燃火焰,以免融化周围的积雪。她正按照银狼投影地图布置着什么。
“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流萤抱起一颗星星装饰飞到高处,俯瞰着只完成了一部分的建筑,和半透明的投影。通信那段传来很轻的“啵”地一声,泡泡糖又一次破裂:“等你做完就好了。按照投影地图不会错的。”投影地图是银狼利用了某个沙盒游戏的mod制成的以太编辑技术,只要传送了投影地图搭建,就可以完成理想的建筑。
一条条彩灯被挂在屋顶,这里已经不再如刚搭建时单调,流萤看着初步成型的约会地点,向银狼道了谢。算了算时间,也许星已经到达雅利洛六号了。星穹列车虽然可以在相距遥远的星系间跃迁,却不能从贝洛伯格开到荒野,要想到这个地方恐怕还要几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她还有时间准备。
星穹列车刚到贝洛伯格,就受到以希露瓦、虎克为首的上下城居民欢迎,希露瓦还转告他们,布洛妮娅和希儿随时可以正式地接待他们。知道星要去其他人不知道的地方和公司通缉犯约会,姬子为她打了掩护:“我们在旅行中经历了太多事情,需要休息一阵子,太正式的欢迎仪式就不必了,我希望我们能自己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佩拉很能理解姬子所说的话,整日整理各种情报,即使是她这样的天才,也自然而然想换个地方散散心。星最怕虎克一直缠着她不放,还好虎克只是说:“好,我允许你休假,鼹鼠队的荣誉队员。记得要好好休息再归队,我们还要许多事情要去做呢!”
前来迎接的人都回到平时生活的地方,星和列车的乘客们打了招呼,独自一人避开贝洛伯格熟悉的朋友们前往城郊雪原。她四下张望,顺便踢碎了附近的雪堆,翻开铁卫辛辛苦苦摆好的桶,确认这里没有人才拿出手机,点开银狼发来的链接。
一辆装饰着属于圣诞的红色与绿色的敞篷车从方格粒子中出现,仔细看绿色除了圣诞常用的深绿色,还有属于机甲少女的萤绿色。星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不忘系上安全带,车门一关闭就像茫茫雪原飞驰而去。
车上没有暖气,星核猎手了解星穹列车的乘客都有开拓的保护,不怕寒风,尽情享受着沿途白茫茫的风景。离开筑城者守护的贝洛伯格,暴风在白雪反射的光芒对星的眼睛造成伤害之前就遮蔽了不知道来自哪颗恒星的光芒。星看着车灯照映下的雪花疯狂地砸向自己,不自觉用手挡在前方。不一会儿,一道红色的光芒由远及近,飞速靠近,然后与车辆平行。
“流萤!”星激动得站起来,她倒也不是忘了自己还坐在正在暴风雪中飞驰的敞篷车上,而是这样的动作对于仙舟的奇兵、匹诺康尼的大明星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危险动作。
风雪中传来的不是初次相见时少女的声音,而是听起来略显冰冷的机器声:“终于见到你了。”流萤不能长时间脱离萨姆,只能暂时以机甲的形态陪伴许久不见的女友。
好在剩下的路途不远。一路上星没有扩音器,又一直被风雪吹着,和流萤在路上实在没法说话。她用手遮挡迎面扑来的雪花,视线紧紧跟着飞行的火光,直到前方出现了闪着光的建筑。
星顾不上欣赏这忽然出现在暴风雪中的闪光建筑,车刚挺稳弹开车门,星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扑向刚刚降落的萨姆。还好流萤及时关闭会发热的飞行动力装置,免得突然的高温烫到星。接触到散着预热的机甲,星才发现,一路上的雪打得她有点疼,有点冷,还有点麻。不过没关系,只要能见到流萤,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流萤等到星稍稍暖和过来,才开口:“抱歉,让你跑了这么远的路。只是我实在是没办法出现在任何公司能够到的地方。”小女孩愧疚的语气,用一个高大的机甲声音说出,换作别人一定要怀疑自己是眼睛和耳朵是不是分家了,星早就习惯了。她告诉流萤,有开拓力量的保护,她在一定程度上没有那么怕冷。这个偏僻的地方正适合她们二人独处。
星看着用一块块一个人高的红色砖块搭成的围墙问:“这些是你搭出来的吗?”流萤点点头,又想到现在的自己比星高半个身子,“嗯”了一声,补充说:“其实,银狼帮了我很多。”星一下慌了:“银狼,在这里?”流萤“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怎么会跑到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她只是远程帮助我按照设计图搭我们的约会基地罢了。那个设计图,也有她帮忙,不过,大多数都是我的想法!”
红色的砖墙高处挂着一片片红绿相间的灯光,星在来的路上就感觉到了圣诞节的氛围。“为什么是圣诞节呢?”星在头一天的早上还和桂乃芬拍着胸脯说,一定要在平安夜好好看她的直播,多发弹幕,结果因为流萤的约会邀请,桂乃芬和素裳的声音就成了背景音。
进入砖墙围起的空间,寒风被挡在外面。屋内也有红绿相间的彩灯,看高度是萨姆伸手就能挂上去的位置。第一个房间不大,她们短暂停留过后,星便适应了室内的温度。她稍稍理了一下头发,跟着流萤穿过一道门。这里的门都很宽敞,估计流萤要一直保持萨姆的形态和她约会了。
第二个房间很大,像列车的派对车厢那么大,星觉得流萤建造这里肯定花了不少时间。房间内最醒目的是一棵算不上华丽但看得出用心不少的圣诞树,最高处是闪闪发光的五角星,一定是流萤飞上去放置的,星星、圆球、礼物盒模型,挂在圣诞树的树枝上,除此之外还有象征流萤的萤火虫装饰。“这是你做的吗?”星小心翼翼地摸着圣诞树低处的淡绿色的萤火虫挂坠,虽然毫不意外炽热的铁皮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不过流萤这样的用心还是让她有些惊讶。流萤回答:“嗯,我希望和你在一起时的圣诞树能特别一点。不过银狼帮了我很多。”
见到流萤如此用心,星也拿出了她准备的礼物,星拿出了在早些时候路过长夏花店买的暖阳花,这花红黄相间,看上去就像温暖的太阳。流萤曾说,她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冰冷的医疗舱里,如果她收到这样一束温暖的花,一定很开心。只不过……
“哎呀,花都冻住了!”旅行经验丰富,生活经验却几乎为0的星完全没有养花的常识,甚至连花店这种买来送礼的花都放不好。流萤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刚开始做星核猎手的时候,还经常把卡芙卡的咖啡杯烫化了……”
冰冻的花朵脆弱不堪,稍不留神就会碎裂凋零。但是彩色的花瓣上,镀上一层闪光的冰晶,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美丽。于是流萤提议,干脆让星把它插在圣诞树上,作为独特的装饰,既好看又避免她们不小心会把花瓣折断。红色与黄色的花朵,在这花花绿绿的圣诞树上,很是和谐。她说:“这样圣诞树就是我们的共同完成的了。”
流萤走到屋里的留声机旁,按下了播放,童真的合唱声响起。星知道,这是匹诺康尼由知更鸟领唱的合唱团,最近为了宣传匹诺康尼,发行的圣诞单曲《平安夜的天空》。
流萤说:“我很喜欢匹诺康尼,在那里我可以解除萨姆,用自己的身体做我想做的事情。在其他地方,我只有一小段时间可以。”说着,一道火光包围了高大的机甲,火光褪去,熟悉的少女出现在其中。
星不禁担心,流萤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她知道流萤基因中留下的隐患,但不知道患有失熵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不过流萤说了没问题,她放心下来,与其瞎担心,不如一起享受平安夜。
流萤伸出手,星自然地握住她。星说,这是她第一次在匹诺康尼以外的地方见到以这种姿态出现的流萤。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所以流萤想做些很少有机会做的事情。
她们在房间里拆着流萤准备的礼物盲盒,喝着在外面雪地冰过一段时间的饮料,吃着星核猎手们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买来或者抢来的食物,玩着一个小型的可以发光的圣诞树,两位身经百战的战士此刻开心得就像某个不知名星球上的普通人家的少女。
星放下手中的饮料空瓶:“这真是我过得最棒的圣诞节!流萤,我太喜欢你了!”甜蜜的话脱口而出,流萤高兴地回答:“我也喜欢你。不过,星,这是你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以后还会有更棒的!”“嗯。”星答应着,突然想到什么,沉默片刻,直到流萤歪头看向她,才说出此刻的想法:“你为了我准备了那么多,可我除了花和专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送你。”流萤疑惑:“专辑?那个……其实我想要个礼物,你可以给我吗?”
星不知道流萤想要什么,她跟着她走到一个植物装饰下方。
流萤问:“你知道槲寄生的传说吗?”星果然一头雾水:“那是什么?”流萤为她解释,在某个普通的星球,有这样一种习俗,当你和另一个人被发现站在槲寄生下时,就必须接吻。规则就是这样,没有商量的余地。宇宙太庞大了,传说的具体来源已经无法考证,但是这个传说因为公司推销槲寄生装饰而爆火。
和流萤接吻?来到雅利洛六号之前,星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在匹诺康尼,一切都太过匆忙,晖长石号上的人太多,星这个船长太引人瞩目,她们只来得及互相表白就匆匆分别,连一个正经的拥抱都没有。只是这个提议太快了,星还没缓过神。以她除了星穹列车乘客之外完全空白的记忆,她不知道此时该作何反应,只好呆呆地看着流萤。
流萤说:“如果不愿意的话……哎?”话刚说到一半,她就被星拉近。只是星整天不是在开拓就是在翻垃圾桶就是在打游戏,三月七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她都没跟着看,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吻,除了让流萤更贴近自己,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流萤明白了,星是愿意的。于是她不再犹豫,踮起脚尖,慢慢闭上双眼。星学着她的样子闭眼。
感受到纤细又有力的手臂环住肩膀,对方的气息越来越贴近,近到好像一睁眼就会碰到她的睫毛。先是刘海碰到一起,然后是温热的嘴唇,属于最爱的人,流萤。
其实流萤也是个新手。虽然大部分时间在机甲中,不能和银狼一起打游戏,不过银狼玩一些剧情游戏时流萤看到了如何接吻。初次尝试,她只敢轻轻碰星的嘴唇,过了几秒中便害羞得低下头,降低高度靠在星的胸前。听着星的心脏飞快地跳着,她才发现,自己也已经紧张得心跳加速。星回抱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待两人恢复平静,流萤抬起头,发现星正看着自己。视线相对的一刻,她们都笑了。
流萤依然靠在星的怀里:“抱歉,我一会儿……得变身了。”星问:“能再收一件礼物吗?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我想送给你。”流萤点头。星拿出一张未拆封的光盘:“《摇滚圣诞》,是希露瓦的新歌。”流萤接过光盘拆开包装,替换了留声机里的音乐。
贝洛伯格解除了长达400年的封锁,虽然背上公司庞大的债务,但公司带来了他们不知道的节日。希露瓦觉得这交换礼物的节日很有意思,她希望朋友见面交换礼物时能暂时忘掉烦恼,开开心心地过节,便创作了这样一首歌。
如希露瓦期望的那样,星和流萤在音乐的带动下,跳起乱七八糟却又和谐的舞蹈。跳着跳着,流萤拿出变身器,在星的注视下变身萨姆。她伸出手,星领会她的意思,高高起跳,流萤让她体验了一把和圣诞树最高的星星同一高度的舞蹈。
“机甲是你这么用的吗?”想起在星核猎手基地用萨姆烤肉时银狼的吐槽,流萤躲在铁皮里偷偷笑着,机甲不能打游戏,但能做的事情可多着呢。
摇滚乐确实有种神奇的力量,就算这房间是按照萨姆的体型设计,现在也已经不够她们玩的了。流萤让星做好准备,就抱着她,带她飞入暴风雪。她的背部开启了加热,这样星就不会感到寒冷。“太刺激了!”星一边说着,一边吃下不少冰凉的雪花。匹诺康尼的那次飞行,她一直觉得不够尽兴。幸好,流萤也是这么想的。
半夜,星抱着一堆礼物盒,出现在歌德宾馆里三月七的房间门口。衣服上的雪正在融合,已经有一部分变成水滴在干净的木地板上。三月七惊叫:“天啊,你不是约会去了吗,怎么搞成这样!快进来擦擦!”三月七拎着星外套上的帽子抖了抖,雪混着融合的水溅到她们身上,天天玩冰的三月七都嫌冷。
人早就落地了,星的心却高兴得就像还在围着她和流萤约会的小屋绕着转圈那样飞。发光的屋子忽远忽近,偏僻的地方没有人看到一个发着火光的机甲抱着一个人在天上逆着风雪飞行。
“三月,圣诞节快乐!”星一边把礼物摆在桌子上,一边用三月七递过来的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她玩累了,这些开心的约会经历,她打算留着明天睡醒再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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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狼瘫倒在座椅上,连泡泡糖都不吃了。电脑屏幕还亮着,桌子上插着流萤带回来的一束红黄颜色的花朵,正在温暖的室内逐渐复苏。刃看到这平时打游戏一刻不停的家伙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撇到她电脑上不怎么用的软件界面就明白了。
这是个建模软件。为了让流萤给圣诞树挂上萤火虫装饰,她建模就费了好大工夫,累得够呛却坚持到把投影地图传输到雅利洛六号的荒地才休息。
“怎么不找我帮忙?”刃开口说话,吓到了正闭目养神的银狼。她回答:“3D打印。我看你平时手机都不怎么用。你会这个吗?”“不会。”刃的回答干脆利落。他补充说:“我觉得雕刻更方便。”银狼怀疑地看了看刃的手,那里缠满绷带。刃连游戏都不能陪银狼一起玩,雕刻,真的行吗?
“如果在这里加一些线条,会更逼真。”刃指着萤火虫的模型说。银狼回答:“但是打印材料做不到那么精细。”“所以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雕刻。”
接着,刃列举了从触角到翅膀到身体的最优材料,上色时应该选择的颜料和调色。银狼实在听不懂,她说:“圣诞树上的装饰,要做得这么完美吗?”刃说:“随你。不过下次需要的话,记得叫我帮忙,我可以帮你省掉这些。”他指了指银狼还没删掉的废稿,可怜的银狼,光是调整萤火虫翅膀的弧度就花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