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耀】向夜晚奔去

頭七 | Tóu Qī (Visual No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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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耀】向夜晚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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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一对拼尽全力在世俗里摸爬滚打的幼驯染。内含女同舔批,指奸
Note
*双性转,都市女同,含大量捏造,私设如山。

刘青城和朱耀星从小就认识。

刘青城比朱耀星大了半岁,她们住在一条街里,不仅认识,小学初中还都念在一起。
旁人说她们是青梅竹马是幼驯染,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姊妹,刘青城对此嗤之以鼻。她不喜欢朱耀星,在她眼里那是个过分聒噪又黏人的家伙。

朱耀星家有钱,亲妈死的早,她爸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偌大一套房子只有朱耀星自己住在里面,每天会有阿姨来帮她准备三餐。
刘青城家截然相反,她爸是个游手好闲的,喝多了酒就会家暴,瘦弱的母亲只会哭哭啼啼跟自己抱怨,刘青城就算不插手,但她只要在场也能激起那男人的施暴欲,结局就是母女二人被打的体无完肤。
刘青城总穿着她那件打满补丁的校服,过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深邃的眼睛透过刘海的缝隙凝望出来,阴郁得很。倒也不是穷到这种地步,只是家里没一个人管她。刘青城不爱待在家里,反正早回家了还得被使唤着干活做饭,所以总是独自在学校留到很晚,直到保安来赶人才熄灭掉教室的最后一盏灯。

朱耀星认识刘青城,她总是在街坊邻居嘴里听闻这个跟她同龄的女孩的相关事迹,说她命苦,说她懂事,翻来覆去,都跟学校里张清高又阴沉的脸对不上号。
刘青城也认识朱耀星,这人做派张扬出手大方,在学校里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每天都被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簇拥在中心,被宠坏的大小姐。
刘青城的成绩不错,平时不跟任何人来往,有同学想亲近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加上根本算不上秘密的家庭背景,构成了她在学校被明里暗里霸凌的原因。

被孤立刘青城倒是不在乎,小学生欺负人的手段都太幼稚。从在她的作业本上乱涂乱画,给她背后贴小纸条,到故意在她值日当天制造垃圾,体育课分组永远把她排除出去。朱耀星也看不惯她,但是刘青城没留意过她的小团体有没有加入这场无意义的霸凌。

最过分的一次是被人锁在了体育器材室里,刘青城无奈,盘算着该怎么找老师解决当下的难题。可是学校早就熄了灯落了锁,喊破喉咙也叫不出来一个人。正当刘青城决定放弃抱着腿坐在积满灰尘的地上休息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天色太暗了,隔着门上的小玻璃什么也看不清楚。外面那人好像在犹豫什么似的,绕着门不住徘徊。
刘青城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问道:“请问有人吗?”
“......有,有!”回应她的是一个女生的嗓音,总觉得有点耳熟。
“我被锁在里面了,能麻烦你去门卫室拿钥匙帮我打开吗?”刘青城有些疑惑,她摸不清门外的人有什么意图,但还是真诚地讲出了自己的诉求。
她听见脚步声停了,那个女生嚅嗫着嘴唇吐出一句几乎轻不可闻的“对不起”,然后脚步声飞快远去。
刘青城以为她不愿意帮自己,叹了口气坐回地上,看来今晚要睡在这里了。

可是不出半个小时,那脚步的主人又折返回这里,随着咔哒两声,门开了。刘青城推门出去看见的就是一个低着头的发顶,翘起来的发旋正对着自己。刘青城觉得莫名其妙,她没有讲话,站在那女生面前背挺得笔直。
长了一头炸毛的女生见她半天不出声,扭捏着抬起头来,原来是朱耀星。朱耀星像是做出了多大抗争似的,猛地对她鞠了一躬,她说:“对不起!是我被人撺掇着把你关进这里的!”
刘青城听到这个答案又气又笑,她压着火气问:“那你又帮我把门打开是什么意思?我不觉得你这种蠢货会良心发现,还是说你想趁机表现自己?”
朱耀星急了,大声反驳道:“不是我要关的!但是,但是的确是我亲手做的......她们都不敢,所以哄着我来干。其实我也没那么讨厌你,对不起,你叫刘青城对吧,我会补偿你的!”
刘青城冷哼了一声,抬脚从那人身侧挤过去,“不需要。”果然是个十足的蠢货。

两个人不打不相识,朱耀星总觉得自己有愧于对方,有意无意地在各个方面关注着刘青城。朱耀星不爱学习,她的课堂活动从偷看漫画书给小姐妹传纸条,变成了偷看刘青城。朱耀星觉得刘青城其实挺好的,她没有向老师揭发自己,为人又勤勉又聪明,关键是长的也好看,垂在肩上的黑发和过长的刘海都不再是阴郁而是有个性。称作偷看,其实明显的不得了,刘青城无法忽视那道黏在自己身上的炽热目光,终于忍无可忍,把她单独喊到走廊。刘青城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朱耀星又词穷了,揉完手指头又去揉衣角,被刘青城冷着脸盯了半分钟才憋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来:“你帮我做作业吧,我可以给你钱。”
“神经病。”得到的果然是一句压着烦躁的骂声。但朱耀星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每天乐此不疲地黏着刘青城念叨,跟她关系好的小团体疑惑,不知道朱耀星想干什么,朱耀星解释不通,只留下一句:“你们懂什么。”

在一天天的软磨硬泡下,刘青城不胜其烦,终于松了口答应下来。于是她和朱耀星的关系建立在金钱交易之上,被单纯的利益维系在一起。朱耀星挺开心,她觉得就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儿,沉浸在单方面跟刘青城熟络的幻想里。
而她们也确实熟络了起来。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个女生建立起友谊往往是简单又纯粹的。朱耀星经常喊刘青城到她家里去,她家里空旷得很,甚至冷清到少了一丝活人气息。朱耀星总拿钱作为求刘青城做事的筹码,反正钱多的是,她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刘青城给朱耀星做饭,她的厨艺说不上多好,但朱耀星对其赞不绝口,说比阿姨做得好吃一百倍。刘青城说:“你撒谎都不打草稿的”,朱耀星反驳:“我就喜欢你做的。”
除此之外她们还经常窝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但写作业的只有刘青城一个人,朱耀星陪在旁边百无聊赖地摆弄各种东西,有时候则无声地注视着刘青城认真的侧脸。

两个人逐渐真的有了点幼驯染该有的样子,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们对身边多出个并不算搭调的朋友这件事,都如出一辙地表示默许。
毕业季漫长的暑假里,刘青城整日整日待在朱耀星家。空调呼呼送着冷风作为二人的背景音,这是在刘青城自己家所不可求的。刘青城也会奇怪,“为什么从来没见你家里人回来过?”朱耀星也奇怪,但她早就不在意了,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有钱就行了呗。难不成还要我说那句,我不要很多钱我要很多爱啊?反正有你陪着我。”

她们在傍晚挤着坐在居民楼的楼梯口,穿着短裤的大腿汗涔涔地贴在一起。朱耀星掏钱买两瓶汽水,打开瓶盖啵的一声响,仰起头甜滋滋凉嗖嗖的果汁流进喉咙里。
漫长啊仿佛没有尽头的夏季,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伴着热风扑面,混杂在不知疲倦的蝉鸣里。朱耀星有时候会把头枕在刘青城的肩头,伸出手指绕着刘青城逐渐长过胸口的黑发,就这样度过一个又一个令人烦闷又闲得发慌的苦夏。有时候刘青城会摸出几张草稿纸,上面不成篇的画着几行乐谱几句歌词,她压低嗓音有一搭没一搭轻哼着,朱耀星难得没有吵闹,安静地倚着她听。“你是我见过唱歌最好听的人。”朱耀星搜肠刮肚,总算挖出一句像样的评价。刘青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深色的眸子像一只蝴蝶轻轻从她面颊上飞掠过去,激起一阵涟漪。刘青城好像弯着嘴唇笑了,但是表情幅度太小,朱耀星也看不清楚。

她们居住的地方没有海,但有一片人工仿造建出来的湖。这对于两个被围困在陆地上十四年的旱鸭子来说,已经足够了。朱耀星和刘青城脱了鞋在湖边走,人工沙滩还真像模像样地亲吻着她们的脚趾,月亮高高悬挂在天幕中,又好像被打落掉进水里。刘青城仿佛闻到了海风吹拂水面卷起浪带来的咸腥。朱耀星突然开口打破此时的静谧,她突兀地问道:“想不想再走进一点,我们下去看看。”刘青城鬼使神差般点头答应了,或许她真的被海风吹晕了脑袋。
朱耀星牵着刘青城的手,两个人把裤脚一层层卷起来,鞋袜留在沙滩上。她们任凭冰凉的湖水舔过皮肤,沙子得到润湿黏在身体上灌进指缝里。朱耀星一直扯着刘青城往前跑,直到湖水没过她们二人的腰,站立都变得困难。刘青城停下来拉住朱耀星,对方散在腰间的长发被完全浸湿,漂浮在水面上,黑色与深蓝融合,衣袖沉甸甸地滴着水 。

刘青城问:“你抽了哪门子风,到底想要干什么?”刘青城总是这样问朱耀星,她永远摸不清面前这个一根筋的丫头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朱耀星笑着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在漫画里看过,说大海会包容一切,它能冲刷掉所有痛苦和罪孽,又带来新生。”
刘青城不知道从何吐槽起,她想吐糟朱耀星这段没头没尾不明所以的话,想说她成天看那种没营养的东西把脑子看坏了,又想跟她说这里根本就不是海。
但刘青城始终什么也没讲,两只潮湿的手心紧握在一起,她们共同呼吸过同一片氧气,留下了相似的湿漉漉的记忆,这样不是很浪漫吗?

而她们真正分开是在高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从不会率先跟人打招呼。朱耀星高一那年亲爹犯罪被捕入狱,霎时间她的一切都化作梦幻泡影:房子、票子、朋友、人生,如坠深渊跌落进泥泞里。朱耀星的家被贴上大大的封条,她收拾好行李去找刘青城告别,她说再见,有缘自会相见,我会想你的。
有人自称他老爸曾经的生意伙伴想接她走,朱耀星跟了人半个月咂摸出不对劲。她不想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宁愿做手刃自己的刀俎。再烂的人生,她朱耀星都得亲自做选择。于是朱耀星拿了笔钱连夜逃跑了,跑到没人认识她的地方,买新手机办新卡,也跟从前的人永远失去了联系,这其中就包括刘青城。

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因为没有成年,又碍于唯一监护人的关系,朱耀星这几年过得可谓是百般波折。她刷过盘子当过洗头小妹摆过地摊,有次被常来光顾的大哥哄着骗着开房去,朱耀星原本半推半就不太乐意,但是那人操完给了她一叠钞票,朱耀星满意了。于是她茅塞顿开下海站街,钱如果这么好拿的话,之前自己累死累活放不下身段是在装什么啊?
后来生意红火了被介绍进酒吧当小姐,也算是有了份稳定工作,连带着拉来一帮熟客。日子渐渐好起来,朱耀星如鱼得水般畅游在深不见底的泥潭里。

刘青城按部就班读完了三年高中,然后远走高飞考到外省念大学。总算是脱离了这座密不透风压的人喘不过气的小县城,刘青城丝毫没有半分背井离乡的惆怅,她想自己的大好人生正要开头呢。
可惜命运哪能让一个人总是称心如意,刘青城没有就读音乐专业,但她始终有颗艺术心。因为实在是穷,靠领助学金和助学贷款过日子,半工半读勉强维持生计。有时候刘青城会去公园和天桥底下卖唱,大二那年应聘进一家酒吧里。酒吧老板看中了她,时间安排合理工资开的也不少,刘青城入职唱了没几天就经车熟路起来。

刘青城坐在吧台上有一搭没一搭拨着琴,清冷的音色低沉地透过麦克风传遍整间大厅。她百无聊赖地抬眼扫过去,台下俱是纵情声色的男男女女,像一块块扭动的烂肉一样恶心。刘青城不想看了,把视线收回琴上。忽然眼角的余光扫见了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红色低胸吊带黑色小短裙的女人,弯眉毛小圆脸,朱唇一张一合挽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刘青城心头一跳,眼前的形象和自己杳无音讯的幼驯染重叠在一起。这么多年来朱耀星的变化并不算大,还是小时候那副娇滴滴的黏人样子,让人产生怀疑的是她周身的气质。

那穿着暴露的女人被男人们推搡着进入包厢,用指甲盖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刘青城心下了然,存了心眼在第二天傍晚守着,她必须要抓住那个身影。
果不其然,朱耀星挎着包扭着屁股从后门进来,那是酒吧还没营业时专程给工作人员留的通道。刘青城站在门边,一把抓住那女人的胳膊。朱耀星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过去,她惊叫一声:“你....你你你!你是那个....刘青城?!”刘青城把头发染成了青色,长度依旧是齐肩,熟悉的记忆回笼,从朱耀星肉嘟嘟的嘴唇里吐出了那个许多年没再听闻过的姓名。
“嗯,你还记得我啊。”刘青城冷冰冰地抽回手,语气生硬。她比朱耀星稍微矮了一点,不得不仰着头看她,况且朱耀星还踩着小高跟。“我现在是这里的兼职驻唱。”朱耀星这才想起来,酒吧最近新来了个女歌手,唱得蛮好听,但是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朱耀星又不懂唱歌,懒的把精力浪费在这上面。
“这么多年没见了,真是巧啊。”朱耀星毫不掩饰她的喜悦,对着刘青城眉眼弯弯,她说:“你要不要跟我进来。”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一起。

“你现在怎么在做这种工作?”刘青城跟着她钻进后台的换衣间,一掀开帘子就是各式杂糅在一起的劣质脂粉味扑鼻而来,刘青城被呛得打了个喷嚏,跟在朱耀星身后问。
“这话问的,什么叫这种工作?”朱耀星启唇笑了一声,胸脯随着笑声轻颤,千娇百媚的勾人劲儿,好像面对的不是刘青城而是她要应付的客人,她的金主。

朱耀星领着刘青城走到一张化妆桌前坐下,那是属于朱耀星的。换衣间的环境很差,昏暗又拥挤,各色的女人们乱七八糟地聚集在这里。朱耀星自顾自地开始往脸上扑粉,“赚钱哪分高低贵贱啊?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销金窟混出自己的一席之地,这凭的是我自己的本事。”其实话还藏了后半句,赚钱的活有那么多,来钱快又轻松的却不好找。洗干净了往床上一躺腿张开,票子源源不断地就从逼里进来了。方便轻松还快捷,需的是能拉得下脸面弯得下腰肢扔得掉尊严,一物换一物,有失才有得嘛。

刘青城不置可否,但脸上遮掩不住的轻蔑和嫌弃暴露了她的心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朱耀星细眉一蹙,捏着艳红色唇釉往嘴上擦的手停下来,她透过梳妆镜看刘青城倒映在镜子里的脸,干干净净未施粉黛,衬衫外套帆布鞋,好像十几年来从未改变过。朱耀星的脸上倒是糊着厚厚一层粉,已经看不出最原始的面目,还没往上涂颜色,惨白的有点渗人。朱耀星把自己装进廉价的套子里,好像这就是能为她抵御外界那些腌臜事的面具。

“刘大小姐,你多清高啊?到头来也是个在这给人唱曲儿的。”朱耀星冷哼一声,没了叙旧的心情。其实她一开始挺害怕,怕的便是被这个昔日伙伴瞧不起。
其实刘青城也没太意外,人各有志,虽然自己看不上她这种生活方式,但能混得好确实是凭本事的。刘青城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过的穷日子跟她的光鲜亮丽比起来像是低落进了尘埃里。

“料你嘴里也吐不出几句好话。今天我下班早,等你唱完了我请你吃饭去啊。”朱耀星有太多话想说,她想刘青城估计也一样,不然何必费那功夫跟自己相认。
刘青城说好,不多在女人堆的胭脂气里逗留,开始为今天的演唱做准备。

晚上朱耀星上工的时候,边哄着男人们边分出一只耳朵听,包厢实在太嘈杂,刘青城的歌声有些失真的从门缝飘进来。朱耀星从小就知道她喜欢音乐,时过境迁这么久也没见她丢了本心,朱耀星心里蔓延上来一丝欣慰。愣神一会儿的功夫就被面前的男人拍着腿催促,朱耀星只好先把这些回忆啊感慨啊抛在脑后,专心致志开始工作。
其实朱耀星干的活儿并不容易,能混到她今天这步是掏了不少力气的。每夜都得活在声色犬马里,绞尽心机哄男人开心,一句话说不对就得担心往后的业绩。这群花钱寻欢作乐的没几个是怜香惜玉的主,朱耀星挨得多了,慢慢也习惯了。

总算是陪完笑能出来透透气,朱耀星独自在卫生间坐了半天,终于看见有人进来,正巧是刘青城。
“唱完啦?”
“嗯。”依旧是不咸不淡地回应。
朱耀星磨磨蹭蹭地站起来,环着胳膊靠墙等她。见刘青城推门出来,刚洗好手水都没甩干净,朱耀星就哒哒地踩着高跟贴到人跟前,伸手环住刘青城的胳膊,那股黏人劲跟小时候如出一辙。
刘青城皱眉,面色不善地挥开朱耀星的手。那只涂了玫红色指甲的小手可怜巴巴被叫停在半空中。朱耀星撇撇嘴,倒也不恼,毕竟这样的情况早发生过无数次了。

朱耀星是骑电车来的,从前她会醉得晕头转向不敢骑,如今练出来了。她招呼刘青城坐在后座,吉他被挤在两个人中间,硌得慌。朱耀星挪挪屁股,拧动车把带刘青城吃饭去。夏末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被夜风一吹朱耀星冻得浑身起满鸡皮疙瘩,她缩缩脖子,听见刘青城的声音从后座上传来:“你冷吗?冷还不知道带个外套,活该冻死你。”
“那怎么办,难道你能把外套借给我啊?”
“嗯。你停车吧,我脱给你。”
朱耀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刹车闸停在路边,“真的假的刘青城你抽风了啊?”朱耀星没有下车,双脚支着地扭过头对刘青城说,她那身衣服布料少的稍微动作大点能把奶子和内裤都漏出来。
刘青城迈腿下车,站在朱耀星旁边,吉他被搁在了地上。听见朱耀星的质疑她脱外套的手顿住了,冷哼一声看向朱耀星。
“你不爱穿拉倒。”
“我错了嘛,刘青城,我知道你最好了。”朱耀星又熟练的撒起娇来,刘青城嫌她恶心,把外套扔在那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朱耀星抽抽鼻子,觉得比自己跟同事们身上那些浓到呛人的香水好闻多了。

朱耀星一路骑着停在一家大排档门口,不是她抠门,舍不得给久别重逢的旧友吃点好东西,而是这个点还营业的饭店除了大排档就只有快餐了。朱耀星对这儿挺熟,一进门就招呼老板上酒上菜。刘青城跟在后面皱了皱眉头,上前让店员把酒换成凉白开。
“你刚刚在酒吧没喝够?现在还想继续喝?”
朱耀星不安分地卷着衣角,她委屈道:“喝了酒好说话嘛,谁请朋友吃饭喝开水的?”
“为什么不行。”刘青城不理会她的反驳,说着挑了一桌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去。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被烤的焦香的肉往外滋滋冒油,饿了一晚上的朱耀星抓着就往嘴里送,跟不怕烫似的。刘青城也不含糊,跟着吃了起来,不得不说味道是挺不错的,朱耀星在吃这方面倒是眼光独到。虽然没有酒过三巡,但两个人还是被熏得有点头脑发晕,大概是被大都市的霓虹灯晃花了眼,让五光十色的夜灌得醉醺醺。
朱耀星率先开口,她说我们足足有四年没见了吧,你近来如何,遇到了哪些人哪些事儿,不收敛你那臭脾气是怎么混下去的?

刘青城没接她的话茬,哪有人叙旧不先谈自己,而是跟审讯似的给对方抛出一串问题?她挑着捡着,言简意赅地复述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还算说得过去吧,比起在老家的时候强多了,不过还是穷。
现在轮到朱耀星讲了,她那张巧言令色的嘴又跟被胶水黏上似的,嚅嗫半天不知道从何谈起。接着她仰头饮尽摆在面前的塑料杯,把白开水喝出一醉方休的气势。
朱耀星当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该用什么来回忆这几年的颠沛流离,于是所有的眼泪与辛酸都被咽进肚子里,随着水和肉一起,顺着哽住的喉管滑下去。

“你现在住学校宿舍吗?经常这么晚回去是不是还挺不方便的,要不你搬来跟我住一起吧!”
朱耀星又抛出了同样的问题,就跟她很久之前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拿帮我写作业堵刘青城的嘴一样。
“你放心,我自己租的房子在市区里,姐现在有的是钱,不缺你这点!”朱耀星又紧接着补了两句,生怕刘青城拒绝似的,“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还跟之前一样,替我做饭收拾收拾屋子就行。”
刘青城知道这是朱耀星有意想帮自己,这人的脾气还真是从来没变过,往外冒着傻气的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今天这幅田地的。刘青城无奈垂首摇了摇,说:“好,我不跟你客气。”想不到几经周折,自己又被朱耀星这个赚皮肉钱的给包养了。

两个女生跟从前一样住进同一间屋子里。朱耀星的家不大也不小,收拾的倒还挺温馨。刘青城丝毫不见外,跟住在自己家一样,把私人物品填的满满当当,什么都变成了成双入对的,她们在日复一日平凡又乏味的生活里,好像又迈着步子走回小时候亲密无间的距离。
朱耀星的工作让她作息颠倒,有时候直接跟着男人住酒店整晚都回不来,有时候就连白天也被单独喊出去。刘青城想朱耀星怎么可能不累,但这人就跟铁打的一样,只字不提抱怨,带来的永远只有好消息。刘青城不去酒吧的时候在学校上课,往往回家很早,她一寸寸丈量一里里描摹着这件屋子留下的痕迹,希望从零零散散的缝隙里拼凑出朱耀星的四年。
偶尔恰逢朱耀星下班早的时候,她们就一起骑着电瓶车回家,小车载着两个各怀心事的姑娘,踩着夜色数星星。

有天朱耀星兴高采烈地回家,她讲秘密似的跟刘青城炫耀,说:“我带回来了个不寻常的东西!”刘青城懒得听她卖关子,直截了当要去捉她的手来看。朱耀星骂她真无趣,后撤几步把手里的东西亮出来——将将!原来是个纹身枪。朱耀星解释这是同事姐姐借给自己的,她男朋友正好在开刺青店。刘青城问:“你借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纹身啊,还能做什么?”朱耀星更是不解。
“谁给你纹?”
“当然是你啊!”朱耀星说的轻巧又理所应当,她总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安排好刘青城的工作。也许是当金主当习惯了,但她现在没法给刘青城钱,给了对方也不会收。
“我又不会,连看都没看过,怎么给你纹?”
“没关系,我知道你学东西最快了,现在就上网找个视频对着比划,我相信你。”

朱耀星说一就是一,刘青城知道她的倔脾气,认命般跟着走到床边扒拉着手机找视频。朱耀星乖顺地躺在床上,掀开衣服,雪白的腰侧突兀地生出几颗烟疤,已经淡化成浅浅的圆,但不难想出刚被烫上去时血痂混合着焦黑的皮肉凝固在一起的样子。刘青城直勾勾地盯着看,朱耀星不解,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随即心下了然。她毫不在意得耸肩笑了笑,“这个呀,很早之前被客人烫的,早就不疼了。”她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刘青城的眉毛就拧得越深,她垂着脑袋,发丝扫在朱耀星身上,发根已经冒出大半截黑色。她不再言语,只是伸出拇指轻轻摩挲着,激起朱耀星一阵痒意。

朱耀星又扭动着躲了两下,她说:“别摸了!快点开始吧。”
“纹哪里,纹什么,这可是要跟你一辈子的图案,都没决定好你着什么急?”刘青城说着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肚皮。
朱耀星不乐意般蹬了蹬腿,她噘着嘴思考:“那......就纹在你刚才摸的烟疤上吧。图案嘛,纹只蝴蝶怎么样?”
“真俗。”这是刘青城给出的评价,惜字如金。

嗡嗡作响的针握在刘青城手中,常年拨琴的手指稳而有力,她的神色认真又严肃,下手却毫不留情。朱耀星感到一阵酸麻,随即是被蚂蚁啃食般的痒与痛,她哼哼唧唧但是不敢乱动,只好反手扯住床单攥在手心里。朱耀星在刘青城的手底下,好像只是一块要被打上钢印的猪肉,刘青城第一次拿纹身枪,根本摸不清深浅。她左手戴着蓝色乳胶手套用力撑开朱耀星的皮肤,黑色的蝴蝶翅膀张牙舞爪地伸展在皮肉里。
钟表上的分针约摸转了半圈,刘青城从停止的嗡鸣声中抬起头来,一只黑色的蝶跃然腰际,线条深浅不一,但还算整齐,蝴蝶煽动着翅膀活灵活现的,衬得苍白的腹间有了点活力。朱耀星抻着头去看,满意得不得了,她说:“我就知道你最厉害,真好看。”刘青城制止了她想要起身的动作,用剪刀剪下块保鲜膜贴在她的腹部,胶带整整齐齐仔仔细细地缠。

刘青城贴的近,鼻息喷洒在朱耀星的身体上,又激起酥酥麻麻的痒意。朱耀星支着上半身看刘青城认真的眉眼,目光粘稠的能拉出丝。好不容易待到刘青城忙完,朱耀星等不及她收拾好东西,勾着那人的脖子就吻上去。属于女性柔软的嘴唇相触在一起,朱耀星吸吮着刘青城鼻子下面那两片软肉,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撬开她的牙齿,把舌头塞进对方嘴里。湿滑的触感从口腔传来,那条软舌不安分地搅动着,水声滋滋作响,刘青城被吻的无法呼吸,推着朱耀星的肩膀想逃离她的钳制。
刘青城被迫压在朱耀星身上,朱耀星双手揽着刘青城的脖子,小腿不安分地抬起,熟练地环上女人的腰肢。刘青城像是被惹恼了,挥起一个巴掌抽在朱耀星脸上。
“你他妈仔细看看,我是刘青城,不是你那不三不四的客人!”她看上去真的急了,平日里能波澜不惊刺的别人无法反驳的嘴里吐出脏字。

五道淡粉色的指痕印在朱耀星脸上,在她愣怔着找不回言语时刘青城起身想走,朱耀星一着急又勾腿把人压回自己身上。刘青城的脸色黑如锅底,大有不好好解释就马上从她家搬出去的架势。
“对不起,刘青城......刘青城,我喜欢你。”
朱耀星扑闪着大眼睛里泛出泪光,没有被化妆品遮盖的脸蛋还保留了点婴儿肥,她小心翼翼放下腿,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刘青城的颈窝里。呼气都被压得极轻,朱耀星拿被扇的肿起来的半边脸猫一样蹭着刘青城的侧颈。在剑拔弩张之际,朱耀星轻颤着吐出了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刘青城愣住了,感受到女孩从脸颊滑落下来的泪滴,像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刘青城手忙脚乱地用指腹一点点抹去水光,只可惜越擦越多,反倒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个劲往外蹦,来不及被拭去的眼泪滑下来,在凸起的锁骨间汇成一汪小河。

最后的理智轰然倒塌,刘青城不再拿手一点点地擦,而是将嘴唇贴上去,把咸到发苦的眼泪,还有女孩那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全都吞吃进肚子里。你看,朱耀星,我正在品尝你的苦涩,我愿意与你共同面对。虽然没有说过,但我其实十分珍惜你。
女孩们的衣物被整齐的叠放在床尾,两具曲线优美的胴体交叠在一起。

朱耀星接吻时习惯了下意识用上挑逗的技巧,紧绷着舌尖搔刮对方的舌面,舔舐速度很快,吮吸时还要捉住对方的唇瓣轻咬扯弄,不像亲吻反倒像在口交。刘青城不喜欢她这样,捏住她的后颈把自己分离。
刘青城看到朱耀星眯着眼睛神色朦胧,脸颊攀上一片绯红,见自己动作停了,朱耀星不满地催促道:“怎么了?需要换我来舔你吗?我什么男人的脏屌没含过啊,吃你的逼当然不在话下。”说着朱耀星就挣扎着想起身,按住刘青城的肩膀把她压下去。
刘青城受不了她嘴里的污言秽语,锋利的眉又拧在一起,“朱耀星,你别这么讲话。”

朱耀星倒觉得无所谓,她顺着刘青城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吻着,停在隆起的乳峰上。她把手指放进嘴里润湿,然后捏住一边的乳尖摩挲爱抚起来。刘青城呼吸一滞,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另一边就被温热的口腔含进去。舌尖在乳晕周围打圈舔吻,贝齿咬住乳头轻扯,像婴儿吮吸乳汁一样含弄。刘青城舒适的叹喟被压抑在喉咙里,但是身体会给出最诚实的反馈,她颤抖着,把胸脯挺得更高一点。
朱耀星的舌头像一条灵活的小蛇,在刘青城不着寸缕的身体上游走着。敏感的肉粒得到刺激,刘青城觉得小腹间传来一阵热流,有粘稠的液体从腿间溢出。

舌头勾勒出湿润的轨迹继续往下延伸,从名为刘青城的枝干上抽出新的脉络。那条舌头蜻蜓点水般路过柔嫩凹陷的肚脐,最终停在双腿之间的缝隙。刘青城推搡着朱耀星的肩膀,有些不自在地想要合隆双腿,朱耀星闻声把埋在腿间的头勾起来,她说:“别害羞,你就躺好等着吧。”
总能吐出俏皮话的嘴唇吻上腿间那处软肉,舌尖填塞在中间的缝隙里,“哈啊.....”刘青城在唇与肉相交的刹那急促地呼出一口气。朱耀星像是收到了鼓舞,更卖力地服务起来。她滑动舌头去寻找藏在肉蚌中那颗凸起的小点,随着吮出啵的一声,爱液打在朱耀星的下巴上。
私处稀疏的毛发被唾液打湿,躺在下面被叩住腰肢的女生紧绷双腿,粉嫩的肉瓣一张一合起伏着,好像有了自己的呼吸。朱耀星的鼻尖蹭在肉穴里,沾染上淫猥的水痕。她又吻了两下微微肿胀的阴蒂,随即把舌尖贴紧不断翕合着淌出淫水的穴口。

“可以了,朱耀星......”在沉重的呼吸声中刘青城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紧咬唇瓣,不愿让哪怕一声喘息偷溜出去。
朱耀星放轻嘴上动作,舌尖探索着一寸一寸陷入穴肉里。柔软的内壁亲热地贴紧女孩的舌头,两种滑腻交合在一起。朱耀星的技术确实不错,但翘起屁股给男人骑的婊子哪里懂得,做爱舒服的前提是要有爱。朱耀星认知里的性爱更像是单方面的服务,她卖弄着自己的看家本领,不一会刘青城便在她的猛烈攻势下缴械投降,颤抖着高潮了。

朱耀星舔着唇边溢出的水渍,又对着收缩痉挛中的肉穴亲了亲。刘青城在高潮的余韵里恢复神智,她不由分说地扯过朱耀星的手腕,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细长的手指顺着她的下体滑进去,果然摸到了一手黏腻。
“光是给我舔你就湿了?”刘青城气还没喘匀就急着找回面子,把手伸到朱耀星的面前给她看,指尖上湿滑的透明液体拉出暧昧银丝。
朱耀星咯咯直笑,她状若无骨的手勾起刘青城崩的直直的指尖,她说:“刘青城,你看起来很紧张嘛。”接着她牵引着那水光粼粼的指节放进嘴里,舌头一寸寸舔过去,没有放过任何缝隙,眯着眼睛红艳艳的舌尖往外探,像在品尝什么玉盘珍馐似的,把刘青城的手指舔的啧啧作响。

朱耀星骑在刘青城身上不耐地扭着腰,下体相接的地方在刘青城的小腹留下一滩泥泞。刘青城曲起一条腿抵住朱耀星的后背,覆着一层剥茧的手指不由分说地插进那水光潋滟的穴里。手指的进入毫无阻力,试探着来回揉按,在软嫩的穴里时轻时重抽插着,找到位于上方的一小块壁褶后用指腹捏住交叉蹂躏。
朱耀星故意收缩穴道夹紧手指,俯身把头埋进刘青城的颈窝里,一声声甜腻的叫喊从她的喉咙间溢出,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有表演的意味。
“朱耀星......别这么叫了。”
“嗯....?不,我喜欢这样才叫的。”她喘息着,像被海浪拍打冲刷搁浅在岸边,她捏住刘青城的耳垂摩挲,与白皙的皮肤截然相反,刘青城的耳尖红得好像能滴出血。朱耀星边放肆呻吟着边笑出来,“刘青城....哈啊....你是不是害羞了.....?”
朱耀星在颤抖,阴道能够清晰地勾勒出刘青城手指的形状,随着抽动她摇晃着腰肢,丰腴的乳房随动作上下起伏,晃动出暧昧的轨迹。

朱耀星的身体里好像有一汪泉眼,爱液源源不断地流出,让两个人的身体变得一片狼藉。朱耀星双目迷离着,半截舌尖来不及收回去挂在嘴唇外边,她又塌下腰去吻刘青城。
朱耀星染着玫红色的指甲抚上刘青城的脸颊,俗艳的颜色衬着那张因为情动而泛出薄粉的面孔,平时总是一派冷若冰霜,如今倒是鲜活得可爱。朱耀星用手指摩挲着对方左眼正下方那颗痣,又像猫似的轻舔着。刘青城觉得痒,侧过脸用嘴唇去捉那条不听话的舌头。朱耀星若即若离地与她啄吻着,软舌轻轻扫过唇面,刚想深入进一步交缠就调皮地撤去。刘青城被磨没了耐心,身下的手重重往女生身体里捣,朱耀星应接不暇,一声尖锐的呻吟刚要溢出喉咙,就被捉住灵巧的舌堵在深吻里。
这次吻得又狠又深,刘青城侵略在朱耀星的口中攻城略地,舌根交叠在一起卷动,能清晰感受到舌苔不平整的颗粒感,来不及咽下的涎水就顺着下巴流向脖颈。插在朱耀星体内的手指也一刻没有停歇,大拇指揉按上肿胀凸起的阴蒂,在双重夹击下,朱耀星翻着白眼高潮了。

淫水一股一股打下来,刘青城借机继续抚慰阴蒂,让灭顶的快感得以延长。朱耀星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稳,她脸上挂满因为生理性刺激而溢出的泪痕,刘青城又在亲她。薄唇有了温度,在她还未干涸的眼泪上一滴一滴吻过去。
这是朱耀星此生绝无仅有的体验。和那些男人不同,他们没有人会照顾自己的感受,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情绪,更没有人会用如此轻柔的吻安抚自己。朱耀星在那些人面前只是个供人使用的工具,而在刘青城这儿,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胀的爱意。胸腔被填的鼓鼓囊囊,心脏因为喜悦而剧烈跳动着,原来和喜欢的人做爱是这样舒服又浪漫的体验。
朱耀星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哭喊着意识一片混沌的时刻,刘青城也把嘴唇贴近自己耳边,轻轻抛出了她的回应:“我也喜欢你。”

在朱耀星沉沉睡去的空档,刘青城又捏起纹身枪,在同样的位置给自己扎了同样的图案。那个她嘴里又土又俗的蝴蝶,此时也鲜活地停落在自己腰间。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呢,刘青城回答不上来,她只是纯粹想跟朱耀星建立起一点独特的又相同的联系。
关于发生了暧昧插曲一事,朱耀星好像并没有表现出异样,仿佛这对她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仔细想来也确实如此。既然这样,刘青城逼自己不再耿耿于怀,她们仍旧是默契的发小,平淡如水的关系。

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夜晚,正在大家各司其职时,酒吧停电了。听人吆喝着好像是供电系统哪里出了问题,人群在黑暗里乱作一团,尖叫声比刚刚的音乐还要吵闹。人们都拥着挤着往安全出口逃奔,朱耀星也从包厢里钻出来。她倒没跟着人流,反而逆行着爬上吧台,她知道刘青城果然站在那里。刘青城见来人是她,挑着眉毛问:“你为什么不跑?”
朱耀星哼了一声,反问她:“那你为什么不跑?难不成是在等我啊?”
“懒得跟他们挤。”刘青城没搭理朱耀星故意的调笑,她总算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人潮逐渐散去,酒吧有种人去楼空的冷清。失去供电的室内十分闷热,汗水打湿了两个人的后背,在女孩的额间反射出宝石般细碎的闪光。她们两个站在吧台上,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想跟我跳支舞吗?”
在逐渐转向沉闷的气氛里,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横冲直撞地闯入两人之间。刘青城也没有弄清为什么自己提出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邀请,只是脑海中突然生出强烈地渴望,呼之欲出的心情促使问句从喉咙间跳出来。

“可是我不会跳舞......”今天朱耀星穿了件纯白色的吊带短裙,裙摆蹁跹,居然有种破天荒的恬静。
“没关系,你只管跟着我就好。”刘青城说着,不由分说牵起朱耀星的手,其实她也不会跳舞。

于是她们起舞,在大厅中间转圈,把圆桌和板凳推的到处都是,散落的酒水和被撞碎的玻璃杯,制造出一片狼藉的舞台。她们踩过地上的脏水沾湿脚踝,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留下一圈圈脚印。微弱的月光从缝隙挤进室内,描摹出刘青城挺秀的轮廓,舔舐着她的眉梢眼睫,让那总是板着脸装凶的冷硬面容变得柔和。

起初朱耀星的舞步还拘谨还胆怯,但没过多久她就在对方的牵引下彻底放松下来,空无一人的酒吧里只有她们两个指尖的温度互相流通。刘青城哼唱起不知名的英文歌曲:

“Romeo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
罗密欧,带我去一个我们能单独相处的地方吧,
I'll be waiting all there's left to do is run,
我等待着这一天,只有逃离才能让我们摆脱束缚,
You'll be the prince and I'll be the princess,
你会成为王子,而我也将会是公主,
It's a love story,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Baby just say yes,
亲爱的,你只需答应我。”

朱耀星的手搭在刘青城的腰间,侧耳聆听着低沉又富有颗粒感的嗓音在自己耳畔响起,她听不懂歌词,但可以读懂刘青城歌声里的深情。她们都在笑,都在看对方,鲜红的焰火撞进青蓝色的月光。
朱耀星这才意识到自己心如擂鼓,强烈的情绪犹如同涨潮的海水一遍遍洗涮着她。
在昏暗与恍惚之中,她问刘青城:“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是青梅竹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
朱耀星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意从心底攀上眉梢,眼睫都弯作一团,咧开娇艳欲滴的唇角。她踮起脚尖吻上刘青城的嘴唇,在浓如墨的夜色里,唯留下她们彼此相依。

无论悲伤还是快乐,明天都会如期而至。所以跳舞吧,在坠入永不破晓的黑夜前,让我们逃避在这独属于二人的黎明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