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怎么总躲着我?”顾清寒闷闷的问出这句萦绕在心间许久的话,桌下的手指在看不见的地方扭捏。
宁红夜呼吸几不可闻的一滞,随即扭头装作自然的样子,平静地说“没有躲你,有些忙。”
“好…”顾清寒垂下眼帘,将桌上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虽然好奇对方到底有什么秘密,但她并不想刨根问底。顾清寒总有些怕,害怕会渐行渐远,更害怕自讨没趣。不过没关系,她觉得只要诚挚待友,二人一定会有坦诚相见的那一天。
在永州生活的这段日子里,她很开心。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更没有人知晓她无极帝国长公主的身份,她就像平常普通女子一般每日赏花,逛市集。
更开心的是与意气相投的宁红夜相识。
在红夜的身边,总是很安心。她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让顾清寒愿意放下所有戒备,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整日整日的腻在一起。
顾飞雪也发觉了女儿的异常,有时顾清寒竟会贪玩到夜半才回家。
这个年纪的孩子爱玩是天性,不过顾飞雪还是担忧地提醒女儿,一路上的躲藏实属不易,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乖巧应声的顾清寒心思早就飞出去,她同宁红夜约好第二日去赏灯会,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身影,她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般想着自己到底穿什么才好。
临近中秋的月亮,已然渐渐变圆。圆月高悬,顾清寒还是睡不着,她太期待第二天了。这段日子里,宁红夜似乎很忙,忙得都没怎么和她见面,今天也是快傍晚二人才见到面。
对方一如既往坐在两人常去的酒楼等她,还送了她一柄扇子,顾清寒爱不释手,赶忙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红夜,下回我也送你一样东西!”
原本她还以为宁红夜不想见她,好几天心里都不是滋味。试探性的询问,也只是一句稍显敷衍的“有些忙。”,幸而有这件小礼物一扫她心里的阴霾。
………
夜里无法入睡的顾清寒正思索着要准备什么礼物给对方时,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悦耳的铃铛声。
她想起什么,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拉开窗,有抹红色的身影坐在房檐边,双手交叠怀里抱着佩剑。
“红夜!”顾清寒没控制住惊呼出来,随即那人扭过头食指伸到嘴边,带着笑意嘘了一声。
“你,你怎么来了?”难掩雀跃的顾清寒小声问。
“来见你。”看顾清寒仍没反应过来的模样,宁红夜又说。“不想让我进来?”
“怎么会!快进来!”顾清寒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忙把窗户彻底拉开。
随即宁红夜身手敏捷地手撑窗檐,翻进了屋。
被重新点亮的烛火温暖的光填满整个房间,映照着顾清寒的脸红彤彤的。
她的房间向来齐整,只有刚睡过的小床有些凌乱。书架上面放满了书,不乏名家名作。宁红夜在目遮下的双眼贪心的搜寻这一方隐秘的,一直以来只属于顾清寒一个人的小天地。
另一边想斟茶的房间主人纤长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心跳的好快,急促到顾清寒都开始害怕会被对方听到。
突然,叩门声响起。
“清寒,还没睡吗?”母亲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慌乱的手赶忙放下杯子,拉住宁红夜示意她不要发出声响,顾清寒心虚的回应“马上就睡了,我,我方才口渴了…”
“好,快休息吧。”门外的顾飞雪没有多想,看到门窗透出的烛火闪烁一下随后熄灭,便离开了。
重新陷入黑暗的两人都不敢再发出任何动静,夏末秋初的夜里已经有些冷,顾清寒蹑手蹑脚的把窗户关紧,小心拉着宁红夜坐回自己的小床上。
黑夜里听到身旁传来扑哧一声,顾清寒下意识扭头,虽然看不清宁红夜但仍旧能想象到她憋笑的表情。
“怎么了?”
“没想到你这么怕你母亲。”宁红夜的声音轻缓,没有平日里的凛冽。
被说中的顾清寒不太服气,反问“那红夜你呢?你怕不怕母亲?”
听到这句话,宁红夜没有回应。记事起,那人就以严苛要求训练自己,年幼的宁红夜甚至以为天下所有母女都是这般相处。
被残忍丢在昆仑山内彻骨寒冷的洞中,逼她在黑暗中与野兽厮杀。起先还会忍不住流眼泪,后来发觉眼泪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软弱懈怠,小小的宁红夜就习惯了蒙着目遮,调动自己体内所有的极阴之力,保护自己。
小羊……想到这宁红夜心脏猛然像被针扎,深吸一口气,小时候唯一陪伴自己的活物,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死去,那是母亲给她上的第一堂课。
敏锐察觉到身旁人的不对劲,顾清寒转移开话题,“上回你送的梨膏我泡水喝了,你瞧,我现在都不咳嗽了。”
宁红夜在黑暗里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被身边人紧握住的手上,听了这话只点点头“那就好。”
她的手柔软又细长,握着好一会儿了也仍旧冰凉。就是这双看似弱不禁风的手却能坚定的执剑,如同这双手的主人一般坚韧。
“冷吗?”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顾清寒摸不到头脑,还以为是对方觉得冷,便伸手拉开被子说到“红夜你冷吗?那我们盖着被子吧。”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整张脸都红透。二人相处许久,但也从未这般躺在一张床上。
宁红夜没有说话,但顺从地盖上被子。柔软的布料上有一股清冽干净的气味——顾清寒身上的味道。
前几日二人一同练剑时,宁红夜就发现了一件事。
她察觉到顾清寒的剑气中竟带有一丝寒气,这并非普通利刃的肃杀之气,反而与她一直寻找的寒冰真气十分相似。这让宁红夜警惕起来,但她没有打草惊蛇直接询问对方,面对呼之欲出的真相她心底升起一丝犹豫。
所以她避着顾清寒,一连几日都在自己房内。追杀叛徒是她此刻最要紧的任务,可如果这叛徒是顾清寒……宁红夜的思绪断在此处,第一次不知作何抉择。
和顾清寒也不过相识个把月,怎的这般寡断不舍?那张稍带俏皮的小脸总霸占她宁红夜回忆中主人公的角色。
思考良久,得出的解决方案只有再拖拖,或许过些日子一切都索然无味时,再处理她也不迟。
“红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戴上目遮的呢…”顾清寒能感觉到身边人心事重重。
“记不清了。”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记事起就戴着。”
从年纪那么小就看不到,却能习得一身本领,比起夸赞对方天赋异禀,顾清寒更心疼对方这一路走来所吃的苦。
“就算如此,你也比其他人厉害的多!”虽然不清楚这样的安慰会不会有用,但作为挚友,她打心里想对方好。
然而话音刚落,旁边又传来噗嗤的笑声。
“我看得到。”看不清宁红夜的表情,却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调笑。
“啊?”
“我说,我看得到。”
大脑宕机的顾清寒在黑夜里眨巴眼,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
“那,那你说这是几?”翻身趴在身旁人的胸口,她伸出手指在对方的目遮前比划。
“三。”不费吹灰之力的回答。
“这个呢?”
“七。”
“………”顾清寒彻底信了。
实际上不仅能看清一切人事物,连黑夜里她的表情,宁红夜的双目都不放过一丝一毫,清晰无比。
回想这一段时间里,两人共同打击人贩子,帮摊主夺回小偷偷走的货物,送走丢的孩子回家等等这些事,宁红夜确实没有表现出有眼疾的样子…………
“你怎么骗我?!”想着想着,有些生气的顾清寒轻轻推了一下身边人。
“我也没说我是盲人啊…”宁红夜笑意更甚。
还不等顾清寒回答,敲门声忽然响起。
“清寒?”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还没睡呢?”
顾清寒下意识一把扯过被子把宁红夜一整个蒙住,稍显慌乱的回应到“我有些失眠,刚刚……翻了会书,我现在就睡,吵到您了吗?”
被裹住头的人使了个坏心思,伸出手轻轻环住对方的腰,手指也缓慢来回摩挲。顾清寒浑身一颤,声音也愈加僵硬。
“没有。”顾飞雪虽然疑惑却也没多想,留下句“早些休息。”
“好…”腰间酥麻的感觉让她咬紧下唇,待门外动静彻底消失后,顾清寒连忙掀起被子,悄声说“红夜,别挠我痒痒啦!”
宁红夜停了手,闷闷的笑声传来,“好,你该睡觉了。”
闹腾了好一会儿的二人这才消停,深夜里四处寂静,房间里因打闹而急促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宁红夜眼见着问身边人任何话都得不到回应后,才小心翼翼起身,她刚进来时就注意到桌子上摆放了一枚冰晶雾隐花。
这是顾清寒无聊时拿着把玩的小物件,与其他四处搜罗而来,形态各异的饰品相比实在不特别。
但在宁红夜眼中恰好相反。
其他的东西都只是死物,只有这枚冰晶如同有自己的生命一般。
心底不好的猜测几乎被完全印证。想到这儿她眉头紧皱,身后人翻身的动静传来,宁红夜悄然回到床边。
顾清寒应该在做梦,眉眼还带着笑。
盯着看了许久,宁红夜伸出手,缓缓抚摸床上人柔软的长发。
………
这一觉醒来已经日过三杆。顾清寒迷糊的坐起身,突然想到什么清醒过来,扭头一看——空空如也。
仿佛昨晚宁红夜的到来仅仅是个梦,醒来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虽然有一丝失落感,但想到今天仍然能见到她,顾清寒心情大好。
另一边,在客栈里的宁红夜正欲赴约,突然察觉到一群不速之客到来。
红色缎带下的双目猛然睁开,她看到这群人行为举止皆与外貌不符。永州地界繁华,四周通商车队汇聚,虽各类外贸交易频繁百姓富庶,但往来之人鱼龙混杂,暗藏血雨腥风。
不少人为了获得想要的消息长住此处,宁也不例外。
放在平常,这群头戴丝巾脚穿皮革靴的商人不足为奇,但今天却处处透出诡异。
他们身上没有携带任何他国银币,后院内栓起的车马骆驼也都不沾沙粒,更不见存放货物的行囊。
宁红夜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她安静坐在房内,捕捉到这群人被小厮带上楼的动静,正巧安排在她隔壁。
他们警惕性很强,检查门窗并遣走小厮后,才坐下商量事情。
“消息准确,长公主正在永州。”一道男声响起。
“哼,玩灯下黑。她们母女二人也挺聪明,躲在永州这么复杂的地段,但想逃过遍布各地的探子,实在天真。”另一个粗狂低沉的声音接着说。
“此次任务,必须取走这二人的性命,不然可没法复命齐王。”
接下来的话,宁红夜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已然清明。顾清寒并非昆仑要找的人,但她的母亲顾飞雪十有八九正是“雪月笛”的主人,也就是昆仑的叛徒。
想到这,她竟微微松了口气。
手中长剑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灼人的阴气缠绕不断。
宁红夜脑中想起母亲宁无霜的面庞,成为主母的她越来越冰冷,许是在永州耽误的时间太长,主母那边察觉到什么,更加频繁的监视她。
和顾清寒待得愈久,宁红夜愈加能感受到她体内那股寒冰真气。想到这儿,她烦躁地皱起眉头,不好的猜测再次涌上心头——主母是否也感受到了这股寒冰真气?
不过眼下自己的事倒没那么棘手,隔壁客房里的这群人才是首当其冲需要解决的问题。
听他们的语气,永州城内应该还有他们的人,此刻动手杀掉这三人不是难事,但会打草惊蛇。剩下的人不解决,终究是祸患。
所以当下需得按兵不动,今夜他们就要动手了,趁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她宁红夜向来如此,一旦出手,必定斩草除根。
………
初秋时节,身着白月对襟褶裙的顾清寒将青色翻领披袄系好,左看右看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白日里也就正午还热,一近黄昏天气就冷下来。远处有晚霞已经爬上天幕,顾清寒带着精心准备好的小礼物赴约。
“抱歉,我来晚了。”宁红夜仍旧穿着一身惹眼的红衣,匆匆赶来。
“没事,我也刚到。”自从知道对方眼睛没有任何问题后,她便少了许多顾虑“听说今晚可以猜灯谜,还有好看的灯会。”
二人走在热闹的市集中,各种商贩叫卖声迭起,不少在中原见不到的奇异物件摆在摊前售卖。
顾清寒从来都逃不过这些东西的吸引,总逗留在摊前摆弄。会变小戏法的摊主更是能抓住她所有的注意力。
虽然在宁红夜眼中,这些拙劣的小技巧根本就是漏洞百出,但她仍旧安静在一旁,时不时附和一下身边人惊叹的夸赞。
碰上一眼就看出顾清寒爱不释手的玩意儿,宁红夜便默默在一边结账,待身边人恋恋不舍放下东西时,才被摊主告知早就付过钱。
“不用买给我啦,红夜!”顾清寒的脸红扑扑的,不知是晚霞映照的缘故还是其他“我娘亲还说我总买这些小东西回去,都快没地方放了。”
宁红夜点点头,煞有其事的回应“明白了。”转身还是一声不吭的就结完账,把东西递给对方。
圆月逐渐爬上来,夜幕降临。
人群里热闹非凡。顾清寒提着方才买的灯笼,看到湖边有不少人在折纸船放花灯。
“我去买一些花灯,稍等。”看出她想参与,宁红夜带着笑说到。
顾清寒点点头应了声好,便也跟着人群蹲在岸边看花灯。
转过身的人神色骤然冷冽下来,她早就注意到从方才过桥后,就有个身着黑色袄子的人一直跟着她们,不出所料是那群人里的一员。
她穿梭在人群中,逐步靠近那人,刚擦肩而过时便迅速出手扣住对方咽喉。在人声鼎沸中无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宁红夜出手很快,这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便晕厥过去,被她拖拽着走出人群。
这处巷子远离市集,宁不想耽误太长时间,在此地果断解决这人后便又重回喧闹中。
“红夜,这个是咱们一起放的花灯,听说可以许愿!”顾清寒等到带回东西的人,将荷花模样的灯放入湖水。
两人也学着其他人的模样,闭上眼虔诚许愿。
目遮后睁着眼的宁红夜看向一旁垂眼的人,心头一动。沉吟了一下,第一次阖眼将心中所想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愿景上。
………
此时远处的廊桥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不用想也知道正是中秋人气最高的猜灯谜。
高处悬挂了不同颜色的条带,不少谜面下聚集着七嘴八舌讨论的人们。一贯好读书的顾清寒稍动脑子,便猜中好几个谜语,手中攥着彩带,得意地扬起来给宁红夜看。
“厉害。”得到对方夸赞的人愈加兴奋,转过身继续解谜。
然而宁红夜的心思早就不在这儿,有三个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顾清寒身上。
避开人群,宁红夜轻轻摘下红色缎带,那双幽暗紫色的双目像一柄尖锐的利刃直直扫过这三人。
他们迎接上目光的一瞬间浑身失力,惊恐地发觉四肢被阴气死死制住,痛苦的呜咽声在喉咙里徘徊,不消一刻就接连断气。
“红夜?”尽兴的顾清寒这才后知后觉身边人不见了。扭头在人群中搜索,却满目陌生。
忽然,肩膀被人轻拍,熟悉又安心的声音传来:“这儿。”
“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她长舒一口气。
“目遮掉了,我才寻到。”指指眼前物,宁红夜温和一笑。
转过身一把抱住来人的胳膊,顾清寒想起什么,问到“对了,我还没见过你摘下这缎带的样子呢。”
“是吗?非常可怖的模样,你确定要看吗?”
“看!”知道对方在开玩笑,顾清寒眨眨眼,伸出手抚摸上她的双眼,就算可怖又如何?
微凉的触感近在咫尺,宁红夜几不可查的一颤。
圆月悬空,盈盈月光盖下来,二人走出繁华,寻了处寂静的廊桥。
得到允许的顾清寒,将红色缎带摘下,正对上深邃的紫色瞳孔后怔住。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顾清寒心跳的很快。真是摄人心魄的一双眼睛。她这样想着。
如同坠进深海,从灵魂深处被捕捉侵占的感觉翻涌而上。
急促的心跳让她回过神,害羞的低头,转移开话题。
“这个,这个送你。”
一枚温热的孤雁吊坠躺在她手心,看来是捏了许久。
宁红夜接过,虽然面色如常,但心中一阵欣喜。这是她几乎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
“常见常念。”
亲手将其挂在腰间的宁红夜,也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常见,常念。”
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
秋月澄明,二人的呼吸纠缠。
细碎嘤咛声溢出来,双唇相接一瞬,顾清寒只觉得心脏快跳出胸腔,不断承接着对方的占有,浑身发软像溺水之人怀抱浮木一般,双手死死抓着宁红夜。
清冷的寒冰气息充斥而来,环绕周身,宁红夜反而愈加沉溺,好似执着的猎人怎么都不肯放过手中的猎物。
………
整张床榻里都是宁红夜独特的气息,黑暗里顾清寒轻轻试探着回应对方。
身下人衣衫被褪去,宁红夜的手抚上她的腰,传来阵阵颤抖。
“红夜………”
接下来的声音又被完全含住。
得到回应的宁红夜完全放纵起来,顺势而下,耳垂,脖颈,锁骨,都成了她的占领地。
冷不丁胸口的敏感点被含住,牙齿轻扫而过,顾清寒浑身一颤,嘤咛声随之突然尖锐。
下身早就一塌糊涂,身上人似乎低低地笑出声。这让顾清寒愈加害羞难堪,那人的手指缓慢绕着打圈,逼得她差点抹眼泪。
感受到身下人开始难耐的扭动,宁红夜尝试着伸进去。
湿润的温热包裹住手指,控制不住的开合就像在讨好般地吮吸。
“好乖……”身上人低声在顾清寒耳边吐出两字。
发软的手强撑着伸起捂住那人的嘴,顾清寒难以克制的娇声道“求…求你了,不要讲……”
情动时的请求彻底变了味,更像是意味不明的撒娇勾引。
下一秒,宁红夜抽出来,那处温热不堪地涌出更多液体。
然而还未等身下人反应过来,原本用来遮目的红色缎带就紧紧捆住了她的手。
随即,下身被彻底填满。所有的感觉仿佛都被无限放大,失去自由的顾清寒双腿更是不受控制地想并拢,谁知身上人强硬地用腿撑开,一只手死死提拽着她双手上的缎带,固定在她头顶上方。
完全被打开的姿势,像狂风骤雨中无助的一叶扁舟,除了接受风浪以外别无他法。
羞耻心被折磨的同时,致命的快乐又淹没了顾清寒,口中的呻吟仿佛在讨好的回应身上人的侵占。
一波又一波的黏腻液体几乎是喷挤出来,淫靡异常的水声夹杂其中。
“…我是谁?”与之相反,冷静无比的声音再度响起,像不可违抗的神祇命令。
知道自己所有的快感与痛苦都掌握在她手中,只能顺从的顾清寒失神又娇弱地下意识回应“红夜………宁红夜………”
“你知不知道………”一下又一下,深处也被触及“……你的表情…”穴里的柔软殷切又迫不及待地,如同献媚一般含住身上人的手指“我在黑暗里,也能看得………”顾清寒仿佛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不住地战栗,咬紧下唇泪水也涌出来。最后安慰自己的体面也被撕开,所有的一切都被宁红夜剥干净后吞入腹中“一清二楚。”
“…唔…嗯…啊…………”彻底臣服于灭顶的愉悦,顾清寒几近昏厥。
整张床榻都已湿透,房间被暧昧的气息填满。待身下人敏感的身体逐渐平息,宁红夜才解开捆绑,看着顾清寒脸颊上未干的泪水,她俯身轻轻用舌头拭去。
“晚安,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