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辟雍春迟
暮夜淙淙,细雨如绳。一下雨,我浑身的旧伤就隐痛起来。靠着软枕,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门外有马蹄声,一会元龙就带着一身水气进来。
“哎呦,身上怎么这么脏,在哪摔着了?”他一袭碧衣全染泥秽,白净的小脸上也沾着泥。
“......刚学成了骑马,打算骑着来找主公,谁知半路下了雨,晚生手脚一慌,就叫马给甩下来了。”元龙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脏衣服,钻到我床上,同我并肩挨着。
“摔着哪了,快叫医师来瞧瞧,落下病根可不是小事。”
他捉住我在身上游走的手“不要紧不要紧,跟主公在一块躺着就好了。”
拗不过他,我们两个仰面躺着,看着床帐的花纹发呆。
“......主公的马术就很好......初见那日,主公在马上挟着晚生一路飞跑,晚生吓得手颤......”
“哦......所以元龙才一直搂着我。”
“——哎呀!”
他把头埋在被子里。
我的马术,是在辟雍的时候学会的。说来好笑,是文和教的我。
他长手长腿,身量又高,一跃就上了马背,两条腿垂在两侧,一只手就能不费力地控住缰绳。
只有在飞奔的骏马上,才能品出他西凉的血统。在马背上的他潇洒恣意,仿佛甩掉了枷锁,全然没有了古板的做派。
很快就被他甩在身后,我只能呆看着远方,以为再也跟不上他了。谁知他很快就调转马头,风一般向我飞奔而来。
在我身边勒住马,他跳下来,呼吸轻喘。我撇撇嘴:“我的马镫坏了,学不了了。”
白马少年低头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发问:“学长......骑我的好不好?”
想想,是文和千央百告要我学骑马的,不能拂了他的好意。
不然,小古板该委屈地回房三天不理人了。
面前这匹高头大马看着真叫人畏缩,他从身后抱着我跨到马上坐稳,自己随后轻松跃上来,两只手环着我牵住缰绳。马儿在身下小步快走,他凑在我耳边小声安慰:“......不怕的......”
他很会骑马,也喜欢骑马。我能感受到,在马背上,他心跳的很快,一举一笑都兴奋地不同往常。
“......学长......不要和奉孝学长走得太近了。他......举止轻浮......”他突然开口,声音被风一路吹到身后。“......万一......他就发现学长的身份了......”
“那你还缠着我要教我骑马?”
他的呼吸一滞,慢吞吞地支吾:“......学长学骑马,也,也不是坏事......老师还说君子六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被风吹散在耳边。
我倚着他轻笑,被他带着一路飞驰。
难怪他喜欢骑马,在飞驰的马背上,就像乘着一阵风。
“心头肉,你说我做的对是不对?”
不知道郭嘉在屋里抽了多久的烟,我进去连他鼻子眼睛都看不见。
“......他愿意当英雄,你愿意选英雄,你们俩互相成全。”
贾文和早就去壶关了,骑着他那匹最喜欢的白马。他跨在上面,恣意驰骋。我躲在人寻不到的地方,流了一夜的泪,天亮就流干了。
从我知道郭嘉拉着他密谋计划开始,我就恨透了郭嘉。他明明知道,只有贾文和这个傻子愿意赴死,为了一个该死的英雄美名。
“......真狠心呀,文和走的时候还找你呢......”
郭嘉的声音幽幽的,仿佛是坐在窗边。
我抄起一本书砸过去,没砸中,偏是从窗飞落出去。
“对。郭奉孝心善。荀文若也心善。”
我恨透了他们。
我也恨文和。他扳着我的肩膀,说话间忍不住摇晃我。可我的眼神似乎在这里被摇散了,怎么也聚不起来。
“......可是......你要死了......”我小声地嗫嚅着,却又怕被他听见。
但他还是听见我的话,不然为什么会默默地低下头。“......可是,我要成为英雄了,奉孝学长、文若学长都会高看我......学长,你也会的对不对,你会高兴的对吧......”
他走的那天晚上,我躺在榻上,睁着眼,没点灯。
听得更漏都断了,郭嘉的脚步才小心翼翼地踱过来。他以为我已经睡去,声音格外的轻,溜着榻边坐到地上。
我听见他很小声的擤鼻子。
郭嘉骑着马去壶关了,我冷眼看着:“当初是你们送他去死的,现在又私自反悔......他一定恨你们,恨你们瞧不起他。”他走的急,肯定听不见后半句了。
没想到再次与贾文和相见,还是在辟雍,还是在那个跑马场。
残阳如血,火光冲天,一辆黄金马车从浓烟里冲出来,正停在我跟前。
“......学长,跟我走吧。”
贾文和没死,我知道他没死。荀郭回来的那天半夜只有我屋里亮着灯。荀彧两只手看不出形状,血肉模糊。我把书丢到他头上,他累的麻木,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是你烧的。”
“抱歉学长,等不到你弱冠那日了,这座学宫实在是......碍眼啊......”他眼里闪着光,诡异地冲我微笑。
管家告诉我,那个人,在我弱冠之后就会来学宫接我回家。
我从不知道家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何言以对,他叹了口气:“学长,只有你......只有你看得起我......跟我走吧,我不想......让你死在这里...”
他突然还像从前那样,对我说话期期艾艾的,仿佛刚才是我的错觉。
我自认那时年纪尚轻,断然压不住火。当怀里的书砸到他头上的时候,他怔怔的,眼神躲闪,还是有些怕我生气。难以想象,面前这个色厉内荏的笨蛋就是方才指挥西凉军放火劫掠的恶魔。
半晌,他突然痴痴地笑起来,咬着牙自言自语:“一定是郭奉孝......一定是因为他......计划失败了......你才讨厌我......对......你该讨厌我的......”
我听着他的疯话,无言以对,牵着马冲入火海。
贾文和试图拦我、从窗里伸出手抓我,在身后喊我的名字,到最后踉跄着下了马车。我在马上回过头去,他扑倒在地,正在用拐杖费力地撑着身体。
那一瞬间我就失了神,火海里落下燃烧着的横梁,压住我,不得动弹。我记得他望着我的眼睛有泪,而我的泪甫一流下,就被火烤干了。
辟雍学宫被西凉的铁骑踏成了灰烬。我死在那里。
“......没事的,骑马不好......”
我伏在元龙头顶,细语喃喃。
“嗯?为什么不好?”
元龙钻出来,我却把头埋进去,声音闷闷的:“.....就是不好......嗯,也不是不好......”
再次相见,我们之间已隔了许多世事。
他手撑在拐杖上,慢慢转身对我。
“......广陵王......广陵王,你才是郭奉孝找的英雄啊......”他一张口,仍然是重弹当年的旧调。
我竭力笑着,却一言不发。
他盯着我,一顿一顿地迈到我面前。“学长......我没能成为英雄......你很讨厌我吧......”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如炬,却灼得我生疼。
“贾诩先生来此,只是来叙旧的吗?”于是我把目光转得远远的,看着他身后,窗外的流莺。
他盯着我半晌,突然痴笑:“......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英雄——什么英雄!他觉得你是英雄,呵,什么英雄,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英雄!!......你们都看着吧.....”
他牵着我的手,重新平静下来。我坐着不动,他艰难地弯下腰,垂头附在我耳边低语。
我不知究竟该如何救他。我以为只要我一步步将这乱世终了,他就不会再疯下去。
而如今我竟不知是他疯些还是我疯的多些。
郭奉孝选我做英雄,举四海的战火搅乱,贾文和气恨他的英雄,执意要把英雄毁灭给他看,引八方的硝烟围堵。
这徐州之土,遍地狼烟。
我本疲于应战,然而眼下江陵之战,却是心结可解。
贾诩说服了袁绍出兵江陵,彼时周瑜孙策在江东各有战事,分身乏术,于是由我领兵平乱。孙策周瑜皆不在眼前掣肘,为了不使江东起疑,我借共商军政之机,把元龙请来江陵谋划。
“只是袁氏的兵马来势汹汹,江东那边尚也不是好骗的,主公此举十分凶险啊。”
“况且一旦谋事败露,江东万一进犯广陵,主公岂不是有倒悬之急了。”
我决心已定。逐鹿天下,岂能时时为他人掣肘。
“无毒不丈夫,不趁此机会脱身,难道我堂堂广陵亲王要一生为质江东、仰人鼻息么?!”
战局瞬息而变,战报更跌宕起伏。
广陵王亲自领兵,两军接连交战三日,不分胜负。
广陵王乱军之中身中毒剑数支落马,下落不明。
广陵王为副将太史慈所救,还于营中。三日后不治身亡。
广陵与江东联军节节败退,退守河南,高筑城堡守战不攻。
袁军于一月后夜间涉江突袭,被太史慈领兵从后截堵,激战之间有神兵天降,将者不知是何人,英勇突围,与太史慈成犄角之势两面夹击。袁军大败,铩羽而归。
只是广陵王尸身用马革裹住,由陈登赴江陵收尸。
我自然是死不了的,那夜天降的神兵便是我的手笔。袁绍以为我身之后军中除太史慈外无能将,自己又涉江而来难以久战,这才冒险夜袭,正中我下怀。
太急驰亲送假死药,服下之后一月之内脉搏气息全无,神志清醒但不得动弹。寻常医师根本无法探知究竟。
元龙守在我身侧,连着三四日守在床前衣不解带、痛哭欲绝,不许任何人擅动,见到江东使者即怒骂,对袁氏更是恶语不绝。果真瞒过了孙策。
他想支走元龙,元龙断然不肯。两个人当着我尸身大吵一架,天翻地覆。元龙说什么不肯让步,孙策竟趁夜将我尸身偷走。
他抱着我,我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觉得摇摇如在江波之上,耳边絮语不断。
服下假死药之后虽然神志清醒,但却身陷泥泞,一片混沌。我只能感觉到孙策一直守在我身边,无数滴眼泪和无数声哀求,求了千万遍神佛。
多年之后,我也看见那个时候的自己。我负他太多,或许自作孽神佛不佑,什么都无法挽回。
元龙紧急追回了我的尸身,要带我回广陵安葬。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明日药效一过,我便能“死而复生”,万一被识破,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一次,孙策没有拦我,而周瑜从始至终也没有出现。
我在回程的马车上转醒,元龙抱着我放在腿上,声音像一阵柔和的煦风“主公,醒醒,这里只咱们两人。”
睡了一个月,四肢沉重笨拙,勉强睁开眼,元龙在头顶轻拂我的额发。
“......主公?身上难不难受?还好么?”我张不开嘴,只微微摇头。
元龙盯着我很久,我看见他两眼肿的桃子一般,瘦了一圈,人都憔悴了。
这一个月他操劳太多,怕是精血都虚耗透了。
我冲他虚弱地笑笑,本想安慰他,却又惹得他伤心落泪。
“......元龙......”我的声音细微如丝,他连忙扯着衣袖拭泪,“主公,我要担心死了。”
“主公服下那药之后全然如死人一般,万一那药是假药,我......就要永远失去你了......”他衣袖洇湿了一片,还满脸是泪“主公.......千万不要死,这一个月,我好难熬,好难熬......”
我张口,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谁料到贾诩来了。我们还没下马车,就听见小厮通传说贾诩得知今日回府下葬,早早就来等着,劝了一天都不肯走。周群干脆对他恶语相逼,还是赶不走他,说是铁了心不见棺材不落泪。
做戏做全套,多装一会死也无妨。
我被抬进灵堂躺着,远远听见贾诩拐杖的轻响,一步步近前,艰难地落坐在我身侧。
他垂着头看了我一会,又不死心似的看向元龙。元龙睁着肿眼对他冷笑:“怎么,你不是要毁灭英雄吗?是不是要看主公尸身都不存了才肯罢休?”
他似乎终于死心了。两只手撑在床沿上,低声轻笑。
那笑声究竟也不真切,说不清是笑声还是哭声,幽幽的,低吟浅唱一般,从混沌的彼方飘来,断断续续。很像多年前在辟庸那块石头上,我坐在上面,他倚在边上,低声地、羞涩的唱起西凉的民间俚曲给我听,头低在胸前,躲着我看向他的目光。
“学长......学长......奉孝学长是不是又逃课了......你有没有在寝室看见他?你别跟他走得太近......不要......”
他在我身边喃喃低语,我在枕上静静地听着他的疯话。
我感觉到他想伸手触碰我,可是僵着身子等了很久,迟迟没有等到。
陈登三言两语将他赶了出去。可是他还是疯疯癫癫的,神志恍惚。我有些担心他。
经此之机,元龙趁机要求江东从广陵撤兵、退还所占领地,一一得愿。
我这里也退居幕后,暂且休养生息。虽然江东在南,曹操在北,袁绍在西,皆虎视眈眈,但眼下江东之困至少已解。眼下徐州战事初平,更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阳春三月,按理说这时候广陵王坟前都要开始长草了。
我这里因着夜里多批了几本文书,又着了凉,正被元龙追着满堂喂药。
突然听着门外有通传贾诩先生来拜访。
我忙躲去内室,元龙手里端着药就去接待。
两个人唇枪舌剑一番,不知怎么吵翻了,贾诩恶狠狠地冲着我在的内室喊:“广陵王!你一定没死!你装死!!!”
我大概也料到瞒不过这几个聪明人多久。我们在辟庸时曾共著一本治国经世之书,治理徐州的策略,与书中所写大同小异。
只是没料到他会这么激动,差点把拐杖丢出去。
晌午日光斜照,我扒着窗棂偷看,没留心自己在窗纸上留下虚影。
他们两个都瞧见了。
“那是广陵王!”
“那是侍女。”
“我是腿瘸不是眼瞎!”
“送客送客!”
贾诩一认定我没死,果然说服了李榷,那日我在长安街的酒楼追查情报,只听得一阵骚动。正值午间,天子脚下,他竟胆敢公然派出步兵来围剿汉室宗亲,全然不把王法放在眼里。
我逃出几条街外,眼看着一辆黄金马车停在隐僻处。料是贾诩,一闪身钻进去。
马车带着他晃动了几下,他脖子梗着,我这里匕首正架在他脸上。他没什么害怕的神色,只是一直盯着我。
“贾诩先生能言善辩,劝得动李榷来杀我这个无名亲王。眼下先生若是再多说什么,别怪我把先生的舌头割下来细观!”
低语间就有追兵赶到马车边上问话,我瞪着贾诩,他朝我冷笑,目光如炬,几句把人打发走了。“现在人走了,麻烦死而复生的广陵王殿下下车,别脏了我的车。”
看他嘴硬眼红的模样,我顿时恶向胆边生。我这欺软怕硬惯是学从郭嘉,一群西凉兵我没奈何,欺负一个瘸子我倒是绰绰有余。
我不顾他反抗,从他那衣裾上撕下一块狠狠压上他那如簧的巧舌。趁着他挣扎,顺势将他身上的衣服撕了个稀烂,一块敝体的好布都没有。
“叫啊,你大点声叫,把人都引来仔细看看咱们西凉军师的裙底风光。”
我故意附在他耳边好声轻哄。
再抬起头,看他满面红光,两眼蓄泪。果然美人垂泪当真我见犹怜。
他伸手想抓的拐杖被我拽着丢出车外,他呜咽一声,被我骑在胯下又能奈何,不过挥着拳头不轻不重地锤打几下。
只是他负隅顽抗,宁死不从,在我身下扭动挣扎不止。我抓着他两手,假意威胁:“军师要是动狠了,万一叫追兵瞧见,我可就只能做个风流鬼了。”
他恨不得把我瞪穿,只是渐渐消停下来,目光黏在我的动作上。
衣衫凌乱,玉体横陈,我的手游走在他发烫的身躯上,每到一处,抬眼看他,他躲着我的目光,浑身战栗不止。
“这样累不累?”
我把车上厚厚的软毯叠起来垫在他腰后。因为残腿,他向来是端坐着,眼下被我拉下水,只能勉强用两手在身后支着,竟腾不出手推搡我。
他恶狠狠瞪我一眼,随机又挪开视线。
股间的阴势早就支棱起来,淫液不断往下淌,洇湿了一片。我故意蘸在指尖往他身上抹,他狼狈地左躲右躲,呜呜乱叫。
等我坐在他身上大动的时候,他就渐渐叫不出声了。我怕他未经人事,万一一口气憋死我可罪过,于是把他嘴里的布扯出来。他失神地张着嘴喘息,身体也渐渐躺倒在车上,随着我前后摇动。
我索性把胸上碍事的束胸扯开,大剌剌地甩到他脸前。他本涣散的双瞳忽而聚焦,局促地挪开视线,哀哀轻叫如雏鸟一般。
“......流氓......不成体统......”
“——放上来。”我捞来他的手,带着他按在胸上。他的手挂在我身上,随着我上上下下却没有拿开。
“......色鬼,小古板,想摸还不敢。”我喘着粗气,交媾之处体液交融,整个车里氤氲着暧昧的水汽。
贾诩满脸水光,又是泪又是汗,咬着牙随着我的动作轻哼不止。几下进出之间,突然惊叫着慌忙要推开我。我两只手撑在他身侧大动几下,他便如同虾子一般在我身下痉挛,嘴上忍不住地呻吟了好一阵才喘匀了气。
我一起身,灌进来的浓精直往下淌,滴滴都落在他腿上。
“看来军师在宫中没有招歌舞乐妓取乐。”我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边。
他又羞又恨,身体被折腾得脱力起不来,气得咬牙切齿。
“......流氓......色鬼......滚啊!快滚......快滚啊!”
我从他车上翻出来茶水喝“方才先生肏我时可没叫我滚......‘再坐深些’‘别动’可不是先生说的?”
他浑身的皮肉红的快要滴血,两只手把头埋住,嘴里断断续续咒骂着我。
我把茶递到他嘴边:“喝点吧,再流泪可要成干了。”
他肯定是不肯,好容易自已爬起来,想找衣服敝体,没成想衣服全被我撕坏了,竟找不到一件能穿的。
我向他摇了摇自己完好的衣服,狡黠一笑:“怎么样,军师把我送回去,我借军师衣服穿。这个交易军师意下如何?”
看他红着眼眶忍辱负重的样子,我倒腾起一股欺男霸女的良心不安来。
马车这就要启程,他幽幽地看了眼窗外,目光哀怨地转向我:“我的拐杖......”
我披了件衣服预备起身“我帮你下去拿......”
“——算了!”他扯着我的衣袖,半天才放开,又变得语气凶恶:“你当西凉军眼瞎吗?”
我嘿嘿一笑,坐到他身边。死皮赖脸的模样跟郭嘉学了个十成十。“等我回去给你赔个更好的。”
贾诩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大概是难得的时候,想问前事如何,到底也无从开口。
等到了合适的地方,我留了件外衣给他,支起车窗准备逃之夭夭。回头却对上他的眼睛,似乎有些哀怨。我不知他那时是否想挽留,只是事出紧急,无暇细想,匆匆逃出车外,趁着薄暮夜色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