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以及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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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以及异常
Summary
长崎素世一个人吃很多人的醋。
Note
复健短打,写得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中文使用者。

长崎素世约椎名立希又一个周六来她家过。除去排练,她们一个星期见一次面;但是首先,周中不行。希望融入社会的“正常”成年人大都试图拥有一份工作,而长崎素世是正常中的正常,即使没人这么要求过她。大约越缺什么才越要找补。朝九晚五的坐牢时间结束后,离开公司的长崎さん还有另一份职责,她需要立刻回家,以备不时而来的亲昵的“素世ちゃん”,尽管后者出现的频率在她成年后进一步降低了。
长崎素世很喜欢妈妈叫她的名字。名字是妈妈送给孩子的第一份礼物,鉴于另一位长崎さん的年纪与身体状况,长崎素世不认为会有第二个人受此殊荣。不过第三个人被冠以“长崎”之姓的可能性依旧存在,而这实在轮不着妈妈唯一的女儿指手画脚。谁没有会寂寞的时候?一之濑先生已走了那么久。妈妈现在拖长调子叫她的名字,曾经叫过业已生疏的父亲的名字,将来也可能甜蜜地叫一个此时此刻还为长崎们陌生的名字。大概率是个男人吧,虽说妈妈换口味她也没意见就是了。
星期六早上,长崎素世窝在沙发里想妈妈如果是个双性恋的事。妈妈的嗓音比她尖一点点,又据说声带是最不显老的器官,因此每隔几日开门呼唤总替她守护这个家的女儿时,像一只仍然年轻的鸟,搭在高楼里的窝应当藏着灰扑扑的雏鸟。
“素世ちゃん——素世ちゃん——妈妈回来啦,你在家里吗?”
长崎素世翻了个身,把脸也埋进沙发靠垫。她又一次发觉自己不能接受妈妈归巢时呼唤的名字不属于她,即使母鸟呼唤的是第二只母鸟,即使这样会使事情简单得多。
背对着就看不见的挂钟“喀”一声响,整点到。门禁滴滴刷开,有人轻车熟路换鞋,大步流星闯进客厅,这个人回家不叫名。风掠过她直奔洗衣房,滚筒洗衣机观察窗咔地打开,声音清脆,上周长崎素世本来想叫维修,这个人顶着怀疑的目光恼怒地给了闹脾气的机器一掌,不知打通了哪条老化的线路,成功镇压了一场智械罢工。
“恭喜,你已经比我会用我家的东西了。”长崎素世收回眼神,假装两分钟前的所有质疑都不存在,真心实意地鼓起掌。
“少阴阳怪气我,”椎名立希直起腰,“下周沙发套也要换了,记得扔进去洗,要又打不开的话还是找维修吧。我来之前按下烘干。”

“睡得挺香,要被子吗?”风刮回来,一股脑把沙发套撂到装死的人身上,“起来。换一下。”
“真像电视剧里会演的那种负责妈妈。有考虑要个孩子吗?”装死的诀窍就是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一会,长崎素世把“被子”一卷,热乎乎的纺织物滚到身下,熨得后背暖洋洋,懒劲更往上窜了窜。多出一个人分担维持“正常”的工作后,偶尔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不正常一下。只要妈妈看不见。
“少恶心我。你明知道不可能。”来找女朋友的女性皱紧眉毛从摸到懒得摸的身躯下抓洗好的沙发套一角,嘴上不饶人,脸上却没什么愠色。椎名立希远比看起来宽容太多,她们早就知道。周六的早晨,办正事之前,她们大可以再玩一会。
长崎素世躺着摸看到懒得看的漂亮面孔。对方沉默地盯着她的眼睛,长崎素世寂寞地望滚动的不显眼的女性喉结。椎名立希叫她的名字就不像鸟,她想,更可恨的是椎名立希今天还没叫她的名字。

压着椎名立希在刚换的沙发套上接吻的时候,此人正打算把它们铺平。接吻的间隙椎名立希说今天拿错了衣服,不该穿这件,上次伯母看见你穿过。长崎素世抱着她,难得不吹毛求疵。
椎名立希说:“伯母晚上会回来吧,要不我今天先走?”
长崎素世仍然抱着她,不肯定也不拒绝。女友习以为常,自顾自念叨下去:“刚刚看了冰箱,做个奶油炖菜还够,伯母总在应酬,应该想吃点家常的。你也是。”
长崎素世咬她耳朵,耳坠冰冰凉凉,含住五秒就跟舌头暖得融为一体。她闷闷地想:你快要比我还了解妈妈了。
话说完了,一片沉寂中,徒留舔舐的水声。耳朵不太好使的作曲家总在幻听,于是大大方方问出一句愣头愣脑的“什么”,反正被呛也不差这一次。
长崎素世仍然含着同化为她的体温的异物,含含糊糊地应:“你打算一直这样吗。”
不是你要求的,不准暴露。对方毫不犹豫回答,又在长崎素世二度的沉默中不情不愿补充,让那个人去烦恼吧,孩子啊结婚啊父母的期望啊什么的。我就这个样子。
那个人。长崎素世笑出声,气流扫过不安的鬓发,拥抱者偏偏脑袋。椎名立希的下一句毫无疑问会是“笑什么”,所以长崎素世赶在问题之前回答问题:“真好,立希ちゃん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呢。”
话语被堵住的人梗梗脖子,半晌憋出一句似是而非的反驳:“也没那么好。”
意思是也不坏。目睹椎名立希成熟全过程的人对鼓手看待家人的态度之转变早已心知肚明。谁要在三十岁了还纠结上初中被人热情地叫“椎名真希的妹妹”?更重要的是,椎名立希早已在许多领域与“替代品”无关。她这里也是。做一个原装产品的感觉应该挺不错。
椎名立希拱拱出神的恋人的下巴,示意她说话。长崎素世仰仰脖子,拿下颌骨敲人家脑袋顶顶,今天亲吻时没想起来咬她,该补一点回去。椎名立希吃痛地缩缩脑袋,仍然不放手。
唉。长崎素世叹气。“我是说……”受催促的人习惯性地编了句开场白,继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她怀里一句该说的都没想。都是她的错。
“我是说,不会觉得不公平吗?妈妈是你们唯一的妈妈,你却不是妈妈唯一的小孩子。”
总是皱眉的恋人突然地笑了出来。椎名立希鲜少嘲笑她,因为通常她才是负责扮演刻薄的那一方。有姐姐的人边笑边把脑袋从长崎素世锢住的臂弯里解救出来,左躲右闪光明正大逃避嘲笑别人的代价:“独生子女才那么矫情。能有个人在你心里有鬼的时候分走餐桌上父母的注意力,高兴还来不及。”
“哦,‘姐姐给人的压力很大’‘看见她就看不见我’,这些话都是鬼跟我讲的哦。”
“那、那是……”刚刚还得瑟的人摸摸鼻子,错开脸。
“那也不是假话,我知道。”长崎素世抱住她,懒洋洋往下趴。作为下巴支架的脑袋移走了,现在只好靠在肩膀上,绒衫挠得她有些痒,长崎家的柔顺剂味道。这家伙再穿她的衣服还带到她家洗的话,干脆改姓长崎算了。
“才懒得管你们这些非独生女怎么想的……我的妈妈就只是我的妈妈。我也只是妈妈一个人的孩子。”
很无聊的争执,也没人在攀比这个。话说出口长崎素世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后悔,后悔吧显得她很认真,不后悔吧显得她太幼稚。不能再全是椎名立希的错了,横竖这都不是对方抛出的话题。
“……也没这么绝对吧。要是你愿意公开,我也能喊伯母‘母亲’。到时候你就不是唯一一个女儿了。”
长崎素世埋首于穿在别人身上的自己的毛衣里。嗅嗅,嗅嗅,总算从一个熟悉的味道里分离出另一个熟悉的味道,椎名家的洗发露。固执而蛮横的看家犬哼哼鼻子,把别人家的气味赶出去:“你想出柜吗?”
被沁入味的爱人习惯于独处时间中莫名其妙的话题跳跃。“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我的工作和人际是无所谓,只有你在意吧。反正现在还没有老到需要给你签字。”
“看你。”椎名立希说。
长崎素世转开视线。摆钟抵达整点,短针“喀”一声响。主人家把脑袋拧回去。还是别让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改姓长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