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溺于湖面』
十六岁的祐天寺若麦被年长四岁的前辈们玩弄着，她还不知道自己会被拉进什么样的深渊里。
“喵梦亲，恭喜你呀。”
“恭喜！喵梦亲好厉害，居然能拿到那个剧组的角色，还是女二号！”
“诶，那主角不就是那位了吗？好羡慕喵梦亲，我也想和那位共演。”
少女的感情是纯洁无瑕的，她们的话语声中是最纯粹的祝贺与钦慕，喵梦一如既往摆着灿烂的笑容回应她们。
心绪杂乱，她不擅长这样的场面。望着澄澈如湖水的女孩们的眼睛，她看见了自己——一个在湖边濒死的人。
扯借口去采花，喵梦把自己反锁在狭小的隔间。
“……干得漂亮。”
她紧握着拳，虹膜中的两只手不停发生着偏移、留下残影——通常我们称之为震颤。
和这所学院里大多数养尊处优、出身名门的大小姐们不同，喵梦是一株外来的野花。
演绎科的学生大多是依靠家里早已童星出道的“前辈”，也有只是来体验生活和其他地方待不下去的问题学生。
但这和喵梦都无关。
她要从这里开始不停地向上爬。
这是第一步——虽然背后少不了丰川祥子那家伙的手笔，但最终荧幕上有她祐天寺若麦的一席之地就足够了。喵梦曾经和丰川祥子夸下海口，说自己第一部戏就能从众多配角中脱颖而出，她做到了。
于是丰川祥子签下她，把她送进了这里。
去剧组的车一如既往的安静，与喵梦在人前的形象不同——至少在和丰川祥子独处时，她不愿意多说什么。
“老大，这次的角色是你安排的吗？”
俏皮的语言配上鲜活的表情，丰川祥子只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去，在平板上忙碌。喵梦卸下伪装，躺回车座上。
无趣的人。
“我不是说过这个角色你一定会拿到吗。”
无趣的人。
两个人都没有动作，声波逐渐被汽车的引擎盖过，喵梦凝视着车窗反光里的自己，思考这个位置是否谁来都一样。
她冷淡的上司肯定给不出什么好听的答案，于是喵梦也不想了。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事实。
这里真的是一个很重礼节的国家，在剧组，打招呼的严苛程度比病理上的刻板印象还过分。猫儿惯会做表面功夫，丰川家的继承人也不会让她给自己蒙羞。
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撂下家族事务，来演艺圈当经纪人。
好吧，其实圈里人都知道，为“情”所困罢了。
她要亲自将自己的童年好友捧上神坛，还是两位——歌手三角初华、演员若叶睦。夸下海口这一点和喵梦一模一样，也难怪她会收下喵梦。她说，自己要让这两个人成为会被历史铭记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两人正当红的现在，这人突然开始带新人，但作为被丰川祥子选中的幸运儿，喵梦没有资格对她的行为置喙太多。
“睦。”
喵梦少有地从祥子的声音里感受到了情绪，虽然过于复杂她没办法理解，但她很快就理解的一件事是，若叶睦来了。
她的女主角。
“祥。”
自童星出道以来就收获了诸多喜爱、拥有着神赐的脸庞与演技、未来一定会成为这个国家国宝级演员的人，若叶睦。
她整个人如同一座湖泊，平静又澄澈。若叶睦只是走来，和祥子对视，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已经像是电影里的镜头了，暗流涌动的故事感在若叶睦那张不需要诠释的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喵梦一下子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演技。
她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浑身上下被电击般麻痹了。喵梦过于灼热的视线引来了天生对视线敏感的演员，她向前两步，微微仰头。
“你好。”
喵梦愣在原地，她连呼吸和眨眼这样底层的运行逻辑都被停住。最后还是靠祥子在她背后的轻推才清醒过来，难得地打了个磕磕绊绊的招呼。
“睦、睦前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啊，不好。怎么可以对初次见面的前辈直呼名字……喵梦将这个问题归咎于丰川祥子，她只是跟着祥子喊了“睦”，绝对不是一上来就想装熟不叫“若叶前辈”。
所幸若叶睦没有其他反应，她似乎对喵梦叫她什么都无所谓，只是眨眨眼，跟在丰川祥子身边。
如果自己不是丰川祥子带的新人，若叶睦是否还会和她打招呼？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否定。
毕竟，刚刚喵梦可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说啊。
丰川祥子看起来也没有让她们互相了解的想法，带着两个人在一旁坐下，等待剧组开工。
“怎么？”
若叶睦偏过头，将喵梦的视线反射回去。
坐在一旁等待的时间算不上难熬，手上布满标记的剧本还等待着她去重温，但这样一位美丽的人坐在身边，喵梦很难不去看她。
她喜欢美丽的事物。
喵梦的大脑光速运转，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回应若叶睦仅有两个音节的问话，在得出答案前，先得到了解脱。
“睦，该你上场了。”
谢谢你，丰川祥子。
如释重负的喵梦感激地看向丰川祥子，随后收获了对方充满疑惑的眼神。
“为什么你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你也该上场了。”
啊。
即使是第一次拍戏也没有这样紧张，戏服下的底衣不过几个呼吸已经被冷汗打湿——喵梦突然想起来，自己在这部戏里的绝大多数镜头都是和女主角一起。
若叶睦饰演的女主角是一位有过创伤和失败经历的天才警探，本来已经退居二线工作，但是被卷进一起意外，做笔录时不小心多说了些话，被喵梦饰演的女二号发现她的才能，从局长那儿软磨硬泡将其拉进了自己的队伍里。
忧郁系天才女主角和阳光开朗的女二号并肩作战，在一次次破案中成长，这就是这部戏的主要内容。
比较出彩的地方是剧本的反转——女二号居然是犯罪组织安插在警局的卧底，中后期非常缓慢地抛出重重疑点，很暧昧地将卧底身份多重掩饰，让观众猜测碟中谍到底有几层。一直到结局才确定她是好是坏，身份暴露，但还是拯救了陷入创伤闪回的主角，最后自杀，在主角的怀中咽气。
可能业界都比较喜欢这种有魅力的挚友宿敌反派吧，反倒显得主角的人物弧光差了些。
所以女主角的演员最终选定了若叶睦——她拥有无论是谁都无法掩盖的耀眼才能。
她就是故事的女主角，不会被任何人抢走光芒。
与舍她其谁的女主角不一样，女二号这个角色的竞争是相当激烈的。丰川祥子固然出了力，但如果喵梦的演技不行的话，肯定也会被刷下去的。
和若叶睦对戏的压力不可谓不大，喵梦有些感激祥子这一层关系，至少在上场前就认识到了名为“若叶睦”的演员小姐的破坏力。她分明那么平静，却拥有吞噬一切的神秘魄力。
十分勉强地演绎着，中途被导演叫停好几次，喵梦的视线被剧本设定锁在了若叶睦那张瓷娃娃一般的脸上，她只能通过不停回忆剧本上自己的内容去集中。
喵梦已经好几次停在同一个地方，她想，就算是十分成熟的演员，在和若叶睦演对手戏时被一个无奈又烦闷的微笑砸中时，也需要时间去反应吧？
即使是第一次认识若叶睦的人也会清楚，她本人是不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她这样，简直就像被剧本里的那位主角附身了一般。
让人毛骨悚然的演技。
“呐，你到底在想什么？”
借角色之口，喵梦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她此时和剧本里的女二号达成了高度的共鸣，她太好奇了——好奇眼前这个神秘的人，好奇这位不被世人理解的天才的封闭世界。
她也想像角色一样，强硬地撬开若叶睦的心门，成为被她永生铭记的人。
“和我一起吧，和我一起成为最好的警探。”
当演戏久违地成为她的救赎，喵梦露出了自然的笑容，她背着剧组早已安排好的灯光，朝若叶睦伸出手。
“我们会是最好的搭档。”
她此刻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句未来一语成谶的台词，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强硬地握住若叶睦伸出又想收回的手。
此刻，你在想什么？
喵梦终于敢对上若叶睦的眼睛，随着导演的一声“咔”，刚刚还踩在冰面上的她仿佛一下子沉进水底。厚厚的冰层一瞬间凝结又一刹那融化，若叶睦脱身于剧本中的角色，重新变回自己。而喵梦狼狈地摔进湖里，被冰凉的水浸透了。
喵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身为演员的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名为“若叶睦”的阴影了。
或许，每一个和若叶睦对戏过的人都是如此吧。
终于，猫儿今天的戏份结束。她蜷着身子坐在丰川祥子身旁的小马扎上，在看剧本和看若叶睦演戏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看来被若叶睦演技“吞噬”的人不止她一个，其他演员的表现甚至可以用滑稽来形容，喵梦突然觉得自己还不错——不是说演技，而是说心理素质。
这种附身式的天赋派实在是没什么学习参考价值，但观赏价值是实打实的拉满了。尽管大多数对戏的演员在最初都非常不适应，但很快就会被若叶睦恐怖的演技拽进剧本对面的那个世界。
真是不讲道理。
喵梦抬头看看丰川祥子，这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若叶睦。
“老大，你们真的只是幼驯染吗？”
其实她想问得更露骨、更直白，但如果直接问丰川祥子“挚友是不是妻子”这种问题的话，绝对会被骂的。
丰川祥子是个很麻烦的人，这也是喵梦不愿意招惹她的原因之一。
“……睦是我最重要的半身。”
哈？
好险，差点脱口而出不礼貌的声音。喵梦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又或者是丰川祥子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那为什么不继续做她们专属的经纪人了呢？”
于是她选择转移话题。虽然听不太懂“半身”是什么，但是绝对是在挚友之上的存在了吧？
“睦，她不再需要我了。”
或许和丰川祥子聊天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喵梦有一种再问下去会被缠进奇怪的事情里的预感，于是闭嘴了。她从包里掏出几支记号笔，捧着剧本写写画画了起来。
下一次，下一次绝对不会再被若叶睦全面压制了！
晚上是开机宴，猫儿跟着丰川祥子去换了礼服，而若叶睦好像是有自己单独的保姆车——要说的话其实是房车。
有必要吗？
喵梦看着若叶睦走上去时脑子里只冒出了这四个字。她有一种若叶睦只需要一把椅子一个角落就能一个人呆滞一整天的感觉。
喵梦捻了捻身上的布料，侧着脑袋看了一眼祥子。
“什么事？”
丰川祥子被盯得有些奇怪，眉头还有些拧在一起就开口。
“没什么，就是看了一下这个布料的量，老大你真的没有把我送上什么大人物的床的打算呢。”
或许是措辞太过露骨，丰川祥子竟一下没回得上来话，她最后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像是在苦恼不懂事的孩子又在说胡话了。
“我丰川祥子还不需要通过这种下作的手段让你上位。”
喵梦不由得笑了，也没什么不同吧。资本的大手罢了——只是身体的出卖对象从大叔变成了美少女，方式从肉体接触变成演戏赚钱创造价值。
这么想的话，工作其实就是接受约定俗成的潜规则咯？
好别扭的说法。
晚宴上的菜码十分丰盛，可惜的是喵梦被丰川祥子三令五申不许动口了。或许有一些安全上的考量，但更多的应该还是控制身材。
身为未成年，她的高脚杯里装的甚至还是橙汁，真是让人伤心。
不过演员的大家都和喵梦差不多待遇，只有大人物们和工作人员在享用着席面上的餐点。
人群围聚在前方，喵梦思考了一会儿中心是导演还是制片人，唯独把她们的主角大人排除在外——若叶睦那样的人，应该很不擅长这样的场合吧？或许她现在正在某个角落端着盘子享用切片水果或甜点？
脑子里是那人娇小的身躯，兔子一样，想来她吃东西的时候应该会很可爱吧……
“啊，祥子！喵梦酱！”
诶？
真的假的。
过于陌生的又过于熟悉的存在从人群正中穿了出来，她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伸长着手臂向她们招手的模样让人想到运动会上努力让家长看到自己的小孩。
如果她用的不是若叶睦的脸的话，喵梦大概就能坦然接受了。
喵梦僵硬地看向祥子，但从她脸上看不见半分波澜。
她没穿越吧？
这真的不是什么“若叶睦其实是个超级大阳角”的诡异世界线吗？
“啊，喵梦酱第一次见我这样吧，嘿嘿。这是Off Mode哦。”
记忆突然涌上来，或许是今天被片场的若叶睦本人震撼得太过，以至于喵梦完全忘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在除了演戏之外的时候，若叶睦出现在公共视野里的都是现在的形象。
割裂，太割裂了。
虽然也曾经在综艺上听其他演员们提起过若叶睦在片场内外的巨大差异，但亲身体验的冲击还是过于剧烈。
“抱歉啊，我在演戏的时候有点没办法想太多，都没能和喵梦酱好好聊天，今后会和喵梦酱好好相处的~”
一阵恶寒传遍全身，喵梦压下纷乱的想法，扯出笑容。她实在不愿意相信那个一脸淡漠的若叶睦只是进入心流状态、无暇顾及外界的结果，眼前的人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个和若叶睦长着同一张脸的陌生人，但喵梦不得不将她视作若叶睦。
不过喵梦是专业的演员。无论对面是人是鬼，她都得能接得上。若叶睦……不过就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前辈罢了。
这么想着，她放松不少。
丰川祥子接起一个电话，只是几秒过去，她就抬头看向若叶睦和喵梦的方向。刚刚还在和喵梦一起笑得开心的若叶睦很快就敛起大半笑容，和丰川祥子对上目光。
“祥子，你要是忙的话可以先走哦——喵梦酱我可以送她回去的。”
祥子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喵梦觉得有些奇怪，她白天对若叶睦可不是这个眼神。身为演员，喵梦太了解细微的眼神之间的差距了，同样是平静的对视，白天面对片场的若叶睦时祥子分明更温柔些，现在就……颇有些公事公办的意思。
丰川祥子的离开只是个小插曲，就算喵梦只是个资历尚浅的未成年小演员，也不会轻易有人来招惹，更何况她还一直跟在那个若叶睦的身边。
“睦前辈称呼丰川小姐的方式……不是‘祥’吗？”
喵梦就着刚刚感觉到怪异的点，直接问了出来。很奇怪啊，状态不同，难道连亲近之人的称呼也会改变吗？
“啊……嗯——私下里偶尔会这么叫呢。”
若叶睦歪了歪脑袋，伸出一根手指随着身体摇晃摆动，她的行为十分刻意，满足了大家对演员的幻想——让人非常轻易地就理解了她在掩饰些什么，顺带装了个可爱。
食指点在粉嫩的唇上，女孩的声调拉得很高，她的眼睛也不像在剧组那样没精神地半阖着，精神奕奕地睁大了，圆润又可爱。
“而且，你不觉得叫祥子更可爱一点吗？”
很难不信服于她的话语。
喵梦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大家都愿意相信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个形象是同一个人了——无论是哪个若叶睦，都有着能称之为“魔性”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沉溺其中了。
此时的喵梦视线还挂在若叶睦的唇上，她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呼吸。然后回答来自前辈的反问。
“嗯……那——喵梦可以叫睦前辈‘睦子’吗？”
“诶？”
不甘服输的猫儿把脸凑上去，如果可以的话她或许会直接吻下去，但各种意义上都不行呢。或许导演应该给女主角和女二号加一场吻戏，但那样就破坏了两人之间近乎于粘稠的复杂关系性，只会被简单粗暴地理解为“暧昧”或是更进一步的“爱情”。
“不可以吗？”
喵梦紧追不放，她有些期待若叶睦服输的模样，那令她无比兴奋。
“喵梦酱，姑且我也是你的大前辈哦。”
故作正经的脸也变得可爱，如果是同龄人的话喵梦一定伸手摸上去了。但对于年长四岁的前辈来说，还是有点失礼。
“叫睦子的话，不是也很可爱吗？”
“那我也要叫喵梦酱‘喵梦子’了哦——”
妥协、让步，喵梦一下就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内心就先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她在兴奋什么？
和刚刚认识的前辈拉扯，为达成只属于自己的特殊称呼的目的而兴奋，这简直就像……
一见钟情一样。
“だーめ、喵梦是喵梦亲。”
“嘛，也行吧。但是喵梦酱要记住我才是前辈哦！”
“はいはい、睦前辈。”
“前辈……也就这样呢。”
并非挑衅或是嘲弄，喵梦只是由衷地感慨。二十岁的若叶睦刚刚达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但酒量是让人没办法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的程度。
就这副模样，在新年参拜时喝甜酒都会醉吧？
完全还是小孩子呢。
喵梦庆幸自己身形还算大，体力也不错，抱起矮自己十多公分的前辈轻轻松松。
拜她所赐，喵梦不用等到晚宴结束就能提前离场，真好啊——大前辈。
“喵梦酱……我可是、你的前辈。”
怀里的人一顿一顿地说着胡话，呼出的气都甜腻腻的，甜果酒味道的吐息缠绕在喵梦的脖颈间，不停地上涌至鼻间。
“好的，睦前辈。”
“……”
怀里的人突然沉默，喵梦还以为她就这样睡了过去，但低头一看，这人眼睛还睁得老大，只是盯着喵梦不说话。
“睦前辈？”
若叶睦还是不说话，她把自己的两条手臂都挂上喵梦的肩颈，脸埋了下去。喵梦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得不到回话她也只能把人抱上了房车。
“祐天寺小姐，大小姐吩咐我们要将您一起送回去。”
喵梦已经习惯现实世界里穿着女仆装的人类，她点点头，抱着若叶睦坐了下来。
并非不想放下这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她也没有想下来的意思。
“那我们先将您送回去。”
“やだやだ——我要喵梦酱抱我回去，我不要你走——”
佣人露出困扰的神色，喵梦用侧脸蹭了蹭若叶睦的脑袋，安抚着。
“可以先送睦前辈回家。”
如果换个人的话，喵梦一定会觉得对面是变态，但这幅模样的若叶睦只会激起她不该有的母性。
喵梦把若叶睦送回了家，甚至抱到了床上、哄着人睡着了才离开。她回去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这短短一天见过的截然不同的“若叶睦”的形象，但在离开之前，她还是耐心地给人喂了些温水，道了晚安。
“晚安，睦前辈。”
月光把喵梦离开后的房间照得格外亮堂，若叶睦从门外走进来。
“墨缇斯，对那个人感兴趣。”
床上沉睡的那个人支着身体坐起，她的脸上泛着酒色醺出的红晕。
“小睦不感兴趣吗？她可是被丰川祥子选中的能代替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