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德拉最后一次打开她的旧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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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德拉最后一次打开她的旧邮箱
Summary
亚历山德拉在邮箱里发现一则健身广告,两条注册新软件的用户须知,一条电影下载失败的通知和一封信。

亚历山德拉在一个午后打开自己的旧邮件。那是个阳光很好的下午,久违地早早下冰回到家里,她把自己的红头发拨到一边,准备找一个不长不短的影片恰好帮她虚度这个下午,在天还没黑的时候可以看完的那种,那时丈夫正好回家,他们再一起共进晚餐。
她发誓她不是有意点开那个邮箱的,电脑加载电影的速度像水晶球里的雪花永远不会飘到地下,她才发觉这电脑已经很久没清理过了。一切都很快,她依稀记得这电脑还是她们青年锦标赛时偷偷带出来看电影的作案工具。她索性没再和下载永远卡在91%的进度条作对,点开熟悉又陌生的软件清理起来。
亚历山德拉在邮箱里发现一则健身广告,两条注册新软件的用户须知,一条电影下载失败的通知和一封信。
信的标题就叫 Trusova,她知道那是谁的手笔。那时和她在一起看电影的只有两个人,而知道这个旧邮箱的人只有安娜。她点开那封邮件,是两天前发送的,恰好在新闻爆出她怀孕的四小时后。她连滑几下鼠标才找到信的结尾,看来她看不了电影了。

新婚快乐,萨莎。或许要再补一句怀孕快乐?祝你一直都快乐,身体健康。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写这些东西。或许我比你要更擅长给影片公司发邮件问他们为什么刚付费的影片下架了,但写这种话实在是不知道。他们教我怎么滑漂亮的冰拿很高的表演分,教我很体面地说话,也同样教你这些,没人教我怎么写这种话,所以如果你看到,请小小地原谅我一下。
给你这个邮箱发信息让我总想起过去的事,我们还在青年组的时候,或者还没有四周跳的时候。你有很漂亮的金头发,肌肉也没有现这样多,当然现在也很好。你那时候还不太爱说话,反倒是我拉着你玩些很傻的游戏,比赛谁一次跳起来甩绳次数多,你总是能赢了我。我们好像天生就要和冰相遇,因为日复一日很累的事情我们总是在笑,也可能是因为有彼此,所以只记得那些美好的轮廓了。升组之后就变得好快,很多人淅淅沥沥来了又去,从全俄到欧锦赛再到世锦赛,最后是奥运会,我无数次在领奖台上排列组合般的在不同位置见到你,我会用脖颈贴紧你的肩膀,你会在发布会上笑盈盈听着我说体面话。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因为你把整个头都扭过来了,明明还有很多摄像机在拍你。我们在领奖台上又哭又笑,大多时候还是笑着的,你笑起来很漂亮,就像你希望的那样,像个女战士一样。我看着你滑库伊拉,滑权力的游戏,很多人质疑你为什么那样对四周着迷,我知道的,从冰刀刚离开冰面我就知道,你这样爱花样滑冰。
我们走去很多地方,从莫斯科到名古屋,到法国再到北京,最后又回到莫斯科。你背包里总是装很浓的眼线笔,你会化漂亮的眼妆,和我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或许现在说这个并不太合适,我们有时在飞机上肩靠肩,很困的时候我靠在你的肩头,我们手牵在一起,向下的云层也很平静,在梦中我想或许就一直停留在此吧。你是否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悄悄吻过我的睫毛?我想是的,因为那时我还没睡着,眼睛扑闪下,听见你偷偷笑了。
我从未否认过爱你这件事,几年前我们都太小,把这归咎于懵懂少女的青春情愫,我们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谈天谈地很久不睡觉,其他女孩们也这么做。我们都不愿承认,奥运像屏障一样割开了很多事情。割开不明不白的情感让我们不能再躲在小时候的茧房里,那晚回到酒店里你在房间里抱着我哭,过了很久我们什么都没说,等你睡着了我想,我太贪心了,我爱你。就像爱上花样滑冰这样顺理成章的事情,就像只有我们才理解彼此的苦难与坚持一样,我爱你。
现在回想起来奥运都是三年前的事,我们认识太久,用什么来估算好像都不太恰当。萨莎,我之前觉得爱是那样不可名状,遇见你之后它变得模糊成一团热气荡在我们中间,我太迟钝,一直等到它消散我才发现爱是更衣室里没系上鞋带的两双冰鞋,爱是酒店里的俄国老电影,爱是我们在考斯藤上掉下的眼泪,爱是花样滑冰,爱是亚历山德拉·特鲁索娃。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也将会成为很棒的母亲,就像你是我最好的伙伴那样会做好一切。
之后不要在冰上练得太狠,要健康。
诚挚的祝愿,你的阿尼娅。

亚历山德拉呆坐着,过了很久向窗外看去。俄罗斯的冬天通体煞白,雪和往常一样一刻不停,隔着玻璃窗仍能听到风在肆意横行。她看不太清外面的世界,才发觉泪水流淌在旧笔记本电脑上,嵌在眼眶里。电脑可能要报废了。
房门有了动静,马卡尔从门外探进头。她的眼泪还没干,呆呆盯着装满了字的电脑屏。他问萨莎,怎么了。她不动声色地切出邮件,摇摇头,说没事,今天的电影很感人,我们去吃饭吧。
亚历山德拉合上电脑,她总觉得外面有一层淡淡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