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Vi的左肩傷口撕裂得嚴重，鮮血像决堤的洪水般不斷湧出，而胸口和背脊那深深的穿刺傷更是致命。
血液染紅了他身下的地板，也浸透了Caitlyn用來壓住傷口的外套。Caitlyn的雙手不斷顫抖，試圖用力按壓傷口，但血液根本止不住，反而溫熱地滲過她的指縫。她的眼淚和Vi的鮮血一樣，不受控制地墜落，落在了Vi蒼白的臉上。
「不是叫我不要擔心嗎？」Caitlyn的聲音顫抖得幾乎破碎，話語間隱藏著無法抑制的恐懼。她的雙眼因泣不成聲而模糊，但她清楚地看到Vi的臉上，那一抹虛弱的笑容。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充滿了難以忽視的溫柔與不捨，卻沒有一絲恐懼。
Vi沒有回答，只是笑得更深了些，彷彿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災難，而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Caitlyn咬著牙。她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將那染血的外套攤開，輕輕的蓋在Vi身上，彷彿試圖給予他最後一絲溫暖。
隨後，她顫抖著將Vi的頭抱進自己的懷裡，緊緊地摟住，就像要將他整個人融進自己的身體。她低下頭，深深親吻著Vi的髮頂，就像平時為他擦藥時的習慣動作一樣，但這一次，她的淚水混雜著血跡滴落在他的髮絲間，她卻連擦去的力氣都沒有。
「我……好像還有些話….還沒對妳說…..對吧？」
Vi的聲音斷斷續續，他的喉嚨因湧出的鮮血而嘶啞不堪，但他的語氣依然溫柔，彷彿要用最後的力氣將所有怕來不及說出口的話交給她。
「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
Caitlyn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搖著頭，像是用力否認著Vi的話語，也像是在抗拒這種注定的結局。她的雙手抱得更緊，好像只要不放開，他就不會消失。
可Vi從來不是一個聽話的人。他微微抬起手，虛弱到幾乎無力的動作，在此刻卻那麼堅決。他的手指輕輕碰觸著Caitlyn的臉頰，擦去她不斷滑落的眼淚。那一瞬間，她的心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崩潰的情緒如洪水般洶湧。
「別這樣嘛……看看我……好嗎？」
Vi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些許顫抖，就像是他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來說這句話。
Caitlyn呆住了。她顫抖著鬆開雙手，慢慢地將他的頭移到自己的膝上，視線不由自主地對上他的眼睛。那雙一向深邃而帶著笑意的水藍色眼瞳，此刻蒙上了一層濕潤的光。Vi的淚水無聲地滑落，沿著他蒼白的臉龐劃下痕跡。
Caitlyn從來沒有見過Vi哭過。哪怕在最痛的時候，哪怕在生死關頭，他的臉上總是掛著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而現在，他的淚水毫無保留地流下，她的心臟被重重撞擊了一下。
Vi的胸口起伏得越來越微弱，撕裂的傷口和滲出的鮮血彷彿要將他最後的生命徹底奪走。他的聲音沙啞顫抖，帶著哽咽，卻依然溫柔得令人心碎：「對不起……又讓妳擔心了。」那顫抖的聲線中，包含了無盡的歉意與自責，卻也透著一絲解脫。Vi的嘴角仍然掛著那抹熟悉的笑意，即使痛楚已經將他的身體擊垮，他的目光依然深情地注視著Caitlyn。
Caitlyn緊咬著下唇，努力抑制著內心的崩潰，但她的眼淚卻如決堤般不斷湧出，無法控制地滴落在Vi染血的衣襟上。
她的手顫抖著撫上Vi的臉龐，指尖感受到的冰冷讓她的心一陣刺痛。她搖了搖頭，聲音顫抖得幾乎難以成句：「我早就……早就習慣你是個不聽話的壞蛋了，怎麼可能還會傻傻地擔心你呢？」她的話語中帶著強裝的輕鬆，卻無法掩飾她語氣中的哽咽和無助。
Vi笑意更深了些，他知道Caitlyn口是心非。她的手溫暖而微微顫抖，牽住了他那隨時可能失去力量的手，將它輕輕貼在自己的臉龐。Caitlyn的眼淚浸濕了他的指尖，讓他心中升起一陣無法抑制的苦澀與悔意。
「除了對不起……我好像還欠妳一句話……」Vi的聲音變得更加微弱，但他的眼神依舊深邃，像是在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這句話送給Caitlyn。
Caitlyn的瞳孔猛地一震，胸口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她早已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但這樣的確認依舊讓她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她的喉嚨發緊，視線模糊，卻依然沒有移開對他的注視。她的手更用力地將他的手掌壓在自己的臉龐上，溫暖的淚水將他的手指打濕，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像是在給他最後的鼓勵。
Vi的眼角再次滑落淚水，那是他無法控制的情感流露。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聲音幾乎變得聽不清，但他依舊頑強地擠出話語。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用盡最後的力氣，輕輕說出了一句：「我愛妳。」
短短三個字，像一把利刃劃過Caitlyn的心臟，她的視線瞬間被淚水徹底模糊。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所有的語言都被她的哽咽堵在喉間，只能緊緊抱住Vi的身體，感受他逐漸冰冷的溫度。
Caitlyn的手輕輕地托住Vi蒼白的臉龐，她的指尖輕顫，感受到他的皮膚已經逐漸變得冰冷。她的唇緊貼著他的耳邊，聲音顫抖，卻帶著無比的溫柔：「我也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她反覆低聲呢喃，彷彿每一句話都要穿透Vi的靈魂，讓他知道她的愛是多麼深沉。
她的眼淚不斷滑落，滴在Vi的臉頰上，就像融入了他最後的生命中。她能感覺到Vi的手逐漸失去力氣，從最初的微微回握到完全的無力，他的指尖輕輕滑落，垂在地上，帶著最後一絲溫度。
Vi的瞳孔開始渙散，視線逐漸模糊，但他最後看見的，依然是Caitlyn那雙清澈的深藍色眼眸。那眼眸中滿是淚水，滿是痛苦，也滿是他最熟悉的深情。他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卻不再有恐懼。
他只知道，這一生，他從未好好地愛過任何人，也從未好好地休息過。而現在，終於滿足了這兩個條件。他有了深愛的人，也終於有機會，好好休息了。
這一刻，Caitlyn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但她卻沒有崩潰地哭喊，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只是輕輕地將Vi的頭擱在自己的膝上，雙手顫抖地撫過他的臉龐，彷彿要將他的模樣深深地刻進腦海裡。她看著他的臉，那張臉已經不再有往日的輕佻與不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詳與滿足。他的雙眼緊閉，嘴角還留著一絲笑意，就像是進入了一個溫暖而深沉的睡眠。
Caitlyn慢慢地將Vi的臉龐捧起，她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溫柔與痛苦交織的光芒。她知道，他已經離開了這個讓他備受煎熬的世界，帶著無憾與她的愛，終於肯乖乖休息了。
她閉上眼睛，任由淚水無聲地滑落，唇瓣輕輕覆上他冰冷的嘴唇。那一吻不帶任何意圖，只是滿滿的依戀與不捨，彷彿要將她所有的愛與眷戀都交付給他。
這時，老天爺似乎也為這對苦命鴛鴦感到不忍。天空中開始飄下細細的雨絲，點點滴滴落在兩人身上。細雨中，Caitlyn低垂著頭，靜靜地抱著Vi，無聲的淚水與雨水混合，就像連天地都在為他們悲泣。
雨絲輕柔而冰涼，洗去地上的血跡。Caitlyn知道，這段愛並不會被雨水沖淡，它會深深烙印在她們的靈魂裡，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