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仙境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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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仙境
Summary
CP伏德德拉科性转注意!!背景是伏德同时代故事开始时TR五年级,DM三年级。卢修斯刚刚犯事了、进了阿兹卡班,马尔福家地位一落千丈。OOC,可能有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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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13

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过大的紫红色花朵在窗台上铺了一片,像一层湿冷的地毯。这不是德拉科喜欢的花,也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她喜欢新奇的东西,因而让它留在窗台上肆意生长。在紫红的花朵之外,房中的另外几扇窗下都坠着罕见的绿色小花,颜色鲜亮,散发着幽香。
德拉科只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她反复醒来,总觉得她还在那间空荡的房子里,不能动,一具尸体似的等待死亡。
又一次醒来时她动了动胳膊,新奇地发觉她的自由。她又忘了她已经回到家里。
一只手臂搭在她身上,见她醒了,在她手上握了握。
“怎么醒了?”里德尔问,“再睡一会儿。”
德拉科迷蒙地回握里德尔的手。“你身上有酒味。”
“只喝了一点。”他答道。
空气中有很淡的酒味,带着一点甜。德拉科把头埋在里德尔肩上,手指在他的嘴唇上摸着。不是“一点”,他喝了很多酒。
里德尔吻她的指腹,然后吻她。他动作很轻,仍旧温柔,仍旧小心。但他的一切都不对。他的声音和平日不同,情绪也不同以往,他找到了她,但仍在消沉的余韵中,哀伤又痛苦,为了他的殚精竭虑和苦不堪言,制造一场灾难只会是平平无奇的补偿。
他认为她失踪一事给他带来的折磨比她遭受的还要可怕,他怒不可遏,需要以杀戮为他的担忧、恐惧和怒火献祭。
德拉科疑惑是否要和他聊聊这事。可她阻止不了他。
“你又在乱想了。”她摸着他的脸颊。
里德尔没有否认。
她睡眼朦胧地看他,伏在他怀里睡上一会儿又很快醒来。
一缕金发的发梢蹭着里德尔的鼻尖。他吻她的头发,又吻到了她的脸颊上。
“你很累。”德拉科说。
“我快死了。”
里德尔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今天终于找到德拉科、带她回来,他的痛苦却还盘桓在心上。
应该和她结婚吗?一生都被她牵绊是个好主意吗?在魔法、力量和永生之外,他从不想要复杂的东西。
他从不后悔,除了和德拉科有关的一切。
应该在十年前后悔的,应该在十年前就和她保持距离,以免被她拉进更深的漩涡。
“现在后悔也晚了,是吗?”他问。
他看着德拉科。他们长着同一双眼睛。那双眼在昨夜迎着狂风骤雨,那双眼在数日以来夜不能寐、忧心忡忡、疲惫不堪。
“后悔?”德拉科问,“我也在后悔,亲爱的。”
“为什么?”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德拉科手中出现一面萦绕雾气的镜子,“你很快就会制造一场惨案,或很多场。”
“我的恶意不会指向你。”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像看着一个仇人。
“我永远安全。”她叹息着垂下眼。
和他结婚这事……怎么说,不应该后悔吗?
每次察觉到里德尔极端的一面时,她都会有奇怪的感觉,并非不安,只是疑惑中带着些茫然。这是本能,人本能地趋利避害而不是会狂热地爱着一个极端的人。她当然不后悔他们结了婚,但这不耽误她对自己抱怨几句。涉及人命终归是和其他东西不一样的——德拉科觉得她已经习惯这种事了,比如此刻,她既不震惊也不恐惧,甚至还觉得困。
里德尔吻了过来,带着欲望,收敛着欲望,混合了情欲和恼恨。
亲吻很快停下了,他抱着她出神,不愿在她身上发泄怒火或痛苦。
他们沉默着,装作这个夜晚依旧平静,没有惊涛骇浪。
“在看花吗?”里德尔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花总是很凉。”
“植物都是这样。”
“用花做窗帘好了。”
“那会什么都挡不住的,宝贝。”
“只为了漂亮嘛。”德拉科挥动一下魔杖,绿色的小花迅速生长起来,它们彼此缠绕着,一条一条,细细密密地从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扇窗上坠下,遮挡了窗外的月夜。
“别让它们这么冷。”她说。
“听也没听过这种魔法。”里德尔这样说着,却还是用了个咒语,花朵丝丝缕缕的凉意消失了。
“你没有用魔杖。”德拉科说。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用无杖魔法,”里德尔停顿一下,“你想学,是吗?”
“来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你需要休息。”
“不差这一会儿,陪我练吧,”她打了个哈欠,摸过来魔杖握住。
“你糊涂了,宝贝,练习无杖魔法你拿魔杖干什么?”
德拉科笑起来,又把魔杖放回床头。
两人都坐了起来,里德尔开始教她,没多久德拉科就坐不住了,靠到了他怀里。
夜深了,窗外明亮的月光穿过花朵的帘幕落到床上。他们的窗帘在非必要的时刻常常打开着,深夜的庄园不会有任何人出现或打扰,魔咒保证这一切。窗外是在夜色下呈现墨绿色的花园,月色皎洁,像铺上一层糖霜。
里德尔靠在床头抱着她学无杖魔法,他指望着说上一会儿能把德拉科说得睡着,但她越来越清醒,也听得更认真了。
里德尔着实是最好的老师,他教得容易,她学得容易,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德拉科就掌握了诀窍,可以用无杖魔法施一些容易的咒语了。
他陪她练了一会儿魔咒,待德拉科掌握诀窍,他立刻催她睡觉。
“不要。我担心你,睡不着。”她说。
“所有人都要担心,除了你。不要阻止我。”
德拉科叹息起来。
“我知道我这样说荒唐,但这就是和你结婚的坏处,我永远不可能真正在力量上超过你。”
“你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伴侣之间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
“我觉得不平衡。”
里德尔笑了一声。
“那我呢?我的不平衡怎么办?”
花香渐渐浓郁起来,带着北方植物特有的冷。味道竟然也会是冷的。
“我更想控制你了。”他笑着说。他的声音极度温柔,但温柔毫无用处。
那双眼在柔情下带着分晦暗,像将死之人。
他靠过来吻她。
德拉科悄悄握住魔杖。
他吻她,沉醉又缠绵。
忽然,她猛然抬起魔杖,挡住了他的咒语。
见德拉科防备他他也不觉得意外。他爱上她时就知道她不是任人摆布的个性,更不会在他情绪异常时疏于防备。
“里德尔!”
“这只是个确保安全的咒语,对你的日常生活不会有影响,你有危险时我会立刻知情、也会随时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他的魔杖指着她,声音中带着冷酷的温柔,“我早该这样做了,真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考虑你的感受。”
“这就成了监视啦,汤姆。”她微笑着。
在室内微暗的光芒与月光的照耀下他们僵持着。片刻,他放下魔杖,她也放下了。
“我本该在你睡着时给你这个咒语,但我不想瞒着你、将你当成白痴来糊弄。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吵架、冷战,我会低下头一次次求和,但我不会让步——这是我在巨大让步后做出的最微小的、可以被你称之为‘冒犯’的举动。”
“这意味着我毫无隐私可言,你随时都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没有什么要对你隐藏,但我也有偶尔想独自去什么地方发呆、既不被人打扰也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时刻。你明白这种感觉。”
里德尔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就公平一点。”
德拉科的手原本垂在床上握着魔杖,里德尔忽然握紧她放在魔杖上的手,对准自己就施了个咒语。德拉科当即挣扎起来要甩开魔杖,但咒语还是打在里德尔身上。
“你疯了!”
“这样就公平了,”他说,“现在到你了。”
他拿着自己的魔杖对准德拉科,打算将同样的咒语用到德拉科身上。
“不,”她的魔杖指着里德尔,“我不能同意。”
“这很公平。”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公平过?”她问。
“你不能因为一个人过分强大就要求他承担不公平的后果,强大不是我的错。”
“用这种咒语限制我就是你的错。”
“你不能这样指责我。我没有强迫你什么。”
“你不用强迫我。你过分强大,有时我甚至怕你——你不是那种即使强大也不必其他人惧怕你的类型。你能想象如果我现在提出离婚然后离开吗?”
里德尔惊愕地抬起头。在他意识到他的目光会是什么样子后他垂下眼,试图压下毁灭的渴望。
“你很生气,”德拉科说,她微微发着抖,“你生气到可以杀了我的地步。但你不会那样做,你会用伤害其他人来代替。”
“我不会。”他的眼睛仍没有抬起,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闭上眼。
“我不知好歹吗,汤姆?”
“我从没有那样想,”他终于抬起头看她,魔杖也放下了,“你不是因为恐惧和我在一起。”他又说,这本应是个问句,但他没有以疑问的语气说。
“当然不是,你记得我们是怎么一起长大、一起走到今天的。”
德拉科放下魔杖拥抱他。他靠在她身上收紧了手臂。
“不要再说这些。”
德拉科答应了。
他不要她怕他,至少不要那么怕他,不要因为怕才爱他。
有一点怕是没关系的,他傲慢又恐惧,希望能用什么留住她——用爱之外的东西。爱是会消失的,但如果她对他有其他情绪,比如依赖或惧怕,这就是一层又一层的保障。
他没有那么爱她。里德尔对自己说。人没有那么多的爱,他就更没有。他只是不能离开她。
他爱她不那么爱他。爱他的人太多,崇拜他的人太多,不足为奇。德拉科不在他们之中。她不那么爱他,他反而高兴。
“我们只是因为一件事的看法有了分歧,不代表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德拉科劝慰着,“并非你设想的一切都正确,汤姆,我没有那么薄情,我的感情是一点点增长的,我不是小时候的样子,我早就在爱着你了。你如果不相信,就给我吐真剂。”
“我相信。”他说。
“其实我很想让步,”德拉科说,“我是个很势利的人,面对你这样拥有压倒性力量的人,我是愿意退让的。我知道这是为了我的安全,而且我也不想在你面前演戏,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那么浅薄。但我们都不想被控制,哪怕是被对方,就算我对你用了那个魔咒又怎么样,汤姆?我随时随地知道你身在何处,我就能干扰你、掌控你、操纵你、打断你做任何事吗?所以我说这不公平——哪怕我们两个都用了同样的咒语。”
“拥有力量不是我的错。”他再次说道。
“但我会很被动。如果你对我没有感情,我对你毫无办法。我不能只有爱——不能只以你爱我作为要挟。”
“‘不能只有爱’,”里德尔笑了一声,“你可没有你所说得那么纯良,宝贝,你向来让我头疼,”他停顿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你打算做什么?”
他抬头看她。
德拉科的脸颊僵了僵,但她立刻笑了,如释重负。周身有一层看不见的枷锁碎了。他懂她,他明白她,没有什么比这更甜美,这世上有人懂她,她身边的人,她的爱人。
“你会知道的。”
她低头吻他,抬起一只手向窗口挥动一下,每一扇窗下的花朵都开始生长,厚厚地挡住了窗。

德拉科原本等到明天再提这件事,但里德尔猜到了,她很高兴一分钟也不必等,告诉他她的新打算。在他们上床时。
“你永远都想扰乱我,你是来阻止我的。”听了她的话之后里德尔答道。
“我是来协助你的。”
“你自己相信这话吗?”他问。
他们的用词都不大合适。
“阻止”这说法很夸张,而“协助”是一种相反方向的夸张。“制衡”是最适合的词。德拉科觉得她有足够的能力去做很多事,例如她希望未来在里德尔控制之下的那个世界不要太可怕。多多少少她是可以施加影响给他的,至少她能让这世上少死几个人。
她要做什么里德尔向来不会阻止——哪怕她是来阻止他的。
里德尔完全理解她的选择。她要的向来很多,过去她追求利益与地位,现在她追求权力——和他一样。这没什么不好。
他为她洗澡时,德拉科为他处理他后背的伤。动情时德拉科会抓他,里德尔情愿留下这些伤痕,但她不愿见到恋人后背、胳膊和手上全是伤痕,每次都会为他治好。
德拉科打算在一年后进魔法部。这一年的时间她需要处理麻瓜世界的生意,将它们交给合适的人但继续掌控它们,同时她也要为进魔法部做准备。她的身份不适合进魔法部,但金钱会辅助她解决许多阻碍。
其实里德尔可以帮她,但为了他们在魔法部的未来考虑,她认为暂时还是不要让里德尔也参与其中为好。
“这对我来说也不难,不过是花点时间罢了。再者我的钱也太多了,放在火上烧都烧不完。”她说。
里德尔对于家中的财产只知道个大概的数目,这一回想,他陡然意识到德拉科创造了极为庞大的财富,这本该令人震惊,但他习惯了她能力出众,将这当做了平常事。
“我都忘了你赚钱的能力有多可怕。”里德尔说。
“如果你走我的这条路,你也能做到。”她打了个哈欠。
“同样的话送给你,”他说。
她笑了笑。
“但我可不会像你那样锋芒毕露,至少在最初的几年我会表现得像个因为结婚而完全不在意事业的女人,只因想要追随丈夫所以来到魔法部谋一个闲职。”
“这也没那么容易,你觉得大家会相信吗?他们知道你是有能力的人,见到你这种样子只会更怀疑。”
“所以,”德拉科拖长了声调,“最初在魔法部‘清闲’的这几年里,我应该做什么,汤姆?”
里德尔意识到她话语中的暗示,为她擦身体的手停了下来。
德拉科。
德拉科,德拉科。
世界上只有这一个人能一次次惊吓他。
浴室湿热,水汽萦绕在他们周围。他擦去德拉科额角的水滴。
“这时候做母亲太早了,宝贝,你的责任已经够多了,”说着话,里德尔呆了呆:“我为什么没让你过着更轻松的生活?”
“我正在过轻松的生活,”德拉科说,“我一直在热情地追逐我想要的一切,为巩固马尔福的地位不惜一切。你知道这过程有多愉快。现在我有了新目标,想要新的东西,仅此而已。”
新目标里竟然还包括孩子。
真的有这个必要?
“你确定想要孩子——这几年?”里德尔问。
“今年,”德拉科答道,“在魔法部的前几年我都要装成一个花瓶,正好可以分心养育孩子。”
“不用你分心,我会照顾它的,也会请合适的人过来为我分担。”
“你同意了?”她反倒惊讶起来,又纠正道:“不要说‘它’,是‘她’。”
“好,‘她’。”里德尔说。
他当然会同意,就好像他真的会反对她什么。
他希望她晚几年再做母亲,甚至永远不必成为母亲才好。一来他自己抗拒有后代,二来他希望德拉科能无忧无虑、少些压力……只要他安排得当,德拉科就不会有压力。他可以请许多人来帮他们完成养育孩子一事,至于需要父母亲自花费精力教育孩子的地方,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处理好。他没养过孩子,但狂傲惯了。
“我当然没什么好反对的,”里德尔说,“我会做到一个父亲应做的一切,但我不擅长处理感情。”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爱自己的孩子,”她笑道,这对她也不是新鲜事,她原本也没有这指望,“她有我一个人的溺爱足够了。”
“我不确定她会是什么样子。”里德尔说,“她或许会从我这里继承糟糕的一切。”
“还有我呢,别担心,就算她完全像你又怎么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变态。”她湿漉漉的手捧着他的脸乱亲,在他脸上啄来啄去。孩子气的吻。
夜晚静谧,宅子里一点声响也没有。浴室被淡淡的黄色光芒填充,过去里德尔不喜欢这颜色,认为它过于温吞,不够明亮。后来他逐渐发觉它的好处,也觉得没有比它更适合家庭的光芒。在他们的家里,在他们独处时,在他们亲昵时,灯光就应该是这样的。
他打算在这样的光芒下与她度过上百年,甚至更久。
可她却要做母亲。
她怎么能做母亲呢?她应该一直是个孩子。
但是——
里德尔为她擦头发,吻了吻她的眼睛。
只要她想。
养育孩子也不过是十几年的事,待孩子长大,他们的世界恢复原样,仍旧只有彼此。没有什么会被破坏,他们只是多了一层联结,多了一个和德拉科同样姓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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