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恒】是那白驹过隙的相拥

崩坏:星穹铁道 | Honkai: Star Rail (Video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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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恒】是那白驹过隙的相拥

显龙大雩殿重新更换的每一寸云吟术流向机关都经过了应星的计算,这些秘银地板上的每一条花纹都简洁优雅,清晰明了,只有真正推开一扇又一扇的宫门,才能意识到这座古老的宫殿是如何锦帐千重,时间在这里,仿佛凝滞了,在厚重的帷幕下,风都恭敬谨慎。他越过熟悉的机关,柔顺的朱门,穿过碎玉锵锵的流水,穿过流华茂茂的古树,战战兢兢的龙尊侍子为他分出觐见龙尊的道路,希望平凡低贱的短生种——这个妖妃或者奸佞——总之,罗浮百冶应星,能够安抚发情期中因为高傲和倔强而处于难堪的盛怒中的龙尊。

他们的尊上把奏本扔的到处都是,抱着自己的尾巴蜷缩在冰丝织成的锦被下,平日里或许对侍子和龙师只是不在意,在发情期,理所当然的更不愿意见人,然而工作不会因此而消失,持明族上下对他们雷霆决断的尊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奏本上的倒还是有条不紊,丹枫耐下性子来看,顶着持续不退的高热和几乎能毁掉这座宫殿的情欲,落笔处仍然看得出虚浮,任何一位丹士给龙尊诊脉,都会诊出肾火灼烧。

丹枫要比别的坤泽在发情期中承受更多的烦恼和苦楚,因为龙尊一向是比其他持明族有更漫长更激烈的发情期的,苦熬是度日如年,等同于折磨的情欲蔓延全身,非交合不得解脱。应星听丹枫讲这话时,几乎以为他要被邀请成为龙尊的入幕之宾,假如他不是太了解、太了解他这个朋友,他会这么以为的,但是,然而,他正是太了解他了,应星这么了解他,所以也这么爱他。

“兽性的残余,”丹枫说,“不给发情期两鞭子,以后随便哪个alpha都可以骑到我头上了。”

应星把他闷热的脑袋从被子里解放出来,坐在床边让这条龙趴在自己身上,然后用自己的脸颊贴上对方洁白清净的面孔,丹枫有气无力地从齿缝挤出这句堂皇的宣言,然后从容坦荡地靠着挚友坚实的胸肌装死,只有脖颈处的吐息如兰,让应星知道丹枫还活着,甚至还桀骜不驯地喘着气。饮月大人抽向发情期的鞭子,最后都只是让他自己受罪,他拒绝任何一个在身份和名义上都可靠的alpha为自己纾解这份折磨,甚至警惕来自应星的临时标记。

不过,虽然丹枫怀抱着警惕的心情,却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应星的临时标记完全拒绝,在抑制剂短缺的战场上,临时标记完全是一种互帮互助,为了气死因为教导过自己就自以为是的龙师们,丹枫也会撩起长发,对应星展示契合短生种牙齿痕迹的腺体。

他们只是不一起度过发情期,这是为了应星好。丹枫在应星比他高大出一圈之后就很少说“这是为了你好”之类的话了,他愿意和这个他喜爱的年轻人平起平坐,不愿意拿出长辈的架子,用长辈的语气说话,会让应星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

这归根结底是个学术问题。

信息素纯净程度达到A类以上的omega会诱导信息素纯净程度水平相当或者更低一些的alpha进入易感期,相应的完全标记成功率也会大大提高。通过避免完全标记来避免一个不可控的alpha支配身为omega的龙尊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龙尊大人之所以会被称之为龙尊大人,承受着比其他人更可怕的发情期,是因为在发情期中,他表现出来的兽性的部分远远大于人类的部分,他的索取不知疲倦,贪婪无度,神话中伸长的尖牙会把心爱之人撕碎。

丹枫是出色的医生和悲观的人类学家,一向认为这是这个天杀的宇宙给智人种的诅咒,这种淫荡的特性总不能是人选的!他也是骄傲的龙裔君主,对自己会在应星面前表现出的软弱有明确的认知,到目前为止还能坚定的拒绝应星的提议,真是太辛苦这位龙尊大人了。

丹枫的姿势仍然是蜷缩着的,只不过蜷缩的地方从被子里换到应星怀里,白玉的肩膀和清秀的脊柱被安抚性地抚摸着,应星能感受到手掌下的每一寸皮肉都在颤抖,他把这条龙往自己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轻轻舔过敏感的腺体,丹枫咬着牙深呼吸,青色的眼瞳因为若有若无的快感而蒙上一层焦躁的水雾,压抑这样的呻吟声对他来说还不算太难,他渴望听从本能的意旨,又自觉承受不了释放本能要付出的代价,于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张床上只有一个能思考的脑子。

应星说:“就放出一点点用以安抚,不行吗?我会控制住,不会迷上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狡猾和甜蜜,更兼有悍不畏死的好色之心。

龙尊的尾巴晃到他眼前,他伸手去掐尾根处饱满的那一把,细嫩的鳞片机械性翕合,丹枫徒劳地绷紧尾巴,但没能尾巴解脱出来,他的说话声听起来纠结又苦恼:“但我会撕碎你的。”

丹恒把一管抑制剂推入体内。

然后是第二管,第三管,第四管。

他从前在公司打工的时候用的是公司内部给员工配发的抑制剂,经常是临期产品,浓度也很不达标,这东西只有一个好处,就是便宜,而且效果立竿见影,也能确保在通常的抑制用药物里没有掺杂和勾兑其他成瘾剂,丹恒给自己打这么多纯粹是因为他忘了给这些药品做二次萃取,而发情期迫在眉睫,这个宇宙真的对除了beta之外的性别很坏,丹恒经常觉得在发情的时候自己像个不知廉耻的低等动物。

他把这个观点讲给刃听,刃露出那种“你还说你不是饮月”的表情,这让丹恒勃然大怒,刃也是一种不可理解的动物,上辈子看病爱上医生打仗爱上领导,神经病!这个神经病还这么迷人和英俊,这个宇宙是多么不公平。

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是他们两个很早之前就开始鬼混了,刃会选丹恒发情期的时候发动暗杀,理所应当地被神智不清的龙抓来当成性玩具一样折磨,他宁愿违背性别本能,放弃alpha的支配地位,也要享受丹恒非人且无情的一面,好在对方清醒过来后嘲弄着问他:“你这么痛恨我,我的痛苦有取悦到你吗?”

丹恒掐着他的脖子,反复调整呼吸,强迫自己从嗜血的兴奋中平复下来,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里挤:“我根本不恨你。”

终于轮到刃勃然大怒,丹恒有种一报还一报的满足。他不喜欢在发情期中自然的发泄,蜕生之后确实被削减掉了一部分的力量,但是刻在骨子里属于野兽的攻击性并没有改变。刃的血和他这个人一样是死的,划破大动脉后不会令人激动的喷溅到天花板上,安静浓稠的流淌着的样子,会让他想起来另一种浓白的液体。丹恒骑在他腰上,在小腹烧灼的痛苦中感受到阵阵眩晕,觉得自己像是在虐杀一批正值壮年的骏马,应该吗?可以吗?值得吗?

这个人和马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会挣扎。刃的笑容甜美柔软的像一个来自七百年前的欺骗,他把忍耐着远非常人所能忍耐的痛苦的龙抱进怀里,声音轻如落针:“没关系,我撕碎你也是一样的。”

我们是关系最亲密的人,我们本就不分彼此。

庆祝尼卡多利之死的宴会就像背负着黎明的城市一样盛大,人们在法吉娜赐福过的浴场里纵情豪饮,那都是穿着华贵衣服的年轻人,长着漂亮的脸蛋,头上抹着香膏,布置餐桌,摆上肉、面包和美酒、环立四周,等候吩咐,这里有橄榄,浸在浓厚清汁里的秋山茱萸,还有优质的奶酪和热灰里焐熟的鸡蛋。

星无疑是这些英雄中和白厄同等耀眼的那一个,她穿着当地裸露出太多赤裸肌肤的服饰,被美丽的少女和英俊的少年灌下一杯又一杯的佳酿,每一次都一饮而尽,每一次都是欢呼。女孩子的酒量比刚来的时候好的多了,最起码现在不会要丹恒背她回房间,他对宴会之类的事情没兴趣,但是不想让阿格莱雅觉得他们两个太不合群,既然星下定决心要参与拯救这个倒霉的世界的黄金命运,那么丹恒也只会顺从宇宙的女主角的意志。他在浴场中换上了简单的白袍,用绷带缠绕关节处来遮掩异于常人的鳞片,在角落里观察欢庆宴饮的细节,在内心构思今晚的日志。

丹恒担忧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白厄打断了他的思绪,年轻的救世主坐到他面前,压低声音好奇地询问绷带处遮掩的鳞片是否是种族特性,手指善意的指向手腕处滑落的绷带,他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人,幸好如此,丹恒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重新用绷带把自己缠好。

这是刃在他身上留下的生活习惯之一,绷带本身也是从刃的衣袋里顺来的,不幸中的万幸,在前往翁法罗斯之前的发情期鬼混没有诱导出刃的易感期,刃只是给他做了一个临时标记,而凑巧的是,他随身携带的高浓度抑制剂在列车坠毁的过程中全砸碎了,不过他有临时标记,所以发情期不会难熬,翁法罗斯的抑制剂浓度很低,当地人以纵情为荣,对这种药水并没有太深入的研究。丹恒不想感谢刃,他感觉自己真的差点在那次过夜中被撕碎了,虽然说过了奉陪到底之类的话,但是到目前为止他的旅程还精彩绝伦,充满谎言、背叛、威胁、权力和光荣,这是他崭新的人生。

白厄说:“丹恒使用的枪术是我没有见过的,对不死的敌人的熟悉也是我不能理解的,我注意到有很多次攻击丹恒都没有倾尽全力,而是特意收了一成,仿佛在等待对方投降,尼卡多利是不会投降的啊!泰坦只能被夺走火种。”

丹恒默然片刻,回答:“你说的对,泰坦只能被夺走火种。”

丹恒与刃永无和解之日,这是崭新人生中唯一一件让人望之痛心的旧事。

水漫琴清越的曲调陡然换成了战鼓,万敌席地而坐,快速轻敲鼓面,唱起尼卡多利的颂歌,哀悼尼卡多利的死,悬锋的口音尖锐清晰,坚硬地召唤着他亦敌亦友的同伴,白厄只来得及留下一个告别的眼神,然后就把被簇拥在人群中的星拉起来,星惊讶的笑出声,但并没有甩开白厄的手。他们在人群中的一小块空地里随着鼓声跳舞,相似的容貌让人误以为他们是世界的王座上的双生子,遐蝶看向星的眼神比蝶翅的一振还要柔和,阿格莱雅站在她身边,侧耳倾听着悲哀但昂扬的鼓声,和两位救世主清脆的舞步。每一个走在黄金的命运上的英雄都知道:迈德谟斯原谅了他的神明,以血,以死。

阿基维利铺设银轨开拓天外未知的时候也是如此吗?翁法罗斯人会给阿基维利起一个怎样的泰坦名,当看到祂身边围绕着欢笑的法吉娜、公正的塔兰顿、和神情诡秘的扎格列斯?塞纳托斯在角落渴求地看着灿烂如法厄同的天外之神,欧洛尼斯如同娇美的女儿,将脸颊贴在阿基维利膝头?

在酒精和欢乐带来的迷惘和恍惚中,仿佛有人拥抱了他,疲惫的胡茬磨蹭着光洁的颈窝,信息素的释放频率在他恰好能感受到的频率上,安慰和亲密都恰到好处。在那个尚未风流云散的时代,联盟取得胜利时也彻夜欢宴,觥筹交错,在过去的战争中,他同时是领袖,祭司和战士,没有弱点,从不谈论过去和未来,忍耐着撕碎唯一深爱之人的欲望,只因为拥抱他的那个人是真实的,哪怕这美好的真实只是白驹过隙的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