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就是梅林再世老子也要从这里出去，谁都拦不住我！”小天狼星愤愤地喊道，回应他的只有房间的回声，格里莫广场12号空荡荡的，克利切不知道又躲在哪里缅怀他的女主人，小天狼星安静了三秒，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走出去。
根本就没有人拦他，他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他可以久违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草地上打个滚儿，今天还是个晴天，他可以晒晒太阳，赶走因为待在这间屋子里长出的霉斑。
他当然不会傻到走正门，格里莫广场12号还有后门，推开是一个不小的花园，曾经的女主人用心地打理过它，它是这个纯血家族尊贵的一部分。
但那是曾经。
小天狼星拿好自己的魔杖，思来想去还是用手推开了那扇门，而不是用鼻子顶开，花园也算这栋屋子的一部分，他还想用人的身体感受一下这一切。
一个家族的破败是由内而外的，方方面面，包括花园，布莱克家族如日中天的时候花园里连杂草都绕着走，今时不同往日，小天狼星嫌弃地把肆意覆盖在路上的杂草枝条踢到一边，生生给自己踢出一条路来。
在花园的另一端，通向外面的那一端，灌木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谁在那里。”小天狼星不耐烦地说，“我不管你是谁，今天都别想拦住我，你出来。”他拿着魔杖大步走到灌木丛旁边，又是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从里面钻出一个小男孩，面带歉意地看着他。
“抱歉先生，我不是故意闯进你的院子的，只是我的球掉了进来，那是爸爸送给我的礼物。”小男孩的手指向院子的角落，木栏杆破了个大洞，大到可以让这个孩子畅通无阻地钻进来，他怀里抱着一个已经有些旧的花皮球，是小天狼星未曾接触过的东西，大概是麻瓜孩子的玩具，他想。
但他现在无法关心那是什么，也没办法思考这个孩子是怎么突破赤胆忠心咒进入这里的，因为他长了一副小天狼星无比熟悉的脸，“没关系，别紧张。”小天狼星安慰着男孩，仿佛刚刚那个怒气冲天的人不存在，他直接坐在了地上，因为这该死的贵族服饰实在太紧，不允许他做出一些不雅观的动作来。
“我应该找人把那个洞补起来，这不怪你。”他轻轻伸手拉过男孩，眼神描摹着他的轮廓，太像了，虽然他没见过这个年龄的那个人，但是他相信一定就是眼前的这样，“你多大了？”他语气尽量温柔，他向梅林发誓他对哈利都没这么温柔过，因为他见到哈利的时候哈利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我今年七岁了。”那个男孩看起来怯生生的，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回答了小天狼星的问题。
“七岁了。”小天狼星重复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呀？”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对一个不认识的孩子有这么大的耐心。
“我叫莱姆斯。”
晴天霹雳，如果不是因为太阳正明晃晃地照在他脑袋顶，他肯定觉得自己的脑子被雷劈了，才能听到这个词。
“莱姆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居然还能维持住脸上得体的笑，“莱姆斯·约翰·卢平？”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就算长得十分相像，就算名字一样，他也不至于觉得眼前这个七岁的小屁孩就是他从十一岁就认识的老友吧。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小男孩的眼睛亮起来，闪着期待的光。
这下小天狼星彻底不知所措了，他大脑还没把这些信息处理妥善，嘴就先斩后奏地溜出一段谎话来，“啊，是的，我是你们的邻居，当然知道你叫什么，我只是，之前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小莱姆斯有些疑惑。
“啊，是的，我原来不住在这里，最近刚搬回来，你看，我还没来得及整理院子。”小天狼星思考着事情的合理性，然后他聪明的大脑就想出了一个没那么聪明的办法，“我一直听说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考你个问题好吗？”
小莱姆斯没反应过来“刚搬回来”和“一直听说”里面的矛盾，听到小天狼星夸他就乖顺地点了点头。
“今年是哪一年？”
“1967年。”小莱姆斯眨眨眼睛，不知道这算什么问题。
“好，好，好。”小天狼星点点头，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那些麻瓜知道魔法的存在时候的感觉了，他站起身，“莱姆斯，你愿意在这儿等我一下吗？”
“什么？”小莱姆斯抱着球仰头看着他，他可真高啊，小莱姆斯想，好像比爸爸还要高。
“我去换一条合适的裤子，我们一起玩球怎么样？”小天狼星摸摸男孩的头，他现在急需确认一下，确认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一起玩？”小莱姆斯开心中带着犹豫，“可是爸爸妈妈说，我最好别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小天狼星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他现在百分百相信眼前这个孩子就是莱姆斯了，“但我不是个小朋友，对不对？爸爸妈妈有没有跟你说不能跟大人一起玩？”
“好像没有。”小莱姆斯彻底笑起来，笑容肆意地耀着小天狼星的眼睛，“那你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出来。”
他逃一般地从后门跌进屋里，急切地翻找起来，日历呢，那该死的日历被我放到哪去了，在他翻乱了大半个客厅之后，他终于想起来，莫丽之前跟他说，帮他把日历挂在了门口，这样其他人出门的时候就会帮他把上一天撕掉，不至于让他浑浑噩噩地留在同一天。
他冲到门口，脸几乎趴在那本日历上，日历上黑体加粗写着年份：1996年。
他当下就想推开后门看看那孩子还在不在，但总归还是有些理智牵动着他，他还记得自己答应了小莱姆斯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给自己换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然后又跑回来，推开门的时候他在想，该死，忘了拿魔杖，但他还是把门打开了。
小莱姆斯还在那里，似乎保持着他离开时的那个动作没有变过，惊喜地看着他，“你真的回来啦？！”
“我当然，当然会回来，你觉得我不会回来吗？”小天狼星说话有些结结巴巴，他绝不会承认这是因为见到了月亮脸小时候的样子。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过去了好久。”
“我太久没运动了，找这身衣服花了不少时间，我答应你会和你一起玩的，当然会回来，我从来都说话算话的。”小天狼星蹲在小莱姆斯面前想着，管他是因为什么呢，他不在乎，“所以这个要怎么玩呢，我不会，你来教我吧。”
小莱姆斯从来没想过一个大人居然不会玩皮球，惊讶之余还觉得小天狼星有些可怜，认真地教起小天狼星如何拍皮球来，还向他展示了自己花式拍皮球的方法，赢得了小天狼星夸张的喝彩声。
一大一小两个人围着皮球一直玩到日暮西沉，眼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小莱姆斯的表情越来越紧张，“怎么了？莱姆斯？”小天狼星凑到他脸前，“哪里不舒服吗？”
小莱姆斯摇摇头，“我没有不舒服，但是，天要黑了。”
小天狼星恍然大悟，“妈妈说天黑之前要回家对不对？”
小莱姆斯点点头，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小天狼星。
“听妈妈的话。”小天狼星站起身，自然而然地牵起小莱姆斯的手往花园门走去，“我们可以明天再继续玩。”
“真的吗？”小天狼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手里的孩子蹦了一下，然后马上稳重地继续跟着他，他打开门，蹲下看着小莱姆斯的眼睛，“当然是真的，我说话算话的，明天下午见，好吗？”
小莱姆斯用力点头，抱着皮球跑到门外，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对不起先生，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小天狼星。”
“再见，小天狼星先生。”小莱姆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小天狼星没再动起走出去的念头，他不知道这一切的平衡在哪里，所以克制着自己不做任何出格的事，默默关上门走回屋里。
莫丽从厨房端了食物上楼，看到小天狼星走进来问他，“你去哪了？”
“花园晒晒太阳。”小天狼星答道，“没出去，放心吧。”
“没关系，这没关系，你散散心也好。”莫丽放下盘子贴了一下小天狼星的脸，“唐克斯说她一会儿过来，金斯莱晚上要值班。”
小天狼星点点头，坐在桌子旁边，“辛苦你了莫丽。”
2.
小天狼星从未像现在这样期待过一天的下午，之前他都更期待晚上，因为那意味着难熬的一天又将要结束，虽然也意味着难熬的另一天即将开始，但谁知道另一天会不会有什么惊喜发生呢？比如他在昨天之前从来都不敢想自己还能见到莱姆斯七岁时的样子，但今天他不仅接受了这个事情，还盘算着能给七岁的莱姆斯带点什么惊喜。
白天的格里莫广场12号照旧是没有人的，午饭前埃米琳从楼上下来，小天狼星跟她打了个招呼，她看到穿着全套家居服的小天狼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还好吧，小天狼星。”
“挺好的，这样更方便。”小天狼星做了几个动作给她看，她点点头没说什么，端了食物上楼，于是小天狼星继续一个人享用午餐，然后等着下午的到来。
“您好，小天狼星先生。”
小天狼星端着一盘饼干走进花园，就看到小莱姆斯踮着脚在门外跟他打招呼，“下午好莱姆斯，怎么不进来？”
“我可以进来吗？”小莱姆斯眨着大眼睛问他，清澈的绿眼睛像夏天的湖泊，小天狼星迎上去帮他打开门，“当然，你是我邀请来的客人，你可以自己进来，以后都可以。”
“谢谢您，小天狼星先生。”小莱姆斯还抱着昨天的那个皮球。
“叫我小天狼星就好。”小天狼星站在花园中间，环顾着周围的环境，然后蹲下对小莱姆斯说，“我们今天可以先做点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吗？”
小莱姆斯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怀里的皮球，“不玩球了吗，小天狼星，你不喜欢吗？”
“不，不是，只是，我想整理一下这个院子，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大的空间玩球了，好吗？”小天狼星紧张地看着小莱姆斯，生怕他拒绝自己。
小莱姆斯仔细的端详了整个院子，大概是觉得这个院子实在是需要一番整顿，点了点头，“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小天狼星把他抱在椅子上，他从屋里拖出了曾经用来喝下午茶的桌椅摆在屋檐下，小莱姆斯放在大椅子里显得空空荡荡的，小天狼星把饼干递给他，“给我加油就好了。”
他掏出魔杖，对着花园准备大展身手，身后传来小莱姆斯惊叹的声音，“你也是个巫师？！”
小天狼星转过身，半蹲下来看着他，“是的，当然，我是个巫师，你爸爸也是个巫师不是吗？”
小莱姆斯点点头，“但我没想到你也是个巫师。”
小天狼星笑起来，“我当然是个巫师，而且是个不错的巫师。”
他转回身举起魔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清理一个花园应该使用什么魔咒，他从没做过这些，于是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他似乎感受得到小莱姆斯期待的目光，刻意地清了清嗓子，“清理一新，恢复如初。”
花园发生了些变化，铺在地上的石砖抖动了几下，破碎的边边角角变得完好无损，灰色的砖面重新回到最初红色的样子，但是那些杂乱生长的植物们毫无动静。
小天狼星愣在原地，思考接下来该使用什么咒语，小莱姆斯从后门拽着他的衣角，他转过身，男孩已经跳了下来，皮球还留在椅子上。
“或许我们需要一些工具？妈妈整理花园的时候会用到工具的。”小莱姆斯认真地看着他，“你家里有工具吗，小天狼星。”
工具，小天狼星想，这个奇怪的家里有什么都不会有麻瓜的工具的，他摇摇头，试图安慰小莱姆斯，“别担心，我可以试试切割咒。”
“我可以从家里拿些工具过来，妈妈不会介意帮助邻居的。”小莱姆斯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小天狼星疑惑地看着他，“额，什么工具？”
“就是那些清理花园的工具，我经常跟妈妈一起做的。”
“你可以吗？”小天狼星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些工具，小莱姆斯点点头，“我很快就回来。”
小天狼星坐在另外一把椅子上等小莱姆斯，他的胳膊搭在桌子上，旁边是小莱姆斯吃了一半的饼干，再旁边的椅子上，是小莱姆斯的皮球，伦敦难得的又是一个晴天，小天狼星抬起头看着太阳，阳光毫不留情地刺伤他的眼睛，他把眼睛闭上，享受着这份真实感。
“我回来了。”丁零当啷的声音传来，小天狼星睁开眼睛，发现小莱姆斯推了一个小推车，里面放满了东西，他比那个推车高不了多少，正艰难地从门口挤进来，小天狼星跳起来，冲到门口帮他把推车拽进来，“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喊我去帮你？”
小莱姆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他从推车里拿出两幅园艺手套，一大一小，大的那一幅递给小天狼星，“带上这个，可以防止手被划伤。”然后又在车斗里翻翻找找，拿出一把比他胳膊还要长的剪刀来，小天狼星赶忙从他手里拿过来，“这是什么？”
“用来修理灌木丛的。”小莱姆斯解释道，“还有这个是清理杂草用的，这个用来浇花，这把小的可以处理花茎上的刺，锤子和钉子可以修理围栏，但是我没找到木板，你这里有木板吗？”
小天狼星感觉自己从一本正经给自己讲解怎么清理花园的小莱姆斯身上看到了他日后的影子，忍不住笑起来，任劳任怨听着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指挥他清理花园。
到小莱姆斯不得不回家的时间，他们俩已经把花园收拾得有模有样了，修剪下来的杂草和枝干被小天狼星堆在角落里，至于那个洞嘛，在小天狼星施那两道咒语的时候就已经被修好了，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躺在草地上，直到太阳消失在栅栏的顶端。
小莱姆斯跳起来跟小天狼星告别，小天狼星缓缓坐起来，然后两个人看着对方的花猫脸笑成一团。
“我送你回去吧。”小天狼星站起身，“这么多东西，被你妈妈看到要说我这个大人欺负小朋友了。”
“可院子还没整理完，”小莱姆斯皱着小脸，“可以把这些先留在这里，家里暂时也用不到。”
小天狼星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出这个院子会发生什么，小莱姆斯站在门口朝他挥手，“再见，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也挥手向他道别，转身发现他把球落在了椅子上。
他连夜做了一个木制的球门，用小莱姆斯留下来的锤子和钉子，从厨房里挑出几条还算解释的木头。
亚瑟从门外进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沙发上休息，手边放着那个刚钉好的球门。
“怎么睡在这儿了？”亚瑟把怀里抱着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是满满两袋面包，“莫丽这两天比较忙。”他解释道，“你不上楼吗？”
小天狼星盯着牛皮纸袋发呆，过了许久才答应一声，“我这就上去。”他缓缓坐起身，拿起球框靠在墙边。
“你也注意休息。”亚瑟在他身后对他说，他没回头，摆了摆手往楼上走，“我这两天休息得不错。”
3.
小天狼星觉得自己大概是养成了一种习惯，用两天养成的习惯，他开始频繁地看表，连吃饭的时候也不例外，比尔在吃完饭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急着去做什么吗，小天狼星？”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小天狼星摇摇头，站起身表示自己吃饱了。
“好吧。”比尔把碗堆进洗碗池，“我去叫芙蓉下来吃饭，等会儿她来洗碗，你不用管了。”
小天狼星“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坐回到沙发上，等着下午的到来。
今天他比小莱姆斯到的早，小莱姆斯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已经牢牢地把球门钉在了地上。
“下午好呀，莱姆斯。”他站起身来回应，发现小莱姆斯的脸看起来比前两天白了许多，他太熟悉这种变化了，所以1996年的月相和1967年是一样的吗？他一边暗暗想着，一边不动声色地问小莱姆斯的意愿，“今天还想玩球吗？我做了一个球门。”
“好棒啊！”小莱姆斯兴奋地点点头，“这是用魔法做的吗？”
小天狼星看着那个钉得歪七扭八的木框子，思考小莱姆斯是不是为了不打击他的自信才这样问的，“额，不是，是我自己钉的。”
“好厉害。”小莱姆斯把球从椅子上抱下来，郑重地放在球门前，却犹豫起来，“我们要踢球吗？”
“魔法可以把它变回新的。”小天狼星摸着他的头安慰他。
两个人踢累了休息的时候，莱姆斯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茶，转着眼睛问小天狼星，“你的魔法，是在学校里学的吗？”
“是啊，在学校里学了很多有用的魔法。”小天狼星说着，用魔杖指挥茶壶给自己添茶。
“真好。”小莱姆斯羡慕地看着他的魔杖。
“你也会从学校里学到这些的。”
“我可以上学吗？”
“你当然可以，等到你11岁的时候，就会有猫头鹰带着录取通知书到你家。”小天狼星认真地给小莱姆斯解释霍格沃茨的招生流程，小莱姆斯满脸憧憬地看着他，然后沮丧地把茶杯放回到桌子上，低下头，“可是我不能上学。”
“每个有魔法的孩子都可以上学。”
“可是我不能，我。”小莱姆斯欲言又止，“我爸爸妈妈背着我谈论过，我不能上学，我没办法。”
小天狼星被他语气里的消极钉在椅子上，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身子，认真地蹲在他面前，从下面看着他的脸，“听着莱姆斯，别听他们的，你肯定可以上学的。你不仅可以上学，还会有好多好朋友，他们会陪你一起玩，你肯定是学习最好的那一个，说不定还能做级长呢。”
“真的吗？”小莱姆斯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着小天狼星，“我真的可以吗？可是我，我。”
小天狼星不想让他说出那个永远折磨着他的词，温柔地打断他，“霍格沃茨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孩子，你当然可以去上学。”
“那，可以给我讲讲学校里的事吗？”
“当然，我在学校里有三个朋友，他们是尖头叉子，月亮脸，”他顿了一下，“还有虫尾巴。”
“为什么他们叫这种名字？”小莱姆斯好奇地晃着他的小腿。
“这是外号，”小天狼星坐回到椅子上，“我叫大脚板。”
“为什么你叫大脚板？”小莱姆斯眼睛闪着光看着他。
“你想知道吗？”
小莱姆斯用力地点头，小天狼星笑起来，抱起他朝门外走，“明天来找我玩我就告诉你。”
小莱姆斯抬头看天，才发现天边被落日映成了粉红色，他从小天狼星身上跳下来，自己跑到门外，“那你明天记得告诉我。”
“我向来说话算话。”
“妈妈今天晚上提前下班，”小莱姆斯跑着离开，“再见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回到室内，屋子里早早就暗了下来，夕阳无力地打在墙角，他没开灯，默默走到楼下，从料理台上揪了一块亚瑟昨天带回来的面包塞进嘴里。
“小天狼星？”莫丽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你在吗？”
“在楼下。”他答到。
“上来吃饭吧。”莫丽喊道，“我带了奶油汤。”
“好。”
小天狼星今天没在沙发上荒废时光，他爬到阁楼上，当年他离家后，他的一部分东西被他的母亲打包丢在了这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该感谢她没把这堆她眼里的垃圾丢掉？
他记得他的相册在这里，虽然他从来都没来找过。
4.
小天狼星趴在院子里晒太阳，伦敦最近的阳光出奇地好，他舒服地伸展成一长条，恰到好处的温暖让他直犯困。
上午的时候穆迪来到格里莫广场12号，他路过小天狼星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小天狼星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把头换了一个方向。虽然大家都知道小天狼星是个阿尼玛格斯，但依旧没什么人真的见过这条大黑狗。
说实话，小天狼星对自己现在的形象还挺满意的，毕竟比起一年前他在山洞里躲藏的样子，他现在的皮毛油光水滑，眼睛看起来炯炯有神，肌肉和骨骼都恰到好处。一直到指针快指到十二点，他才从地毯上立起来小跑着下楼，在他之前窝着的地方，地毯上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在转角处他的尾巴打在楼梯扶手上，小天狼星呲牙咧嘴地变了回来，料理台上是昨天晚上剩下的汤和已经开始发干的面包，他凝视了一会儿，脑子里思索着能不能直接吃下去，最终还是不得不把汤热了热。
他大概是睡着了，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听到小莱姆斯的呼喊声。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你在吗？”
小天狼星睁开眼睛，肆意甩了几下身上的毛，发现小莱姆斯站在院子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是不是吓到他了，小天狼星想。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变回去的时候，小莱姆坚定地朝他走来，试探着伸出手，小天狼星顺从地把头抵在他的手上，小莱姆斯笑起来，轻柔的用他还没长开的小手顺着小天狼星身上的毛，“小天狼星不在家吗？”他嘟囔着，被正在享受按摩的小天狼星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想让小莱姆斯失望，十分钟也不行，于是小天狼星矮着身子从他手下钻出来，痛痛快快地在太阳地里伸了个懒腰，然后麻利地当着小莱姆斯的面儿变回人形。
“我一直都说话算话的。”他蹲下来摸着小莱姆斯的头，棕色的发丝打着卷儿绕在他的手指上。
小莱姆斯不知道是看呆了还是被吓到了，任由他摸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来，“大脚板？”
小天狼星骄傲地挺起胸膛，“就是我。”
“看起来超酷的。”小莱姆斯的眼睛里好像闪着星星，虽然小天狼星知道那是太阳光的反射，但他还是毫无防备地被星光击中，“你也可以的。”然后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忙解释道，“我是说每个巫师都可以，这叫阿尼玛格斯，是一种高级的变形术。”
“你可以控制自己变成什么动物吗？”小莱姆斯好像没被冒犯到，只是眨着眼问他。
“不可以哦，每个人的阿尼玛格斯都是固定的。”小天狼星迫切地想转移话题，“想跟大脚板一起玩球吗？”
“你会痛吗？”小莱姆斯好像很担心。
“当然不会，我很健壮。”小天狼星说完就变成大黑狗，炫耀一般地把球顶进球门。
“真厉害。”小莱姆斯给他鼓掌，然后蹦跳着把球捡回来。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如果有比跟一个大人一起玩球还要高兴的事情，那一定是跟一条温顺的大狗玩球。小莱姆斯今天累得更快了些，他脸色也比前一天差，小天狼星安静地躺下，用嘴把小莱姆斯圈到自己的身体上，让他躺在自己的肚皮上休息。
“大脚板是大黑狗。”小莱姆斯举起手数着，“那还有尖头叉子，月亮脸，和虫尾巴。”他从小天狼星身上爬起来，用手揉着他肚子上的毛，“小天狼星，他们是什么？”
小天狼星跳起来甩毛，然后变回来把小莱姆斯从地上捞起，“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小莱姆斯点点头，“那你能给我讲学校里的故事吗？”
“当然，不过我先去泡一壶茶过来。”小天狼星把怀里的人安置在椅子上，“要加糖还是蜂蜜？”
“加糖。”小莱姆斯乖巧地笑起来。
小天狼星端着托盘出来，把加过糖的茶杯放在小莱姆斯面前，他端起来尝了一口，然后满意地笑了，“谢谢你，小天狼星。”
“不客气，”小天狼星也喝了一口茶，“想听什么？”
“尖头叉子是什么？”
“是一只牡鹿，有很漂亮的角。”小天狼星在头上比划了一下。
“那虫尾巴呢？”
“耗子。”
“那月亮脸呢？”
小天狼星犹豫了，假装端起茶杯凑到嘴边，茶水只是沾湿了他的嘴唇，他放下茶杯说，“好吧，是狼。”
他紧紧盯着小莱姆斯的脸，生怕他受到什么刺激，但他没有，他只是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用那种无害的笑看着小天狼星，“所以你们四个是很好的朋友了？”
“对，我们上学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
“所有上学的人都可以有朋友吗？”
“当然，只要是很好的小朋友，都会有朋友的，像你这么优秀的小朋友，一定会有很多很多朋友。”
“上学都会做些什么呢？”
小天狼星陷入回忆，“我们……无恶不作。”他笑起来。
小莱姆斯认真地反驳他，“可妈妈说做坏事的不是好小孩。”
“那你觉得我是个坏小孩吗？”
“我觉得你不是。”小莱姆斯歪着头看他，小天狼星也把头歪到跟他同样的角度，“好吧，我们只是喜欢做一些恶作剧。”
“你们不上课吗？”
小天狼星愣住，不愧是莱姆斯，对恶作剧完全不感兴趣，“当然要上课啦，但我们还有很多课余时间，可以和朋友们做很多事。”
“上课会很难吗？”
“不会，对你这种聪明的小朋友来说，上课易如反掌。”小天狼星想到那些他们在图书馆度过的夜晚，莱姆斯在认真地看书复习，虫尾巴紧张地抄作业，叉子用尽全力地吸引莉莉的注意力，而他在旁边专心致志地捣乱。
恍如隔世。
“上课的内容呢，你之后会一点一点学到的。”小天狼星给两个人加了茶，“你就不想听听我们都做了些什么恶作剧吗？对你以后上学会很有帮助的。”
大概是“对上学有帮助”这个关键词戳中了小莱姆斯的心思，他点点头，“所以你们都会做些什么？”
然后小天狼星就绘声绘色地讲了整个下午。
但小莱姆斯对这些可能真的不感兴趣，刚开始还认真听他讲，甚至时不时会反驳他，质疑他们的正确性，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今天就到这儿吧。”小天狼星站起身，他刚讲到他们五年级，但时候不早了，该让孩子回去休息了。
小莱姆斯从椅子上跳下来问他，“那明天可以继续吗？”
“当然。”小天狼星嘴上这么说着，脑子里想的是得赶快把另外一本相册也找出来。
“谢谢你，小天狼星。”小莱姆斯飞快地环住他的腿然后松开，一溜烟跑到门口，“明天见。”
“明天见。”小天狼星的声音消散在晚风里，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他收拾好茶具回到屋里，原本在地上的相册被人拿到了桌上，他把茶具随意扔在一边，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你在看相册？”唐克斯端着一个碗从门口路过时问他。
小天狼星没回答，“你得好好休息。”唐克斯又说，“我一直都休息得不错，只有你们天天念叨我。”小天狼星嘟囔道。
“好吧。”唐克斯不再说什么，小天狼星从沙发里爬起来，拿着相册上到阁楼。
5.
小天狼星没能找到另外一本相册，那本他离家出走之后的相册，他不确定那本相册在他被抓进阿兹卡班后去了哪里，后知后觉地遗憾起来。
那相册里有他最为珍惜的五年时光。
并不是说没了那本相册他就记不住那五年都发生过什么，他只是想从中挑出最快乐的那些定格讲给小莱姆斯听，他希望他能相信自己会有很美好的未来，即使美好并不能长久。
他从上午就就坐在屋檐下，思考要给小莱姆斯讲什么故事，午餐时莫丽在整个屋子喊他的名字，他不得不进去吃了一点，然后重新回到椅子上，他有了一个绝妙的故事。
“我们今天可以直接开始讲故事吗？”小天狼星招呼小莱姆斯过来，估摸着他的身体也不能承受什么运动量了，“我准备了一个很棒的故事。”
小莱姆斯点点头，把皮球放在椅子下面，“不讲你们在学校的故事了吗？”
“还是我们在学校的故事哦。”小天狼星卖了个关子，先给两人倒好茶，“在我们上学的时候呢，世界上出现了一个大坏蛋。”
“大坏蛋？你昨天没说过有大坏蛋啊？”
“是的，因为大坏蛋在我们低年级的时候还不是一个大坏蛋，只是一个小坏蛋。”小天狼星一边解释，一边想如果伏地魔知道自己说他是个小坏蛋，会是什么表情。
“所以他在你们上学的时候变得更厉害了？”
“额，也可以这样说，在我们上学的时候，他召集了很多人手，把全英国的坏蛋都聚在了一起。”
“听起来是一件很糟的事情。”
“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学校里也有这个大坏蛋的走狗，他们在学校里欺负同学。”小天狼星眼前浮现出斯内普的脸，他很久没自己出现了，只是偶尔送些药过来。
“学校里也会有坏蛋吗？”小天狼星看着小莱姆斯疑惑的眼睛，才想起来自己前一天给他营造的学校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环境，自然风光，同学友好，老师善良，课业轻松，还有好友相伴。
“会有的，小孩子慢慢长大就会有不一样的思想。”
“但怎么会有人想当坏蛋呢？”
小天狼星不知道如何解释，“总有人想当坏蛋，当坏蛋能带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好吧。”
“我们从五年级开始就一直在对抗这些坏蛋，阻止他们欺负其他的同学。”小天狼星比划了几下，得意地看着小莱姆斯。
“可他们为什么要欺负其他同学？”
小天狼星十分想自暴自弃地说因为他们是坏蛋，但他克制住了自己，“他们欺负所有跟他们不一样的人。”
“可是每个人都不一样。”
“所以他们是坏蛋。”小天狼星简单粗暴地下结论。
“你们好厉害。”小莱姆斯崇拜地说。
“我们当然很厉害，不过再厉害的人也有弱点，你想知道吗？”小天狼星端起茶杯，看到小莱姆斯急切地点头。
“叉子一直喜欢一个女孩，但是他一直都追不到她。”小天狼星想，如果詹姆和莉莉现在在这里，一定不会允许他对一个七岁的小孩讲这些，即使这个小孩是莱姆斯。
小莱姆斯惊讶地张开小嘴，小天狼星达到了目的，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于是小莱姆斯就听小天狼星手舞足蹈地讲了一整个下午他和叉子是如何在月亮脸和虫尾巴的帮助下战胜坏孩子们，而叉子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在女孩那里受挫的故事。
“后来呢？”小莱姆斯听到兴头上，激动地问道。
“后来出来玩的小朋友该回家了。”小天狼星伸手摸摸他的头，“明天再讲可以吗？”
“好吧。”
小天狼星送小莱姆斯到门口，突然注意到栏杆旁的小推车，“我送你回去吧，还有你的工具们。”
小莱姆斯思考了一会儿，“可是你的院子还没整理好。”他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明天我们继续整理院子吧。”
小天狼星立刻心软投降，“也没那么急，如果你们家暂时不用这些工具的话，它们可以先住在我这里。”
小莱姆斯重新笑起来，“明天见，小天狼星。”
他今天没有跑开，而是慢慢地走着，小天狼星就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的光辉下。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小天狼星的腹诽，斯内普今天破天荒地出现在格里莫广场，小天狼星看到他时，他刚从楼上走下来。
“你是又被人从家里赶出来了吗？”斯内普颇为嫌弃地看着他，“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即使你不出门也应该注意一点形象。”
“我不觉得鼻涕精有资格说我。”小天狼星不甘示弱，“我在我自己家，我什么形象我乐意。”
斯内普看着小天狼星跳脚，等他安静下来，他说，“告诉莫丽我不留下来吃饭了，我没兴趣跟一个野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你最好照照镜子，考虑把你下巴上的那团芨芨草拔掉。”
小天狼星的骂声被他关在了门里。
6.
“今天可以讲讲叉子和和那个红头发女孩后来的事情吗？”小莱姆斯看小天狼星坐在桌子旁等他，自觉地爬上椅子。
“你居然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小天狼星哭笑不得。
“如果他还总是让女孩子不高兴，女孩子是不会喜欢她的。”小莱姆斯认真地说。
“你看起来很懂这些？”小天狼星笑起来，“我可以告诉你结果，结果很好，叉子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了，而且他们还一起生了一个男孩，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像你一样优秀。”
“他后来不惹女孩生气了吗？”小天狼星隐去了他们和斯内普之间的矛盾，简单地解释成了詹姆惹莉莉生气，他觉得这样说也没错。
“他后来学乖了，学会了怎样讨女孩欢心。”
“那你呢？”小莱姆斯问他。
“我？”小天狼星不明白他想问什么。
“叉子和女孩在一起了，你怎么办？”或许是小天狼星版本的故事里，他和詹姆占了太多的篇幅，让小莱姆斯有了什么误解。
小天狼星大笑起来，“我也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啊。”
“你喜欢的人？”
“我和月亮脸在一起了，在我们毕业后。”小天狼星看着眼前的小月亮脸，莫名地有一种负罪感。
“可你从没说过。”小莱姆斯不理解地看着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尴尬地挠挠头，“我确实从没说过，那时也没有人知道。”
“可是你们在一起怎么会没人知道呢？我爸爸妈妈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
“是，本来应该是这样。”小天狼星局促起来，“可那个时候我们不理解对方，都以为对方拿自己当作消遣。”
“消遣？”
“我们以为那只是一场游戏，在高度紧张的环境下，找一个情绪的抒发口，谁都不敢去想，对方会是认真的。”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没想过小莱姆斯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这些
“你们不对对方说我爱你吗？”
“你小小年纪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小天狼星感觉自己的耳朵红了，但小莱姆斯还固执地看着他，“没有，在那时我们没有。”
“这样是不对的，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对他说，虽然叉子总让女孩子不高兴，但是叉子对她说我爱你了。”小莱姆斯颇为老道地点评他未来朋友们的情感生活。
“我那时确实做得不对。”小天狼星虚心接受他的批评。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有说我爱你吗？”
“后来我们分开了。”小天狼星沮丧地说。
“为什么？你们不爱对方吗？”
“不，我们，我爱他。”小天狼星望着天，思考要不要让小莱姆斯发现自己曾经是一个坏人，“但是我们分开了，因为一些误会，我被抓进了监狱。”小天狼星扯开自己的衣领，把里面的烙印给小莱姆斯看。
但小莱姆斯没被吓到，只是紧紧皱起了眉，“看起来很疼。”
“其实还好。”比起失去朋友的痛苦来说。
“他们后来证明你是清白的了？”
“算是吧……所以我现在在这儿。”
“那你们和好了吗？”小莱姆斯探头看他。
“我们，一起住了一段时间。”
“那你们和好了？”
“可能，但我没注意。”
“你们没有说我爱你？”
“我们没有，我跟他吵了一架，我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小天狼星瘫坐在椅子上，他在想麻瓜们说的忏悔是否就是这样，只不过麻瓜们面对的是主教，而他面对的是十九年前的莱姆斯。
“你说了什么？”小大人莱姆斯不满足于看不到小天狼星的表情，跳下椅子站在他面前。
小天狼星抬起头，不想看着莱姆斯的脸，“我说他们都是自作多情，我根本就不需要人陪着，更不需要他陪着我。”
“你是真心的吗？”小莱姆斯的语气严肃起来，像是上学时发现他没完成作业的教授。
“我当然不是，我希望他留下来，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因为这是任务才留下来。”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他。”
“他应该恨我的，我怀疑他，误解他，害他失去了所有的朋友，他怎么还会愿意待在我身边。”
“但是你没问过他。”小莱姆斯肯定地说。
小天狼星点点头，“我没有，即使我问了，他也不会说真心话的。”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话。”小莱姆斯踮起脚想看他。
小天狼星低下头朝他笑了一下，“他总是习惯于掩饰，假装一切都好，曾经我就被他骗过。”
“可妈妈说，一个人说的是不是真话，看他的眼睛就知道。”小莱姆斯认真地看着小天狼星的眼睛，小天狼星也认真地看回去，“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所以你们吵架了。”
“所以我跟他吵架了，他没跟我吵，但是他走了。”
“他走了？”
“他走了，他离开了。”小天狼星又笑了一下，把小莱姆斯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如果我对你生气你会走吗？”
小莱姆斯抿着嘴思考了一阵，“我会问你为什么，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说明我对他糟透了，对不对？”小天狼星苦笑着。
“你得自己去问他。”小莱姆斯歪着头还想说什么，小天狼星把他抱回到地上，“好吧，你说的对，不过你该回家了。”
小莱姆斯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角度，转过身抱住小天狼星，“别难过啦。”小天狼星温柔地摸着他的发顶，“好的，我不难过了。”
“再见大脚板，”小莱姆斯松开他，“明天我还能来吗？”
“当然可以，我随时欢迎。”小天狼星看着他又一次离开，跌坐回椅子里。
7.
小天狼星第二天快到中午才从楼上下来，莫丽正在厨房忙活，听到他沉重的脚步声，探出头招呼他下来吃饭。
小天狼星木木地坐在餐桌旁边，看着莫丽一边往桌上摆餐盘，一边对他说，“比尔和芙蓉回来吃午饭，穆迪说他和埃米琳执行完任务过来，米勒娃说等海格和斯内普下课带他们一起过来，亚瑟、唐克斯和金斯莱下班之后一起从魔法部过来。”
小天狼星点点头，权当是回答。
午饭时莫丽逼着给他盘子里多分了些食物，他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吃完，然后躲到屋檐下的椅子上。
今天小莱姆斯来得格外的晚，他费力地推开花园的门，小天狼星跑过去抱起他，看着他惨白的脸说，“你该让我去接你的。”
“没关系，我只是，只是在家里玩过头了。”小莱姆斯撒谎了，小天狼星想对他说撒谎不是好孩子，但是他没有。
他把小莱姆斯放在椅子上，桌上是他摆脱比尔买回来的巧克力，小莱姆斯喜出望外，“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是给你的。”小天狼星又拿出两板还没拆封的，给小莱姆斯的两个衣服口袋各塞了一个。
“为什么你要送给我这些？”小莱姆斯歪着头问他，他不知道莱姆斯什么时候有歪头的习惯的，“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值得奖励。”
“可我什么都没做。”
“你帮我清理了院子。”
“可是没有清理完。”
“你还教了我很多。”
“我教给你？”小莱姆斯更困惑了。
“是的，你教给我如何爱一个人。”
“所以你决定道歉了？”小莱姆斯的大眼睛看着他，小天狼星感觉自己所有的想法似乎都被他看透了，“是的。”
“那你会对他说我爱你吗？”
“是的。”
“你真棒，小天狼星。”小莱姆斯笑起来。
“你觉得他会原谅我吗？”小天狼星不确定地看着他，仿佛小莱姆斯的回答就是莱姆斯的回答。
“他回来了吗？”小莱姆斯答非所问，小天狼星点点头，“他回来了。”
“那他已经原谅你啦。”小莱姆斯肯定地说。
“为什么？”
“如果他真的生你气，就不会想看到你的。”小莱姆斯紧张地看了一眼天，“所以他已经原谅你啦。”
“真的吗？”小天狼星看起来开心了一些。
“真的，你要记得对他说我爱你。”
小天狼星点点头。
小莱姆斯跳下椅子，麻利地爬上小天狼星的膝头，然后整个人扑在小天狼星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就像这样。”
小天狼星手足无措，缓缓抬起手揽住怀里的小人。
“就像这样。”小人说，“我爱你。”
“谢谢你，莱姆斯。”小天狼星抱住他，“我也爱你。”
小莱姆斯拍拍小天狼星的背，“我得回去了，小天狼星，我今天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妈妈会着急的。”
小天狼星站起来，抱着他走到门口，然后把他放在地上。
“再见。”小莱姆斯说，“你得记得刮掉你的胡子”
“再见。”小天狼星点点头。
小莱姆斯顽皮地笑起来，用力跟小天狼星招手，“再见，布莱克先生。再见，小天狼星。再见，大脚板。”
小天狼星也朝他挥手。
转回身时，小天狼星突然注意到小莱姆斯的皮球还安安静静地躺在椅子下，大概是昨天就落在这儿的，他大声喊道，“莱姆斯，你的球。”
小莱姆斯从远处也努力喊着，“就留在你那里吧。”
他们今天没吃晚饭，小天狼星一直在楼上待着，一直到半夜才下来，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听到脚步声站起来看着他。
莫丽走上前抱住小天狼星，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小天狼星脑子里想的是，今天晚上小莱姆斯要变身，他应该去陪着他才是。
他推开莫丽，打开后门。
他没有打开后门。
没有后门。
只是一堵墙。
格里莫广场12号从未有过花园。
8.
“如果他在月圆前没有醒过来。”斯内普摇摇头站起来，他说不出什么宽慰人的好听话来，看着屋子里殷切的目光们，转头向庞弗雷夫人求助，然后抬脚离开。
“如果没能在月圆前醒来，他就熬不过这次月圆了。”庞弗雷夫人抬手拍着小天狼星的肩，小天狼星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小天狼星不能理解，“他会醒来的。”他坚信这一点。
小天狼星坐在莱姆斯床边，也是他自己的床边，穆迪招呼人下楼开会，他没有动，也没有人叫他。
原本大家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凤凰社开会，如果不是因为出任务消失了两个月的卢平今天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他推开门的时候喊了小天狼星的名字，如果不是因为他只喊了一声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原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但所有人都迅速接受了他们的关系，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
莫丽上来坐在小天狼星身边说，“你别担心，我们商量过了，白天大家抽没事的时间过来，晚上，”
“晚上我守着他。”小天狼星打断莫丽的话。
“晚上大家轮班。”莫丽莉坚持说完。
“晚上我守着他。”小天狼星的语气听起来没在商量，莫丽站起身拍拍他的肩，“那你白天注意休息。”
第一天遇到小莱姆斯的时候，小天狼星在莱姆斯床边看他的脸看了一晚上，“没怎么变嘛，”他嘟囔道，然后把手轻轻抚上莱姆斯的脸颊，“就是现在太瘦了。”
第二天他朝莱姆斯抱怨道，“你怎么什么都会做，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就不能让我在小孩子面前树立点形象吗？”
第三天他嘲笑莱姆斯，“怎么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一个破球门就高兴成那样。”他抓起莱姆斯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如果是你肯定比我做得还要好，对不对？”
第四天的时候，他拿着相册一张一张地讲给莱姆斯听，然后忍不住问他，“我的相册去哪里了，你都不帮我收起来。”
第五天，他兴冲冲坐在莱姆斯身边，脸颊上泛着红，“小孩子还是好哄，讲个大坏蛋的故事就移不开眼了。”他的手摸过莱姆斯的鼻梁，“那么小小一个，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
第六天小天狼星什么都没说，他变成大脚板趴在莱姆斯身边趴了一整晚，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不停地放着那些片段，心里想着：即使是七岁也不好糊弄啊。
第七天是一个听话的小天狼星，他听话地挂掉了胡子，听话地换上了整齐的衣服，然后他站在莱姆斯床边，等着夜幕降临。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没在月圆时变身的莱姆斯，其他人都出去了，他弯下腰，抱住莱姆斯，感受他微弱的心跳在自己的胸膛震动。
“对不起莱姆斯。”他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莱姆斯的心脏在小天狼星的怀里停止跳动，小天狼星突然想到，今天月圆，小莱姆斯也要变身。
然后他看着那堵墙，墙那边似乎传来一个声音，
“再见，布莱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