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ide A
1
莉塔·莱斯特兰奇看见还带着倦意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好友的时候神色显得非常奇怪。
纽特·斯卡曼德本来还在悠闲地打着哈欠,冬日的早上总是让人昏昏欲睡,会让人十分眷恋自己温暖的被窝——从而爬出来之后也会显得十分没有精神,他现在就很难分开自己的上下眼皮。
但年轻的斯莱特林女士在看到他走近自己之后直接伸手掐了一下昏昏欲睡的赫奇帕奇男孩的脸蛋:“别告诉我你趁我不注意交到了格兰芬多的女朋友。”
本来还在打哈欠的纽特直接清醒了,他受惊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偌大的走廊只有他和莉塔两个他才终于清醒下来:“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啊……我也没有和格兰芬多的人走得很近啊?”
莉塔伸手指指他脖子上那条本不该属于他的围巾:“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年轻的赫奇帕奇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系的围巾并不是自己学院的,纽特感受到了莉塔疑惑的目光,连忙解释道:“哦不,这是忒修斯的,呃,我的哥哥我告诉过你——”
“我知道他是你的哥哥。”小姑娘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纽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所以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我妈妈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经常会把一样的放在一起,所以我敢肯定就是我在打包行李的时候没有分清楚——”
莉塔却忽然抱着胳膊笑起来:“我敢打包票你在在整理的途中肯定又在追那些小动物了吧,所以才会连颜色都没分清楚。”
一下子被对方看破,纽特只好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的疑问就是,你从来没有提起过你的哥哥,关于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关于他我知道的就只是他是你的哥哥。”看到对方本来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脖子忽然空了很大一块,莉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把自己长袍里的手套塞进了纽特的长袍里。
“嗯,说起来是这样的——但是你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要打听忒修斯的事了呢?”小獾并没有发现这一细微的变化,他只是十分困惑地偏着头小步快速前进。
害怕自己有赶不上早饭的斯莱特林只得边跑边冲他吐吐舌头:“因为……我想听?”
看到自己的好友开始奔跑,年轻的赫奇帕奇总算有了点紧张感,他微笑着追上对方:“Well,first he was a Gryffindor.”
2
经历过疯狂的学院早饭争夺战的斯莱特林心情十分愉快。
连带着搅动魔药的速度都快上了几分。
纽特并不确定自己在这种时候再找她聊天是不是好事。
于是莉塔先他一步笑眯眯的问他下文:“你还没说完,我还是很好奇你哥哥。”
纽特揉揉自己的鼻子:“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他——”
“那简单,他很帅吗?”莉塔笑眯眯地随手抓起一堆材料就往坩埚里丢,仿佛她只是在做一道不走心的料理。
赫奇帕奇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小声诚恳地说道:“我觉得他很帅。”
“是吗。”莉塔闻言高兴地又往他身边挪了一下,“那他和你长得像吗?”
“……”见到她又靠近自己,纽特又不动声色地站远一点,“我觉得不太像,毕竟我和忒修斯完全不一样……”
“这样吗?按照我听说的话,你哥哥似乎是霍格沃茨的优秀毕业生?他在当初可是学校里风云人物哦,现在据说是一名傲罗?”莉塔见纽特有意躲开他,笑嘻嘻地又走到他身边冲他做鬼脸。
见对方直接说出了关于忒修斯的事情,纽特显得更加慌乱,他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等会儿,莉塔,你这不是都知道吗?”
“嗯,我都知道,但这种都是外面的消息嘛,我比较想听听当事人的看法。”斯莱特林笑得有些贼兮兮。
你的事情我其实都知道,但我很好奇。
好奇有兄弟会是怎么样的感觉。
“……忒修斯……说起来我们的关系其实有些复杂……”赫奇帕奇尽力把自己的好友推回她的桌子,他可不想被魔药课的老师抓到他们在偷懒。
但总事与愿违的——
“斯卡曼德先生?莱塞特兰奇小姐?魔药课是你们聊天的地方吗?”
纽特闻言有些沉默地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莉塔则是无所谓地微微一笑,挥手把手里最后一味药材丢进了坩埚里。
“嘭”那锅魔药应声炸裂。
3
纽特本来以为他对忒修斯的介绍就到魔药课为止了。
由于莉塔做出了失败又直接爆炸的药剂,魔药课的教授瞬间就把他们偷偷聊天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所以他开始了对莉塔进行冗长的单人说教,而共犯斯卡曼德先生则被抛诸脑后。
又由于接下来很多的课他们并不一起上,所以纽特本想要跳过这个话题回去暴睡一通再半夜爬出去照顾密林当中的动物们的。
但他刚一趴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就有人告诉他外面有个斯莱特林在找他。
纽特只得认命地叹了口气,挣扎着爬起来穿过画像来见自己的好友。
小姑娘显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生气,而他则是一头雾水。
“你忘了我们说好的补习吗?你总不可能只有一门草药学及格吧?”
年轻的赫奇帕奇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约定,他唯一的好友愿意在考试前拯救自己——昨天的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简直高兴的要在公共休息室里转圈。
他低低地嘟囔了一声,又认命地爬回去收拾莉塔可以辅导他的教材。
4
图书馆的人并不多,莉塔坐在他身边认真地帮他解释几个魔药学上的知识,白天的爆炸只是眼前这个斯莱特林的随意而为,只要她想她还是能合出成色不错的药剂的。
莉塔不擅长的应该是和那两个固定的格兰芬多女孩子打架。
她总是气呼呼地说总有一天她要让那两个女人的门牙长到地上。
只可惜我们与世无争的纽特先生并没有记住这两位女士的名字,如果他知道的话他说不定会好心地提醒她们小心门牙。
但这些知识对于不擅长的纽特来说就是最好的催眠剂,不过一会儿他又开始昏昏欲睡,虽然年轻的男孩子总是有着源源不断的精力但是却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禁得住每天都往禁林里跑的。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女孩子之间的争吵。
听上去好像又是莉塔和她说过的那两个?纽特并没有听清楚她们争吵的内容。
“Get a room, you freaks——”
“图书馆里不得大声喧哗!”吵架声忽然戛然而止,纽特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莉塔已经对那两个女孩子施了让她们安静的咒语。
他心虚地看着跑远去找教授告状的那两个背影,小声劝解看上去气的满脸通红的莉塔:“我觉得我们还是先逃跑吧……”
莉塔满意地看看已经被她带坏的赫奇帕奇,风卷残云一般地帮他收拾好东西牵着他的手冲禁林跑去。
5
“所以你那天还没说完——关于你的哥哥。”跑进了禁林之后莉塔就放开了满脸通红还闭着眼的纽特。
“……忒修斯?”感受不到手上的温热之后,纽特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奔跑时凛冽的寒风冻得他有点哆嗦。他僵硬了一下才想到要怎么向自己的好友介绍自己的哥哥,“嗯,因为忒修斯他大我8岁,所以我进了霍格沃茨的那一年他刚好离开,我已经不用沐浴在他的光环下了。但即便如此我听到的最多的还是——我一点也不像他。”
莉塔满不在乎地看着他:“又没谁说过兄弟之间一定要相像才行吧。”
纽特想了想,还是屈服似的把长袍中的围巾拿出来带上,反正现在又不是在学校里而且他是真的觉得冷:“但是,忒修斯很优秀,他一直都是备受瞩目的那个——他是找球手,他的成绩一直都很拔尖,他从来没有让爸爸妈妈操过心,他最后还成为了一名傲罗……应该说他的人生就是很标准很值得羡慕?”
莉塔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可听上去你并不想成为他。”
纽特苦着脸看着前面泥泞的道路,他又想起了父母一直在他面前讨论过的将来的出路:“可我一点都不想成为一名傲罗……我一点都不想坐在办公室做那种无聊的工作。”
这回他还从自己的长袍里摸出一双手套,虽然昏暗的月色让他看不清手套的材质和颜色,但他十分高兴过去的自己做过这么恰到好处的准备。
6
由于两人比较匆忙的准备,他们只能照看了一小部分的动物们。
回去的路上他们还显得有些瑟瑟发抖。
纽特有些紧张地盯着莉塔伸在长袍外面的双手,她正在那边拼命地哈气。
兴许这是个给她手套的好时机——只是给个手套没什么大不了的。
“莉塔……你要不要——”之前他一直都在专心地照看那些动物们,他甚至还帮一群普通的松鼠们筑了窝,大雪把它们的过冬前的准备掩埋的什么都没剩下。
斯莱特林却先他一步转过身笑嘻嘻地直视他的双眼:“纽特,你觉不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能有热汤喝就太好了?”
“热汤——”赫奇帕奇被好友跳脱的思维所震惊到,但其实很巧的是他刚好知道要怎么样在大晚上的弄到热汤。
7
“告诉我我在做梦。”莉塔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四周。
她现在身处在霍格沃茨的厨房里,所有的小精灵都在源源不断地给她端来美味的食物。她手上端着各种各样平常餐桌上极为少见的各式汤,长袍里甚至塞满了各种面包。
纽特耸耸肩,他接过一杯家养小精灵递给他的热乎乎的牛奶,随后低头致谢:“不是。”
“我猜猜,这是忒修斯告诉你的。”莉塔满意地尝了一口南瓜布丁。她也学着纽特向那些家养小精灵微笑着表达了感谢。
“是的。忒修斯以前告诉过我很多霍格沃茨的小秘密——当然我也没想到它们真的会用上……”看到莉塔脸上洋溢的笑容,纽特略带羞涩地喝完了他手里的牛奶。
“就现在来看,我觉得有一个哥哥还不错,他有什么你不喜欢的地方吗?你们经常吵架?还是他经常摆出说教的架子?”莉塔有些不解地看着每次一遇到这个问题就显得难以启齿的纽特。
“他……他……”赫奇帕奇像是想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样低着头。
“好啦,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就不要勉强了,谁家还没有点说不出口的事呢。”莉塔只得压住心底的好奇抬手拍拍好友的肩膀试图宽慰她,兴许忒修斯有什么怪癖呢。
8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十分快,而且他们还很容易消失。
莉塔和纽特在兜里揣着满满的各式零食逃回各自的寝室的时候被麦格教授抓住了。
果不其然半夜夜游要被扣分。
但麦格教授在见到纽特脖子上的围巾却认为我们的赫奇帕奇小家伙试图要栽赃陷害别的学院。
再加上他最近的表现并不是很好——
她要求纽特的家长来学校一趟。
莉塔试图反驳,麦格教授也严厉地训斥了她一顿,她不应该故意毁坏魔药课的秩序更不应该擅闯禁林。
两个小家伙惊讶地瞪着对方,随后发现他们的长袍底下有些损毁——
很明显的被树枝划破的痕迹。
10
来处理纽特的问题的人并不是斯卡曼德夫妇,而是忒修斯。
意识到这件事的纽特显得更加沮丧,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哥哥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麻烦精。
莉塔宽慰似的拍拍他:“我觉得如果是你哥哥来的话应该会更好,这种事情放在父母那里正常人应该要听很久的说教。”
虽然她的父亲从来不关心她,更不要说来参加学校的这种私人教育会。
纽特闻言则是把头压得更低了:“我们家就是我哥哥在说教,他总是在说动物们都很危险,我应该好好地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他还说我应该选择更安全更稳定的工作而不是每天考虑怎么照顾动物们;他还说——”
“不是吧。”难得听到自己的好友也会抱怨别人,经他这么一说之前在自己眼前的兄弟两个的形象忽然变成了一个老婆婆和一个顽皮的小孙子,不过才想了一半纽特就被教授招走了。
想到这件事其实大多都是自己的错,年轻的斯莱特林决定偷偷跟在纽特身后看看自己能不能替他求求情,毕竟如果被别人当着很多人面长篇大论地说教并不会给这个内向的小家伙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让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这也是她第一次遇到忒修斯·斯卡曼德。
11
她远远地看着兄弟两个。
看着纽特低着头像是极不情愿地挪向那个看上去又高大又英俊还十分严肃的棕发男子。
应该说不愧是兄弟,总归长得还是很像。但和看上去温柔又显得人畜无害的纽特相比忒修斯看上去既刻板又具有些许攻击性,可莉塔敢肯定那些只会叽叽喳喳的女人们肯定会喜欢这种类型,而且他越是拒绝她们,她们反而越是趋之若鹜。
她小心翼翼地躲在墙后,如果忒修斯要是展开说教她一定会奔出去替他求情。
毕竟这种男人对待外人应该会表现的足够礼貌,这样她甚至还可以当纽特的救命恩人。
但是她想象中的说教甚至是可能更加危险到的殴打都没有出现。
忒修斯·斯卡曼德给极不情愿靠近自己的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
于是站在墙后的莉塔重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并没有看错,忒修斯真的只是在拥抱自己的弟弟。
但是由于他还比自己的弟弟高上很多,他在拥抱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弟弟举了起来。
12
纽特在这件事上的反应就是拼命挣扎。
他来回地挥舞着胳膊试图发出一点微弱的抗议但都被忒修斯华丽丽地无视了。
到后来他本人也作出了妥协,他垂下了双臂,认命地接受自己哥哥的拥抱。
直到忒修斯把他放开他才站远了一点相当局促不安地扯着他自己的长袍。
“所以我听说了,你还是无视我的建议经常去禁林?”忒修斯挑眉。
“……”纽特选择沉默。
“然后这次你居然跑去厨房偷吃东西?”忒修斯虽然还是挑了挑眉,但是这次莉塔看出来这个男人其实是在偷笑,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看到自己弟弟身上有趣的反应。
“我……”弟弟显然在这件事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的脸更红了。
“我还听说你的共犯是个斯莱特林的姑娘?”忒修斯这回连声音里都听得出笑意了。
纽特这回才奋力抗议了起来:“嘿!那不关莉塔的事——”
“哦,原来她叫莉塔,那么我猜她应该是一位很好看的姑娘?”忒修斯随意地把手插进他的兜里,显然他对自己弟弟的私生活十分好奇。
纽特则是满面通红地嘟囔道:“莉塔……是我的朋友。”
忒修斯只是摇摇头,他走过去揽着自己弟弟的肩,忽然极为小声地说道:“我不介意你使用我的那些小秘诀,但答应我下次不要再被别人发现了好吗,还有你去禁林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爸爸妈妈的,但是我并不确定我还能瞒他们多久,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乖一点。”
小一点的斯卡曼德最终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年长的斯卡曼德这才安心似的帮他理了理他的长袍,随后在他的小弟弟额头上轻轻一吻转身打算离去。
莉塔沉默地站在墙后,她扳着砖头的手指骨节显得有些发白。
她本来打算出去和自己的朋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去打招呼。
没想到忒修斯却忽然折返回来,这回他笑着拉走了纽特还扎在脖子上的格兰芬多的围巾。
“嘿,忒修斯?”纽特忽然感觉到脖子一空就看到自己的哥哥正在和自己抢围巾。
“这是我的围巾不是吗?”忒修斯眼里满是无奈的笑意,“我敢打包票你又在边照顾动物边收拾东西。”
“……”被抓包的赫奇帕奇只得沉默。“对不起。”
“没事,这个我就先收走了,记得圣诞节的假期回来,爸爸妈妈很想你。”忒修斯这回伸手揉了揉自己弟弟的卷发,随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13
纽特目送自己哥哥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莉塔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所以那是你哥哥?”莉塔看上去很平静,纽特习惯她活力十足的样子,现在反而意外的有些无所适从。
“他看上去比我想象的要帅很多,还很热情,像太阳那样。”莉塔忽然展颜笑了起来。
纽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极不情愿地接过话头:“其实即使我上霍格沃茨的时候忒修斯已经毕业了还是有很多七年级的学姐试图让我给忒修斯带情书。还有他的中间名是Phoebus,就像你说的那样……”
莉塔无所谓地撇撇嘴:“但是我还是更喜欢纽特你。”
赫奇帕奇闻言深受触动地向后一缩。
“毕竟纽特你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可怕——话说你之前说的那些复杂什么的,就是拥抱吗?”莉塔耸耸肩扭头好奇地打量着纽特,“我觉得只是拥抱应该也没什么?”
“不……忒修斯是个抱抱怪,他经常喜欢拥抱……他以前开始就一直这样了……”纽特费力地找回他平常说话的速度,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莉塔能那么轻松地说出“喜欢”这个字眼。
不过很快赫奇帕奇就用这只是朋友间的示好说服了他自己,想到跟自己哥哥之间的糗事,纽特都声音越来越小:“虽然忒修斯一直说那是我的错,他说是因为我小时候很喜欢黏他,是我先开始抱抱的……还说我甚至把我自己藏进了在忒修斯第一次去霍格沃茨打包的行李里……虽然我并不想承认有这样的事情,可爸爸妈妈说事实就是这样……”
莉塔若有所思地看着忒修斯消失的那条走廊:“然后,由于你长大了,你觉得再这样黏着自己的哥哥不好,你开始抗拒他了。你只是在害羞。”
纽特听着莉塔更像是为自己的哥哥鸣不平的说法,小声地抗议起来:“但是,其他的兄弟之间并不会总是抱抱什么的……那样太奇怪了。”
莉塔想象了一下斯卡曼德兄弟隔着老远就都复制粘贴一样地张开双臂奔跑着扑进对方怀里的场景,沉重地点了点头:“那太恶心了。”
纽特闻言更加沮丧地解释:“所以我并不想……总是面对忒修斯……”
莉塔却忽然笑着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我其实并不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到你的烦恼,毕竟我没有兄弟,我们该回去上课了。”
但其实在她的心底里,她却对他们兄弟相处的方式十分羡慕。
14
莉塔·莱斯特兰奇和纽特·斯卡曼德毫无疑问是眼下霍格沃茨里面两个出名的怪胎。
可莉塔知道只有她自己是真正的怪胎。
在她施咒打伤别人凑巧闯进了纽特·斯卡曼德的小天地之后,她就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件事。
真正是怪物的只有她自己,而纽特只是一个过于好心肠的内向的孩子。他会和所有的神奇动物们说话,会照顾所有那些不管与他亲近与否的动物,甚至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
他能够无私又温柔地照顾怪物,所以他接受了自己。
她深知这件事,她非常庆幸除了自己并没有别人再愿意亲近纽特了。
但刚刚敏感的她觉得自己有幸见到了另一个怪物。
不知道为什么忒修斯围上围巾之后的那个神情,她有幸在那些给完情书后的愚蠢格兰芬多女孩脸上见过。
15
面对着外面漫天的风雪,忒修斯·斯卡曼德在使用幻影移形之前还是选择了把自己的围巾收起来。
他并不想让他的同事们被他突如其来的形象改造所吓倒。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用了多久这条围巾,他甚至能闻到一点泥土的味道。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猛吸了一口气之后,端正地把围巾收好。
他很期待今年的圣诞节。
Side B
1
莉塔在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成为了一名傲罗。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上司是忒修斯·斯卡曼德。
这让她在一众菜鸟新人里显得格外紧张,毕竟她是他弟弟没能按照计划从霍格沃茨安心的毕业的原因。她知道忒修斯一直以来都是有着类似魔鬼那样的外号,甚至在有的时候还非常斤斤计较。
所以在开完一次短会之后他把自己叫去他的办公室单独见面的时候,她更是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表面上她很冷静。
“莱斯特兰奇小姐,或者,我可以叫你莉塔吗?”忒修斯·斯卡曼德端正地靠着他的椅背,但是他语气平静得却令莉塔觉得十分意外,“我希望你不是因为我弟弟的原因才想要成为一名傲罗,想着为他做什么补偿之类的,很遗憾我的弟弟他已经不在魔法部工作了——”
“斯卡曼德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要成为一名傲罗而已。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您说的那句——我是刚刚才得知纽特在魔法部工作过。如您所见,我和纽特,我们曾经是朋友,但是很遗憾,我给他写过很多信件但是我从未收到过回信。我一直都在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莉塔坦然地直视着忒修斯的双眼。
“他现在应该在南美洲的什么地方在追逐什么动物吧,毕竟他也很久没有给我回信了。”忒修斯·斯卡曼德的表情还是没有多大变化,他表现得既冷漠又沉稳。
他站起身走到了莉塔的面前把手递给她:“但鉴于你是纽特曾经的朋友,我觉得我有义务作为一个上司和一个兄长的身份尽量地照顾你,当然你不要做出太大的期待。”
莉塔坦然地回握了那只手,它握起来又大又温柔,和记忆力纽特的手完全不同。
在心底里,她小小地抗议了一下,她不需要忒修斯的保护。
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够保护忒修斯。
2
事情发生的有一点突然。
作为一个新人莉塔有天处理资料处理的特别晚,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忒修斯的办公室还亮着光。
她听见了隐隐约约的争吵。
她轻轻地走到门口施展了一个窃听咒。
“听着忒修斯,我们只是想要你和那些纯血的巫师小姐们见一见,你看你也快三十了,你该成家了……只是见一见好吗?”
莉塔瞬间放弃了窃听。
她已经知道了理由和原因。
她的脑内产生了一个疯狂而又大胆的想法,于是她义无反顾推开门走了进去。
忒修斯本来是插着腰在办公室内来回踱着步子,他正十分焦灼地背对着那个壁炉,见到莉塔就这么直接地走了进来他只得中止了和他父母的对话:“我知道了,我下回会去的。”
随后忒修斯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他甚至没有评价莉塔擅自闯入的行为:“嗯,就是一些私事……我家里的人在催促我该结婚了……莉塔,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
莉塔径直走到他面前:“我可以成为你的未婚妻。”
忒修斯震惊地抬头望向她:“……莉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莉塔微笑着接过话茬:“我附和所有的要求,我是纯血,我是傲罗那意味着我们的工作是一样的,你不用花时间再去做陪未婚妻喝茶这种毫无意义的消磨时间,而且不用我们表演肯定会有很多记者会替我们编出很动人的爱情故事。像是什么刺激的办公室恋情,上司及时的英雄救美——”
“I think you need a cover, Sir. And I'm single.”莉塔笑着伸出手抚上了忒修斯的脸颊。
但和她想象的不同,它并不是滚烫的。
而且那双眸子里写满了惊恐。
3
“你知道多久了。”忒修斯沉默地捏住莉塔的肩膀,他紧张局促的样子看上去和平时的干练判若两人,甚至还和莉塔记忆里的男孩有些重合。
“很久以前?我们第一次见面?啊,很抱歉,忒修斯,我说的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你因为你弟弟无数次被请到霍格沃茨中的其中一次,当然你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即便肩膀被捏得生疼,莉塔依旧微笑着站得身姿笔挺。
“为什么?”忒修斯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痛苦。
“因为你不会掩饰。”莉塔平静地掰开了他的手,“你展现的太明显了,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你宠你的弟弟宠的无法无天。但幸运的是他们还看不出这后面的含义。”
“可是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忒修斯困惑地上前半步,他似乎有那么一点心动的意思。
莉塔苦笑着发现两兄弟在很多时候比她想象的更为相像。
因为我能有一个家,一个我很早以前的梦想。
她甩甩头重新挂上了璀璨的笑容:“说不定我能遇到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忒修斯怅然若失地转过身,他面对壁炉沉痛地捏着鼻梁骨:“我需要想想——”
莉塔却坦然地从背后抱住了他,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忒修斯,没关系的,你可以仔细想想。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你爱的人是你弟弟这件事。”
4
莉塔并没对自己提出的疯狂的意见上心,甚至要不是忒修斯局促不安地在她面前支支吾吾她都要假装自己不记得这个提议了。
那一刹那她发现自己不过是想要安慰下这个一直以来都在偷偷地喜欢着自己弟弟的男人。
她不会因为忒修斯喜欢他的弟弟就对忒修斯产生任何隔阂,她知道纽特是个多好的人。她也知道纽特之所以是纽特也是因为他拥有一群疼爱他的家人,忒修斯也是很重要的一个。
莉塔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站在纽特身边,纽特很好,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同时她也发现比起她想要的,纽特拥有的更多是她羡慕的——对生活的热爱,对理想的追求……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他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更何况其实比起自己,纽特更愿意照顾一只受伤的动物,随便什么,无论是护树罗锅或者是雷鸟。
“成为斯卡曼德家的未婚妻,你需要什么?”这是忒修斯急匆匆跑过来之后说出的第二句话。
“……”莉塔沉默地看着对方蓝色的双眸,它们看上去又紧张又无助。
莉塔本来想要求很多作为未婚夫能够提供的条件。
或者一个大大的拥抱,像忒修斯对纽特那样。
可最终她只是笑着说道:“作为未婚妻,我觉得一枚订婚戒指不算过分吧?”
5
莉塔本来想过自己会在毕业舞会上盛装打扮告诉所有人斯莱特林的那个疯丫头其实十分光彩照人。
她也想到了自己的舞伴只会是纽特,毕竟他们俩无论是谁,愿意成为对方舞伴的人一定屈指可数。
但她现在在为了另一个人打扮自己。
办公室所有人都在猜测为什么自己当中唯一一位并不是从事文书工作的女性同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开始打扮自己变得光彩照人。
再接着他们就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了问题的答案。
莉塔成为了他们老大的未婚妻。
莉塔本来以为她的同事们会表现得更为惊讶,没想到他们跳过了惊讶之间变成了对她产生了莫名的期待。
再三询问之后莉塔才明白他们老大的作息其实十分规律,只要他收到了自己弟弟的回信,他们的日子都不会过得太惨,他们委婉地希望有了莉塔这个未婚妻之后他们的日子可以过得不那么战战兢兢。
莉塔无奈地摇摇头,她的未婚夫真的太不会掩饰了。
莉塔本来想要给纽特写信告诉他自己的近况,可她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笔,鉴于对方已经很久没有收过自己写的信了,她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写信的理由。
但忒修斯却在路过她的办公桌前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你当然可以随时随地给他写信……你可以问问他有没有空一家人一起吃一顿晚饭这样的……”
可惜的是,虚假的夫妻两人从来没有等到过纽特,他们其实一直都在谈纽特,他们甚至想象过有一天纽特会拎着他的箱子从他们的壁炉里走出来,他们则会恰到好处地笑着招呼他:“我们刚好谈到你——”
6
纽特知道自己昔日的好友成为自己哥哥的未婚妻的时候他还在给月痴兽们喂食,嗅嗅宝宝们吊在他的裤腿上,皮克特正坐在他的肩头陪他看箱子里的落日。
他举着报纸缓缓地靠着一截木头坐下,低低地说道:“嗯,我没事的皮克特,我知道……莉塔她一直想有一个家……现在她有了,作为她的好友我应该要为她高兴……”
“忒修斯?呃……他当然没有什么不好的,他太好了,我其实都一直怀疑他到底为什么还是单身,可能只是因为他没有遇到他心爱的女孩吧……”
“他们应该会很幸福的……我应该写信祝福他们的。”
7
年轻的傲罗在圣芒戈医院地健步如飞,她甚至眼角还噙着泪水。
她刚刚汇报完任务就来见她的未婚夫,忒修斯·斯卡曼德在刚刚那次任务中替她挡下了一记钻心剜骨,再加上其他很多攻击魔咒,作为首席傲罗他不得不躺在圣芒戈里修养。
莉塔站在忒修斯床前,对方感受到了她的气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你知道你其实不用保护我的。”莉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酷无情。
“哪里有放弃自己未婚妻的未婚夫呢。”忒修斯的声音听上去还很虚弱,但是他还是冲莉塔安慰性地笑着,“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可是我不是你的未婚妻!”莉塔压低了声音,但是她却压不住声音里充斥着的怒火和心疼,“你不应该为了保护我而受伤。”
8
忒修斯第一次亲上莉塔的发顶的时候,是为了告诉预言家日报他们订婚了。
但出生在一个家谱当中女性只用花朵一带而过甚至连姓名都不会被留下的纯血家族,莉塔很少有和自己的父亲有任何的亲密接触。父亲从来不会对她表示出一丝一毫的喜爱,无论她是否拥有天赋,她甚至没有得到过一个表扬。
这一次亲密的接触给了她极大的震动。这个吻在她这个从小缺爱的小女孩眼里无疑是非常珍贵的记忆,但是她选择了清醒。
眼下她有点看不明白忒修斯的所作所为。
忒修斯很平静地看着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吼出了那句实话,他示意莉塔先坐下,看出她稍微平静了点之后他才解释道:“作为一个傲罗,我觉得你很清楚你要做什么。同样我也很清楚,我是为了想要保护好我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今天替你挡下了咒语,当然也是因为我的无力,如果我反应再快一点说不定我就能使出别的保护咒语了。”
莉塔并没有对这个解释表示满意,她甚至开始像以前一样耍小性子:“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替我挡咒语,我不是纽特。”
忒修斯纵容地笑了一下:“那你知道对于这种事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是下次你遇到这种事情,你能照顾好你自己。”
莉塔端坐在忒修斯面前缓缓地点了点头:“我保证,而且我还会争取下次帮到你。我不应该给你添麻烦的。”
忒修斯挑了挑眉:“我很期待。”
莉塔本来打算起身离去,但她却在起身的时候转向了忒修斯:“今天我能睡在你旁边吗?我发誓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的。”
忒修斯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伸手拍拍他的床:“你知道吗莉塔,你看上去很糟糕——你看上去随时都会哭出来,像极了小时候害怕打雷的纽特。”
几乎是奇迹一样,莉塔从未有过那么安稳的睡眠。
只要靠近这个人,她就会觉得好很多,可惜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成为傲罗的原因,她的并不像忒修斯的那么伟大。
9
难得有一次见到纽特的机会是他大老远跑回英国宣传他的新书。
这中途经历了许多有的没的,她照例欣赏了斯卡曼德家的兄弟们的追逐战,看到纽特为了躲避拥抱差点夺门而出的时候莉塔克制了半天没有让自己的魔杖施出“纽特飞来”。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杂志居然还把自己写成了纽特的未婚妻。
莉塔苦笑着把那本杂志扔到一边,忒修斯却问她是不是其实这么写才更合她的意见。
她摇摇头,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你觉得我们需要演到结婚吗?”
令她觉得奇怪的是,似乎只要忒修斯愿意分给她一点像纽特那样的关爱她就乐意陪忒修斯一直把这个谎言演下去。
忒修斯显得有些沉默,很明显他并没有想到那么久远。
莉塔则是平静地替他系好领带,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在他想出来之前还有很长的时间。
10
“小姐我能有幸请你喝上一杯吗?”
莉塔微笑着向那个绅士展示了她手上的戒指:“Sorry,I have family.”
11
莉塔当着一众人的面说出了她心里的黑暗,她成为怪物的原因。
也是纽特当初没有特意追问她的那件事。
她说出来之后觉得十分平静,她感觉前所未有的解脱。
但是纽特,还是像以前那样试图安慰她,试图安慰那不是她的错。
她平静地望向纽特,眼里却仿佛要落下泪来:“你真的什么样的怪物你都会爱。”
要是那个抱抱怪也能得到就好了。
12
莉塔没想过格林德沃会向自己发出邀请,他希望自己能够越过那天蓝色的火焰加入到他的阵营。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纯血来着,日子过得太糊涂她甚至毫无感觉。
但要不是这个该死的纯血,说不定她不会过得这么像个怪物。
说不定她不会放弃自己的弟弟。
说不定她也能是一个不善言辞不会向自己的弟弟表达爱意的笨拙的姐姐。
她深吸一口气,捏紧了自己的魔杖,杖尖坚定地指向了格林德沃。
在那之前她冲她最爱的两个人说出了她之前从未正视过的那句话。
“I love you.”
13
纽特,Artemis,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谢谢你愿意一直包容我,你真的很好,只是似乎我无法成为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忒修斯,Phoebus,也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那些温暖,你还需要去保护你爱的人。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无法陪在你身边了。
但是至少,我终于能够保护你一次了。
I love you both.
Side C
忒修斯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尽管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历历在目。
他们所有人侥幸逃亡,从厉火中逃出之后终止了它,从格林德沃的手里拯救回了巴黎。
但他在那一刻却只能抓走自己的弟弟。
莉塔替自己争取了逃跑的时间,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厉火吞噬。
他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妻,也失去了一位深知他的罪恶的好友。
意识到这件事他显得十分懊丧和悲痛。
令他没想到的是纽特居然在这个时候拥抱了他,从纽特小时候以来他已经很少拥抱自己了。他一直被拥抱,导致他拥抱忒修斯的时候显得那么笨拙和僵硬。
忒修斯沉默地靠在自己弟弟身上。
从刚刚和自己做的一系列应对措施,包括和自己同步的万咒皆终,忒修斯不得不承认他的弟弟已经是一个优秀的成年巫师了。不仅如此纽特还是位优秀的动物学家,他比谁都清要做的事情,他早就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甚至他还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
忒修斯沉默地埋在纽特的肩膀上,他死死地抱紧了自己的弟弟。
毕竟经历了一次失去之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日后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