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掠夺者+双子;亲世代背景;微量的詹莉和犬狼
“波特!布莱克!”
麦格教授的声音于耳边炸响时,詹姆和西里斯正在桌子下面传递一份摩托车发动机图纸。两人赶紧松手,莱姆斯迅速给那张图纸念了个消失咒。
“波特和布莱克的行为能和年龄更相称一些吗?”麦格教授恼火地问,穆迪在对面的扶手椅上嗤了一声,“课后——我是说会后——你们俩留下,我有事交代。”
尽管毕业已有三年,詹姆和西里斯仍然不敢对麦格教授掉以轻心。当得知新的任务不过是帮韦斯莱家照顾孩子时,两人都松了口气。
两个在他们毕业那一年的愚人节出生的双胞胎,现在不过才三岁,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太棒了,叉子。”麦格教授一走远,西里斯就兴致勃勃地建议,“喝火焰威士忌吗?”
亚瑟坚持要让詹姆来是对的。趴在屋檐上的斑纹猫想,在照顾孩子的事项上,已婚人士——哪怕是詹姆.波特这种已婚人士——无论如何都要靠谱一些。
“可是韦斯莱家没有家养小精灵啊。”詹姆沉思了片刻,“带黄油啤酒吧,再来一盒霹雳爆炸牌,也够打发时间了。”
1980年2月29日的晚上,安全屋灯火通明,敲门却无人应答。屋外的氛围顷刻间凝重。西里斯变成大脚板,贴在门缝上听了一会儿,声称听到了玻璃一类的东西连续碎掉的声音。怀疑里面正在进行激烈的搏斗。
两人立刻紧张起来,背靠背举起魔杖,提防着可能从黑夜中的任意方向飞来的咒语。这时,门后传来亚瑟.韦斯莱的声音。
“西里斯.布莱克,你的飞天摩托车上哪个按键可以隐身?”
“哪个按键都不能隐身。”西里斯说,“别打她的注意,亚瑟。等你什么时候弄到一辆麻瓜汽车,再给它加隐身功能也不迟——轮到你了,马上要出生的孩子的名字?”
“男孩的话叫罗恩,女孩的话叫金妮。”门打开了,亚瑟的袍子滴滴答答地淌着南瓜汁,但他好像不太在意,“我和莫莉准备给陋居再加上一层,房间的数量不太够……”
他话音未落,厨房又传来连续不断的巨大爆炸声。詹姆和西里斯吓了一跳,刚放下的魔杖又举了起来。
“弗雷德!乔治!”掠夺者们印象中的好脾气格兰芬多学长像发怒的雄狮一样咆哮着冲了回去,“不准乱用麻瓜的微波炉加热东西!”
霍格沃茨的前任捣蛋大王们愣在门廊里,仍然将信将疑地高举着魔杖。在他们看来,哪怕伏地魔本人驾到,都不见得弄出这么大动静。但是厨房里好像用不着他们帮忙:一阵咒语的呼啸声过后,衣着整洁,余怒未消的亚瑟.韦斯莱踢开厨房门,左手和右手分别拎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三岁红发男孩,吃力地向他们走来。
“我的儿子们,弗雷德和乔治。”亚瑟简短地介绍道,“祝你们好运。”
他以令人钦佩的自控力摸了摸孩子的头发(也许下手重了点),把他们分别推向两个尚未缓过神来的成年人。詹姆和西里斯步调一致地后退了一步。
亚瑟冲他们眨了眨眼睛,跨出大门,啪的一声幻影移形了。
安全屋的门被早春的寒风撞回门框,詹姆抓住一个小萝卜头的胳膊,阻止他往墙上涂抹黄油。他脑子里的问题像烟花一样纷纷炸裂开来,他尽量抓住一个最令人担心的。
“大脚板——亚瑟什么时候这么擅长家务咒语了?”
在收缴了所有粪蛋,清理干净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的奶油,把飞路粉罐子里的胡椒粉倒掉,又给微波炉念了至少一打锁死咒后,弗雷德和乔治终于累到了足以睡着的程度。詹姆和西里斯胆战心惊地给他们盖上被子,退回起居室,连卧室的门都没敢关。
“麦格一定是在报复我们,叉子。”西里斯瘫在沙发上,仍然心有余悸。
詹姆完全同意,而且他有更要命的问题要考虑。
“所有的小孩都是这样吗,大脚板?”他惊恐地抓着头发,结果发现头发上也沾了奶油,“那个预言的意思,难道是我的儿子会在三岁的时候,用爆炸蟑螂团子噎死伏地魔?”
“……放轻松点,别老想着那个预言。”西里斯安慰他,“毕竟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女孩,说不定你们就没事了。”
詹姆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
“万一女儿长得像我,那可怎么办?”
“只要别继承你的头发,我看就没什么问题。”西里斯说。
詹姆哼了一声,倒回沙发,惆怅地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那一块的头发怎么也压不平。壁炉里的木柴安静地燃烧着,仍然散发着胡椒粉的浓郁气味。
他们带了巫师棋和霹雳爆炸牌,可是不敢冒着惊醒那两个红发小恶魔的风险拿出来玩;即便没有穆迪的“随时保持警惕!”,他们也早就不再随意使用闭耳塞听咒了。
于是此刻唯一的消遣只剩下起居室里噼啪作响的炉火。胡椒粉的味道逐渐散去,它闻起来越来越像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几年前,在深夜的公共休息室里,在壁炉边的旧扶手椅上,昏昏欲睡地编造莱姆斯不肯借给他们抄的魔法史论文,时不时被炉火的噼啪声惊醒,然后用魔杖吸走羊皮纸上无法辨识的墨团。尽管两人都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的确已经开始像两个老头子一样怀念校园时光了。
“保密人的事,还是你来吧。”詹姆突然发话,把快要睡着的西里斯吓了一跳,“别管他们说什么。我相信你。”
“我可不干。”西里斯干脆地说,“既然整个凤凰社都觉得除了我以外,哪怕鼻涕精都能当你们的保密人,那我不如遵命。再说了,你婚礼的伴郎是我,你孩子的教父是我。所有人都会觉得,不管我的好亲戚们犯了多少事,詹姆.波特的保密人当然也会是我。没有人会怀疑到小虫的,这是最好的主意。”
“如果他们找到你,结果发现你不是呢?”
西里斯发出一声犬吠般的笑声。
“放心好了,叉子。食死徒找到我的机会,就和亲爱的贝拉嫁给伏地魔的机会一样大。”
“贝拉特里克斯——什么?!”
詹姆的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
“还是忘掉我的好亲戚们吧。”西里斯叹了口气,“我们真的……不告诉莱姆斯?”
“莱姆斯每次满月之后都要在校医院住至少一天,不能把他扯进来。”詹姆坚决地说,“不过这话你真的问了很多遍。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没……没有。”西里斯嘟囔,“没有。等这事结束,我让大脚板叼着花去找他道歉。月亮脸总不至于对黑毛大狗狗发火。”
“算我一个。”詹姆听起来也有些不安。“依你看,尖头叉子的鹿角上最多能挂几篮巧克力?”
不知过了多久,无人照管的炉火快要熄了。詹姆抽出魔杖,瞄准餐边柜上的蜡烛,发射了几粒火星。
砰!
整个起居室震动起来,爆炸产生的强光使人睁不开眼。两人抓起魔杖,在起居室和卧室之间加了双重防护咒语。詹姆一个后翻滚到沙发后面,正想把西里斯也拉进来,却发现对方扔下了魔杖,还站在毫无防护的房间中央哈哈大笑。
“西里斯,你发什么神经?”詹姆吼道,“快过来!”
西里斯没有理会,反而边笑边把他从沙发后面拖了出来。
砰!
一道新的焰火在两人面前炸开,是一颗亮蓝色的复活节彩蛋。又是砰的一声,蛋壳的图案炸开,星星点点的亮光飘散开来,又重新汇聚成一条小火龙。小龙张开翅膀,撞开没栓好的窗户,消失在夜幕之中。
詹姆和西里斯面面相觑。
“这是……费力拔焰火的复活节新品吗?”过了片刻,詹姆小声地询问。
“应该是吧。”西里斯看起来也不太确定,“我都两年没进过佐科了。”
“佐科去年万圣节之后就关门了,小虫说的。”
藏在蜡烛烛芯里的焰火持续不断,热热闹闹地炸开,整个房间被映得亮如白昼。他们对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几年前的霍格沃茨,掠夺者四人组——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尖头叉子正是在礼堂里点燃整箱的焰火,险些把天花板炸个窟窿的始作俑者。那是多么无忧无虑的好时光啊。
“多感人啊,尖头叉子。”西里斯抽了抽鼻子,“你不会哭了吧?”
“我觉得没有,但我没看清。”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声从身后传来。
詹姆和西里斯猛地转身,差点扭断脖子。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开心呢?”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声音插进来,“这可是我们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才买到的焰火。”
“……弗雷德?乔治?”詹姆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醒的?”
“我们根本没睡。”其中一个小萝卜头骄傲地宣布。
“什么是保密人?”另一个问。
詹姆和西里斯目瞪口呆。
“我能用遗忘咒吗?”西里斯不动嘴唇地和好友商议。
“不能,莉莉说遗忘咒会对幼儿造成不可逆转的脑损伤。”詹姆用同样的方式回复。
“莫莉会把我们俩烤了。”
“不错。”
“什么是尖头叉子?”双胞胎的提问还在继续。
事发突然,他们没有太多时间考虑。詹姆咳嗽了一声,西里斯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顺手用漂浮咒移开了所有的家具。两个小萝卜头好奇地盯着他。
他富有戏剧性停顿了一会儿。三,二,一——
“这就是尖头叉子。”他隆重地介绍道,并用魔杖喷出了一些金色和红色的火花。
弗雷德和乔治瞪大了眼睛。起居室中央的詹姆.波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浅棕色的牡鹿,耳朵后面的皮毛乱糟糟的,和詹姆的头发一模一样。牡鹿抬起右前蹄和西里斯击掌,不小心用鹿角把他顶了个趔趄。
“天呐。”双胞胎中的一个喃喃自语,“这莫非是……?”
他才三岁,显然还不会拼那个词。
“他是……”他的兄弟重复了一遍,但看来也不会拼。
“他是不是?”两人满怀期待地看向西里斯,乍一看竟然有一丝天真可爱。西里斯从未见过这阵仗,吓得后退一步,撞上了一只小矮凳。
“啊,不错,我就是。”詹姆及时变了回来,“我是一个阿尼马格斯。”
“非法的。如果被发现,就要去阿兹卡班坐牢。我帮他保密,这就是保密人。”西里斯补充说。
“阿兹卡班?”弗雷德和乔治脸都白了。
詹姆在袍子下面踩了西里斯一脚,示意他闭嘴。
“别听他的,没有人会被抓去阿兹卡班。”詹姆安慰道,“最多不过交一笔罚金。”
两个小萝卜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那为什么要帮你们保密?”
这次轮到詹姆在袍子下面挨一脚了,他疼得龇牙咧嘴。
“因为——因为……呃,因为罚金有一千金加隆。”西里斯谨慎地说。
“你付得起。”一个小萝卜头伸出短短的手指,戳了戳西里斯的龙皮夹克。“这件衣服至少值300加隆,我在比尔的杂志上看见的。”
“我又不是阿尼马格斯!”
“如果他是的话,你肯定也是。爸爸说你们关系很好。”小萝卜头笃定地说。
西里斯捂住脸,詹姆笑得直不起腰。
“那就……这样吧。”詹姆揉着肚子坐到了茶几上,仍然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弗雷德,乔治——帮我们保密,你们就可以加入掠夺者。”
弗雷德和乔治的眼睛亮了起来。
“什么是掠夺者?”
“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最了不起的学生捣蛋团伙。”西里斯说,“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尖头叉子——我是大脚板,他是尖头叉子。至于月亮脸和虫尾巴……以后再介绍你们认识。”
西里斯不由自主地瞥向窗户,窗外的夜空上高悬着一轮满月。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还有掠夺者暗号。”詹姆突然插话,西里斯回过神来,疑惑地看着他。弗雷德和乔治一脸兴奋。
詹姆的喉咙古怪地动了动,仿佛他面前站着一个别人都看不见的可怕怪物。
“记好了,暗号只教一遍。”他语调平稳地说,“暗号是: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弗雷德和乔治重复道。
“对,就是这个。”詹姆拍了拍他们的小脑袋,“别忘了,掠夺者的暗号一个字都不能说错。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尖头叉子——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西里斯皱着眉头,刚要开口,一只银色的鼬鼠欢乐地蹦进屋子。
“莫莉生了!”那守护神用亚瑟.韦斯莱的声音宣布,“是罗恩.韦斯莱!”
弗雷德和乔治高兴地跳了起来,詹姆和西里斯在他们身后真正松了一口气。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应该足够两个三岁孩子把“保密人”这个无聊的词语忘干净了。
或许是他们太过神经紧张了。两个三岁的孩子,又能记住些什么呢?
几分钟后,亚瑟穿着睡衣,戴着他最完好的一顶礼帽,出现在安全屋的台阶上。他笑容满面地接受了詹姆和西里斯的祝贺,感谢他们照顾双胞胎,并预祝莉莉生产顺利。然后他牵着弗雷德和乔治,站到壁炉前面,撒下一把飞路粉。顿时,孜然的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
“别这么消极,詹姆。”趁着亚瑟翻箱倒柜找飞路粉的时候,西里斯小声对詹姆说,“我们都会活下来的。小波特会找到活点地图,在一年级的时候就把费尔奇气到退休。”
“我才没有担心自己会死。”詹姆反驳道,“我只是觉得——觉得孩子那时候可能已经受够我们四个老头子了,不见得乐意听我们在一张旧地图里唠唠叨叨。”
“好吧。”西里斯刚张开口,就被孜然熏得打了个喷嚏。他连忙给自己念了泡头咒。“嗯……两个小家伙有点意思。”他沉思着评价,“往蜡烛芯里藏焰火,这件事我们以前可没有想到过。”
“孜然粉也不错。”詹姆表示赞同,“谁会想到第二次换上的飞路粉也是假的呢?假如他们以后想开一家笑话商店,我给他们出一千加隆启动资金——如果到时候我还没把家产败光的话。”
“我愿意把布莱克祖宅送给他们做仓库——如果我还能再见到那幢破房子的话。”西里斯补充道。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由于隔着两层泡头咒,声音显得闷闷的。这时,亚瑟终于从储藏室里挖出了真正的飞路粉。
“弗雷德,乔治!快过来!”他兴高采烈地喊道,“回去见你们的弟弟!”
弗雷德和乔治像两颗游走球一样弹射出来。三人高高兴兴地在壁炉前站成一排,亚瑟带着两个儿子跨进炉火,喊了一声:“陋居!”
碧绿的火苗呼啸着越蹿越高。就在魔火把三人卷走的前一刻,弗雷德和乔治费力地转过身,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对一切事情都游刃有余,似乎完全没有必要认真对待他们的大人。
西里斯给了詹姆一个肘击,两人笨拙地比出宣誓的动作。上次他们这么做,还是在邓布利多的面前正式宣布加入凤凰社。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四个人都咧嘴笑了起来。绿色的火光一闪,韦斯莱们消失了。西里斯重新坐到沙发上,从空气中抽出一张摩托车发动机图纸,边喝黄油啤酒边琢磨要怎样才能用魔法代替麻瓜燃料,使摩托车飞得更稳;詹姆一个人搭着霹雳爆炸牌,漫不经心地建议好友给车加一个挎斗,作为小波特以后兜风用的专座。
第二天清晨,炉火燃尽,起居室被咒语清理一新又逐渐覆上灰尘。一只蜘蛛在屋角辛勤地工作着,织补那些被人类弄坏的网。它现在还不知道,此后许多年,都不会再有人来破坏它的安宁。
此刻,距离弗雷德和乔治在费尔奇的办公室发现活点地图,还有九年;距离他们把这张视若珍宝的地图送给没有监护人签字而无法前往霍格莫德的哈利.波特,还有十一年;距离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在神秘人归来的阴影下隆重开业,将便秘人海报贴满对角巷店铺的整个橱窗,还有整整十三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