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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巴黎之后,纽特万分确定自己的旅行禁止名单上又多了一个叫柏林的地方。
在迷茫地看着两个官员冲他甩出几句硬邦邦的德语后,纽特选择无论对方怎么说,他都会点点头,微笑。有一半的几率他会成功,用这个法子混进去。剩下一半他则会被当成疯子。
两个巫师一脸奇怪地看着纽特,看看手里邓布利多给他的信,抬头看看纽特,再看看他的信。
在经历漫长的等待、细致的搜查(“这是什么?” “这是一只护树罗锅——护树——罗锅) 交出自己的魔杖供他们检查后,稍矮一点的男人终于生硬地开口:“牛特,牛特·史卡曼德?”
“对,对…差不多。很接近了……”
纽特发誓他再也不会抱怨英国魔法部的效率了。跟眼前的一切比起来那真的不算什么。
他跟着两个人七拐八拐终于来到关押着目标人物的牢房。忒修斯·斯卡曼德正坐在那个小小房间的一角,大半身体都隐藏在阴影中。他看上去很好,甚至连一根发丝都没乱。这多少让纽特有点失望,他本来期待终于能看到一个狼狈的哥哥,这会让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再添一笔的。不过,将他的标准建立在忒修斯的挫败上是不是有些太悲哀了?
“忒修斯——你还好吧?看上去没什么事……力松劲泄!”
纽特专心致志地用魔杖点点忒修斯手上的镣铐试图解开,没注意自己脚下踩到了一个空魔药瓶。为了不一下跪倒在地他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抓,恰好被忒修斯伸手扶住。纽特的注意力却完全被他绊倒的那个东西吸引了:
“这是什么?”
忒修斯看上去明显郁闷了不少,也许是因为纽特没有更多地关注他。余光瞟了一眼纽特后,傲罗低下头闷闷地说:“没什么。”
“你管整整一瓶魔药叫没什么?”
“行吧。那就是混了你所有物的qiáng jiān药剂。”
“你说什么?”
纽特正努力控制着自己捉过忒修斯按在地上揍一顿的冲动。殴打傲罗是违法的。倒不是说他不愿冒这个险——
忒修斯是疯了吗?还是被人灌了胡话药水、疯癫剂?又或者是哪种魔药喝了之后会让人的心智变成小孩?压抑紧张的氛围也许让纽特变得有些偏激了——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但纽特发现自己很难把这个念头放下,弄清楚忒修斯究竟怎么了对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他可不想在逃避追捕或是幻影移形的过程中才发现忒修斯又出了什么问题。
“你们在做什么?停下!”
两个男人显然发现了他们越狱的企图被气坏了,他们同时抽出魔杖,不远处还有几个零散守卫向他们跑来。
“噢不——” 纽特依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足以意识到危险:“我们该走了,快——”
令他意外的是,忒修斯被灌下的、无论是哪种魔药都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发挥。纽特看着那两个人被墙上的锁链紧紧锁在原地,而忒修斯游刃有余轻松地将剩下的守卫击昏。
…………他几乎要以为忒修斯变得正常了,如果不是看见昏迷在地的守卫脸上冒出了鲜艳的红色蘑菇。这不像是忒修斯的风格——后面追上来的人,在一道魔咒差点打中纽特、擦着身旁飞过后,忒修斯选择轻轻一挥魔杖,将对方送进墙壁内。
“忒修斯?”
逃避追踪的间隙,纽特依旧试图寻找对方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创造性了?”
对此,忒修斯选择用一个利落的恶咒击昏身后的逃兵,让对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跟腿被粘在一起。他向纽特眨眨眼,递过去一个自信又骄傲的眼神。
……这股骄傲从何而来?纽特一路上困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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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梅林发誓,他们掉进这个蝎尾兽的洞完全是个意外。
纽特于心不忍地看着那只被忒修斯踩在脚下的幼崽,虽然他尽量表现的没什么,责备的眼光还是忍不住飘向忒修斯。梅林在上,幼崽的壳很脆弱!谁知道忒修斯这一脚会不会把它的壳踩歪、影响生长甚至影响长大后的择偶?
被灌了魔药看上去丝毫没有影响忒修斯的视力,他接收到纽特的眼神,不但不觉得有什么,甚至理直气壮地一挺胸:“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纽特感受到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卡得难受。这也没有阻止忒修斯继续往下说:“老实说,我觉得有时候你关注那些动物比关注我还多。这是不对的!你该把注意力多放在我身上。”
“……你确定只是有时候?”
纽特最终甩出一句作为回应。他依旧感到气短,但现在不是考虑如何与忒修斯斗嘴的时候。他向对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而忒修斯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根本失去了理智,居然兴高采烈地抬起手,回了纽特一个飞吻。
……他赌一个银西可,绝对是疯癫剂。
“嘘——忒修斯,跟着我做。”
“……”
“……亲爱的哥哥,请问对于'跟着我做'这几个字有哪个超出你的理解范围了?”
“我明明扭得跟你一样!”
“……你没有。”
纽特简直不忍心看这惨不忍睹的画面,也许他终于找到忒修斯的一个弱点,就是他不协调。他的四肢看上去各有自己的想法;他的大脑在想尽一切办法协调但很明显失败了;他的表情看上去像刚被摄魂怪吻过。
“忒修斯——别动,把双手举过头顶,现在!”
那根巨大无比的蝎子尾巴正直直冲着忒修斯,纽特能够清楚看到上面的毒液快要流出来了,噢,现在它开始左右摇摆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该把它击昏吗?”
“不——” 纽特尽量憋着笑,“这说明它对你,嗯,很感兴趣。”
他以为这能让忒修斯黑下脸——不得不说纽特足够了解他的哥哥,换做平常一定会,但是现在——
“那么,你也对我感兴趣吗?”
太棒了。他这一路绝对不会无聊。
圣芒戈那个主治由于滥用魔药导致行为失常的医师叫什么来着?他真的非常需要。
殴打傲罗的下场是什么?罚款吗?只要是十个金加隆以下,他现在都愿意承担。
这是在他们一路小心缓慢地走出洞穴时,纽特脑海中闪过的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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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修斯很好——看上去什么问题也没有。”
“他一定有问题!”
在圣芒戈的医师平静的注视、一旁的傲罗一脸“早就跟你说过”的表情下,纽特坚持自己的理论。
“先生——很抱歉,但能不能请你再检查一下?我哥哥绝对有一些问题。”
“不好意思,” 那个红发医师看上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的脸上挂着憔悴与缺少睡眠的暴躁:“如果你想,欢迎找其他随便什么人再检查,我没时间再浪费在这上面——我再说一次,他完全正常,正常得过了头,好吗?”
在最后看一眼谨慎站在一边,明显在神游的忒修斯与满脸复杂的纽特后,医师看上去像明白了什么,不耐烦地匆匆写下一串话塞在纽特手里:“好了,我明白了。这又是什么该死的兄弟阋墙,家庭问题——这是个不错的心理医生,提前两个月联系她,好吗?”
还不等纽特有任何反应,医师已经干脆地向他们点点头说再见,随后转身不见了踪影。
……这简直比邓布利多交给他的任务还难以忍受,起码当时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格林德沃。
现在他只能根据情况,自由发挥了。
纽特叹口气,看着从神游中回神,面对他理所当然伸出手的哥哥,自觉上前牵住对方然后幻影移形离开这里。他宁愿再去面对一次格林德沃,也不希望拒绝忒修斯发来的牵手邀请,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对方理所当然的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不跟我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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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这个。”
“这是什么?”
“胡话药水的解药。”
“我拒绝。”
“我拒绝你拒绝——得了,我现在真的没工夫陪你玩这个。现在,马上,喝掉这个,忒修斯。”
“如果我喝完,你会给我一个吻吗?”
“…………”
“求你了?——Please——pleaseee,please,please……亲爱的纽特,阿尔忒弥斯,小月亮,我的宝贝——”
“停!好吧,好吧!任何事,只要你喝了这个!”
纽特真的忍受不了,他要被吓吐了。
“任何事?梅林的胡子,早知道——”
纽特不想再听对方说得哪怕一个字,于是他强硬地伸出手给忒修斯灌下还冒着银色泡泡的药水,并且全心全意地向梅林祈祷,这会有效。
银色的液体转眼消失,纽特眼巴巴地看着喝完紧皱着眉头的傲罗,显然魔药的滋味不怎么好受。
对方看上去难受极了。他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纽特,张开双臂向对方走去:“我反悔了。除了亲吻你必须再给我一个拥抱。
梅林的——见鬼的———三角裤啊!
在他被忒修斯的拥抱差点弄到窒息时,纽特绝望地在内心诅咒。
噢不,忒修斯要亲上来了,他是认真的,他要亲他了,他的嘴唇越来越近了———
为什么忒修斯尝起来像羊皮纸、油墨和糖浆饼?
纽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重点也许放错了地方,他只是在拼命分析为什么忒修斯的亲吻这么令他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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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修斯这种奇妙的、不知道被灌下了什么药水的反应在第五天后神奇地消失了。在这期间纽特几乎给他尝试了所有能产生类似症状的解药,时时刻刻守在忒修斯身旁期待一个奇迹的发生。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梅林仁慈地将他从这场“甜蜜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说起来,忒修斯…那些德国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
“什么也没灌……”
纽特怀疑地扬起一根眉毛,他甚至觉得这是忒修斯的自尊心在作祟。或是魔药效果还没过。忒修斯看出了他眼底的不信任,继续平静地解释,一边悄悄收起纽特的魔杖。他可不希望知道了真相的纽特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我猜本来是吐真剂,但我在魔药碰到喉咙之前把它变成了一些咯咯烈酒。”
“所以你根本没事?” 纽特依旧怀疑地盯着对方,忒修斯这几天的表现可不像没事的样子。他看上去更像是被人施了夺魂咒。
“不…咳,” 忒修斯难得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很明显我对这种酒的反应要比其他人大……”
“啊哈。不难看出来,你足足反应了四五天。”
“不,不。你理解错了;亲爱的纽特,” 忒修斯轻轻牵起纽特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与他十指交扣:“一开始我确实无法适应,但是效果最多持续了四五个小时……”
“所以…?” 纽特后知后觉地想要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变成清水或者其他什么,拼命试图抬起头与哥哥争辩,但是对方将他死死按在胸前,贴着耳边轻声呢喃:
“所以,当我发现这对你很管用后,我无法拒绝再更多地享受一会这样的状态。”
…………
原来,不是吐真剂也不是胡话药水。
只是忒修斯想要更多地与纽特待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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