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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忒修斯进入霍格沃茨以后难得在家度过的圣诞假期,但他成天躲在阁楼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说实在的,最开始几天纽特对此没什么意见,甚至暗暗有些高兴,忒修斯终于能够放过他一阵子;但随着时间慢慢增加,即便是纽特也开始发觉不太适应。他确实怀念那些忒修斯还没入学前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光,一起趁母亲不注意偷偷跑去喂鹰头马身有翼兽,虽然最后让几只吃得过多,导致发起狂来冲破了棚屋;傍晚一起骑在玩具飞天扫帚上,让花园中的荧光草随着他们的触碰亮起来;一起偷偷拿着母亲的魔杖把玩,尽管有几次忒修斯不小心把纽特的头发变成了难看的黄绿色,或是纽特让哥哥的脸上长出一堆雀斑。
绝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很快乐。偶尔,母亲会因为他们做的太过分而生气时,忒修斯总会挡在纽特身前揽下所有责任……
够了。
在又一次从阁楼传来踢踏声后,纽特终于忍不住了。他才不会假装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或是旁敲侧击——他要去看看忒修斯究竟在搞什么鬼。虽然,他哥哥捣鬼的可能性跟在他们家后院发现一只火龙差不多大。
“忒修斯?你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有——”
忒修斯在看清那个从自己门缝中探出的小脑袋是谁后显然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提高了声音有些气恼地喊:“纽特·斯卡曼德,进屋前要敲门!”
“你进我房间可从来不敲门!”
“……从今天起,任何人进屋都要敲门!”
纽特无所谓地撇撇嘴,扭着身子跳上忒修斯的书桌。他的脚上和手指缝还沾着花园里的泥土,在忒修斯整洁干净的房间留下了斑斑点点的印子。
“所以,你刚才在干什么?”
为了转移哥哥的注意力,纽特赶紧岔开话题。他可不想被忒修斯揪着耳朵把房间打扫干净。
“什么也没干,就像我说的。” 忒修斯撇撇嘴,挥挥手让一块抹布开始清洁他的桌子。
“看上去可不像什么也没干——你在跳舞?”
“!我没有!”
忒修斯尖叫着想伸出手抓住纽特,十四岁的少年已经进入变声期,再怎么叫喊声音也低沉无比,这让他尚且稚嫩的外表看上去有些滑稽。
已经太晚了。纽特像比奇跳跳豆一样,咯咯笑着从敞开的门缝冲出去一路大喊:
“忒修斯——在——跳舞!忒修斯——在——跳——舞!”
“你给我回来!”
忒修斯的步子要大得多,但是纽特显然更灵活,凭借自己对后院的熟悉躲来躲去,好几次忒修斯几乎是擦着他的衬衫领抓过去。最终,忒修斯丧失了耐心,率先抽出魔杖对着正试图爬上后院那棵柏木的弟弟施展一个漂浮咒。
“梅林——放我——下来!忒修斯!这不公平……”
忒修斯不仅对此充耳不闻,甚至还有心思让纽特在空中转了个身子,大头朝上防止太过难受。
“嘿——看!是斯卡曼德家的……噢天呐,看看,小怪胎被吊在半空了!我猜你哥哥终于受够你了?”
是迈尔斯·琼斯。隔壁家讨厌的男孩,比忒修斯小一岁。从纽特有记忆起,对方似乎就一直在试图把泥巴塞进他嘴里。或是弄死几只他养的小动物。
“不许叫我弟弟怪胎!”
纽特眨眨眼,发现他已经被轻柔小心地放到草地上。忒修斯背对着他,手中的魔杖直直地冲向那个还趴在围墙上的黄头发男孩。
迈尔斯明显有些退缩了,但他依旧不服气地抽出魔杖紧紧攥在手里,梗着脖子粗声大气地吼:“你以为在吓唬谁?我打赌你不敢念哪怕一个咒语——魔法部不会允许的!”
“魔法部是不会允许,” 忒修斯的声音低沉又平静,“但他们可测不出到底是谁施了魔法。”
…………
纽特牵着忒修斯的手,一路上兴奋地蹦蹦跳跳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就在刚刚,忒修斯用了个小恶咒让迈尔斯浑身上下长出了一层玉米片,顺便遮住了他讨厌的脸。
“太棒了——你是怎么做到的?等我拿到魔杖一定要教我那个咒语,好吗?”
纽特抬起头,忒修斯比他高了半个身子,因此他只能从下面看到对方僵硬又混合着害怕的半张脸。纽特只见过忒修斯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次,那还是在几年前的万圣节前夜他把一堆弗洛伯毛虫放在他枕头上。
狂奔的滴水兽——他们完了。
顺着忒修斯的目光向前,纽特看到了那个站在小路尽头的女人,手里还拿着一把破旧的飞天扫帚。
“忒修斯·斯卡曼德——我需要你对我收到的这封魔法部来信一个解释!还有你,纽特——”
他们完了。
忒修斯将纽特拉到身后,小声对他说:“待会什么也别说——好吗?让我来解释。”
看着弟弟皱成一团的小脸,忒修斯又安慰地补充:“不会有事的,放心。”
忒修斯口中的“不会有事”就是妈妈把他的屁股打肿了。这对一个处在青春期的男孩来说多少有些丢脸,当晚他甚至不得不将大半重量放在纽特肩上才能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房间。纽特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禁足一周,理由是没有阻止哥哥。
“忒修斯?” 纽特看着龇牙咧嘴坐在床边的哥哥,小声提议:“今晚我能留在这睡吗?”
“不行。”
“就一晚!”
“不行。”
“求你了?”
“……好吧。”
忒修斯从衣柜里拿出纽特专属的用具,印着独角兽与月亮的枕头和配套被子铺在身边。
“忒修斯?”
“什么?”
“……所以你今天确实是在阁楼里跳舞,对吧?”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告诉妈妈你在抽屉里藏了一窝小仙子。”
“……可是你还没有给我讲故事。” 纽特小心地从被窝弹出头,带着点期待望向身边。忒修斯留给他一个硬邦邦的背影。就在他失望地叹口气准备缩回被窝时,那个背影才舍得转过身,随之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等庭园里空无一人时,从树桩根部的一个洞里,钻出了一只胖乎乎的、长着胡须的老兔子,它的牙齿间咬着一根魔杖。巴比蒂蹦蹦跳跳地离开庭园,远去了……”
“纽特?” 忒修斯在讲完《兔子巴比蒂和他的呱呱树桩》后再次低下头查看,纽特的眼睛已经半耷拉下来,困得迷迷糊糊却还是坚持一只手紧紧抓着忒修斯睡衣袖子。
“睡吧,小月亮。” 大一点的斯卡曼德轻轻吻一下弟弟的额头,顺手熄灭床头灯。在屋内彻底陷入黑暗前,纽特忽然与睡意斗争着喃喃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这是他今晚最后一点清醒的时间,因此纽特从未听到答案。事实上,他在第二天起来就忘记了自己曾说过这句话。
“……只要你想,多久都会(As long as you want me to)”
………………………………………………
“纽特?纽特——火蜥蜴❶……阿尔忒弥斯,你在哪,小月亮?”
纽特在晚上十一点多被一连串噪音吵醒了。他还穿着睡衣,打着哈欠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合不拢嘴。
本该在霍格沃茨享受着他最后在校时光、跟朋友们狂欢庆祝毕业的哥哥出现在走廊上。
“你在这——小弟弟!”
忒修斯明显喝高了。他的眼睛闪闪发亮,脸色红润得有些不正常,说话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两三度——最关键的是,他本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纽特感受到自己的肩膀搭上一只手臂,骤然增加的重量差点让他站不稳,幸亏扶住了一旁的衣架。扑面而来的黄油啤酒、火焰威士忌和蜂蜜橡木酒味道熏得他几乎要睁不开眼,而忒修斯就像没有意识到一样,仍然一个劲儿往前凑,同时一只手不怎么耐烦地扯着紧紧扣好的领带,热气喷在纽特身侧:“怎么才出来?我叫了你好几声,差点以为你走丢了……”
“以防你没注意到,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 纽特带着点睡眠被打扰的怨气说着,一边努力引导忒修斯向他卧室的方向走去。而忒修斯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不要走丢,好吗?我会伤心…非常伤心,非常伤心!”现在忒修斯已经陷入一种忘我的境界,他不在乎身边的人听没听到,而是自顾自地喃喃低语。
“这是什么?看上去真难看……”
“…那是一面镜子。”
“噢,对,镜子——” 忒修斯眯起眼,似乎镜子对于他来说是个难以理解的概念,“镜——子——”
“你现在不应该享受自己的毕业晚会吗?” 为了不让忒修斯听上去像个傻瓜,纽特开始寻找其他话题。
“不——不要毕业晚会!我最终决定,还是回家比较重要……对,回家重要。”
“忒修斯?”
纽特怀疑地挑挑眉,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身子、现在正费力挂在自己身上的人:“你不会是为了逃避毕业舞会,才选择回来的吧?”
“跳舞?我从不跳舞……太傻了,什么样的人会跳舞?”
纽特彻底放弃跟哥哥交流的企图了。醉鬼通常是没什么逻辑的。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把忒修斯拖回去同时不让他撞到头,还有对方口袋里那个东西不要总是磕到自己。
“噢——梅林的裤子!看看,我差点忘了——给!”
忒修斯的左手伸进右边口袋,这样别扭的姿势让他很难把东西掏出来。
“打开,快。” 忒修斯罕见地用兴奋的语气催促,这让纽特不得不怀疑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黑盒子,上面用银色的缎带绑起来,很精致漂亮。
“生日快乐,小月亮。”
纽特忽然明白了忒修斯为何如此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家门口:他几乎能想象到,在对于每一位霍格沃茨毕业生最重要的舞会上,忒修斯为了提前离开灌下一杯接着一杯酒,与他的朋友、教授们寒喧问候,百般周折才逃脱——然后赶在午夜前回到庄园,为他庆生。
“哇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纽特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接过来,轻轻开口:“谢谢。哥哥。”
“快打开看看。”忒修斯依旧兴致勃勃地说。没人能拒绝这样期待的、像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的眼神。纽特也不例外。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面精致的小镜子。纽特在里面看到了一双眼睛,有点像他,又有点像忒修斯。但是很快,所有景象都消失了,让他以为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
“这是双面镜……另一面在我手里。” 忒修斯低下头,眼睛亮得吓人:“我知道学校里有猫头鹰……我也会再给你买一只,但这个要方便得多。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通过它跟我交流,好吗?”
“真难想象你马上要入学了,很遗憾我没法陪你一起…妈妈为什么那么晚才生了你?这一点也不好……如果有人在学校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尤其是那个迈尔斯·琼斯……为什么地板在旋转?”
现在他们终于走到了房间,纽特将忒修斯安放在床上,几乎是瞬间他就晕了过去。最终,纽特不得不放弃为忒修斯换上睡衣,把对方在床上摆正就算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盯着那个小盒子。
镜子现在是雾蒙蒙的一片,那代表拥有者没有将它带在身边,或是不打算使用。纽特将它拿起来才发现下面的玄机:小盒子被施了无痕延伸咒,下面还有更多东西,只是忒修斯还来不及说就失去意识了。
一身全新的巫师袍、羽毛笔、一沓足够用好几年的羊皮纸、一套巫师棋,还有几本很旧的本子。纽特翻开才知道这些是忒修斯的笔记,从魔药学到天文课应有尽有,每一处知识点都用不同颜色的墨水做过标记、详细的魔咒模型解释以及魔药熬制方法、甚至观察行星的最佳位置。对于任何一个要复习O.W.Ls或是N.E.W.Ts的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礼物。何况像纽特这样即将入学的小巫师。
如果巫师界有“最棒哥哥”奖项评选,纽特毫不怀疑忒修斯能轻松夺冠。
…………
“梅林的胡子……我的头要裂开了。”
第二天早晨,忒修斯罕见地姗姗来迟出现在餐桌上。他的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了红丝,头发像被巨怪蹂躏过,脸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胡茬。
显然纽特毫不掩饰的目光太过明显,让忒修斯对着光亮的勺子背面看了看倒影中的人,然后被自己吓了一跳。忒修斯掏出魔杖背过身去、再转过来的时候连发丝都闪闪发亮。
“我的头快裂开了。” 他举着南瓜汁继续抱怨,几个美容魔咒也无法消除他宿醉后的疲惫感,对此纽特则是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馅饼,尽力克制自己想要拿对方一向完美的形象开玩笑的心情。这诱惑太强烈了。
“噢对了,我还没谢谢你昨天晚上把我扶回去…你知道在宴会上人总会做出些疯狂的举动…我又有点喝多了。总之,” 忒修斯轻轻抵着拳头放在嘴边,“我没说什么……傻话吧?”
“没有。”纽特肯定地点点头,看着对方灌下一口南瓜汁才笑眯眯地说:“你只不过跳了好久的塔朗泰拉舞。
纽特很快后悔了:他的哥哥很不“忒修斯”地喷了他一身南瓜汁,并且在他有功夫逃跑前微笑着过来扯住他的脸:“你在开玩笑。”
“对、对!我开玩笑的……放开我忒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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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忒修斯未能预见到他送出的复习笔记纽特再也没机会用到过。包括那面双面镜,一直被完好地封存在小小的匣子里,从未打开。
也许这是所有家庭必经的心路历程,忒修斯时常这样安慰自己,在成年后的纽特每一次都躲避他的目光、接触甚至拥抱时。这些都可以理解——难以接受的是莉塔、同事甚至邓布利多同情的目光。还有一些八卦小报无处不在的摄像头。越是在紧张时期,这些胡言乱语越是盛行。
“我再说一遍,” 忒修斯有些恼怒地看着那个死缠在他身后不肯撒手的女记者深吸一口气,差点拔出魔杖:“我们没有什么兄弟阋墙!现在,女士——请你放开我,否则我就以妨碍魔法部官员的理由——”
这太离谱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志不是把他描述成战争下拥有一个糟糕家庭的哭哭啼啼的悲情英雄、就是把他当成严苛不近人情的恐怖哥哥,压迫摧残渴望自由的纽特……
忒修斯发誓,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通过一项法律,禁止造谣!
……如果他能活着回去的话。
“忒修斯,听着——跟着我做,好吗?我们得跳个舞。”
“你在开玩笑。” 忒修斯语气坚决地拒绝这一提议,紧接着就被冲到面前的毒针吓了一跳。
“快点——跟着我跳!”
“很好。转身,但是一定要非常轻柔。”
“……你怎么摇,我就跟着做。”
忒修斯本就对他们的团队不抱什么希望:一个神奇动物学家,他不可或缺的助手,一个古老巫师家族的后裔,一位老师,还有一个麻瓜。说实话,在此之前他一直将自己,魔法部的傲罗主任,视为最后的王牌。
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失败得会这么快。他在想什么?冲上去的时候他的脑袋里当时塞的都是火龙粪吗?
但现在没工夫考虑那些。他们能不能从这个蝎尾兽的巢穴逃出去还是另一回事。
巨大的尾巴从洞口伸过来又迅速缩回浓雾中,忒修斯看着对面的纽特低声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跑!”
纽特拽紧了他的领带,用差点把他勒晕的力度一起跳下洞口。在被勒到几乎窒息的痛苦、被一个钩子在身后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勾带来的眩晕与呕吐感过后,他们回到了霍格沃茨。
……忒修斯正式宣布除非迫不得已,以后他都将采用飞天扫帚、飞路粉或是幻影移形的方式出行。门钥匙被正式排除在外。
“十三点四十三分,来自蝎尾洞。”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几个学生骑着飞天扫帚从他们头顶飞过,看上去这里正在举行魁地奇杯。一点暴风雪显然阻挡不了未成年的小巫师对这项运动的迷恋,包括一些成年巫师。纽特注意到了哥哥怀念的目光落在赛场上:“跟我的时代不太一样了,看起来银箭已经落伍……自从英格兰队统一更换后,横扫一星成了主流。”
“你不可能指望霍格沃茨一成不变…毕竟,我们已经离开校园二三十年了。”
为了缓解死里逃生的紧张气氛,纽特试着继续开口:“你喜欢魁地奇?”
“不止是喜欢。我当年打得相当不错。” 忒修斯毫不谦虚地回答,目光还留恋地看着两个找球手在空中竞速:“三年追球手和一年找球手——然后我就高高兴兴毕了业离开老霍格沃茨,再也没碰过飞天扫帚。”
“往好里想,起码你在这儿待足了七年……”
纽特感受着左手手心传来的力度,忒修斯捏了捏他递过来一个宽慰的目光。他早就过去了那段为自己被开除而悲伤的时光,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当时他根本就不会站出来保护莉塔……
而现在,再次与哥哥站在霍格沃茨的校园,纽特这才恍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过于专注地沉浸在回忆中甚至让纽特忘了,他还和哥哥牵着手。
剩余的闲暇时光被他们花在了四处游逛上。皑皑积雪被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黑湖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已经被生活在里面的巨乌贼撞出了不少裂缝;不时有几个没课的学生嬉笑打闹着从他们身旁跑过,有几个还胡乱向他们行礼:“你们好,教授。”
当夜色再次笼罩霍格沃茨之前,他们回到了有求必应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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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婚礼的伴郎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压力很大了,而在准备期间还要接受各种杂志报刊记者的采访只会增加烦恼。
“纽特·斯卡曼德先生——据说邓布利多正在秘密谋划推翻魔法部,组建军队,请问这是真的吗?”
“据说特拉弗斯部长已经悄悄指派您出任下一届魔法部部长?”
“有传言说格林德沃已经秘密杀害超过几万个麻瓜——”
………忒修斯发誓自己宁愿回魔法部干巴巴地坐着,也不想面对这群天天躲在镜头后的荒唐记者。至于纽特?他那机灵过分的弟弟早在十五分钟前就躲进了人群,留下他一个人应付。傲罗尽量采取简短明确的句子回应,而对于那些明显不怀好意的提问他一概忽略。
“斯卡曼德先生——请问你这一生最伟大的成就是什么?”
忒修斯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提出问题的记者,忽然伸手准确无比地将隐藏在一旁人群中的纽特拉出来。
“在这里。我一生最伟大的成就,我弟弟。”
就这样,纽特一脸震惊到说不出话僵硬地站在原地、忒修斯满足而自豪的笑容、以及他们紧紧牵在一起,或者说被迫牵着的手无名指上同款戒指,永远留在了预言家日报的某一期封面。
………………………………………………
奎妮与雅各布的婚礼在一个明媚的艳阳天举行。说真的,当天的气候真的很不“英国”,甚至让纽特怀疑是不是奎妮施了晴天咒。
他终于久违地在婚礼上见到刚执行任务回来、穿着伴娘礼服的蒂娜,然而不等他们叙旧,忒修斯已经看似不经意地出现在一旁。
“我看上去怎么样?”
“跟平常一样英俊(As handsome as ever)”
他们对视的时间有点太长,直到终于都忍不住爆发出阵阵笑声。纽特与忒修斯穿着一模一样的西装,连礼花都戴在了胸前同样的位置。
音乐声隐隐响起,他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在纽特去履行伴郎的职责之前他注意到忒修斯的领结有点歪了。令他困惑的是,忒修斯对于他亲自上手为他调整这件事的反应似乎有些大。显然,他已经不记得在从蝎尾洞逃跑过程中他对着忒修斯的领带大力一拽为对方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
“这是在干什么?”
神奇动物学家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精准落在手里的捧花还有些迷惑,因此他忽略了奎妮偷偷向忒修斯眨眨眼的小动作。雅各布看上去倒是很惊讶地凑过来解释:“这是我们的传统,你知道——麻瓜们诞生的传统。由新娘扔出捧花,据说接到的会是下一个举办婚礼的人。”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这位混迹于巫师中的天选麻瓜特意凑近低声说:“不过一般来说都是伴娘会去接……你很幸运,英国先生。”
雅各布大笑着轻轻推搡他一把,转身牵过奎妮的手开心地滑入舞池。
…………
“能陪我跳支舞吗?”
纽特手中还局促不安地拿着那束花,他不确定把它直接消隐掉是否太无礼,于是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听到问话他抬起头,看着他哥哥伸在面前的手。
十九岁的忒修斯说,我从不跳舞。
三十九岁的忒修斯说,能陪我跳支舞吗?
捧花被傲罗接过,瞬间消失不见。纽特笑着说:“我记得你不跳舞?” 却依然把手搭了上去。
忒修斯的一只手放在纽特腰上,一只手轻轻握住对方的手,注视着彼此的眼睛,随着音乐响起缓慢移动、旋转,头顶的夜空星光璀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几乎要让人醉倒在这气氛里。
一分钟后,纽特的脸青了。
“我现在十分确定你从不跳舞是为了拯救舞伴的脚趾头,忒修斯。”
“在邀请你的时候我确信自己没提过我会跳舞。”
“顺着我的动作好吗?说真的……你只要跟着节奏——梅林,我怎么记得你从十四岁就开始在阁楼练习?”
“是啊,”忒修斯相当强势地拉着纽特,让对方在自己怀里转了个圈,“即便这么久我也没能真正掌握。”
“不过我想,在后面的日子里,也许你能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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❶火蜥蜴:Salamander,这里是忒修斯喝醉酒将姓氏Scamander念错了。
今天电影院开门了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