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婚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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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婚纱照
Summary
某个夏夜,DK们曾经一起拍过一张婚纱照。
Note
天雷ooc预警,欢迎交流,但请别骂我,善用关闭键

夏油杰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如往常一般听到挚友的声音回过头,眼前的景象成功让他的瞳孔在眼眶中只占据一个黑点的面积:五条悟穿着一条三千水钻版华丽婚纱站在二楼门口,层层叠叠的蓬蓬裙摆从门框里挤出来,而他一米九的大高个很显然和这条穿在纸片人女性模特身上的婚纱不匹配,腰部的位置已经看起来有些紧绷,胸口就非常明显的空了一块垂拉下来,他得用手拎着才能勉强不露点,本来卡肩的袖子也松松落在上臂中间。最重要的是这个店可能被咒灵重点袭击过,洁白的裙身沾了不少斑驳的血迹,整个下摆都被染红了,五条悟穿着它活像个肇事逃逸的杀人犯。

他已经被五雷轰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五条悟还在那边拎着他的蓬蓬纱兴奋地左摇右摆:“杰!你快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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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两个小时前。

五条悟和夏油杰难得两个人都有一整个完整的周末,刚刚点了外卖打开游戏准备玩它个通宵,他们就接到了辅助监督的电话。

即便是夏油杰这样的体面人,他在接电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您好?”

这次的咒灵很特殊,是在婚纱店滋养出来的不想结婚的咒灵,本来能力有限,但偏偏那里是婚礼包办一条街,它就这么哼哧哼哧长大了,今天晚上突然开始到处搞破坏,虽然没有直接伤人,但是破碎的橱窗和掉落的水晶灯还是造成了一些流血事件。

没办法,夏油·优等生·杰和五条·表面骂骂咧咧但实际很负责·悟就这样在盛夏里离开了他们的空调房和电动。

当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人群被疏散,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咒灵在六眼的扫视下无所遁形,五条悟拽着夏油杰跑到那咒灵跟前时,它还在撕扯着那些昂贵的布料,嘴里发出刺耳的哀嚎,丝毫没有注意到死期将至。

于是在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下,袯除的过程甚至都不到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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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夏油杰右脑还处于持续大震惊中,左脑已经开始盘海龟汤了。

或许是他袯除完咒灵之后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去吹空调了这个咒灵真是可恶打什么都不能打空调啊,而五条悟东看看西看看,丢下一句杰你等我一会就溜进里间了,他因为太热就留在会客厅吹风,和硝子发信息的时候对方还问五条去干啥了怎么这么久,怪就怪他实在太信任五条的实力,还开玩笑说可能去蹲厕所了。

现在想想,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五条悟还沉浸在对自己壮举的欣赏中,没有怪夏油杰溜号了这么久,抱起一大团纱裙,试图从楼梯上走下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光了,室内的灯被打坏了,只有冷白的月光透过跨越两层的大落地窗,照得裙摆上碎钻粼粼,远远看去像是一团软绵绵的云朵抖落着星屑飘过来——忽略那些血迹的话。

“别别别,你就在那站着,我走过去。”看着五条悟使劲扒拉裙子试图看清台阶,夏油杰怕对方下一秒就摔出脑震荡,自己先一步三台阶跑上去了。

见夏油杰走到面前,五条悟丝毫没有一般男生穿女装的羞耻感,反而理了理刚刚被自己揉皱的软纱,扬起脸看着站在比自己高两个台阶的夏油杰,蓝汪汪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像一只骄傲的小猫:“好看吗?”

“悟永远都是最好看的。”夏油杰的回答很走心,但是他的重点仍然在下一个问题上:“你这是怎么……你原来的衣服呢?”

五条悟二话不说蹲下去,捞起一大团布料掀起来——夏油杰大喊非礼勿视——他从指缝里看到五条悟底下穿的裤子和鞋,上衣挂在胯上。

“因为我没亲眼见过婚纱啊,以前去参加的婚礼新娘都穿白无垢,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婚纱呢,而且那个模特身高不够,裙子根本撑不起来,我穿肯定更好看。”他的脸都被埋在大团纱裙后面,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白脑袋,夏油杰略带无语地把他手里抱着的裙子拉下来。
不过他作为五条悟天马行空头脑的第一受害人,很快便接受良好,对方作为一个拳打咒灵脚踢诅咒师的六眼神子,还能十分严肃地告诉他镜子不能对着床不然会被吸到异世界。曾经也对硝子的制服裙表现出过浓烈的兴趣——当然是被打回去了。这么一想他今天的行为好像也很合理。

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夏油杰也觉得挺好笑的,毕竟作为一位男子高中生,好兄弟穿女装了这很难不笑。

谁知道五条悟不仅自己下水,他还要拉夏油杰下水:“诶,你也去换吧!我们一起换了拍照!”说着便把他往里面推。

夏油杰宁死不从,他凭借体术优势把五条悟的猫爪子攥在一起,虽然还是温和地笑着,但是可以看到额头上要出现一个井字:“不行。而且不能随便穿人家店里的衣服吧。”

每次杰露出这种眯眯眼狐狸笑的时候就最不好对付!五条悟暗戳戳想。
但是五条大人是不会轻易屈服的!面对这样的夏油杰,他也早就研究出了定点打击的作战策略。

夏油杰感觉到手掌中的抗力减小了,五条悟嘴一瘪,巴眨巴眨他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从下往上看着夏油杰,极富存在感的雪白睫毛像是蝴蝶在扑扇翅膀,眉毛都皱起来,看起来真是委屈极了……才怪。

夏油杰麻木地听着五条悟语速堪比机关枪的撒娇加装可怜,没关系的我把这些衣服都买了,杰求求你了陪我嘛,我们两年的生死之交你陪我拍个照都不愿意云云。

当然,虽然五条悟的撒娇策略实际上非常老套,夏油杰也觉得对方十分老套,在五条悟一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下巴,一边疯狂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嘛的时候,他还是心如死灰地同意了。

万幸的是虽然夏油杰已经做好了穿女装并拍照作为自己在对方手里一大把柄的思想准备,但店里幸存的唯一能被180的大男生勉强套进去的婚纱已经穿在五条悟身上了,五条悟只好妥协好吧那你穿燕尾服吧便宜你了哼。

夏油杰环视一圈,突然递给五条悟一个我要整活我很奸诈我在不怀好意的眼神,五条悟仿佛看到他背后隐形的狐狸尾巴打成螺旋桨。

“我要穿这件。”五条悟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好家伙,正是自己这件裙子配对的新郎婚服。
也不怪夏油杰这么容易就发现并起了坏心思,毕竟五条悟挑的那件估计是当季主打,被非常显眼地放在正中间的高台,况且在场仍安好站立的人台模特情侣中,就只有那位新郎挽着一位只戴了头纱的裸体模特。

“什么意思,占老子便宜?”

“悟怎么能这么说我,好伤心,自己挑漂亮衣服不让人家挑。”

夏油杰两手一摊,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奈何深闺大少爷不太会骂人,面对此无赖只能气得跳脚,夏油杰仿佛看到他本来就刺楞的头毛更炸了一点。

“你!”五条悟先是气急败坏,但是他随即把手盘在胸前,像是抓到夏油杰在背后骂世界是狗屎的证据一样得意洋洋:“想和五条大人结婚就直说哦,我对追求者还是很宽容的。”

“那当然,能和这么美丽的新娘结婚是我的荣幸。”夏油杰是谁,吵架不带脏字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五条悟这两句不痛不痒的就跟小猫叫一样。

“快闭嘴吧你。”五条悟翻了个白眼,认清这次自己不占优势,很明智地尽快结束话题。
夏油杰把衣服从人台上扒下来,转过头去,五条悟仍然垮着小猫批脸盯着他,大有全程监督他换衣服的架势。

虽说两人平时也不是没有见过对方的裸体,但是,“额,悟,就算是我被人一直盯着换衣服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五条悟严肃摇头:“不行,你要是跑路了怎么办。”

说实话突然意识到还有这种新思路,不过夏油杰觉得这么做对方真的会生气。

五条悟看到对方的眉眼放松下来,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像是看着自家把毛线团扯散的猫咪。

“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一个人走过?”

好吧,不仅是夏油杰对他无可奈何,每当夏油杰用这种表情和语气对他说话,他就没办法了。

“行吧……那你快点哦。”五条悟背过身去。

模特的衣服意外的很合身,虽然手臂和胸口还是有点紧,但是这样反而显得更加有型了。这也是夏油杰第一次穿燕尾服,他到底也是个爱美的青春期男孩,还特意把头发重新扎成半丸子头的发型。可是没有镜子,他只能从地上的影子里想象自己是什么样。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但是总觉得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大人了。

夏油杰回过头去,五条悟斜趴在沙发的靠背上,他这才发现对方的拉链只拉到了腰窝往上一点的位置,几乎是整个背都暴露出来。因为个头窜得太快,五条悟一直都是很细长的一条猫,夏油杰可以看到对方的皮肤贴着骨骼,勾勒出脊柱和蝴蝶骨的形状,仿佛那层皮肉下埋着某种已然绝迹的古老生物的化石,他的一呼一吸间,那古老生物也微弱地扇动着翅膀,似乎仍在奄奄一息中挣扎,等待着冲破束缚的皮囊。月光沉静地铺洒在他的身上,昏暗的室内,只有五条悟在熠熠生辉。他浑身都是雪白的,银白的发丝,象牙的肌肤,还有纯白的长裙,发黑的红色血液连接着他与大理石地面,像是某种已经衰败的遗迹。

鬼使神差的,夏油杰拿起原本戴在模特头上的头纱向五条悟走过去。

夏油杰的动作六眼早就感知到了。他迫不及待地回过头。

作为御三家的下任家主,五条悟见过西装男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把出身平凡家庭的夏油杰和以前的那些歪瓜裂枣放在一起,所有人都会觉得夏油杰才是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本来夏油杰细长的眉眼温和古典,但偏偏附在了凌厉的骨相上,用五条悟的话来说就是看上去就一肚子坏水。况且由于衣服太紧,他的扣子没有扣到顶,领带也松松系在锁骨下方,素白礼服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虽然是比世界第一的五条大人差了那么一大点,但是五条悟知道自己的挚友其实是一位帅气男同学。每次出任务,很正常地讲着话就能撩的人家小姐姐脸红心跳眼神飘忽——偏偏这人自己还毫无自觉。最开始的时候五条悟还因此觉得夏油杰道貌岸然不是好东西。当他去问硝子自己和夏油杰到底差在哪,硝子只翻了他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并说不要占用医疗室公共资源。

但是现在,五条悟好像、可能、有点理解了。

夏油杰不论对待什么事情都很认真,但是那份认真并不紧绷,他有足够的实力让他的认真从想法化为现实,因此他的认真是松弛的,甚至是有些漫不经心的,乍一看可能会觉得这个人温温柔柔很好说话,只有相处久了之后才会看出夏油杰的认真已经融入到了他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那簇染了血的破落头纱被他捧着,不像是被咒灵撕扯过的破布,俨然一团滴露百合,他迈着一贯的步伐,游刃有余,彬彬有礼,走向五条悟。

五条悟甚至以为夏油杰要邀请他跳一支舞,但夏油杰没他想得那么过分,或者说比他想得还要过分,他只是以温和又不容抗拒的力道揉了揉五条悟的头发:“低头。”

五条悟几乎是本能地顺从他,近乎乖顺地低下脑袋,任由对方帮他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将头纱戴在他的头上。

五条悟感知到他的动作结束了,抬起头,他在夏油杰的眼里看到自己。

好像,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和他眼睛里看到的自己

靠,还真是该死的有点配。

五条悟的头顶和臂弯点缀的法兰绒从夏油杰心头的口袋生长出茂密的一簇。夏油杰衬衫里编织的金线同样缠绕着五条悟的腰际和裙摆。五条悟眨眨眼,抓住他:“杰,我们好像两个杀人犯。”

夏油杰弯了弯嘴角,顺着开玩笑:“是啊,就像是把婚礼现场全部人都杀了然后逃跑的亡命之徒。”

“不行不行,高专的大家还是不能杀。”

五条悟意识到刚才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突然耳根一红,手指揪着纱裙揉搓,嘟嘟囔囔:“反正不管做什么,我和杰一定要在一起。”

面对五条悟的“威胁”,夏油杰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五条悟白绒绒的发顶,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悟,咱们拍个照吧。”

其实这张照片拍不拍好像已经不重要了,但是现在的氛围让心理素质强大如五条悟都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很快顺着这个台阶下,拿出自己刚买的相机,“去那儿,这边背光。”

架好三脚架,夏油杰跑回来,两人的氛围比较微妙,延时等待的时间好像过长,两个人各怀心事,表情和动作都不知道怎么管理,只能呆呆睁着酸涩的眼睛等闪光灯亮起。

刚才悟说那句话的时候,夏油杰没有和往常一样回应他,他知道自己的心正在摇摆不定,只是现在他还摸不透这些时常冒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到底指向何处,但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揭示了一些过于残忍的事实,若终有一天太阳落下,他希望被留在极夜的只有自己。

他思考着,没注意到身旁的手动了动,直到两根嫩生生的手指掐住了他的右手食指,他的脑子嗡的一声,食指不由自主蜷缩了一下,那两根手指像含羞草一样飞快地抽了回去,但它们在逃走之前就整个手掌都被拖家带口地捞回来了,夏油杰的手指强硬地插入紧张合拢的指缝间,五条悟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柔软地、湿润地和他贴合在一起,紧张得把他指节都捏疼,但还是交缠着没放开。

眼前炸开一片白光,快门按动了。

照片一拍完两人就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夏油杰自告奋勇替目前行动不是很方便的五条悟拿回相机,五条悟接回相机后只是草草看了一眼有没有闭眼照片有没有拍毁,确认没有之后就把相机挂到脖子上了,夏油杰本来想说也给我看看,但是现在手上还存在着刚才湿润的触感,酥酥麻麻的,也就非常识趣地闭嘴了。

“咳,那我们把衣服换下来走吧?辅助监督应该也等很久了。”现在的氛围真是灼热又尴尬得难受,夏油杰决定说点什么来打破僵局。

五条悟却突然顿住了,他把相机放下,想了好一会,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看着夏油杰,“杰可以把虹龙放出来吗?我想和杰一起回去,不想有其他人。”

五条悟的耳朵红得要滴血,但是双眼却没有丝毫躲闪地注视着夏油杰。

夏油杰接住了他的注视,什么都没说,一边掏出手机联系辅助监督请他们先回去,一边走到窗前,五条悟知道这是同意了,很是兴奋地跟在后面。他打了个响指,巨大的传说生物就降临在空中,坚硬的身躯压弯了一片树木。

这只虹龙还是他们一起去收服的,收服当天他们就一起骑着玩高空过山车。

夏油杰先跳下去,冲着站在窗边,明显很容易被自己衣服绊倒的五条悟伸出手:“快上来吧,小心别摔了。”

脚下的虹龙泛着莹莹的光,夏油杰穿着沾了血的西服冲着他伸出手,五条悟难得没有切一声推开那只手,他搭上刚才自己紧紧握住的手,半是戏瘾,半是被胸中那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我们叛逃吧,杰。”

夏油杰的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就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他先一个使劲把五条悟拉近,两只手一起托住他的腰,直接把五条悟抱了下来,他对着五条悟看上去有些懵的眼睛:“抓紧哦,老橘子们在后面追着呢。”

虹龙瞬间腾飞,狂风甚至能把厚重的裙子吹得飞舞,五条悟忘记扶住脑袋,头纱就这么飞走了,他一开始本能的想去抓,结果终于中了夏油杰的诅咒,踩到自己的裙子一个没站稳往前跌去。

当然夏油杰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把五条悟捞进怀里,两个人一起回头看着那顶不知道会飘向何方的头纱,不知为何突然疯狂大笑,虹龙足够大,他们直接躺倒下来。

五条悟转过头,揉碎了天空和海洋的苍穹之瞳目光难得温和地看着闭着眼感受晚风的夏油杰:“所以杰,不管做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穿婚服也要一起,杰以后的婚礼可不能没有我。”

“好啊,不过我没什么和女性结婚的想法,到时候五条大人可别嫌弃我这个老光棍。”

“那你放心,天天来五条家蹭饭都不会嫌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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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深夜了,五条悟才回到公寓,黑暗无法阻挡六眼,他没有开灯。作为最强咒术师,他已经连轴转了很长一段时间,反转术式能治愈伤痛,却无法缓解疲惫,他现在连手机都懒得看。

真的好累啊,要不跑路不干了吧。

五条悟瘫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手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在地上砸出哐当一声巨响。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悠悠转过身,这才发现被撞掉的是他已经好久没用过的傻瓜相机,虽然早就不用了,但是还是出于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放在了显眼的书柜外侧,而且他想起来了就会给相机充好电。

要是有电就打开看一眼吧。他这样想。

的确非常幸运的,还有一格。当然也不能纯粹是因为运气,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相机过了多长时间会没电。

其实他根本不用猜就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无非就是已逝的回忆。

硝子最喜欢在第一节课趴着补觉,一黑一白的流浪猫在高专的屋檐下避雨,灰原冲着镜头笑得灿烂,揽着一脸不苟言笑的七海。

当然最多的,还是夏油杰。

刚起床的,睡得四仰八叉的,战斗的,听课的,还有拎着伴手礼微笑地向他走过来。

翻到最后,他看到曾经的那张不伦不类的婚纱照。两个人的样子都有点滑稽,虽然他少年时期的身材已经很纤瘦了,但那件婚纱裙还是明显不合身,夏油杰也是,胸前的纽扣看起来承受了很多的样子。他们的头发都很凌乱,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黏成一缕一缕的,贴在皮肤上,两个人的眼睛都直愣愣盯着摄像头,看上去慌张又逞强,嘴唇很有默契地抿成一条线。五条悟还清晰地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他一直知道夏油杰的手,在训练的时候,在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因为勤于体术,他的手一直是结实有力的,但那是第一次真正和夏油杰的手毫无缝隙地接触,有些粗糙的掌心,干燥的皮肤,手指上的薄茧,较为粗大的关节,那些他努力的证明,就这样用不容他抗拒的力道与他紧密贴合。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慌张到浑身僵直。

原来那时候的他们是这样的。穿着满是血迹的不合身的婚服,挂着紧绷的表情,发丝凌乱地站在比他们还要凌乱的满地鲜血、玻璃和碎帛中,十指交扣。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端详这张照片,当时他虽然也把照片给夏油杰发了一份,但是由于某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心慌意乱,他从没认真看过这张照片。当时夏油杰也只是和他说了谢谢,拍得很好看,没有额外的评价了。

这张照片他还留着吗,是堆砌在内存卡的角落,还是摆在窗前迎着月光呢?

可惜这些问题的答案,都随着一年前的百鬼夜行散落在宇宙深处,再也找不到了。

最后一格电也宣告举白旗,两张青涩的面孔骤然消失,五条悟放下相机,拿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响个不停的电话。

果不其然又是任务,不过这次好像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涩谷放下了人类无法通行的帐,对方还指名要他前来。

怎么看都是陷阱呢,不过他倒要看看是谁敢给他下战书呢?

五条悟把相机放好。

回来还是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比较好。

他这么想着,奔赴已然揭晓的战场。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