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上一个Newt Scamander需要承担什么,Graves早就为此做好身心方面的万全准备,最坏的打算不过双方家族强烈反对,上演一场巫师版罗密欧与朱丽叶。
但MACUSA安全部部长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低估了这份惨烈。
Graves永远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十分适合黑巫师杀人放火的夜晚。他与Newt就像平常那样边聊聊天顺带谈谈情边走出MACUSA大门。
然后他听到再也熟悉不过的友人的咆哮声,夹杂滔天怒意。
“Percival!!!Graves!!!!!!”
好极了,Theseus Scamander,他的大舅子现在找上门算账来了。
“Theseus,”Newt一脸惊喜地看着哥哥,“来了怎么提前不和我说一声?”
“我要去加利福尼亚参加一个会议,顺路过来看看你,”Theseus迅速转头对他笑笑,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我觉得你在美国呆太久,是时候回家了。”他故意把“回家”两个字咬得十分重。
“不行,我可能还要在美国待一阵子,”Newt面露难色,“默默然的事还没解决,Percy需要我的帮助。”
Theseus跳过所有一下捕捉到关键字,“Percy?”他的笑容僵在唇角,“你喊他Percy?”
“私底下这么叫而已,”Newt赶紧解释,以为他的哥哥在顾虑Graves作为安全部部长的颜面,毕竟直呼昵称不够尊重,“外人面前我还是会喊他Percival,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个头!!!都拐上床了能不担心吗?!!!!从小看到大的宝贝,辛辛苦苦栽培的白菜一觉醒来被隔壁家的猪拱了能不担心吗?!!!!能不担心吗?!!!!!!!
Theseus笑容不变,终于舍得偏过头来面对他这位深交多年知根知底的好友。
全程被强势忽略充当背景的Percival Graves:“………………”
Theseus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一双褐眼直勾勾地盯着这位抢走他小心肝的混蛋,盯得人心里发悚,盯得人腿软想逃。如果目光能杀死人,此时Graves被凌迟千万遍不为过。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Graves整理好身份转变带来的芜杂心绪,用一贯温和礼貌的方式率先打招呼道:“好久不见,These……”
“别叫我Theseus!”他愤怒地打断,整个人激动万分地跳起,仿佛刚吞下几百吨炸药扔一点火星分分钟爆炸,“你当初千方百计用美色勾引我弟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Newt脸色一红)你当初拐骗我弟弟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Newt羞涩地捂住脸)你这个伪君子!!!我早该知道你不安好心!!!居然对一个无辜的生命下手!他还是个孩子啊!!!”
“看在梅林的份上,Theseus,我三十岁了。”Newt无奈地插嘴。
Theseus秒收起怒容,和蔼可亲的表情一键切换自如,他用“大人的事小孩别管”的语气哄劝道:“亲爱的弟弟,要知道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天使。”
一旁的Graves被数落得一怔一怔的,他无奈地叹气,尝试和暴跳如雷正气头上的大舅子心平气和地讲道理:“Theseus,你应该尊重Newt的选择。”
“闭嘴!”Theseus再次暴躁地打断,“我还没原谅你这事呢!”他怒气冲冲地从怀里掏出魔杖,“我得看看你要是变成一个只会呱呱叫的蟾蜍Newt还怎么爱你!”
开什么国际玩笑?!!Newt迅速做出反应,他毫不犹豫挡在Graves身前,紧要关头,Graves先一步举起魔杖,银紫色的光芒从中爆出,Theseus被激得手一松,魔法偏移路线,惊险地擦过目标者的某个部位。
短暂的骚动过后,没有人变成蟾蜍,也没有一丁点血液绽开的皮肉伤,所有人好好地站在原地。如若不是Graves明显地感觉到有一阵魔法的电流擦过他的眉角,铁定以为Theseus方才的攻击只是一个吓唬人的装腔作势。
除了呼吸,世界安静极了。
Graves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仍死死护在他身前的Newt——他神经紧绷地盯着Theseus,生怕再有突发状况——很好,安然无恙。他收起魔杖,看向无端陷入沉默并摆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的Theseus,拧眉道:“Theseus,刚刚怎么回事?”
“………………”Theseus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地,就是不看Graves的脸,他突然后退着告别,话语也是磕磕巴巴的,“我,我突然想起,我有点事,要做……超级重要的事,Newt,改天再来看看你。至于你,Percival,”然后他对Graves说道,尽管脸依旧面向没人的地方,“如果让我知道你敢对我的弟弟有一点不好!这事永远没完!你知道我会变的东西可不止一只蟾蜍!!!”Theseus恶狠狠地警告,字字掷地有声,然而这番满腔怒火的话因为发言人压根没在看对方显得十分没底气,Graves还从里面听出……一丝莫名的心虚?
他一时忘记移形换影,转身迈开腿飞奔,留给迷惘的两人一个风中凌乱的背影,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Graves发誓他还看到好友的肩膀不停上下抖动。
他实在想不透这有什么好笑的地方,“Newt?”Graves出声询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Theseus他有时总过分担心,你知道Leta那件事对他……”Newt边嘟嘟囔囔边低头抚平衣袖上的折痕,然而一抬头对上Graves的脸——对方习惯性挑眉回望他——话语卡顿住,Newt的神情随之变得微妙,嘴角忍不住上扬但又拼命往下压,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弧度,想憋笑又忍不住的样子。
“Newt?”Graves隐隐摸到某种毁灭性的真相,他开始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这个。
“噗……抱歉……我……我不该……”Newt真心实意地道歉,尽管因为笑意话语断断续续,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忙不迭用手捂住嘴巴,把头转过去,好半会才调整好情绪,他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一脸状况外的Graves,目光饱含同情,用一种“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你千万要冷静别想不开请节哀顺便”的语气开口道,“Percy,你的、你的眉毛不见了!”
宛如一道惊雷劈下,闻言Graves他强装镇定地往额头上一摸,眉毛本应存在的地方光秃秃的,洁净无比,他难以置信地又摸了一摸,眉骨凸起的皮肤油光滑亮,手感细腻。
天要塌了地要陷了Grindelwald又要越狱了,他失去了整条眉毛!!!!整!!整!!两!!条!!!!!
就连当初Grindelwald把他囚禁在地下室,被迫蹲在地牢里用领针暗戳戳地一点点挖地道时Graves都没如此绝望过。
他的眉毛,跟着他半生戎马,风里来雨里去,见过无数大场面,经历过重重万难,最糟糕的时候曾和黑巫师对抗被火球烧掉半边,它每个印记,每一根细毛都展示了MACUSA安全部部长整个光辉岁月,杰出工作的人生。企图说服他人时,眉毛微微向上一扬;表达不赞同时,又稍稍往中间聚拢;对方太蠢不想和他说话时,也只需要轻轻一挑。实在是嘲讽敌人于无形,藐视对手于无物,巫师居家旅行必备的一把好利器。
如同战士的利剑,巫师的魔杖,它是Graves最引以为豪的存在(他把这点隐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
所幸魔法政界多年的爬摸滚打练就他强悍的心理抗打能力,Graves表面无波无澜,仿佛刚刚失去的仅仅是一对银袖扣,他缓缓开口,每个字挤牙膏一样从牙缝里挤出,“所以我的眉毛是被剃掉了?”
“不,”Newt惊讶地瞪大眼睛,“恐怕它……在那。”
Graves立即顺着爱人的视线望去,街道的灰石砖上,只见两根浓密的黑不溜秋的粗线条状不明生物正蹲在一张传单前盯着上面的字眼,身体奇特又顺理成章地曲成九十度角。
许是两人盯着的视线太灼热明显,不明生物——Graves的眉毛,它缓缓转头,一见被主人发现了,立刻发出咿呀的惊吓声,宛如受惊的少女般一蹦而起,撒开两条小短腿一溜烟跑了。
“…………”
“…………”
Graves一颗心历经千锤百炼早就如死灰麻木,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化也打不倒安全部部长,他灵敏快捷地举起魔杖。
“眉毛飞、”挥杖的手臂却被一旁的Newt急切地按下。
“你不能用飞来咒。”站在一个神奇动物学家的立场,Newt极力以严肃的口吻开口,尽管这件事十分引人发笑,“Percy,它成精了,会跑会动会跳,现在是一个有生命有灵魂有思想的生物。”
“所以?”Graves飞快地说,“别告诉我你要养它。”
“你忘了飞来咒不能对生物使用?魔法很有可能伤害到它,瞬移成功掉一两根毛还好,但万一你的眉毛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Newt有理有据地分析,越是危急时刻他的头脑运转飞快,愈加理智清晰,“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Graves瞬间意识到什么,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别,别告诉我、”
Newt点了点头,迎上爱人绝望的眼神,残忍宣布悲壮到极点的事实:“Percy,我们只能亲手抓住它,就像抓捕神奇动物一样。”
午夜的纽约月凉如水,Graves夫夫一大一小穿梭于大街小巷中,碰击声吵嚷声接连不断。
“Percy,在那里!”“现在往你那边跑了”“Pickett!帮忙我挡住他!……别好奇了,他只是根眉毛没什么好玩的,不,我不是让你切他!!等等!!别剪啊!!”“嘿!我们来谈谈!我是一个神奇动物学家,我能帮助你!”“亲爱的我想它并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Graves追捕过无数邪恶狠毒的黑巫师,他们大多胡搅难缠,也不及面前这个淘气的奇特生物万分之一,Newt拥有丰富的驯养动物经验,还是魁地奇的追球手,可Graves的眉毛远比鬼飞球那玩意难应付多了,他们争分夺秒地东奔西跑,你追我赶,被两根眉毛耍得团团转,分外狼狈。
“下次见到Theseus,我一定要把他的眉毛剃掉。”又一次扑空后,Graves愤恨咬牙。
“绝对不行,”Newt坚定拒绝道,毫不犹豫提出新建议,“眉毛没用,他最宝贝的是头发。”
远在加利福尼亚的Theseus打了一个喷嚏,他摸了摸光滑柔顺的头发,幸好还在,这才哆哆嗦嗦喝下一杯宁神茶。
彻夜的折腾一无所获,人生的滚轮还是要继续往前碾压的,班还是要上的,下属同僚还是要见面的,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没有眉毛的惨淡人生。
Graves一丝不苟地穿上大衣,将闪亮的领针妥贴扣好,抬头挺胸,搬起模特走台步的气势——没有眉毛。他若无其事地迈出步伐,气质奢华高贵,走动间衣摆翻飞——没有眉毛。他平稳地大步往前,无视外界纷纷扰扰,眼神坚定不动摇,仿佛前面有什么障碍他随时可以一甩魔杖搞定——没有眉毛。
Newt半个身子刚探出箱子就看到他的爱人蹲下身,神色无比严肃地盯着他,尽管失去眉毛的脸庞看起来像一团肉圆子,眼神依然凌厉尖锐,如从地狱打捞的冰刃。
“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Newt贴心地询问。
沉默半响,他艰涩地开口,声音饱含历经沧桑的沙哑,“Newt,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对于爱人的请求,Newt永远乐意至极。他从一堆眉笔中挑选一支最深色同时也是最粗的,Graves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严阵以待。
Newt十分感激并欣喜于恋人的信任,但是,“我没给人画过,技术可能会不太友好。”一切开始前他审慎地提醒。
对此Graves不在乎地摆摆手,他要求不高,“不用太紧张,按你的想法画个基本的形状。”他的身体微微向后靠,十指合拢,尝试让自己看起来更放松不去给Newt施加不必要的压力。
清晨的阳光擦过窗台沿着地板一路蔓延至椅脚,撒落在Graves高扬的眼脸上。少了眉毛的阻挡,Newt轻易地将这副面皮下的骨骼一览无遗,坦白讲,Graves拥有一副相当英俊的相貌,高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脸庞刚毅的线条下蕴藏着掠夺者的力量,眼神宛如夜鹰般锋利,只有在注视着爱人时温润如水。
他等待着恋人落笔,似乎困惑一般眉头轻轻皱起,俨然成为一种难以改掉的习惯。
Newt想他真爱面前这个人,而这份爱意从来就与眉毛或其他任何东西都无关。“你以后真该少皱点眉,”他抬手替他抚平眉间的皱褶,“说不定它就是因为太操劳才罢工跑掉。”
不想承认这话有点道理,Graves咕哝一句,抬手按住Newt上下乱移动的手腕,示意他别磨磨蹭蹭快点。
Newt歪了歪头,认真回忆一下昨晚Graves还有眉毛的模样,低声念一句咒语,手上的眉笔被更粗更长的画笔代替,羊毫笔尖黑色墨汁饱满,然后他一本正经地举起笔,依照记忆的摹本正儿八经地在Graves脸上写下一个端端正正的八字。
“怎么样?”
“有点歪斜,但起码对称。”Newt中肯地评价,并递给他一个极其自然并且自信的笑容,“不会有人笑你的……呃,大概?”
为了表达他对爱人的充分信任,或出于不想看见自己没有眉毛的脸的某种可耻逃避,Graves这次连镜子都没有照,急匆匆地出门。再说眉毛都没了,情况再糟糕能糟糕到哪去呢?
开晨会前,Graves给自己做好我是有眉毛的人(虽然是画上去的)任东西南北狂风暴雨我无所畏惧无坚不摧的心理建设,毅然决然推开大门。
所有人的目光飞快地自他身上掠过——Graves从来就是镁光灯的聚焦点——但这次群众的视线并没有短暂地停留,Graves衣着依旧完美,古典与潮流互相映衬的时装,发型整洁,鬓角下的银发条理分明地梳到脑后,漆黑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锐利的光,让人着迷狂乱,全身上下无可挑剔。可他们就莫名觉得Graves今天怪怪的,但又第一时间找不出哪里怪怪的。人类的好奇心促使他们一直盯着Graves走近,最后落在苦逼兮兮下撇的眉毛上,方恍然大悟。
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除了主席Picquery,她依旧保持那副似乎知晓一切的庄严尊容,但会议正式开始前,“Nice Eyebrow.”她突然偏头冲Graves说道,冷酷如霜的脸上难得勾起一点点唇角,笑意盈盈。
“Scamander的杰作。”Graves一语双关,他耸了耸肩,对这称赞敬谢不敏。
夭寿啦部长的眉毛成精跑掉啦!!!
八卦之风横扫整座伍尔沃斯大楼,讯息传播的速度连当年Grindelwald逃狱都望尘莫及,MACUSA全体职员们眼观鼻鼻观心,抱着临时从陈年柜子抽出来的压箱底资料有意无意地频繁经过部长办公室,擦肩而过时心领神会地彼此点头微笑——
“好巧啊,你也是来看部长的……啊不,是来交安全部资料的吗?”
Graves把自己锁在办公间里批改文件,装作没有听到办公室外的议论声(哎哟喂你们笑太大声了),今天上交的文书报告莫名比平时比多了好几倍,他在审查罪犯通缉令时,当看到下属们最新递交的通缉令报告上大大的“Percivial Graves的眉毛”以及旁边的加急标红备注,陷入良久的沉默。
他快要被MACUSA这份体贴周到的人文关怀感动到了。真的。
Graves放下手上的羽毛笔(他难以保证等下还会不会留它全尸),默默无言地翻开样板,上面的文字描述以及两根黑粗线配图更让他五味杂陈。
「Percival Graves的眉毛,加急!黑色粗线条状生物,活泼好动、非比寻常。如果有好事之人捕捉到,请勿私吞,更别擅自戴上,那是只有Percival Graves才能拥有的浓密的神奇的粗眉毛。」
眉毛的主人轻轻叹气,自暴自弃地在特征处补上一条“难以捕捉”。
Graves有一颗刚强无比的心脏,这注定梅林让他比旁人承受更多。没有人能懂他的伤悲,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更没有人设身处地为他想一想。失去眉毛可不仅仅意味着旁人惊疑的打量目光,Graves曾是那样拉风的男人,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茬、还有神乎其神的眉毛,就如方便面必须要有调味料缺一不可,没有眉毛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Graves很忧郁(虽然他平时就给人一副苦大仇深的中年便秘多年表情),很怅然,很茫然。失去眉毛连忧郁的表情都少了几分惆怅味道。此时他不可避免地陷入关于我是谁的深刻哲学思考——
没有眉毛的Graves还是Graves吗?
“这没什么,大部分动物也没有眉毛,”Newt安慰道,“狗也没有。”
这句更让Graves郁结,“……你在把我比喻成一条狗吗?”
“怎么可能,我是说在我眼里你永远像动物们一样让我着迷,”很少说情话的Newt因这句害羞地偏过脸去,“我绝不会因为你没有眉毛少喜欢你一点。”
Newt当然不会因为Graves没有眉毛就少爱他一点,但也没有因为爱他就收起一点上扬的嘴角。
出门前Graves往自己头上戴了顶黑色软呢帽,自嘲道:“看来我得和它作伴好长一段时间了。”
“一切会好起来的。”Newt抬手轻轻环住爱人的后背,给了他一个密不透风的拥抱。
眉毛此时在天台吹风,字面意义上的吹风,它的主人不要它了。它想结束它短暂而悲痛的眉生,但好几次从天台跳下去,都会被一阵大风吹回来。
在它挑选好一块密度足够大的石头,抱住它准备一起沉下去的时候,紧要关头,接到线索的Newt第一时间抵达现场。
“听我说,”Newt蹲下身,腰尽可能地压低,整个人几乎贴到地上,极尽所能地哄劝正站在栏杆上准备轻生的小生物,语气轻柔,“Percy他很担心你。”
听见主人的名字,眉毛怔愣一下,紧贴石头的身体松开。
见眉毛有所反应,Newt边蹲在地上一步步慢慢地小心地靠近,边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甚至选择伤害自己,我是一个神奇动物学家,解决过很多难题,我希望能帮助你。”
出乎意料,眉毛因为这番话骤然变得愤怒起来,它大声咒骂几句,然而距离太远风太大Newt压根没听清对方说什么,只瞅见两根粗线条突然情绪激动地于半空中胡乱挥舞,他直愣愣地看着,神色茫然。这副傻不拉几的模样看得眉毛更来气,它索性跳到Newt的身边。
它狠狠地踢了一块石块,碎石滚啊滚,滚到Newt的脚边,软绵绵的毫无攻击性,它更气了,“就是因为你啊!我已经不再是主人第一喜欢的了!”
Newt总算听清这小家伙所说的,“第一喜欢?”他疑惑地开口。
它又跳到Newt的手背上,过程好几次滑下,Newt要扶它但都被不客气地扫开。它站稳身子后,冲Newt得意地扬了扬。
这闹脾气的模样倒与Pickett耍小性子有几分相似,Newt哭笑不得,他将手抬高,拉近一人一眉距离更方便交流,“你为什么讨厌我?”他问道,他可不记得曾对Graves的眉毛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都是你的错,”眉毛生气地把自己拧成一个结,“因为你,现在主人不爱我了。”
“怎么可能?”Newt讶异地睁大眼睛,“失去你Percy到现在还郁郁寡欢。”
眉毛依旧不为所动,认准死理,“原本主人对我的爱有十分这么多,现在全给你,所以留给我的爱一点也没有了。”
Graves的眉毛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高度固执且难以动摇,Newt费尽口舌仍然难以说服它相信“Graves爱Newt”和“Graves爱他的眉毛”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关联。
Newt又思考下,这次干脆换个更简单的思路,“你算错了,其实你还是拥有十分那么多的爱。”他突然说道。
眉毛困惑地偏了偏头。
“Percy原来只爱他自己,你是他的一部分,所以你当然拥有他全部的爱,”见对方没有反驳,Newt继续解释道,“按你所说,他把他的爱全给了我,但那是为了换回我同等份量的爱。”他轻声说道,眼神温柔,“所以你看,Percy身上的爱意一点也没变少。”
良久的沉默后,Newt总算听到它的提问,声音怯怯,“那你爱我吗?”
他开心地笑了笑,声音满溢愉快,“你是Graves的一部分,我当然爱你。”Newt说着轻轻吻上它的眉角,痒痒的,“可能比你想要的十分还要多得多。”
谢天谢地,Newt成功地带着离家出走的眉毛回来了,它躲在Newt的口袋里和Pickett暂时作伴,喊它出来时动作扭扭捏捏的,像个害怕训斥的孩子。
但一对上Graves的目光,整根眉气势十足,彷如瞬间鼓胀的气球。
“你,你一定要多爱Newt一点!换回他更多的爱,”眉毛毫不客气地对自己的主人斥喝道,“不然,我就再次跑掉!!”
“…………”Graves百感交集,寒叶飘逸洒满脸,他的眉毛叛逆,伤透他的心。“你对它说了什么?”他不可思议地问。
“一些能够让他回来的话。”对此Newt笼统地回答。
被自己的两根眉毛赤裸裸威胁,指着逼着他发誓永远对爱人好,如此诡异又奇特的经历Graves拒绝再体验第二次。
第二天魔法的效果消失了,一觉醒来,Graves又变回那个意气风发叱咤风云的安全部部长,眉毛完美无缺地横亘在他脸上。
“你的誓约起效了。”Newt说,“但如果他一旦感觉到爱意变少,可能又会活过来跑掉。”
“这么说来我不能停止爱你了?少一分都不行?”说这句时Graves感觉自己对Newt的爱意又死去一点点。
“没那么严格,这可以相互补充,”Newt用这很好解决的轻松语气说,“你不够的话,我多喜欢你一点就行了。”
Graves感觉自己的心被鲁莽粗暴地扔进一个蜜糖罐,带着熔岩一般的高热,然后那些死去的灰烬噼里啪啦瞬间复燃,烧得心脏沸腾。
他从善如流地凑上去吻Newt的唇,用干燥的嘴唇擦拭他逐渐变得潮湿的眼角,决定做一件早就决定好眉毛恢复后第一件要做的事——给爱人一次毫无保留的性爱。
爱上一个Newt Scamander需要承担什么,Graves罗列一份长长的清单:鸡飞狗跳的生活、补不完的文书报告、神奇动物护理与保养心得……
可未曾想到那份清单中,原来还需要承担来自Newt的、比十分远要多得多的深深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