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路浪游

Fantastic Beasts and Where to Find Them (Mov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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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路浪游
Summary
忒修斯在得知血盟的来由后对邓布利多进行了一场质询。
Note
*Theseus第二人称叙述*有GGAD提及*是货真价实的TSAD*误上升

收到纽特的消息时你刚自德国返回境内。

霍格莫德刚下过雪,街上人不多,因此踏雪前行时吱扭的脚步声越发被放大,纽特在你身边说话,声音很轻像是要被踏雪声覆盖,但阿不思这个词却格外刺耳,因此你迟迟才接收到话语中的内容。“邓布利多曾提及过对抗格林德沃的事,我想也许他会告知我们原委。”你的弟弟言语间谨慎无比,你知晓这是他顾及巴黎魔法部的傲罗折损太多的缘故,生怕你一路沉默不语是要向邓布利多兴师问罪。

你控制不住地想起你随部里去往霍格沃茨的那天——邓布利多靠在讲台上,望向他通敌罪证时的眼神不是你想到的闪躲或者隐瞒。你读到了什么?旁若无人,心碎、痛楚甚至是欲念自你熟悉的眼眸中淌出来,你自作聪明,觉得知晓了一切。他喊住你时你无意识地低头笑笑,你想阿不思·邓布利多也会为情所苦。

所以你理所应当地罔顾他的劝告。

雪下得更大,推开木门时你窃窃庆幸,你却并不知道你在窃喜些什么,或许是那人虔诚着、盲目着、乃至滥情着信任你,想拖你入伙吗?想委你以重任吗?或者想悲悯地把丽塔的死归咎于自己的软弱和多情吗?

被蓝色的火舌舔舐过衣摆乃至指尖时在霍格沃茨的回眸不断地出现在你脑海里。然后你看着那团蓝色的火焰吞噬了你的妻子,后来你就失去了记忆,你的弟弟自身后拥住你、你们的杖尖插入地底,你们返回伦敦——破碎的记忆缠着你几乎窒息,然后你恍然陷入一抹柔软,灯芯绒的沙发像是一个拥抱,然后邓布利多的杖尖利落地绕着你,思维记忆被抽离又归还给你,你感到他温暖的手心贴上你衬衫下冰凉的肩胛,“我很抱歉……”

你听到他似是在你耳侧,叹息间似有呜咽。

你总对他的信任感到五味杂陈。

有一个瞬间你感到仿佛回到母体。邓布利多,那时你几乎有点恨他,他那样包裹着你,温润的、和暖的,并不管你想不想要,像是笃定了你需要。你就这样冷漠的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同他的温暖对峙,他像是暖不够你一样,叹息着把你拢进怀里。“你刚进来时我想,也许把你这段记忆取出来存好会让你好受一些,”他的怀抱却不闭合,虚虚地拢着,轻轻地环着,“但我又想,人被有温度地记着,才不会被遗忘。”你抬头望向他,卷发扫过他衬衫下的胸膛,他的眼神却游离到你身后,朝着窗外的远方看。“忒修斯,苦痛才让人鲜活。”

你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那话是多么残忍,残忍到有些冷漠,可那时你却丧失理智一样就着他的指缝流眼泪,然后你侧过脸吻了他落在你耳侧的指尖,不是干燥的嘴唇蹭过干燥的手掌,是寸寸的舔舐,缠绵的吻过。

酒馆里味道刺鼻,柴火混着汗湿、酒气,背后时雪后的西风,你骤然被拉回现实。

是为什么呢?你自问从来你只敢在他面前尽心尽力做学生,做恪守校规的优等生、做能够让霍格沃茨为之骄傲的毕业生。有时你会无端端的羡慕你的弟弟,邓布利多描绘出的他那些于当世稀有的品质,无一例外的,你都没有,至少在表面上,你甚至颇具自知之明地坦诚,你或许是他所最不齿的那类人,官僚、油滑、虚与委蛇。

“我们是来这里见阿不思·邓布利多。”你瞥到纽特依然为同陌生人搭话而脸红。

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看着你,同和他见的每一面时没有差别。那目光该如何形容?像是你折反为切断踪迹行麻瓜的水路返回时凝视的那片冬日的海,冰凉的、无波的,破碎的冰凌和卷在深处的波澜一起涌进你的眼睛里,你感觉要被他吞没。

但你却迎上那目光。

或许他明眸里本就不可见底,或者是你眼睛看向他时本就涌动着激流,你看到仿佛是他眼中风起云涌,那一瞬间你知道,你们之间的暧昧、信任乃至利用,都会成为他深不见底心房里不可言说的一股暗流。

那夜你和同僚在德国魔法部交换关于格林德沃的踪迹时遭遇了一场叛变。被囚禁的时候你昏沉地捕捉到,或许柏林的魔法部也沦陷了。

“格林德沃的计划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邓布利多对纽特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全部落在你眼底,“也许这样说并不恰切……要更宏大。”他说出结论时却笃定起来,“你也看到了,即使我们只是管中窥豹,他计划的渗透性之强,即使不再推进,也颇具威胁。”

你在他平静的眼眸里看到柏林风雪里的夜晚——看守你的男人在你的注视下渐渐换了面容,幻影移形的电光火石之间你感到他抓紧了你的手腕。站定时你满目风雪,那条街巷四下无人,你视觉里只有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把风雪天地分隔开来。“他们占领了魔法部,至少是执行司。”你嘴里只能机械地吐出这些官话。

“圣诞快乐。”邓布利多自帽子里拿出一块姜饼递给你。风雪里你一时坏心,停在路边民宅廊下缠绕着的槲寄生前不肯再走。“我想我说了废话,教授。”你扯出难看的笑容,“但或许我们可以解决掉执行司格林德沃的喽啰。”你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然后亲吻了邓布利多无意识笑容下嘴角的笑窝。

那真像一池春水。

“可我依然无法对抗他,这是我们的囹圄,我想可能是一则死咒。”他不遗余力地在你面前扯下遮羞布,血盟吊坠在他筋脉分明的手臂上箍出一道道血痕,邓布利多看着你,你却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他眼中的湖水荡漾着漫溢着,他的苦痛像极了你梦里他被你箍住脖颈淹没的高潮。“你要相信我。”你眼里的人满含泪水地请求你。

 

你去而复返。

你知他并未说谎,他也无从说谎,他的眼睛似乎永远清澈得能让你看到心底,你问的每个问题他都答得真挚,像是他从未遮掩过他年少岁月里荒唐的一切,将爱说得那么坦荡。

爱、傲慢、天真。

你们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地对峙,你想到他向你解释那个小小的吊坠,你根本不关心他缔结血盟的立场,爱又不是什么值得疑惑的事。

你想问的是你、是你的舔吻你的唇舌你的欲望,是他的内心,是他内心是否还相信缔结血盟的冲动爱意、是他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你的温存是什么,是圣人悲悯还是恩师挂怀,还是他想了又想描摹了又描摹的朦胧与混乱。

可他就站在你的面前,那样省察着自己,破碎又封闭;但他也盛放着,脖颈下的掐痕、手臂上的伤疤、腰窝与翘挺的臀,糜烂却芬芳。你因此笃定他见过格林德沃,也许就在不久前,在他还在柏林的时候,他们同享了一次晚餐,也许他们共度一个夜晚。你没来由的烦闷,出于对他优柔寡断的愤恨也出于自己感到背叛,因此做足了傲罗的做派意欲审问他。“你在隐藏什么呢,教授?”挑眉时却听到自己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声音,倒像是一副要兴师问罪的做派。“你说我该如何相信你?”你始才与他蓝色的眼睛对望。

“你见过他,对吗?”同刚才你的沉默完全不同,此刻你甚至自觉有些咄咄逼人,“我不能理解,教授。”你并非因为尊敬而延续曾经的称呼,而仅仅是出于一种猜测,你猜测他唯一一次对你推心置腹的施与信任是在霍格沃茨,因此你有些卑鄙地认为,也许笼罩在这样的关系之中,他会对你多几分坦诚相待。“你究竟是不能够对抗他,还是不愿意对抗他。”话音落时你看到他手里的银链轻轻震颤,却止于此。

“这不是你的囹圄,”你退了两步靠在墙上以便审视他。“这是你的泥沼。”他脸上表情竟有几分软化,于是你步步走近他,“你很难说得清吧,也很难走出去。”他低下头再不看你,蓝色的湖水自他的眼眶里滴落,一滴一滴。“邓布利多,不是我是否相信你,你相信你自己吗?”你并不想放过他了,你的手指按上了他笑起来时会扬起波澜的嘴角。“你连格林德沃渗透了德国魔法部的那些岗位都算无遗策,难道你算不到吗,你不清楚吗,我们付出怎样的代价,最后要同他割席的,也只有你。”

你的手却并不能用力,你哪里能狠下心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你的眼睛。

所以你的手指自钳制变成了抚摸,你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他的胡茬和脸颊,在这一刻,倾倒在你发了汗的手掌里,黏腻腻的,也暖融融的。

于是你的亲吻、你的抚摸,都轻柔地落在你掌心的脸颊里。

这一刻你觉得自己下作极了。

可你的手还是顺着他柔滑的马甲一路滑下去,碾过邓布利多腰窝的时候他喟叹出声,你知道他仿佛是要把自己都算无遗策地算进他的计划中,这一步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你的信任吗?为了像你证明,你天真的、傲慢的爱,根本不算什么吗?你在无声的邀请下,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他。

你甚至产生错觉,仿佛被你手指碾过的穴道还湿润着泥泞着邀请着,那种奇怪的情感、对邓布利多的判断和偏见,自你毕业后再次升腾起来,他的膝盖骨顶住你腰侧时你终于明白。那时你仰慕他对魔法驾轻就熟的运用,仿佛那些东西就滋生在他的血脉中;可你从不觉得他亲切,你听到同窗慨叹邓布利多教授仁慈和善,你总嗤笑他虚伪,而今你才明白,自始至终你都在怨妒他的爱,那平静的、公正的、浅薄的爱,是何等的滥情。

你把他压在怀里,拥抱的感觉那么虚幻,虚幻到你感到仿佛你也拥有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