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色？”
“红，白，黑。”
“和你身上这件一样？”千织停下手里的记录，抬眼看着面前这位身着她前几日作品的少女，先前来的女孩给她看过她的画片，但她本人相较画片里的开朗活泼，倒是多了几分冷冽孤傲，像是披着室外的冷风还没散，像是春来前挂着雪的梅。
“过年的衣服，不都是这颜色嘛。”少女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却没有正面回答问题，闭着眼摇头晃脑。
千织一时有些语塞，先前的三个时辰，这女孩让她变成了全世界大概是第二个最了解香菱的人。她差点以为自己接的是情感咨询业务。
“我只是需要确认委托人和对方的关系，还有定制的目的。”
“是朋友。”——千织说不清她的委托人讲话时眼中看着的是过去还是未来——“我想让她每个冬天都暖和，红火，快乐，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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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讲的差不多都讲完之后，胡桃谢过设计师小姐离开了岩上茶室，回想起来，好像稍微说得有些多了。半个月前，她已经考虑到了最坏的状况，这意味着，那些她视若珍宝的回忆中的温暖，或许终会灼身。她尝试了通过回避来戒断，但是每一次女孩眼中的困惑，都让她更加焦灼。香菱的热情和关心好像永远不会因为这些困惑而停止，就像过去她从不担心自己晚归时看见万民堂那盏亮着的灯会熄灭。好像一看到她，就全是舍不得，就全是贪念，想多穿穿她送的衣服，想和她一起吃饭，早饭中饭晚饭，想一起看烟花，一起过很多很多新年...明知此时应当拒绝，但想不留遗憾，又怎么能拒绝呢，所以她像提前接受春天一样接受了那套新衣服，又像要送她去明朗的未来一样回礼了——在和设计师小姐讲完她们那些宝贵回忆之后，她心里那些积压的东西好像消失了，它们变成了寄托，变成那身为她定制的新衣服，送她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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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急的订单很快完成了，在除夕的前一天。两套衣服，红白黑。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扮家家酒，两人披着红布，说要拜堂成亲，胡桃捡了根树枝把香菱的头发盘起来。
“一梳梳到尾，从一而终，白头偕老。”
“啊？梳一下头发就白啦？我不要...”
“哎呀，这些都是场面话啦。”
她乘着月色翻进香菱房间，折叠整齐的新衣服放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简单说明了来意——留下的东西，应该不算多吧？没忍住多看了一眼她的睡脸，脸颊红扑扑的，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她的身上总是很暖和；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因为白天都是扎起来的，所以放下来的时候有些翘。“谢谢，”她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没有一秒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