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卢修斯·马尔福是在一个乌烟瘴气的舞会上决定要结婚的。
室内五重奏乐团幽幽地演奏着舞曲，水晶吊灯下的光芒闪烁，昏黄却刺眼。你那时还不是个成熟的大人，依然残存着些孩子气的怕生，于是你跟在父亲的身后，带着一点胆怯。政商名流慢慢地走入舞池内，互相邀请、讨好、有意无意地试探和拼搏──这就是父亲口中的很“重要”的舞会吗？在你眼裡，这不过是比较大型的家族勾结现场而已，差别只在于有没有放在檯面上明晃晃地显摆罢了。
随即门又被打开，一个骄傲的少年走进厅内，你看到了他，那个传说中的家族──你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马尔福家族的卢修斯。他缓慢地进场，瞬间夺去全场的目光，动作之间的骄矜太引人注目，以至于你有些忽略了和他并肩的他的父亲。他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好看到你不知道如何形容。好看的皮囊让你对他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差，你的父亲低头，悄悄地和你说这是马尔福家的人。你懵懂地点头，还是盯着他的脸瞧，他的脸很难让你移开视线。
随即你的目光淹没在更多人的注目礼下，他笑得张扬却不让人厌恶，眼神环绕了一圈后好像停在了你身上，你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许多待嫁的小姐们的父亲急忙和老马尔福谈笑了起来，卢修斯收回打量你的眼神，转而看着他的父亲，你竟从他的眼裡看出了一分漫不经心，好似他并不觉得这个场合有趣所以在走神。你终究还是意识到了你太过没礼貌的行为，低下头去，强硬地转移你看着他那渗人的视线，往长桌上拿了一杯柳橙汁，欲盖弥彰似地喝了起来。
「卢修斯，这是布莱克家的小姐，纳西莎。」好巧不巧，老马尔福带着他的儿子朝你们这边信步走来，他简单地介绍了你，朝卢修斯示意。
「啊，你好。」卢修斯勾起嘴角，笑了，朝你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卢修斯·马尔福。」
「纳西莎，打招呼。」
父亲把你从漫游的意识中拉了出来，吩咐着你致意。
「……你好，我是纳西莎。纳西莎·布莱克。」你生硬却清脆的声音不太大声。「你可以叫我──」你迟疑了一下，踌躇着要不要将你的小名和眼前刚认识不久的男人说。
「──西茜。」
你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接受了他的吻手礼，略带犹豫地抿着嘴，结束了这颇为尴尬的初次见面谈话。老马尔福和布莱克在刹那间就离你们有些距离，站一旁谈笑风生，卢修斯许是注意到俩老为他製造的独处机会，略微歪头，语气优雅地询问你。
「那麽，西茜。」
他这句话带着一丝慵懒，却完美地将贵族的骄傲风度和绅士精神体现在他简短的四个字裡头。听到他唸出你的名字后，你的心又有些不受控制，脸颊爬上微弱的热度。他笑了，接续刚才的语句。
「要来跳一支舞吗？」他又朝你伸出手，笑吟吟地看着你，这次看似是邀请你跳舞的信号。你怔住了，脑袋有些迟钝地转了几圈，发现自己没什麽好理由能够拒绝他（而你也不想拒绝他）后，你有些受宠若惊地交叠上他的手，他轻柔地将你拉进舞池。
你也不知道最后那支舞怎麽跳完的，毕竟你想办法不踩到他的脚就已经花了大半时间和精力。舞曲的尾巴换成了你较为熟悉的节拍，而你有一定的自信不用再盯着自己的脚后，才战战兢兢地往上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被黄光照得有些模煳，在暧昧不清的灯光下，你居然看不出他的真正表情究竟为何，只依稀看得出他的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角度。一隻舞曲就这麽匆匆结束，你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世纪──但就算过了那麽久，你还是想继续和他跳，你也不知道为什麽。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不远处的老马尔福和你父亲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一副打定了什麽小算盘似的点点头。卢修斯笑着放开了你，你愣了一下，随即看到老马尔福和你的父亲缓缓走了过来。
「西茜，马尔福先生他们得走了。」你的父亲和老马尔福又打了个照面。
「……是的。再见，马尔福先生──卢修斯。」你和老马尔福先生道别后，怯怯地叫了卢修斯的名字，和他们行了个礼。老马尔福和蔼地点头，卢修斯没有多说什麽，高贵地迳直转身。你有些失望地目送他们离开，拳头微弱地攥了起来。
「西茜。」
忽然一个气音飘了过来，你抬起头下意识地往卢修斯那儿看去，卢修斯微微侧身，回头看着你。你听不清他的声音，但他的口型浅显易懂地一张一阖。
「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然后是一个灿烂的笑。不是虚与委蛇的笑、不是逢场作戏的笑、不是纯血家族那种趾高气昂却疏离的笑──是属于那个年纪，那种大男孩会有的笑。
啊天哪，他真的好好看。
这个笑容成了你一辈子的记忆，美好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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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角巷从不缺少八卦。
马尔福家族。强大的纯血家族，人脉网广得无法想像。你对他们家族的认识仅止至此，不过今天上街买了东西后，你侧耳听着路上的流言蜚语，忽然对马尔福这个姓氏有了更多的认识。邪恶、阴险、狡诈、背叛……他们听起来不像巫师，更像商人。你模模煳煳地想，却怎麽样都没法把所有隻字片语拼凑成一条线索，提着从蜂蜜公爵买的一大袋糖，脚步沉重地回到了布莱克大宅。这些词，会跟他──会跟那个散发着美好气质的卢修斯有关係？你心情不悦地皱着眉，随意地将那些糖弃一旁而不顾，走出房间下楼准备吃饭。
你的父亲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西茜，等等吃完饭来找我。」他随意地收拾了一下碗盘。「我有事要和你说。」
「……是。」你垂着眼眸，又往自己嘴裡机械式地塞了一口食物，吃不出什麽味道。你做错什麽了吗？打破他最爱的花瓶？不小心把他珍藏的魔法书撕掉了一页？他之前斥重资买回来的魔药材料不小心被你搞丢了──他应该都没有发现……吧？你又不安地端起近乎见底的柳橙汁啜了一口。至少要是你被发现的话，父亲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应该不会怎样，只不过可能会被小小地教训一顿。
你盘中的食物本就因为今天听到马尔福一家的传言，心情不好而少得可怜，经过你一番毫无心思的捣鼓后，更是一点都不剩了。你硬着头皮说了句“我吃饱了”后，深呼吸一口气走上楼梯，闭上眼准备面对你的命运。你的手颤抖地打开了父亲书房的门。
「西茜──纳西莎。」父亲注意到你进来后迳直叫了你的本名，你有些吓到了，在脑中搜索着所有能拿来道歉的词彙，他注视着你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你的婚事已经决定好了。」
对不起我错了──什麽？你也顾不得所谓礼仪了，瞪大眼睛看着你的父亲。所有的预兆和枝微末节悉数被你串了起来。难怪他今天心情那麽好，因为权势即将变得越来越大吗？你的心裡有一点酸酸的。
联姻。家族联姻。政治联姻。一系列词语在你内心织成一张焦虑的网，将你网住。你倒没怎麽想为自己的命运开脱，也不知该如何和命运抗争。毕竟你是布莱克家族的人，鼎鼎大名的纯血家族──而要巩固一个纯血家族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另一个纯血之间血浓于水的联姻，嫁人娶人，成为一对毫无爱意的鸳鸯。苦涩在你的舌尖处氾滥，直至扩散至全身各处。你眨了眨瞪太久而乾燥的眼，略微低下头去，接受了平面而无力的现实。
「……父亲，我的未婚夫，是谁？」
你说出这句话时异常冷静，连你自己都吓到了。你的父亲看了你一眼，思虑了一阵子。
「卢修斯──卢修斯·马尔福。」
是他……？
你没能来得及思考太多，说了句“我知道了”就匆忙行礼告退。结婚这件事还没有在你心裡真正留下一个太重的份量，一切的情绪都是在你走出父亲书房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开始发酵。恐惧、无助、愤慨一次涌上──还带着一丝被那堆太过负面的情绪掩盖而难以察觉的欣喜。政治联姻下的对象不是些什麽歪瓜劣枣你已倍感庆幸，但你的未婚夫是卢修斯·马尔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马尔福家族的儿子，你自然毫无异议地举双手贊成。
你感到悲哀的点是你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你或许喜欢他，或许以后会爱上他，或许、或许以后会想和他结婚──可那也都仅是或许，一个虚无缥缈的假设。就算你真爱上了他，在你的想像之中，你们的婚姻也该是双方努力争取而来的，并非是长辈动动嘴巴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搞得好像一桩交易。
不。你摇摇头，反驳自己。实质上那就是一桩交易。为了金钱和权力的交易。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回到房间，一股不知名的心酸让你几欲掉泪。看向窗外，月光依旧皎洁，早上行人们的閒言碎语萦绕在你脑中挥之不去。不是谁，偏偏是马尔福，优雅、骄傲、一丝不苟；阴险、狡猾、心术不正的马尔福──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卢修斯？自对角巷带回的蜂蜜公爵的糖正好在你脚边，你微微压下身子，强忍着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泪水，拆开包装纸后将糖丢进嘴裡。
甜甜的糖衣外还裹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咸味，不好吃。你只吃了一颗后就没再继续拿第二颗。
这仅仅是你跟只有一面之缘的卢修斯·马尔福认识的第一个月，你们甚至都还没见过彼此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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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着华美的婚纱，牵着父亲的手走到证婚台旁边，卢修斯笑得像是他拥有了全世界。
虽然从母亲和家裡其他人得知卢修斯每次出门都有精心打扮，但经过各种巧手的锦上添花后，他的脸又意气风发且好看了几分。见了他第二次，你还是只能用“好看”这个字眼塘塞他的长相，想不出什麽华美高端的形容词。
魔杖射出的烟火迸发，你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什麽事情之前，仪式就结束了。气氛欢腾，摆设奢华，谈吐高雅，颇有纸醉金迷之感。你难以应付这种场面。在面对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贵族时，你依然求助一般寻找着家人的身影，希望他们能解救这无比痛苦的时刻。
「您好，霍华德先生。」
你感受到一隻温暖且乾燥的男人的手搭在了你未被婚纱遮蔽的肩膀上，头顶一个令人安心且强大的声音传来。
是穿着西装的你的未婚夫──不，现在已经是丈夫了。
卢修斯三言两语就云淡风轻地把那个你根本不认识的贵族打发走，你看着卢修斯，又环顾了身旁熙熙攘攘的宾客，只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卢修斯看向前方，不多做回应。你垂头丧气地也往前看去。这是不是没戏？算了，别多想。
婚礼盛大地结束了。你回过神来，发现你正坐在你们新婚洞房裡的双人大床上，设计繁琐的婚纱尚未被褪去。卢修斯在浴室裡淋浴，水声哗啦啦地隔着一扇弱不禁风的门传到你的耳中。胸腔涌上一股热度，心跳声响彻不绝于耳。你拨了拨耳旁的碎发，有点紧张，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麽，脸颊上泛着一阵秀色可餐的绯红。
水声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你还没反应过来，卢修斯就裹着浴袍走近，坐到你的身旁。他拉着你的手，你指尖的温度传递到他的手心裡，你闪躲着他的视线，他却温柔地吻了你一下。
下一秒你所看到的东西转成洁白的床褥，和卢修斯迷人的脸庞。
每个马尔福都满嘴情话吗？你意识朦胧地想。他很温柔，不像是那种掌权的人会做出的举动，而且一句话裡有三分之二句充满甜甜蜜蜜。他的一切，全部都让人愉悦。你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的脸庞。
「我的马尔福夫人，所有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金钱、权势、宠爱……」
这是你意识断片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好吧，你可能真的有一点爱上他了。
这是你闭上眼睛前想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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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总说快乐的时光过得特别快。你和卢修斯相处的这几个月来，时间真的彷彿虚晃一下就消逝无踪。他是个好丈夫、好情人，就算他多晚回来，都还是会给你一个晚安吻；要多早出门，还是会给你一个令人安心的拥抱──
幸福的时光真的过得特别快，没多久老马尔福就与世长辞，家族延续的重担全到了他身上。在老马尔福的丧礼上你第一次看到那个曾经头抬得高高的卢修斯低下了头，眼泪沿着脸庞的幅度流下。
你并不觉得他丢脸或可耻，你心裡现在只有无限的心疼。他还并不老成，但他现在被迫扛下了多少不属于他年纪的繁文缛节。
在办完一切丧事手续前，他先把你送了回家。这裡不知为何充满着政商名流，每一个人都无一例外地盯着你看，好像要把你生吞活剥般。你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只要联姻这种事情成功，受益的是两个强大的家族，那其他千千百百个家族呢？被剥夺的感觉，又是什麽样子的？你不知道，因为和眼前这个被现今魔法界名流认为有些落魄的卢修斯·马尔福结婚的，是你。
「……那个，卢修斯，我留下来陪你吧。」
卢修斯默然不语，有些红肿的眼睛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西茜，回家。这裡很危险。」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沙哑，放开了你拽着他衣角的手，转而和你十指紧扣。「我会回去的，太晚了就别等了……爱你。」
「……好。」
你只能顺从他，转身。你不知道这个时候除了顺从他还有什麽办法。刚刚的那句“爱你”不知怎麽着地听起来也不甜了。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好好待着，这裡真的很危险。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但你还是好想抱抱他，为他把眼泪全部拭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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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个多月，马尔福家虽说不至一蹶不振，但迹象也没有要好起来的意思。卢修斯依然对你很好，吃的穿的一样不缺，可他的脸色染上了一些憔悴，身形也更加瘦削。今天他同样很早就坐在餐桌旁，手中拿着一份杂乱的预言家日报，若有所思。
「今天我还是会去见霍华德先生──我们婚礼上见过面的那位。」
你手一抖，又不小心往咖啡裡多加了两块方糖。这已经是你的丈夫去见这个你都不怎麽记得的人第三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爬上心头，你点点头，佯装冷静地喝了口咖啡。
「会很晚回来吗？」你放下咖啡杯，声音有点颤抖。
「可能会，太晚了就别等了。」他给了你一个吻。「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你吻了回去，耳鬓厮磨。
一个早上那股不安如影随形地跟着你，你都不知道该做什麽好，为了转换心情你又来到了对角巷。正想着要不要去蜂蜜公爵买些糖，在准备推开店门时路人的窃窃私语传来。
「听说马尔福要跟他的夫人离婚？」
「好像是，马尔福是不是为了家族利益还什麽的，要把他的夫人改嫁？」
「夫人也真是够可怜的，听说马尔福甚至没有跟她说……就在两天后……」
你一个踉跄，脑中一片空白，耳裡全都是嗡嗡的声响，完全无法思考，无法分辨这句话八卦性质较多，还是这真的是血淋淋的事实。你不知道该怎麽办，又阖上了蜂蜜公爵的门。
要离开卢修斯了吗？那个说我是他的西茜甜心的卢修斯？那个许诺将他的一切给我的卢修斯？那个……那个每天都会说、说他好爱我的卢修斯？
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回马尔福庄园的，你勉强地拖着自己的身子走到了你们的卧房，浑浑噩噩地瘫在你和卢修斯平常睡的大床上，你现在突然觉得恩爱的日常离你好远好远，似迷雾又似泡影，全都抓不住。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一场梦。一场一睁开眼睛就会醒来的梦。
卢修斯今晚没有回来。
你早该知道的。他的那些爱和情话，都只是像在保养珍贵的古董，为的只是将来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的利益。在商人眼裡，持有的利益只要小于抛售的利益，那又有什麽理由不把珍贵的古董出售呢。
他在是你的丈夫之前，他先是马尔福──一个优秀且精明的商人。
旭日东昇，你不知掉眼泪掉了多久，眼睛红红的，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你勉强支起身子，用妆发把自己的疲惫和心死遮盖住。这次联姻可能来的真的不是一个好人了，所以至少用好看的皮囊来掳获哪怕只是一点的好感吧。你又想起了和卢修斯初遇的那天，他那个无忧无虑的笑。现实究竟是多残酷，才会把原本那个骄矜的卢修斯折磨成那个样子？想到这裡，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下，妆有点花了。你拉开衣柜的门，找出了你那件结婚时穿的抹胸礼服，自己心不在焉地套上，将头纱盖到自己的头上，好像这样可以逃避这一切。你往你和卢修斯房间裡放着的那面全身镜瞧自己，这时，你却无比讽刺地觉得你自己真实的是个新娘。当初你和卢修斯都是打扮好后匆匆被拖出去虚与委蛇的，没有好好欣赏这件礼服──
可惜了。你有点悲哀地心想。卢修斯很温柔，当初没把礼服扯坏。但下一个男人会如何？谁知道？会不会这件纯白的礼服从此变成碎片？和他的一切回忆，也尽成碎片？
你又坐在床沿，等卢修斯。
等卢修斯为你宣判苍白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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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不可能。」卢修斯高高在上地坐着，一隻手漫不经心地撑着头，另一隻手手腕的动作行云流水，魔杖挥出一条弧线。「鑽心剜骨。」他的声音带着优雅，彷彿眼前的残忍画面不是他一手造成的。男人的脸庞因疼痛而扭曲变形，尖叫声尖锐地刺痛着他的耳膜。刺耳，但他可以为了西茜忍受。卢修斯看着男人，一股火慢慢地燃烧了起来。
咒语慢慢地效用减弱，那个男人强忍着疼痛开口。
「我……为什麽你不把布莱克──我明明开了那麽高的价钱──」
「哦？是吗？」卢修斯彷彿听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笑话，他直直盯着跪着的男人，嘴角勾起。「天哪，马尔福家最不缺的就是金加隆，你怎麽会觉得这一点钱就能换到马尔福夫人？」
「……马尔福家在你父亲死了之后，不是已成为风中残烛吗？」他不甘示弱地嘲讽。「贪婪！你竟然不见好就收，我都出了那麽多──」
「闭嘴。」他的语气依然骄矜，可面上露出了少见的狠戾。
「除了布莱克和马尔福，马尔福夫人──我的西茜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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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几近凌晨才回家。
你很少这样抛弃形象哭得稀里哗啦，很累但依然睡不着。你已经维持那个坐在床沿的姿势很久，腿都有些麻了，你没有力气移动，就这样呆坐在那儿，等心上人的回来。你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卢修斯的脸映入眼帘。他看着你一身华服，有些吓到了，顾不得换下身上的髒衣服就凑到你面前。
「怎麽了甜心？」他紧紧握住你的手，在你额角落下急切的一吻。
「……什麽怎麽了？不是要把我再嫁出去吗。」你的语气又异常平静，脸色黯淡，不敢去看卢修斯的眼神，怕你一看到就忍不住平日的坚强又哭了出来。
「什麽？」卢修斯很少惊愕地这麽说，你看着他的表情，同样有些不解。
「我昨天去对角巷的时候──」
话音未落，你无意间和卢修斯对上了眼，你愣了一下，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爆发，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卢修斯没有嫌弃，温柔地为你拭去泪水，试着从你不成语句的文字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西茜。」听完了你没头没尾的担忧后，卢修斯的尾音有些阴沉，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后怕才让你意识到你刚刚的行为对眼前的男人无疑是一种侮辱。
意料之内的事情没有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被他做了出来。随即是一个专属于马尔福家主的大大拥抱。
「──西茜，亲爱的，我想你可能忘记我当初结婚时到底讲了什麽话。」他的一隻手轻轻抚着你的后脑勺，好像安抚着你，另外一隻手把你抱得越来越紧，好像怕你会逃走一样。
「甜心，我说了，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你的愿望，我都会满足你……难不成，你的愿望真的是想离开你的丈夫──你的卢修斯·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