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狼】Across the Sea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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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狼】Across the Sea
Summary
《简·爱》au“路很远。再说,还隔着海——”“和什么隔着海?”“和英格兰,和格里莫。哦,还有你,先生。”
Note
简爱au 有年龄操作 贵族西里斯x家庭教师莱 主要是莱视角有一些原文语句使用(祝庆英版译文) 但各种设定和细节会大量修改 尤其是两位主角的性格另外:我对这段历史并没有很深的研究,在使用这一au的过程中也不得不做一些相应调整,请不要将它当作原作那样比较严肃、有纪实性的文学来阅读,如果有与史实不符的地方,请见谅!本文不属于我(因为我不配) 也不属于Charlotte Brontë(因为它不配((本章西里斯在台词里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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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莱姆斯把双手浸入水中。这条小溪是从附近的小山上流下来的,在这个时节仍然带着凉意,不算冷,那正是他此刻需要的。他手里握着布莱克的手帕,柔软的白色丝绸,角落绣着金线的纹样,在粼粼的水波中轻盈地飘荡着。他感受着水流拂过指间的力度,突然有种松手的冲动。

“有鱼吗?”布莱克在他身后问道。但莱姆斯并没有受到惊吓,他早听见了草丛的窸窣。

“这么清的水是不会有鱼的。”他说,仍然望着流动的溪水。水很浅,几根水草在水底柔弱地飘摇,阳光透过水面在鹅卵石上映出荡漾的涟漪。本来是让人平静的美景。

布莱克在他身边的草地上坐下来,把两条腿伸向前方。这本来不是个优雅的姿势,似乎和贵族并不相称,但布莱克可以让所有动作都显得很优美。莱姆斯把手帕拎起来展开,让水沿着边缘淋漓地流下来。他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种昂贵的织物,但也不打算询问,只是等水流得差不多之后将它铺开,晾在了溪边的石头上。石头表面吸收了阳光的温暖,衬得他刚从溪水里拿出来的手更凉了。

“小时候我和弟弟一起来过这里。”布莱克说,“我告诉他水里有很漂亮的鱼,怂恿他和我一起下水去捉,他在水里滑了一跤,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回家后母亲狠狠责罚了我们——当然,我是被罚得更厉害的那个。”

“你的弟弟?”莱姆斯问,一边也往后坐在了草地上。晒着石头的阳光平等地晒在他身上,他眯了眯眼睛,平和地感到一种惊奇:他们看起来真的像在出游。哈利的笑声隔着稀疏的树木传过来,他们在树林里找了片草地休息,男孩还沉浸在迎来新伙伴的兴奋中,小马对他的亲热劲儿也令人不忍打扰。一切都好像如此和谐。

“是的,我曾经有一个兄弟。”布莱克说,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他已经过世很久了。”

“我很抱歉。”莱姆斯说。在他看来,布莱克并不像一位兄长,尤其是在这样的贵族家庭中。他身上似乎缺少一种东西。但也许这也正是古怪和奇妙的地方。

布莱克摇了摇头。“我们并不亲近。在我成年之前我们就不怎么说话了。我母亲不许他接近我——她不能冒险让我再毁掉她的一个儿子。”他轻松地说,好像并不在意从口中吐出的字句。但莱姆斯看见他放在身侧的手蜷缩了起来。显然,这个话题虽然是由布莱克自己提起的,但谈论它不是一件令他舒适的事情。

一个问题突然滑到莱姆斯的嘴边。“你还有别的亲人吗?我是说除了哈利。”他说,对自己的意图也感到疑惑,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还有马尔福夫人。”

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头盘桓许久,即使近来已经无意间获得了不少信息,但那片迷雾还远没有散去;格里莫庄园的用人们似乎都对布莱克家族讳莫如深,而他的主人自己在今天之前也从未主动提起。他本来应该为问出这句话感到忐忑,但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被什么软化了,或许是暖洋洋的空气,也或许是布莱克这一天的态度。直觉告诉他现在就是应该抓住的时机。

出乎意料的是,布莱克侧过脸看向他,几乎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有。安多米达是我的堂姐。”

莱姆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做出惊讶的表情,但布莱克已经在说下去:“她比我幸运,因为她可以不再背负布莱克这个姓氏——她被我们的家族除名了,在她选择和一个平民私奔的时候。”他笑了笑,“当然,这对家族来说是一件丑闻,他们费了很多工夫来遮掩,但我想她不会在意让你知道。事实上她一直为这件事感到骄傲。”

“她很勇敢。”莱姆斯说。这句话是真心的。安多米达的私奔并不让他对她有任何轻视的想法,事实上,这让她的形象在他心中更加美好了。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样做?”布莱克突然问道,“如果你是一个女人,在森严的门庭里长大,不,不只是森严——在我们的家庭里,空气都是死的。那是一个制造木偶的地方。在那里产生思想是痛苦的;你只要听话和服从就够了。”他从地上拔了一根草,在手指间缠绕着,继续说下去:“你在苛刻的训练和评价中成长,等待着成为一位标准的名门淑女,然后嫁给一个你大概从未谋面的男人;他或许丑陋庸鄙,或许是个暴君,或许放荡成性,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有地位和名望,很可能还有一笔可观的财产。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一阵沉默后,莱姆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缓慢地说,“我有反抗的余地吗?如果有,我或许会尝试找一找新的路。如果没有,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去想,而你也不应该提醒我去想——那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我可没有提醒安多米达;那时候的我还是个笨拙的小孩,没有这个头脑,更没有能力。事实上,是她提醒了我,是她让我想起这一点:和她相比,我能做的事要多得多。但当时的她比我多了一样东西——据她说,那是最强大的力量。”

“爱情?”

布莱克挑了挑眉。他的灰眼睛在阳光映照下又开始闪闪发光,像撷取了近在咫尺的波光。“你怎么知道?”

莱姆斯耸了耸肩,“只是觉得故事都喜欢这样发展。”

他读过许多爱情故事,悲哀的,快乐的,惨痛的,爱似乎是诗人和作家们无法释怀的话题;但他眼里只看到一片模糊的颜色,像雾气裹着的花,也像水中的月,遥远而动荡,连欣赏都是飘渺的。安多米达会这样说让他有些意外。实际上这让他想起了玛丽·麦克唐纳;他还记得自己曾暗暗感叹那位小姐浪漫的天真,这样的天真,他本以为和唐克斯夫人是不相衬的。

“然而这不是故事。安多米达爱上了泰德;他们是在她跟随家人出门访友的时候偶然认识的。其实泰德的家境在平民中已算得上殷实,但那在我们的长辈眼里不值一提。安多米达为他吃了许多苦,你也许无法想象。”布莱克摆了摆手,像一种感叹,“其实我也很惊讶。我本来以为在我们的家庭中爱是无法产生的呢——而且安多米达在我眼里一直很聪明;她是我最喜欢的堂姐。”

这段话中有很多值得询问的地方,但莱姆斯只问出了一句,“爱真有这样强大吗?”没说出口的话被他吞了下去:只是爱就足够吗?只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就拥有了冲破围城的勇气,凭借这点爱就能够与身边的几乎所有人为敌——只是因为爱吗?难道其中就没有掺杂一点对逃离和自由的向往,或是对改变的迫切的需要?他总是对纯粹的东西抱着不吝的怀疑;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习惯。

“你不相信吗?其实我也不。”布莱克说。他们安静了一会。林中的鸟发出稀疏的啁啾声。莱姆斯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布莱克又开口了。

“但近来我有些改变了。”他听起来像发出了一声叹息。“我开始觉得安多米达是对的——爱,或者哪怕只是一些和它沾边的东西,似乎真的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莱姆斯感到一个肿块正在喉咙中形成。“你懂得了爱。”他说,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事实上如果用这句话问他自己,他也无法回答。即使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与西里斯·布莱克相关的泥潭里挣扎,甚至与对方交换着隐秘的试探,他从未对自己明白地承认那种情绪的名字。他不确定。他本来不应该懂得什么叫爱——但他枉自读了那样多的书,进行了那么久的学习,担任着教师的职务,都无法找到另一个词语来形容它。爱能无师自通吗?想到“爱”字让他感到心悸——既像一种恐慌,又像一种荒唐的期盼。

布莱克坐直了身子。他的漂亮的骑装和草地亲密接触着,现在已经起了褶皱,细碎的草屑点缀在其中。他把上身前倾着,让自己出现在莱姆斯的视野里,又一次侧过脸来看他。

“安多米达现在很快乐。我见过泰德,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也很爱她。他们有一个女儿叫朵拉,那可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几乎能赶上我小时候了。”他说,在这里笑了一下,灰眼睛弯了弯,但那弧度很快地消失了。“有时候我很羡慕她。但有时候我又感到很……害怕。”

“‘害怕’可不是一个您经常使用的词,先生。”莱姆斯不能克制自己地要说出这句揶揄,同时意识到在他们的对话中,他已经许久没有使用敬词了。

但布莱克仍然没有笑。一种奇特的感情出现在他眼睛里——祈求?莱姆斯几乎惊讶了。“你感到害怕吗,莱姆斯?”他轻轻地问。

这似乎是西里斯·布莱克第一次对着他的脸用他的名字称呼他。莱姆斯不能不承认感到一阵情感的激荡。他不能不对自己承认,他愿意听到他口中说出他的名字;他愿意听到他这样称呼他,像他们很熟悉一样,像他们分享着什么一样——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有什么话触碰着他的嘴唇,前所未有地激烈地要撞开那扇门。

“是的,先生。”他望着他的眼睛,头一次没有考虑是否要使用婉转的措辞,“我感到害怕。我是在害怕中长大的。我害怕很多事,还害怕很多人。我怕霍格沃茨的学督。我怕麦克唐纳小姐。我怕格雷伯克——而现在我尤其怕你。”我怕我读不懂你,但那的确发生了。我怕我产生必然会落空的期待,但它依然产生了。我怕我忍不住向你索求不属于我的东西,可我似乎正在这么做。我怕我无法阻止自己爱你——我怕你认为你是可以爱我的。

莱姆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溪水潺潺地流着,如果不是心跳正在耳朵里鼓噪,他会觉得那水声更悦耳些。在他对面是布莱克发亮的眼睛。他的主人凝视着他,还未到来的夏天在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阵汹涌的酸涩猝不及防地涌上来,他不得不匆忙地移开目光。在这晴朗的溪边草地他竟然突然想流泪——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了。如果布莱克没有看着他就好了。

但他的主人显然没有错过他的失态。布莱克果真转过头,不再看他,但挪了挪身子,坐得更近了点。现在他们的肩膀挨着。贵族考究的衣料摩擦着家庭教师朴实的外衣。布莱克的体温透过几重布料传过来——大概是他神经过敏了,莱姆斯想。那阵令人难堪的激动的余韵还在持续。有一秒钟他感到自己的视野模糊了,便低下头用力地眨了几下眼。他不知道布莱克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他竟然在慌张之后感到一种安心;好像他等这一阵风已经很久了。

空气寂静,树林沉默。良久,他身边的人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莱姆斯点了点头。布莱克先站了起来,向他伸出一只手;莱姆斯抬起头,即使逆着光也能看见他挑了挑眉。他把自己的手交出去,让布莱克把他拉了起来。

“你的手还是很凉。”布莱克说。他们的手握在一起的时间似乎不必要地延长了一会。布莱克的手比他的要大上一圈,但是骨肉很薄,握上去是坚硬的一把。在放开他之前那只手很快地收紧了一下,几乎使他疼痛了。

他们一前一后地穿过树丛,回到了之前休息的那片草地。小白马站在树荫下,伏在它背上的是哈利——男孩搂着小马的颈项,眼皮合起来,嘴边翘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在它们不远处站着的是巴克比克,骏马正低着头吃草,时不时百无聊赖地甩动尾巴。

哈利在布莱克尝试把他抱上自己的马背时醒了过来。“教父?”他睡眼惺忪地问,“卢平先生?”

“快起来,你这个小懒猫,”布莱克说,“不然你的新朋友只能被莱姆斯骑回去了。”

他们离开庄园时马匹跟在身后,回来时却是乘马而归。莱姆斯和布莱克共乘一骑——他当然不可能和哈利分享小马。巴克比克并不在意多载一个人,但在路上不断放慢脚步控制速度却让它有些恼火。莱姆斯坐在布莱克的身后,不断关注着哈利和小马的动向,这几乎让他忽视了前方的骑手,他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不断地拂在莱姆斯的脸上。有一会莱姆斯不得不抓住他的衣服保持平衡——巴克比克的确不是一匹性情温和的马。

回到庄园门口的时候还没到午餐时间,马夫迎上来接过了马缰,哈利对他的朋友还有些恋恋不舍,承诺换过衣服就去马厩看望它。莱姆斯正要下马,一低头却看见了已经站在地上的布莱克,正向他仰起脸,举着一只手。

“你不必这么做,先生。”莱姆斯说,不确定自己的声音里是不是有一些漏过去的笑意。他没有理会布莱克,自己踩着马镫轻轻地跳了下来。布莱克泰然地收回了手,也并没有露出尴尬的表现,莱姆斯在心底又笑了一声——大概在用这种方式对待小姐们的经历中,布莱克从来没有遭到过拒绝。然而这个想法立刻像一片阴翳笼罩了他。

但布莱克还站在他面前。年轻的贵族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服饰也不像早上那样整洁,但这当然不影响他的美丽。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再次伸过来,这次是冲着他的脸,莱姆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布莱克只是顿了顿便紧跟着上前了一步,坚持地凑近他,从他耳后的头发上拿下了什么东西。

“春天离开前的礼物。”他说,向他摊开了掌心。一片浓绿的树叶躺在那里。

在抬起眼睛前莱姆斯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他从他手掌里把那枚绿叶拣起来。“也许它会成为一枚很好的书签。”他说。

他们沿着步道并肩向房屋走去。莱姆斯这才看见有几个人正站在台阶上;那是玛丽和莉迪亚·麦克唐纳,玛丽正弯下腰和哈利说着什么,而莉迪亚抱着手臂站在稍后一点的地方,脸上仍然是那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莱姆斯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玛丽身上。她看上去就像在自己家门口欢迎客人或者等待丈夫归来的女主人——他对自己摇了摇头。

他们走近了;那位女士站直了身子,轻盈地走下了台阶。“卢平先生!”她说,脸上是故作嗔怒的表情,“你们怎么能抛下我们,自己悄悄出去散心?”

“我很抱歉,小姐,”莱姆斯说,“实在不愿意惊扰您的好梦。”

玛丽冲他笑了一笑,这才转向了布莱克;后者从对话开始就落在莱姆斯身后,现在才慢悠悠地走上前来。“中午好,西里斯。”玛丽说,同样带着微笑,但那笑容中却有一种别样的东西;有一瞬间莱姆斯甚至觉得她并不那么想见到布莱克。他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据他所知,过去的几天里玛丽和布莱克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他把这归因于自己的鬼迷心窍。

“中午好,玛丽。”布莱克从容地欠了欠身,“我们都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呢?”

莉迪亚对布莱克的态度倒并无不同。“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既然主人回来了,是不是可以入席?”她冲他眨眨眼,并且带头向室内走去。但莱姆斯很肯定在转身之前,她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敏锐地感觉到什么变化,那其中并不是他以往收到的那种嫌恶,而是一种更危险的恶意。为此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惊;但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下半天相安无事地度过了,晚上临睡前也只在休息室里聚了片刻,两位小姐先告辞离开了。莱姆斯也上了楼,在走廊的分叉口只停了一下,便很顺畅地转向了右边——他自己的房间的方向。布莱克的声音在楼梯的拐角处恰到好处地响起,“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吗?”

莱姆斯站住了。其实这件事在几天前就已经完成了。“是的,先生。感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

布莱克站在那里,抬起头仰望他。他们中间隔着镂花的栏杆,而他竟然是居高临下的那一个。“只是说一声感谢就够了吗?”他的主人问,灰眼睛在朦胧的灯光下又呈现出那种美丽的色泽。那会让人看不清其中别的东西。

莱姆斯微笑起来。“晚安,先生。”晚安,西里斯。他在心里轻轻地补上后半句。

布莱克的回答在半晌后才轻轻地飘到他耳中,“晚安,莱姆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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