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深蓝梦境

“先生，我不明白，即使是没有子嗣，为何要选择，为何要选择将全部遗产送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孩子。”管家阿伯纳西像是斟酌了半晌还是开口向我问道。
我费力的睁开了因上了年岁而逐渐浑浊的瞳孔。目能所及一片刺眼的白，我从未觉得自己的住所这么大，这么空荡。
淡淡瞥了一眼吊针，说实在的我很想将它拔掉，它就那么插在苍白的皱巴巴的表皮里，我已经活的够久了，这样日复一日毫无波澜的日子让我疲乏。
我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那孩子一头火红的长发？因为那孩子灵动的蓝眼睛？那过于灿烂夺目的笑靥，还是仅仅因为他也巧合的拥有阿不思.邓布利多。
原因究竟是什么，其实我也说不上来。
是愧疚，是忏悔，还是......爱。
我的大脑已经快无法正常的运作了，我太困了，也太累了，眼皮终还是沉重的合上了。
时间快到了，记忆那扎手的碎片翻涌而出，走马灯似的在面前晃动。
常常会有人说我的一生过于美满幸福，权利，金钱，都是我可以肆意挥霍的筹码。他们说我是上帝的宠儿，拥有令人艳羡的外表才华，显赫的身世，所有想要的不过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实际上，我心中一直最隐秘的欲望是渴求一个家，我一直没有的家。对，不是住宅或居所，是家。
我感觉到自己逐渐冰凉的躯体正在下坠，回忆深处的那道道剪影随之盘旋而下，那朵过早凋零的红玫瑰伴我溺亡于海底。
啊，原来我也曾经拥有过家，在玫瑰绽放的那里。
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背影站在时光的兔子洞旁，我承认，我依旧无比思念那早已不再出现在长夜的深蓝色梦境。
......
我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双眼，又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右臂一把，眼前这个抱膝坐在我床边的，与我年纪相仿的红发男孩的的确确不是幻象。我将吉他扔到了一旁，警惕的向他靠近。
“你弹吉他很好听，盖尔。”他的红发有些长，柔软的披散在肩头，一双宛若贝加尔湖畔的蓝盛满笑意。
这可这让人生不上来气。似乎是被我别扭的神情逗乐，他轻快的走下床来专注的捧起了我的脸庞。
垂在额前的几缕金发被轻柔的撩开，指尖带起的玫瑰花的香气漫入鼻腔。
他说“阿不思.邓布利多。我因爱你而存在，又应你的呼唤而来。盖尔。”
我呼吸一窒，天哪，我快要溺死在这汪海蓝的温柔里。
.....
原本清冷的家中凭空多出个人来，不过这并没有让我感到不适。相反，这个本只用于吃饭睡觉的地方鲜活起来。
会有人在清晨，披着曦阳，轻柔的抚摸着我的面颊将我唤醒。会有人在烦闷的雨夜里聆听我抱着吉他未成曲的小调。阿不思不再让我吃外卖了，他皱着好看的眉头说会影响我的健康，会学着下厨帮我解决口粮问题。
他笨拙的系上围裙，举着焦黑的锅底，冲我笑。
火红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头顶鹅黄的暖光在那双宝蓝色的矿石上镀满了流光。
他笑得真的很甜，像那些饭菜一样甜。
我想，也许只有在那时，在那个十六岁少年的心里，我才是纯粹的喜欢着他吧。
阿不思是水边沐浴的宁芙，是倒影完美的纳西莎，让正值青春期的我荷尔蒙躁动。
我看着那一小段白皙的脖颈不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他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一朵与我而言被拔去荆棘与刺的玫瑰。毫无保留的向我展现最柔嫩的花蕊。
这样美好的日子让我有些不真实，我害怕这会是一场深蓝色的梦境，让我不知不觉中溺亡海底。
我是个无神论者，但阿不思的出现显然无法用现有的科学知识解答。
我每次问道他都会用魔法这个字眼来搪塞我。
可惜我也并不好糊弄，他终于还是递给了我一本厚厚的读物作为回答。
我低头，那是一本我六岁时就扔回书阁的儿童读物。
——《小王子》。
“你还记得你在读这本书时的愿望吗，或许上天倾听了小盖勒特的祈祷。”他懒懒的靠在我的肩头，食指在孩童歪斜的字迹旁画圈。
哦，似乎的确是有那么一段时间。
准确来说在我两岁以后就很难在见到我的父母了，他们似乎很忙，从不在这个家落脚。在我晦暗孤独的童年里，没有玩伴，更缺少陪伴。
一开始作为一个稚嫩的小孩我还会因为惧怕电闪雷鸣而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抱着这本厚厚的图书哭泣。
我无数次幻想能有一个人能真正爱着我，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陪着我，成为我心中最柔软的已隅。
像小王子的玫瑰一样，他会有着一头火焰般飞扬的长发，一双迷人而澄澈的蓝眼睛，他会温柔的陪伴我，照顾我。
我知道自己只是两边家族联姻任务的产物，他们各玩各的，我拥有一切丰富的物质，却独独
没有品尝过爱的滋味。
我渴望着像小王子一样找到那朵能赋予我爱的玫瑰。
直到眼泪流干，泪痕不再。我渐渐长大，不再囿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开始用现实的琐碎麻痹自己。
图书被我扔回了书架，落满灰尘。我自己也忘了，我曾给心中的那朵玫瑰取过名字。
——阿不思.邓布利多。
我沉默的看向他毛茸茸的发顶，他红褐色的睫毛微垂着，织出两扇薄薄的阴影。
我童年的愿望尽然实现了，而现在我的玫瑰就坐在我的身旁。
像是久旱逢霖的枯木，贪婪的汲取着他的爱意。
这是我的红玫瑰，独属于我的红玫瑰，只会爱着我的红玫瑰。
我感觉到心脏在膨胀。
我也想要爱他，就像他爱我一样。
请原谅青少年不受控制的大脑，此时此刻，我搂着他的腰，那柔韧的触感让我唇干舌燥。
荷尔蒙同心脏一起叫嚣着，我也想要他。
我眸色一暗，将表情错愕的阿不思拉坐在我的腿上。我摸索这那玫瑰色的花瓣喃喃着“阿尔......”
他了然，一双湛蓝的海水弯起“盖尔，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可以。”
老天啊，我被这一句表白砸得晕头转向，吐息间全是玫瑰愈发馥郁的香气。
然后我吻了他，没有技巧，也不温柔，就是蛮横的索取，宣泄着喷薄而出的情感。
在这个没有经验的初吻里，他一并接纳了我施与的所有疼痛与快乐。
多么好的阿不思啊，深爱着我的阿不思。我后来究竟是怎么把你弄丢的？
直到肺腔的氧气被压空，我才放开了阿不思。他还是坐在我的腿上，彼此亲昵的蹭着鼻尖。
至少那时我们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他浸润了水光的嘴唇愈发红润，我忍不住又吻了上去。阿不思笑着，长长的睫毛蹭的我有些痒，他搂住我的脖子，热烈又青涩地回吻我。
我感觉越来越热，浑身的血液都向一处沸腾着涌去。
我站起身，手臂托住阿不思，向房间走去。
他顺从的环住我的腰，在我起伏的胸膛上呼出热气。
我两拥抱着，跌进了柔软的床垫。
那一夜，玫瑰为我彻底绽放。
“阿尔...我爱你。”达到顶峰的那一刻我吻去了他眼角的泪花。
与往后的哄骗不同，那句“我爱你”是真心。
......
我的玫瑰成了我的爱人。我知晓他是如何的聪慧，美丽。这世界上只有我的阿尔能和我并肩站在塔尖。我将他带进了大学，与我一起，已转校生的身份。我知道我的玫瑰渴望知识的浇灌，而我也能一同与他在无聊的学校里通过引人入胜的讨论打发无聊的闲暇时光。
我们常常谈论什么呢？我记不太清了。
似乎是死亡与爱。
他说着爱的伟大，我却思索着死亡的迷雾。
或许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疯狂的痴迷上死亡这个字眼。
说来可笑，我不信神，却妄想成为死神的主人。
这很矛盾，我从来不畏惧死亡，却总想着主宰死亡，超越生死。
从骨子里我就是个不配拥有爱的疯子。
我的爱很少，以至于我将他全部给了一个人也没有发觉，以至于后来那个人不在了，心里一直空落落的难受，也找不出原因。
错过与后知后觉是我的专长，在我垂垂老矣，我才意识到我追求的不是死亡的秘辛，一直都是爱。
可惜我没有家人，也失去了爱人。我常常会想那尘封的记忆是否只是一场深蓝梦境，而我不过是梦醒了。
毕业后，我一直在忙我的科研——死亡。我有个叫做纽蒙迦徳的实验室，我的团队成员们自称为圣徒。那里聚集着一群唯物论者，却可笑的将我崇拜的视为他们的神。
阿不思选择留校任教，他一直都是那么温柔可亲，善良平和。可是这却让我烦躁，我惶恐他会将给我的爱分享出去，分给他那些愚昧的学生。
不过也许是我多虑了，他除了忙了一点，看向我的蓝宝石里还是溢满爱意。
他的确是因爱我而存在，但既然为人就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我们一起用餐聊天的机会越来越少，出了身体外，我们很少再有心灵上深入的交流。
我的脑子里一直在吵，我甚至都没发现其实是我分给阿不思的时间变少了。
实验进入了瓶颈期，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十分暴戾。
我反感阿不思夸奖那些废柴大学生可爱，对他致密的嘘寒问暖感到无聊。
他为何不来和我一起研究我们曾共同讨论过的未来，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不是很爱我吗。
我少有的对阿不思发过几次脾气，可一冷静下来我就后悔了。
我是喜欢他，他又那么爱我，我为什么不去利用这份爱呢？我第一次主动向阿不思先软下了态度，我吻着他的唇诱哄着，说需要他的帮忙。我睁开接吻时闭着的眼，欣赏阿不思意乱情迷的样子。我知道我成功了，他的爱就是我肆意豪赌的依仗。
原来，伪装得深情款款是那么的容易。
多亏了美貌又强大的阿不思，我实验的疑难被解决了。我心情大好，拉着阿不思完成了他以前一直念叨的环球旅行。那或许是我人生中最后真正欢乐的时光，拥有阿不思的时光。我们在极光下宣誓，在爱琴海上依偎。我当时在想，研究成果一出来，我就和阿不思举行婚礼，人生的两大乐事一同临门。
当然这一美好的愿景没有发生，我也没注意到阿不思在答应我求婚时眼底闪过的那一瞬我看不透的情绪。
聪明如他，他应该是在那时后就发现了我的利用。我却不懂他眼里的刺痛，因为我一直都是被偏爱的那一方。
......
离成功越近，我便越癫狂，我开始背着阿不思用活人做实验。但纸怎么包的住火。那时个雨天，阴冷而潮湿，又失败了。我在电话里让文达悄悄把尸体处理了，头疼万分。这是房门打开了。
不是端着水果盘面带笑意的阿不思，是冷着脸举着一叠照片诘问我的阿不思。
“纽特给了我这些，盖勒特.格林德沃。”
第一次他叫了我的全名。果然又是那个阿不思最喜欢的学生，那个该死的雀斑坏的事。我本应该开口解释，然后再利用阿不思对我的爱维持着深情人设挽回他。但是那一刻我没有，理智的绳索被没有来的怒火烧断。
我知道无论如何阿不思都会一如既往的爱我，所以我毫无顾虑的将他弄得遍体鳞伤，用我那舌灿莲花的银舌头，用最恶毒的语言。
“怎么，我就是在用活人做实验，你想要管我？”
“这可是你给我的灵感啊，在大二的阅览室。”
“别来烦我。”
“别这么看我，不是是你说爱我的吗？不是你要强行和我在一起的吗？”
“你最好听话一点，好好的爱我就行，远离那些学生。毕竟你知道的，痴迷我的人很多，我大可以选择一个更听话的玩物。”
“别逼我不要你。”
我匆匆提上行李，冒着刺骨的风雨逃出了这个家。
那是假的，没有人比得上阿不思。不过我实在是太生气了，还有些委屈。我大口喘着气，觉得在纽蒙迦徳暂住。
阿不思没有追上来，我也不敢回头看。他当时在想什么，我无从知晓。我只明白我们最后一次的见面就这么不欢而散。
我专心投身于实验，将阿不思有关的事情暂时放到一旁。反正他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实验成功后我再去找他随便道个歉就是了。
是啊服个软就是了，毕竟他那么爱你，他肯定会包容你的一切。
我在心里恶毒的想着，至始至终没有料到一别就是永远。
我醉心于研究，没有经历再去管其他的。对于年轻的我，眼下的成果才是第一位。其他的事以后有的是时光去弥补。
一年后我终于成功了，在纽蒙迦徳的欢庆声中，在酒杯的碰撞声中，我满怀欣喜的拿着实验结果连夜奔回那个你别一年的家。
没有开灯，我想阿不思或许是睡着了。我兴奋的打开大门，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偌大的房子空空如也，还隐隐蒙着灰尘，似乎有些日子没有人住了。我打开了灯急切的呼唤着阿不思。
“阿尔？”
“阿不思？”
“邓布利多？”
无人响应，空余我的回声。
开什么玩笑，阿尔难道搬出去了？我焦急的将别墅里翻了遍。别说阿不思，就连他生活的影子都不见踪迹。我徒劳的翻找，双目赤红，早已忘却了本来成功的喜悦。
他搬去哪儿了，我该去那里找他，我们还差一场婚礼，他明明都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的，他那么爱我，不可能会反悔。
在那个漫长的长夜里我终于在那本厚厚的小王子图书里找到了一封阿不思的留言，附带一只细心去过刺但早已干枯的红玫瑰。

亲爱的盖尔：
我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这封信，毕竟你也许早就厌烦了我。真抱歉，我不能为你的生活带来新鲜的乐趣。胆小懦弱的阿不思只会小心翼翼的傻傻的爱着你。其实我早就明白或许一只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爱着你，你对我更多的是利用，是欲求，而不是爱。不过这没什么，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甘之如饴。所以我闭上了眼主动投入你甜蜜的陷阱，说实在的我也很惊讶你会向我求婚，不管几分真假，目的为何，那一刻我是真的很开心，就像真的被你爱着一般。在那晚的争吵后我想了很多，就你的话。的确，盖尔我也不能这么要求你，你的确是走错了路，但我显然并不是那个能够约束你的人。后来我也想通了，爱一个人就是要放手的。我本就应爱你而存在，我只期许你能够幸福，不能再奢求你的爱意。我也很庆幸，那个会抱着图书哭鼻子的金发男孩长大了，他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了。小王子不需要玫瑰了，因为他成熟了，不过没关系，以后会有小狐狸陪着你的。吾爱，你永远不会再孤独。在多年以后你会和你的爱人与孩子平淡的谈起我吗？我真希望那是个长的像你的金发小男孩。
抱歉说了那么多无意义的废话，盖尔。请原谅我依旧那么称呼你。我终还是要道别了。当初选择来到你身边时我和天使签订了协议，只要你说了不再要我，我便不会再出现。我要走了这也算是如了你的愿。我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继续爱你，但愿我的爱不会为你带来困扰。
永远爱你的阿不思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读完的，我只知道羊皮纸上落下了一道又一道咸湿的水痕，我的双眼酸胀又模糊，麻木的心快要破裂开了，有什么东西破芽而出。
假的，假的，一定是假的，阿不思肯定是还在气头上，他一定是吓唬我的对不对?我会找到他的，诚恳地向他认错，告诉他那都是气话，我什么都愿意改，只要他肯回来。
我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等待的确实冰冷的机械女声，说这是空号。
或许他只是换号码了？我安慰自己。我不相信那些非自然的力量，阿不思怎么舍得离开我，他一定是躲起来了。
我又开始翻翻找找，床头的合照不小心被打碎。我扫开玻璃碎片，不顾满手的鲜血，小心翼翼拾起那张弥足珍贵的留影。
这不可能！照片的右侧空荡荡，分明只有我一个人。我笑容灿烂，搂住的却是一团空气。
多么讽刺啊，我赶忙翻找出所有有关阿不思的合照，果然——那个红发身影都被不着痕迹的抹去了。
他真的如信中所说的那样，彻底的离开了我的世界。
什么狗屁协议，老子才不信。
我狂笑，发怒，将餐桌掀翻，将展示柜里所有名贵的古董摔得稀巴烂。
我喝得烂醉，却不是因为庆功宴会。酒精逐渐麻痹了我的大脑，我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昏睡过去。
......
我没有放弃过寻找阿不思，他的所有朋友我的耐心的询问过，就连那讨厌的纽特。
可是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一如既往的让人失望。
“阿不思？这是谁？”
“对不起，尊敬的的格林德沃先生，从来没有一位叫邓布利多的年轻教授。”
“阿不思？我的教授不是麦格吗，您弄错了吧。”
阿不思从每个人的记忆里被抹去，除了我。
人间蒸发，就好像从未来过
我深蓝色的梦境结束了，余下的岁月里只剩下漆黑的梦魇。
第二年在一片欢呼喧闹中我站上了诺贝尔的奖台，我曾经痴迷的荣耀如今就像一团废纸一样被捏在手里。
我从未如此憔悴，胡茬刮得很敷衍，苍白的下巴上有大大小小的血痕。金发乱糟糟的，再无心情打理，我的确是站在了顶峰上，拥有了年少时所追求的一切功名利禄。可实际上看着人们崇拜的目光，我只觉得空洞乏味。
没有人会为我系领带了，我又没有家了。
随着年龄沉淀，我心底的爱意显露出来。原来我也一只拥有爱，并且越来越爱，越来越痛。可惜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甚至不愿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这算什么，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活该。活该不配拥有爱。
我一直都是罪人。高塔里的囚徒，错过了一生挚爱。
玫瑰谢了，花期不再来。
再后来，因为一些无聊的采访，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曾有个红发蓝眼的爱人，但他们找遍世界也寻不到这位作阿不思.邓布利多。有人说，可能是格林德沃搞科研搞疯了吧，精神失常给自己臆想出来了一个伴侣。
对此我只是笑笑，自从把阿不思弄丢后我的确算不上一个完整正常的的人。他是真实还是虚幻的，像人们猜测的那样，我上了年纪后自己也分不清了，可他又那么切切实实的存在于我的回忆里。
我一个人的回忆里，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他。
.....
我的确不擅长料理生活，所以请了一大帮佣人，管家。这样的什么毫无意义，我只想快速的挥霍完。
我曾经的女助手文达曾来看望我，看样子是想要开导我，放下那个他们认为并不存在的人。
她了解20岁的我而非现在的我。她说“先生，这或许只是您的占有欲再作祟，一个执念罢了。世界上还有许多倾慕于您的红发蓝眼的少男少女。”
我冲文达无奈的笑了，她不懂，有些东西只有在我那头耀眼的金发褪成温柔的白金色是才会恍然大悟。
我的红玫瑰独此一朵。
我的确是占有欲强，有着执念，但这一切都是源于爱。
其实是爱的，我一直都深爱着阿不思。
早年我不愿意承认爱这种软弱的情感，现在却来不及向他吐露爱意。
直到离开的那一刻，阿不思都认为我没有爱过他。
也是，我现在又说给谁听呢。
......
我想活成阿不思的样子，活成他想要看见我的样子，我开始向孤儿院做慈善。直到那天，我看见了那个对着玫瑰园发呆的小男孩。
一头柔顺的红色长发，白皙的皮肤。他转头露出了一个微笑，那是一双蓝眼睛，我思慕已久，恍若隔世的蓝眼睛。
上天，这算是什么玩笑，这个小男孩有着和阿不思一模一样的面孔。
我托阿伯纳西查了查他的资料，可怜的男孩孤苦伶仃，而他恰巧也拥有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名字。这个充满魔力与回忆的名字。
我当机立断，在管家诧异的神色下立了遗嘱，将那个红发男孩作为唯一继承人。
不为别的，我就想这个阿不思过的轻松愉快一点。
而我现在太累了，我终于要睡了。
晚安，阿不思，希望在哪深蓝色的梦境里会有你。

葬礼在夏末举行，格林德沃就这么带着一身谜团躺进了棺材里。葬礼在暴雨中结束，作为继承人的红发男孩撑着黑伞，望着墓碑久久不能离开。
奇怪明明打着伞，他稚嫩的脸庞还是湿透了。眼底的情绪不像是一个孩童会有的痛苦。
“谁要你的臭钱。”
“盖勒特.格林德沃，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最后他像是哭累了，缓缓在墓旁放下了那本《小王子》，和一束红玫瑰。
“盖尔，我听见了你爱的呼唤，所以我努力回来了，可你...可你为什么又走了呢......”

雨还在下，在这场深蓝梦境中，我们都是擅于错过的人，终究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