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龙族小宴，敖光来得晚了些，其余三人也并未在意。海域四分以来，他们手足就分别镇守四方海域。如今难得齐聚于东海龙宫之中，便不拘礼数，或立或卧，姿态随意。敖闰半倚在塌前，指尖捻着一缕银白发丝——那是七日前敖光上九重天与天帝议事前，在他寝殿之中被她生生扯下的。
敖光是三界中唯一一尾银龙，故而他的发丝也如他的鳞片一般淬着寒意。只是此时，那发丝之间隐隐散发着异香，随着敖闰的把玩愈加浓郁。
敖闰透过发丝看向她的兄长。敖光自从九重天回到东海之后，便神思恍惚，敖顺与敖钦也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宴席之上的谈笑声渐渐止了。敖光把议事细则说了，敖顺与敖钦果然暴怒，说天上这群老匹夫着实得寸进尺，抄了法器就要杀上九重天。
敖光拦下两人，又看向敖闰。敖闰笑了起来，绯红的指尖还捻着那一缕银发。
暴雨连着下了十几日，四海潮水大涨，敖光这些日子总是心神不宁的。司掌百妖律法的龟丞相来报，说南海又有海妖上岸，借着暴雨的掩护屠戮了沿海的村子。捕妖队应声赶到时，所见之景正是海妖对着凡人吞骨蚀髓的一幕。
海妖喜水，暴雨之中功力大涨，饶是东海将领已率人匆匆赶去镇压，也止不住百妖祸心切切。潮汐化作滔天的洪水，海妖掩在洪水之中，肆意戮杀着凡人村落。百姓哀声载道，只得祈求玉虚宫天降仙兵，随即三界之中流言四起，说的是天界震怒，欲将妖族全族诛之。暴雨之中，玉虚宫的捕妖队像蜂群一般扑向作乱的海妖，随之而来的还有九重天上的一纸诏令。
海妖肆虐，暴雨不停，敖光亲率龙兵前往镇压，故而传令的天使仙官到了东海，先见到了银盔军。待诏令传到敖光的耳朵里，已是三日之后。敖光自东海海滨回到他的寝宫，站在龙宫前的水晶阶上抬手化为人形，将龙尾收回衣摆之中。他仿若不察来者，兀自进了寝殿。敖闰提着夜明珠自暗处现身，笑吟吟地跟着敖光也走进了宫殿之中。
敖光在木椅上坐定，听见敖闰说：“兄长何必为难。”敖闰拂过案上的玉简：“兄长若是不想赴宴，我替你去剜了那传令仙官的眼睛便是。”
天帝的玉简被搁置在案头，朱红批字落在二人眼中：三日后邀东海龙君九重天紫霄宫一宴。
“兄长正值褪鳞之期，精力不济，最为羸弱。此时奔赴九重天，如若天界有心，难免会陷于囹圄。”敖闰闻言上前一步，赤红的裙裾如同血浪一般缠上敖光双腿。夜明珠灯影葳蕤，她捻起敖光的一缕银发，“龙身百年一次褪鳞，天界必然知晓。此时急诏，必是包藏祸心。”
敖闰右手化作龙爪攀上敖光肩头，戚戚道：“兄长若是被俘，莫说四海海妖，便是普天之下的全体妖族，也只怕是群龙无首啊。”
敖光抿唇仰头，垂落的发丝便在敖闰指尖绷紧。他拂开敖闰的手，“东海有银盔军坐镇，一时不会出什么乱子。天界忌惮我龙族，既有和谈之意，我便去去便回。”他无意与敖闰多谈，拂开她的手便起身步入寝殿。敖闰依靠在书案边，眯起眼睛看向敖光离开的方向。
东为阳尊，他们兄妹三人拜敖光与他的东海为尊，自然是因为敖光天赋异禀、修为深厚。但方才她一触一抚间感受得真切，敖光的玄铁盔甲之下，分明是龙族褪鳞时抑制不住的虚弱颤抖！
凡人群妖入紫霄宫觐见必先卸甲，故而敖光此时只着内里的长袍跪坐于玉案之后。天帝与他共议妖族祸乱之事，还唤来五龙山文殊广法天尊与昆仑山玉虚宫无量仙翁作陪。只是二人言语之间，无非是天兵折戟、望龙君鼎力相助以避免双方伤亡云云。紫云翻涌之间，天帝高坐于云阶之上，被东珠串就的冕旒遮去了大半张脸，看不出悲喜。
敖光褪鳞之期过半，此时又身处天界，过于纯净的仙气与他的妖族功法相克，冲得他心神不稳，灵台一片混沌。对面的两位天尊仍在喋喋不休，身后的天兵手持法器把守于四周，和敖闰预料的一样，果真是隐隐有胁迫之意。敖光连日征战，恰逢褪鳞，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烦闷得只想暂避片刻，抬手却不小心冲撞了前来添酒的仙童，鲜红的酒液泼洒在敖光胸前，两位仙尊终于是止了话头，待敖光休憩片刻、更换衣物再议。
敖光随着引路仙童步入偏殿，却发现使不出净身的法诀。仙童解释说天界的仙酒为玉露酿就，不能为一般法诀净洗。还请龙君移步偏殿温泉净身，待他为龙君寻一身干净衣袍来。
敖光略一思索，龙族脱胎于汪洋之中，入水于他的功法只有益无害，便随着仙童的指引下了温泉。偏殿潮热，温泉边长满了不知名的蔓生花，散发出一股奇异香味，令人情不自禁地心神安定下来。热汤氤氲之中，东海冷寒被全然荡尽，脊背上新生的龙鳞悉数张开，吸食着温泉之中的灵气。仙童将衣物置于岸边便无声退下，敖光连日征战，此时于温泉小憩，竟然浑浑噩噩地忘记了时辰，全然不觉此时早已明月高悬。
有人自岸边缓步而来，玄金云纹衣袍迤地，站在不远处垂目看着敖光。他的眼神居高临下，懒洋洋的，却并非全是凝视。
敖光领东海龙王之职，司布雨之水之责，兼要镇压海中妖族，故而常着一身玄铁盔甲、长身玉立。此时尽数褪去肩吞与腹吞，置身热汤之中时，腰身却只有成年男子一握之数。他湿透的银发如绸缎一般，垂落在肩背之上。银发掩盖之下，是一片雪白绸缎一般的胸脯，似乎是被温泉热气所激，微微发着抖。但来人很快发现，敖光整个人都在轻微地发颤。他的脊背绷得很紧，新生的鳞片自骨骼之上缓慢冒出，刺破光滑的皮肤，陈旧的鳞片便簌簌落下。
——月上中天，苍龙褪鳞，此时正是敖光最为虚弱的时候。天帝屏了气息探手入水，敖光银白的龙尾便缠上他的手腕。也不知是他对天界全无戒心，还是真的孱弱至极，竟然在这里化出了半龙之形。
天帝欲收手出水，却没想到腕上一紧，龙尾竟突然化做先前的几倍之粗，卷了天帝的手臂往水中猛地一拖——！
天帝落入温泉之中，身形微动间借着此力疾步向前，转瞬间便飞至敖光身前，抬手便扼住他的咽喉。水汽缭绕之间，敖光的冷红的眼眸如同两丸过了真火的玄铁，死死地盯着他。天帝扼着敖光的手用力一拧，敖光的头颅便被扼得偏向一边，与此同时，缠绕天帝手臂的龙尾也在悄然变紧。二人角力之间，只闻得温泉之中水波荡漾之声。
一柄水刀迅速凝于敖光指尖，但很快又消散于无形之中。敖光先卸了力，收回龙尾，任由天帝用力扼住自己的脖颈。天帝却并未放开敖光。他的眼神终于往下，落在敖光紧紧抿着的薄唇之上，再往下是他碧玉一样滑腻的胸脯，以及埋在热汤之中的窄腰与若隐若现的鲜红色的龙腹花纹。
天帝千年前征战四方时，曾于西边海域斩杀过一头玄色巨龙。龙族虽为妖族，但生于浩海之中，千年修行之下道行也不容小觑。此番召敖光入紫霄宫议事也是因此缘故，天兵讨伐海妖容易，对战龙族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封神之战迫在眉睫，如若因对峙龙族折损兵力，属实于天界无益。天帝仍扼住敖光脖颈不放，强大的灵力压迫得敖光动弹不得，他的左手沿敖光光滑的背脊向下一一抚过鳞片，于腰窝处寻得一逆鳞，奋力一拔，敖光便顿时完全卸了力，向后倚在温泉池边。
天帝此时才终于放开敖光，转身飞至岸边。他与敖光在水中鏖战许久，此时出水，衣袍却并未濡湿半分。敖光仰头靠在池边，额间龙角红纹更胜，灵气催生的藤蔓也悄然绞上了他垂落的银发。天帝站在高处看了他一眼，如同来时一样，又缓步转身离开了。
月圆之夜阴气大盛，阴者，水、月与新生者也。敖光刚被生拔了逆鳞，浑身筋脉都痛痒无比，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他此番入九重天本就是为了投诚，却没成想遭遇褪鳞之期月圆，天帝仍是对他放心不下，竟拔去他逆鳞，以此来折损他修为，以要挟他倒戈。如今他修为受损，能否全须全尾地离开天界都成了问题。
皓月当空，敖光背脊腰腹之下麻痒酸痛无比，龙尾颤巍巍地又变回人形。他脱力地趴住池边，刚想缓上一缓，却闻得耳后一阵罡风，那人去而复返，用灵力直将他钉在池边。
一股水柱猛然顶开敖光双腿，天帝合身压在敖光身上。他左手自敖光背后掐住他的下颌，右手覆在刚被拔去逆鳞的腰窝上。天帝的气息如深海热泉一般喷吐在敖光脊背之上，令他浑身一震，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天帝的手随即沿着腰窝向下托住他浑圆的臀，敖光此时脚步虚浮、头晕眼花，却也明白来者用意，又惊又怒地瞪大双眼，抬手就要肘击身后之人，却被天帝一把握住手肘。他的声音淡淡的，说：“你既化不成龙形，泄精滋阴，更于你修为有益。”
说罢，他便一把环住敖光早已翘起的性器，拇指轻轻一抹，便惹得前头渗出一股清亮的粘液。敖光这具人形的躯体未经人事，经不起他这样的挑逗，短促地闷哼一声，腰身便向后一软，更是塌在了天帝胸膛之中。
敖光仰着脖颈喘息，天帝随手便化来两注冰凉的水流，一举捣进后穴之中。这两注水流在敖光的后穴里翻腾旋转，不住地顶住一点猛击，搅得他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弓着腰躲避，却被一把扣住腰身，动弹不得。两注水流并排抻开来，温泉之中的热汤则趁机向里卷入，竟然烫得敖光又发起抖来。天帝又幻来一注水流，包裹着敖光的性器开始套弄，水流冰寒，温泉之中又温暖无比，泉水不住地向他的后穴之中奔涌，两厢夹击之下，敖光果然泄出精来。
他虚弱无比，此时又被三股水流搅着，将将伏在池边才不至于滑倒下去。天帝却已上了岸，半蹲在池边冷眼看着他。妖族大多绝艳之色，敖光此时情动，龙角与腰腹之上的龙纹皆变得鲜艳无比，在如雪肌肤之间更显妖艳。一念之间，折磨着敖光的三股水流又开始顶撞起来，敖光的身体还处在高潮之后的余韵之中，根本经不起这样粗暴的对待。他短暂地闷哼了一声，牙齿几乎要咬不住嘴唇，倾泻出一两声呻吟出来。已经被玩弄得红肿发痛的后穴又发出咕咕的水声，是那两股水流仍在不知疲倦地抽插着。
天帝俯下身，指尖流连在敖光微微颤动的龙角上。随后沿着敖光的面颊下滑，落在敖光的鬓发上。他凑过去，贴着敖光烧红的耳朵，冕旒上冰寒的东珠落在敖光肩膀上，如恋人呓语一般唤他：“敖光，”他声音平静，说：“有人在看你。”
敖光猛地睁开眼，他的双颊绯红，银发如同杂乱的海藻一般铺开在水面之上，后穴之中还有用来寻欢的作祟之物，眸中却是一片肃杀之色。
天帝看着他，垂眸之间敖光周身灵力暴涨，助敖光切断幻海镜的窥伺。随即灵力撤走，一根缚龙锁链贴上敖光的背脊。
——这是交换的条件。
东海龙君与天帝及天界众仙议事七日，敖光在紫霄宫偏殿的温泉之中虚度了六日半。天帝那日拔去他逆鳞，确实折损了他大半功力，却又用温泉中的灵气助他调理生息，恢复了些许功力。第七日清晨，天帝步入偏殿温泉，解开他身上的缚龙锁链，撤下了他身上惹得他欲仙欲死整整六日的水流。
敖光在岸边休整仪表，背对着天帝说：“即使天界不拔去我的逆鳞，我也会主张龙族投诚，接受招安之策。”天帝与他擦肩而过，不知可否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