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孩子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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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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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人们常说孩子是上帝(梅林)赐予的最神祕最高贵的礼物,有些孩子是来报答恩情的;有些则是来传达试炼,但不论是哪一种都是母亲的第一个考验。

哈利.波特也可能是赫莲娜.波特已经在莉莉的肚子里整整十个月又两天,就算破了羊水蹬着脚想离开这里,还依旧不情愿的模样。

詹姆在西里斯打呼声中捶了一下圣芒戈的墙壁,在治疗师不悦的眼神下跟等在一旁的莱姆斯低声说道:「等这个小浑球出生后我会好好的揍一顿他的小屁股!」

话虽这么说,但在折腾了一天一夜后伴随着第一道曙光,产室里传出婴儿的哭啼声,詹姆不顾好友们的阻拦撞破产室的房门,正好瞧见已经被清洗干净、只有一个他手臂大的小布团被放进莉莉的怀里。

经历了将近三十个小时的苦难,满身大汗又疲惫的少妻(现在可以称作少妇了)依旧美丽动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布团上,用另一只手指轻轻的摩娑着然后詹姆看见一只娇小、软糯、圆圆胖胖的小手握住了妻子的手指。

「你看,我们的哈利,他是如此的完美就像七月的阳光一样」詹姆完全没了三个小时前的狠劲,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彷彿想将眼前的景色烙印进脑海里。

阳光终于爬上二楼照进了产室的窗户中,将母子两人的身影照的闪闪发亮。

詹姆被人推了一下,他回头看见孩子的教父将双手靠在他的背上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而另一名友人手里举着相机用眼神示意,詹姆理了理长袍上的皱褶加入他的家人之中。

这张照片被放大冲洗出来,就摆在詹姆跟莉莉的结婚照旁边,斯内普流着泪看着令他痛彻心扉的女孩幸福的笑颜,最终还是没舍得破坏它们,只是将一张手掌大的照片撕成了两半。

 

哈利.波特有一个秘密,或者说是两个秘密,其中一个比较明显也是他被德思礼姨妈一家厌恶的原因,他似乎有神奇的力量他或许是个魔术师?

而另一个就不太明显或许根本只是个巧合也说不定。

哈利他似乎能够操控天气,他是有听说过有些人是"雨人",只要一想到要洗车或者是浇花那天便会下雨,哈利的状况则刚好相反,不论他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只要他在那里便不会下雨且始终都有暖暖的太阳。

不过小哈利似乎还需要练习,因为他只能让太阳始终保持着完美的70度角照射着他的背部,却不能在炎热的夏天带来讨喜的阴云跟解闷的雨水。

哈利用手背将额头上的汗珠抹掉,不知第几次的诚心祈祷能够下点雨那他就能进屋休息个十分钟,但那恼人的太阳并不买帐一直到七点后才依依不舍的落入山头下。

 

「海格魔法可以操控天气吗?」哈利坐在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吃着快比自己的脸还要长的冰淇淋问道,昨天虽然有台风但哈利的"魔术"让他们成功的避过风雨最大的阶段,干燥温暖的躲进了海中央的小屋里,在凌晨十分海格只能顶着狂风暴雨敲响了木门。

「噢,当然可以囉哈利,不过那是很高深的魔法,据我所知没有人说过自己有那个能力,但──魔法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哈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想起一个小时前在破釜酒吧里被一群陌生的、成年男人包围的景象,他决定还是把这个祕密塞进心里的那个小盒子里。

 

「真是太好了」罗恩看着吸饱了雨水彷彿一脚踏上去便会渗出水坑来的草地,发出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感慨,赫敏也放松了表情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这场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周,他们还担心会影响周末的比赛,哈利耸耸肩看着远方的天空中快速退开的乌云,他直觉想到它们还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在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雨又稀哩哗啦的下起来,这场秋雨持续到下个周末,这次是赫奇帕奇对上斯莱特林,原本弗林特还想找个藉口再延后比赛结果被霍奇夫人怼一顿。

「如果这场不比的话那么今年你们就也不用比了!」

无奈之下,斯莱特林的公子哥们还是硬着头皮上场了,赢是赢了,但假借手伤好几周没有练习的马尔福并没有抓到金飞贼,这让他被自己学院的人白眼相待、并且被其他学院(尤其是罗恩)的人嘲笑。

 

「赫敏妳跟着我没关系吗?」哈利听到了戚戚簌簌的声音抬头一看便瞧见几个躲在长廊阴影处的女孩嘻笑的跑走了,他望向一旁正低头专心阅读的好友忍不住问道,丽塔.斯基特胡编乱造关于他跟赫敏的绯闻还正热着。

「嗯?什么关系?」赫敏听到他的问题有些不解的跟着抬头,接着意识到哈利的意识给了他一个卫生眼:「拜托,你觉得我是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的人吗?更何况──」

赫敏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声的说道:「你没察觉到吗?哈利,只要你在户外阳光总是特别的耀眼」

他当然知道,哈利板着一张脸不发一语的翻着膝盖上的书,这也是为什么当赫敏在图书馆第三次因为克鲁姆吵闹的女粉丝发出不满的咋舌声时提议到黑湖来看书的原因。

但哈利还没有想好该不该将这个祕密告诉好友,因此哈利在隔天早上看了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后失手将它扯成了两半。

 

「哈利、等等──哈利,等一下」他转过头,叫住他的人正气喘吁吁的跑到他的面前,那人比他高了将近八英吋,帅气的脸庞因奔跑浮起两片红晕。

「你有什么事吗?迪戈里」哈利面无表情的说道,自从第一场任务结束之后他们便不再说话,虽然罗恩已经不在说浑话,但大多数的人(尤其是赫奇帕奇)还是认为哈利只是靠着好运才闯过年龄限制跟拿到金蛋的。

「噢─我只是想问问,你解开了吗?关于──」
金蛋,提到这里哈利的脸又冷了几分,他早上还为了这事跟赫敏吵了一架。

当他在楼塔上的窗户看到了张秋,正想着邀请她一起参加舞会,结果才刚踏上柔软的草皮便瞧见张秋将手放进迪戈里手心的画面,一旁围着的赫奇帕奇还因为阳光露脸纷纷发出惊呼声。

拜托,那是因为他踏进这个范围了,并不是因为什么感动天地的爱情好吗?
哈利翻了白眼,但在一群人离开中庭前他的双脚始终没有退回阴凉的长廊。

「正在,听着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
「噢、这很好,我是要说──我一直都带着金蛋、嗯包含洗澡的时候,你知道灵感有时候会突然冒出来什么的──总而言之,你可以试试去六楼的级长盥洗室,通关密语是"松木清香"」

哈利诧异的眨眨眼睛,迪戈里是在提议他带着蛋去洗澡?

没等他缓过神来迪戈里像是被人发现似的连忙转身,走了几步后又回头喊道:「嘿─哈利,我只是想告诉你第一场比赛干得好,我并不认为那只是运气!」

虽然解开了金蛋的秘密,哈利并没有得到安慰,直到比赛的当天早上他们依旧没找着可以在水中闭气一个小时的办法。

哈利苍白着脸,手里拿着多比刚才硬塞进他手中的鱼鳃草,望向宽广的黑湖就连灿烂的阳光都照不进半分。

一个小时过后,哈利气喘吁吁的跟罗恩一起将金发女孩拉上岸来,当邓布利多靠近湖边时人鱼首领浮出水面,在头顶被剧烈的阳光直射时似乎感到不适的皱起眉头,他们发出了尖锐、没有人听得懂的声音交谈着,过了几分钟后邓布利多站起身人鱼则望向哈利的方向严肃的点点头后快速的沉入水中。

听完了分数后,一群人又被庞弗雷夫人拉进帐篷里,一人一杯啤酒杯大的辣姜茶并要胁他们必须在这里喝完才可以离开。

克鲁姆沉默的一口喝干,但也没离开而是看着赫敏边吹气边小口喝着;罗恩不知道是不喜欢这个味道还是不爱看两人的互动,喝到一半便将剩下的姜茶倒进哈利的杯子里,自己先离开了。

哈利多了半杯自然就比其他人晚出帐篷,当芙蓉跟加布丽也离开帐篷后,邓布利多走了进来,他坐到哈利的旁边笑着说:「恭喜你哈利,你高尚的品德让默库斯十分赞赏,他说很久没见过被祝福的巫师了」

「被祝福?」

哈利反问道老校长只是沉默的看着他手中的杯子,哈利无奈下只好举起来继续喝,邓布利多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祝福,是的哈利,从小到大你有感觉到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哈利沉默的喝完了杯中的姜茶,用双手握着杯身,他在考虑,是否该将这个祕密告诉邓布利多,他相信老校长顶多只会敷衍他几句应该不会随便跟别人八卦,哈利想了想便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了邓布利多,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但老校长并没有嘲笑或者是敷衍他,邓布利多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点点头说道:「果然没错,哈利那就是祝福,这是十分古老、非常罕见的奇迹。」

「这来自上天的祝福并不局限于巫师群体,你或许有听过某些人会特别的幸运,有些人则跟电器不对头这都是被祝福的表征之一」

哈利惊讶的小嘴数次大开又阖上,最后只是小声又干巴巴的问了一句:「那么我是被什么祝福的呢?」

邓布利多耸耸肩有些童趣的摇晃着肩膀:「这个吗,也许是太阳?又或者是奇迹本身呢?」

正如邓布利多所言,或许哈利真的是被奇迹所祝福的孩子。

当哈利的眼泪落到迪戈里苍白到些许泛蓝的脸颊上时,从他的胸口冒出了微弱的亮光,那亮光太小了就算是在黑夜中还是被球场周围的灯光所覆盖,只有哈利发现了这个异状还来不及思考时被他牢牢按在身下的人猛然深吸了一口气,大力的咳嗽起来。

迪戈里奇迹似的活过来了,但也只剩下一口气,至少五年的时间他都必须住在圣芒戈的高危重症病房里,即便如此阿莫斯.迪戈里也不曾气馁他提前退休与妻子一起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唯一的宝贝儿子。

而在创造奇迹之后的哈利两眼一黑躺进医疗翼里,直到学期结束的前两天才清醒过来,所以他也错过了邓布利多把假穆迪搧到墙壁上的精彩场面、大人们的争执、斯内普若有所思的眼神、三巫斗法大赛颁奖仪式、还有与克鲁姆、芙蓉的道别。

 

「那是什么鬼东西?」达力巨大、壮硕的肌肉拱起来微微颤抖着,哈利看的想笑但现在的情况让他笑不出来,他用力的推了一下达力看着男孩没有动作有些发怒的对着他的屁股猛踹。

「就是"鬼"东西,快走!我可背不动你那肥肠脑!」

当达力终于愿意抬起他尊贵的双腿往女贞路的方向跑去,哈利抽出了魔杖摄魂怪带来的阴冷从身后传来抚过他的脖子,让他打起冷颤。

在几个月前经历过伏地魔以及食死徒之后,哈利已经不在畏惧战斗,可以说他正等着破坏些东西好释放一个半月没有收到任何书信、任何消息的沮丧跟愤怒。

正当他转过身时强烈的阳光肉眼可见的从远方快速的奔来,被太阳直射的柏油路像是用了一个巨大的放大镜般照出了圆形的光柱,经过的地方还热的冒烟。

面前的两个摄魂怪发现异状时已经来不及了,在空旷的儿童公园里它们无处躲藏,光线距离它们只有两步远时开始怪异的扭动着,不过眨眼的时间黑影便被吸进阳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利抬头看向天空,但那道彷彿太阳的强光已经消失,而真正的太阳正安稳的挂在西边的天空上橘色柔和的光线洒在他脸上。

哈利一回到女贞路四号,一只他没见过的猫头鹰正站在餐桌上等着他,看着牠不耐烦的神情哈利连忙拆下羊皮纸,随后便高傲的鸣啼一声展翅离去,上头是亚瑟的字告诉哈利他们发现了摄魂怪的踪迹要他不要离开房子。

哈利歪着头将那迟来的警告放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这时德思礼一家从屋外走进门,达力慌张奔跑时跌了一跤,篮球裤被鲜血渗湿吓坏了佩妮姨妈,一家子急急忙忙的跑去附近的诊所结果才发现只是膝盖磨破皮罢了。

当弗侬姨父瞧见他便把哈利当作害达达受伤的罪魁祸首,臃肿的脸颊胀成紫红色正准备大声吼叫时,达力连忙大声的呼喊着饿正巧打断弗侬姨父的咆啸,哈利见状连忙爬上楼梯锁上房门。

 

「哈利──你在做什么?」西里斯原本要进他为教子准备的房间,却在楼梯转角处的看见哈利,男孩正倚坐在窗台上侧脸被阳光照得连睫毛都闪闪发亮。

「我在晒太阳,西里斯有什么事吗?」看着他教子一脸茫然的模样,西里斯搔了搔及肩的长发小心翼翼的说道:「噢、没什么事,莫莉她为了罗恩准备庆祝会,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教父我叫人买过来──」

「莫莉煮什么我都行」哈利耸耸肩他对料理不挑,而且韦斯莱夫人的手艺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他看着西里斯依旧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的笑出声:「别这么拘谨,西里斯我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级长这件事」

听到了哈利主动提起这件事不擅于安慰他人的西里斯终于放下了肩膀,他坐到了哈利的身旁重重的拍了几下教子的肩膀:「我就说吗!我的教子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更何况级长也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像是你就不能违反校规了,噢、不过当级长的话可以名正言顺的夜游──」

哈利听着他的教父安慰不到五分钟就垂头丧气起来,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等他缓过来时发现西里斯正用一种慈祥、愉悦并且带着一丝怀念的眼神看着他:「你知道你出生的时候我们都在」

「已经过了预产期将近三天,你父母决定到圣芒戈进行催生,但即便如此你依旧不肯出来,把莉莉折腾的够呛,詹姆还对着我们发誓要狠狠的揍你的屁股」

听到这里哈利睁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诞生原来如此的艰辛,西里斯扬起嘴角伸手拨着他的乱发:「终于在天亮时你的屁股终于舍得离开莉莉的子宫,当你被妈妈抱在怀里朝阳从病床后方的窗户照进来──梅林那简直美的像是一幅画,莱姆斯有先见之明带了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就放在波特小屋的主卧房里,紧挨着他们的结婚照」

哈利沉默了一会,窗外的夕阳正缓慢的落下在最后一道余晖消失前低声的说:「我想回去家里看看」

「会有那个机会的」西里斯将他的教子搂进怀中做出了保证:「等到一切都结束后,我会带你回家,我们会有一个家」

 

就凭着这句话,哈利死死的抓着西里斯的裤管,就算卢修斯.马尔福拉扯着他的长袍、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对着他施咒也不曾放手,后来莱姆斯及时赶到赶走了两人时哈利的双臂已经没有知觉,一名不认识的傲罗抱着他用力一扯终于将西里斯带回他的身边。

哈利看着他浅棕色的眼眸失了神,身体正缓慢的变冷、僵硬,他甩开了莱姆斯用力的扑到教父的胸膛上。

不要着急,你能办到的哈利,看,迪戈里不就成功了吗?哈利努力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逐渐缓和下来,凭藉着上次微薄的记忆他努力的回想着跟西里斯的美好回忆,在格里莫广场的对话、当他为了自己与斯内普较劲的背影、还有他做出的承诺。

「西里斯,你不能死──你说好要带我回去家里,要给我一个家的」强烈的情感终究化作一滴炙热的泪水从哈利的眼眶滑下,一团金黄色的光球从他的胸口缓慢的聚集成团,莱姆斯见状惊讶的无法言语,只能傻楞楞的看着眼前奇妙的场面,当光球钻进西里斯的身体里已经停下起伏的胸膛逐渐的恢复了弹性,他棕色的虹膜突然猛缩。

当哈利疲软的倒在他教父的身上时原本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弹坐起来举起手臂摆出了防卫的姿态,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莱姆斯连忙上前叫住了西里斯,看着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几人的目光转向了失去意识的哈利,这时莱姆斯猛然的对着另一名傲罗发出击昏咒把西里斯吓了一跳。

「莱姆斯!你干嘛呢!」
「西里斯你死了」他将失去意识的傲罗抬到门边并且修改了他的记忆,等到做完所有事后才站起身缓慢又严肃的说道:「哈利的身体里冒出一个光球,它钻进你的身体之后你就醒过来了」
「什么?那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我知道,如果我们要保护哈利就不能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你明白吗西里斯?」

看着他仅存的好友,西里斯知道他的脾气,虽然莱姆斯一直都是和善温柔的人,一但涉及到家人跟挚友,就算要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狼也在所不辞,他慎重的点点头将哈利抱在怀里后站起身来,他的魔杖在掉进帷幕时落下了现在只能先用哈利的。

「好吧,让我们去给我那个冤种堂姊一个"惊喜"」莱姆斯对于至交的提议非常满意的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这次的复活十分成功,西里斯可以说是活蹦乱跳一点都没有曾经死过的模样,哈利也恢复的很快只不过在医疗翼躺个五天便睁开了眼睛,吵闹的要找自己的教父了。

在他们上演感人的重逢之前,哈利跟邓布利多进行了一场并不是很愉悦的谈话,当老校长告诉他关于预言、敌人以及标记的事情时他摔碎了一个邓布利多很喜欢的茶杯。

「所以你说──他在寻找七月最后一天出生的婴儿,而那个人就是我?」哈利睁大了眼睛明明才刚喝过茶却感觉到口腔异常的干燥,他的胸膛又热又胀似乎有东西要从食道窜出来,要不是他已经将近五天没有进食,哈利相信他连前天的早餐都会吐出来。

邓布利多难得的露出了关切的眼神,他不知道,哈利粗喘着气心里想着,他转头看向窗外太阳似乎也感觉到他的情绪不稳正散发着比平常更加强烈的热度,但哈利却还是感觉到冷,一股寒气彷彿从骨子透出来冻的他全身的肌肤忍不住颤抖着。

「是我的错」
「不、伏地魔找上你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哈利猛然的抬起头他红着眼睛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晚产了,在三天前就该出生了但我一直拖到三十一号的日出才──」才让詹姆跟莉莉、他的父母死了。

「这根本不是祝福,这是诅咒,我宁愿没有祝福也想要我的父母活着」

哈利的眼泪落到了手背跟长袍上,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太阳被厚重的乌云遮去了光芒,不明所以的人们以为这是要变天了,有些神经质的人认为这是不祥的征兆,邓布利多则忙着安慰哈利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变化。

 

今年的夏天十分诡异,当哈利有意识时他已经许久没见到阳光了,当然他在眺望天空时还是能瞧见太阳光远远的发光发热着,但在他们之间总是有厚厚的云层阻挡着,就好像是它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人那般。

哈利现在确信他的祝福是来自太阳了,虽然他不知道怎么样的祝福才能让人起死回生,但迪戈里跟西里斯的事情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

西里斯似乎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在霍格华兹时他们有一次短暂的对话,哈利旁敲侧击的问了他的教父,结果西里斯只是一脸茫然的说他只感觉昏过去在醒来就看到他跟莱姆斯了,哈利想问问莱姆斯,但他在哈利昏睡时接下了邓布利多的任务老早就离开英国。

不过他不记得也好,在怎么说死了又活过来应该也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经历,哈利又突然想起了迪戈里了无生气的躺在魁地奇球场上的画面,去年探望亚瑟时他曾试图偷溜进高危重症病房,那里没有拿着登记魔力的魔杖是进不去的,不过他还是偷听到了治疗师的对话中知道迪戈里的状况并没有变化,但身体机能有逐渐好转的迹象。

听到这里哈利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完全明白了杀戮咒的险恶,就算是他能让人复活也不能将破碎的灵魂黏上,万一他的能力突然不灵了呢?哈利靠在窗边听到前院里佩妮姨妈对着弗侬姨父抱怨到最近的天气不是很好,院子里的花都照不到太阳有些萎了。

不仅是太阳对他的微妙态度,哈利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邓布利多,当日理万机的老校长依约到女贞路四号带走哈利时,他只是全程视线对着老人的右侧肩膀不发一语,邓布利多的右手受了伤,这给了哈利良好的掩护,虽然有些不礼貌但至少还能让他淡定的面对邓布利多不至于突然情绪失控。

所以当老人要求他抓住自己的左手臂时哈利迟疑的伸出手,或许是感觉到他的迟疑在触碰到衣袖的瞬间便被那宽大、温暖的大手牢牢握住,哈利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抬起头撞进了对方的蓝色眼睛,他从里头看见了许多哈利看不懂的情绪。

 

就算失去了太阳的庇护,哈利的校园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甚至感觉更加顺利,再得到斯拉格霍恩宝贵的记忆后,哈利心情大好的蹦跳进了滴水受石像后边的楼梯,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神奇房间里发生着邪恶阴谋。

「哈利你要相信你自己」邓布利多替他披上了黑色的斗篷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世界上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有原因的,当坏事发生时在某处一定也有好事发生,你要相信光明、相信这个世界的善意」

哈利扯了一下帽兜转头看向窗外,今天的太阳十分顽固都已经一个小时了还依依不舍的挂在窗台上,彷彿它知道了自己的孩子将进行一趟险恶的旅途,拼了命也想看着他直到最后。

「我不知道──我、」
「没关系的,只要你在迷惘的时候偶尔想想我说的话就好,或许这个祝福并不是因为你恰巧在那时候降生,说不定它本来就在等你出生呢?」

或许正是邓布利多说的那样也不一定,哈利紧紧抱着老人疲软的身躯,看着从水里冒出的阴尸正缓慢的往他们的方向靠拢,他们的数量太多了就算哈利击倒前面的几个依旧无法逆转局势,他手握紧魔杖将头靠在邓布利多的胸膛,感觉到老人的心跳越来越慢哈利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冻结,他紧闭的双眼用心祈祷着。

梅林啊、上帝啊,不论是谁如果正在看着我,请求祢解救我们吧。

然后,哈利感觉到身体被一个重物狠狠的撞了一下让他跌倒在微湿的石柱上,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拍了他的肩膀,圆润带着一丝喘息的声音安抚着说道:「哈利、没事了」

随着邓布利多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发现洞窟里只有他跟老人的身影,所有的阴尸包含水里的都不见了,光点像是萤火虫般从哈利周围传开瀰漫在整个岩洞中,照的邓布利多苍白的脸庞都红润起来,哈利站起身对于眼前的画面困惑的望向智慧的长者。

邓布利多抬起了枯槁的右手光团便立即围上来像是温泉鱼在啃食着受伤、腐败的部位。

「多么珍贵,哈利,这是你的祝福、只有你才能做到的奇迹」

 

但是这个奇迹并没有维持多久,当邓布利多摔下天文塔时那庞大的失重感让哈利感觉坠落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那名老者。

哈利甩开了旁人的呼唤直直的奔向面对着天文塔的草地,海格已经闻声赶到看着他庞大的身躯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缓步靠近着,哈利用力的将他冲撞开来整个人跪倒在邓布利多的身前。

「拜托、不要这样」与迪戈里或者是西里斯那时候不同,他感觉到很冷、全身很干燥,干的连口水都挤不出来,他快速的眨了几次眼睛但眼眶依旧干涩,哈利慌张的大口呼吸着他能听见自的心跳声正逐渐的加大、加快。

「冷静下来、拜托了,就这一次只要这一次我就相信这真的是祝福──」彷彿听到了哈利的呼唤,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了一道白色光幕,但那还不够。

哈利突然感觉到胸闷止不住的大声咳嗽起来,他的眼睛依旧干涩的难受但喉咙却涌出一口腥甜的液体,感觉到有人正拉扯着他的长袍但他不死心,紧紧抓着邓布利多的衣襟不肯离去。

拜托了,不要动我!就差一点了!

哈利想大声喝斥周围的人但他的口腔跟喉咙正肿胀的没有知觉了,耳朵传来巨大的呜呜声一股湿润感从耳廓、鼻子里流下,哈利用力的眨着眼感觉自己的视力也出了问题,否则他怎么会看到邓布利多的胸膛跟自己的手背上有血迹?

草地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天逐渐亮人们听到了响动正聚集过来,更多的人摸上哈利的背部,接着在尖叫声中哈利彻底失去意识,软倒在邓布利多冰冷的怀中。

 

只要你在迷惘的时候偶尔想想我说的话就好──
当坏事发生时在某处一定也有好事发生──

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隆重的葬礼过后,哈利睁开了眼睛。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哈利在午后站在天文塔上,这个时间的太阳距离地面、距离霍格华兹是最近的,同时也没人自找麻烦在炎热的大太阳底下到天文塔来找晒。

「明明可以救活邓布利多的!我已经很努力了,就差这么一点,明明平常都叫你都马上出来的」

哈利看着照在禁林树尖上的光晕突然缩小过了几秒后又恢复原本的范围,他冷哼一声抬头瞪了头顶上的太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祝福的关系就算是直视着阳光他也不觉得刺眼。

「滚吧,我不想见到你了──每次我想相信你的时候都会掉鍊子,我疺了」不想在把希望放在虚无飘渺的"祝福"身上。

但太阳似乎铁了心,不论哈利怎么无视都始终在他身边闪耀着,以前只要他进屋内便会收敛些,现在可好了,因为哈利不肯露面的关系太阳也不在隐藏大辣辣的将女贞路晒的冒白光,停在车道上的引擎盖都能煎熟牛排了。

「今年也太热了吧」唐克斯吐着舌头喘气,在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时接下哈利递来的水杯:「都六点了太阳还这么大!」

一旁的穆迪不耐的用拐杖敲击着餐桌脚,比尔低声安慰着唐克斯,只有哈利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打算评论。

最后一批回到陋居的是双胞胎们,他们身上的衣物有些破损,扫帚尾端还焦了大半,但两人都没受什么伤神采奕奕的大声宣传着他们的战果,直到莫莉板着脸一手揪一个人的耳朵拉到后面去擦药。

「这让我想到一件事,赫敏妳有镜子吗?」看着友人介绍着她制作的神奇袋子突然开口问道,褐发女孩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

他们找到了三块巴掌大小的圆形化妆镜,哈利对着它们下了咒语接着分发给罗恩和赫敏:「白天是我们的优势,就算是食死徒也不会大辣辣的在光天化日下追击,我下了定位咒只要镜子脱手超过两尺的距离便会自动飞回我们的手中」

「哈利,如果他们掌握了魔法部──」赫敏听闻皱着眉头说道,她们刚才见过代理魔法部长卢夫.昆爵,那个人没比福吉好到哪去,事到如今依旧认为单靠傲罗的力量就可以战胜伏地魔。

「真的发生了再考虑吧」哈利粗鲁的打断女孩的话,就算整个魔法世界都沦陷、所有人都背弃他,只要太阳继续升起那他就有继续战斗的能力。

而太阳也没让他失望,几次的缠斗中都靠着阳光跟镜子安然度过,这让罗恩和赫敏添加了许多信心,他们用麻瓜的化妆品简单的变装,哈利戴上了隐形眼镜、用遮瑕膏挡住右额的伤疤,罗恩用简易染发剂将红发染成深棕色的,唯一的女性赫敏牺牲的是最大的,她不但剪去留了十六年之久的长发还故意将脸涂黑,想起刚出发时赫敏对着自己的双亲施展的一忘皆空,哈利有些愧疚的想着,或许真正该被祝福的人是他的好友而不是自己。

 

伏地魔──黑魔王十分的不悦,他感觉到自从复活以来这个世界就在排斥着他,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新鲜事,早在他开始制作魂器、将自己的灵魂保存起来开始,他就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听着远处的地牢里传来混血巫师凄厉的惨叫声,伏地魔按着头冷笑着,太多的麻种污染了纯粹的巫师血脉,这就是他对世界有违和感的主要原因,被世界排斥又如何?只要他得到这个世界再把它依照自己的喜好改造不就行了?

「主人、天亮了」纳西莎.马尔福的声音从门边传来,自从在神秘司失利后,马尔福一家便不敢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卢修斯的儿子虽然完成他指派的任务,但直到现在连钻心剜骨的咒语都还唸不全,庞大古老的家族只剩女主人还有些骨气。

纳西莎、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这条血脉是如此的完美、刚烈、纯洁,但在怎么高贵的血统总会诞生那么一两个败类。

伏地魔倚靠在木质扶手上,这把椅子是阿布拉克萨斯最喜欢的,不过一会时间日出鲜艳的金黄色光芒便从毫无遮掩的落地窗撒进来,当光柱爬上他的手背时像是被烫伤的灼热感从肌肤传来,伏地魔忍住了惊呼声将手掌甩进黑色的长袍里,挥舞着手臂的瞬间他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焦味。

「我去睡了,纳西莎,下次在不拉上帷幕我就把卢修斯的皮剥下来当窗帘。」伏地魔满意的看着她垂头聆听的乖巧模样走出会议厅,马尔福夫人带着憔悴的美丽脸庞被阴影挡住只剩下一双充斥着怒火的蓝色眼睛在阳光下燃烧着。

伏地魔在得到老魔杖的消息后便心满意足的带着一些人浩浩荡荡的往霍格莫德出发,丝毫没因为现在是圣诞节假期而有所收敛亦或许是他认为黑巫师不需要过节。

他将卢修斯带在身旁,把纳西莎留在主宅邸,然后让德拉科跟着他的贝拉姨妈,伏地魔虽然很欣赏布莱克但他也知道这个家族藏在骨子里的疯狂,若不为其锁上枷锁保不住哪一天就会反咬一口。

当伏地魔来到位于禁林边靠近黑湖的一座新填上土的白色墓碑前,他接过了卢修斯的魔杖(原本是纳西莎的)泄愤似的将红土连同墓碑一起劈成两半,叫来了两个人用铲子跟铁撬不留情面的粗鲁破坏着劲敌的长眠之所,棺木上的长钉被拉出扔到一旁时伏地魔遣散了旁人独自站在土坑旁。

看见曾经的死敌槁木死灰的平躺在棺材里,身上穿着依旧是那可笑的橘红色长袍,伏地魔冷笑的想着他没亲眼瞧见老头儿阖上眼睛的那个瞬间实在太过可惜。

伏地魔看着被摆在他的胸前,用左右手虚掩着的老魔杖露出陶醉的微笑,他将魔杖扔回卢修斯的手中接着缓慢的伸向那只强大的、梦寐以求的,最完美的死亡圣物,就差一根手指长的距离时远方的天空中突然冒出一团火球高速的往他们的方向袭来。

众人被火球的热度吓得纷纷后退倒地,用长袍遮住脸避免被灼伤,伏地魔发出懊恼的咆啸声,他边跑边爬的试图抓住任何一个人的魔杖,就在他快得逞时那团火球长出爪子从他的右额猛然划下,获得重生的躯体并不像真人那般好使,他的心脏跳得很慢鲜血也不像正常人那般喷溅而出而是流水似的优雅。

这道伤口很深很快的鲜血便阻碍了黑巫师的视线,他愤怒的吼叫道:「打下那只鸟!那是凤凰!」但没有人听见,那群狐假虎威的鼠辈以为是傲罗来了早就不知道窜逃到哪去,突然有人抓住他的衣袍将他拉离开墓地的范围。

「黑魔王!主人、我们先撤退吧!这不对劲──」
「不!我必须要得到那把魔杖!德拉科不是──卢修斯你们一家是在算计我?」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讳,卢修斯随即冷静下来,他看着手无寸铁的伏地魔突然脸色一沉,将怀中还流着血的人扔到了泥土上连忙冲进禁林失去踪迹。

伏地魔被接踵而来的变数愤怒的对着草地又捶又打,火团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围绕在四周的火焰散去后展开巨大、血红色的翅膀,修长丰厚的脖子对着土坑发出低鸣,接着被伏地魔所嘲笑的橘红色衣袖突然举了起来在碰触到凤凰的一瞬间火球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身血土的黑巫师狼狈的站起身,探头望向土坑里头只剩下空荡荡的棺木,哪还有死去的宿敌或者是老魔杖?

 

经过了几番波折后游子还是回到了霍格华兹,哈利三人回来的消息传得太快,不到几分钟就传遍了整个校园,当然有部份原因是那对烦人的卡罗兄妹,哈利感觉到胃部胀胀的、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而伏地魔的最后期限只到午夜,这一年里他们始终避免在夜间战斗,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事到如今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金妮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死死的卡进肉里让哈利疼的发出嘶嘶声。

「答应我!哈利、你不会去对吧?」

看着女孩瞪大的棕色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突然想起看着派西夺门而出的莫莉,哈利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总有人会牺牲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那个人是他,但这时候他才明白也会有人为他伤心、难过。

哈利跟着斯内普的屁股后面来到了尖叫棚屋,他突然感觉到伤疤一股剧烈的疼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一道带着些许红色的半透明屏障覆盖住全身的娜吉尼,接着斯内普突然半跪在地一道瘦高的黑色身影从阴影处走到月光下。

今晚的天气很好几乎没有云,虽然是上旋月但不减低它的亮度,莹白色的月光直晒到伏地魔泛蓝的苍白脸庞,他的右脸莫名其妙多了一道从额头开始结束于下巴的骇人疤痕,看的贴在哈利背上的赫敏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幸好伏地魔突然扭曲着脸部肌肉快步退回阴暗处,并没有发现角落的异状。

两人的对话只持续了几分钟,斯内普不知为何十分坚持要去抓哈利,这让罗恩愤怒的全身颤抖,要不是被哈利一掌拍在脑门上可能下一秒就冲出隐形衣对着两人施咒了,就在哈利分神的一瞬间变故到来,娜吉尼身上的薄膜被撤了下来牠吐着蛇信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便咬上了斯内普的脖子。

赫敏用双手牢牢的摀住嘴唇才避免发出悲鸣声,罗恩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呆愣,连魔杖都握不稳,哈利却十分平静的死死盯着娜吉尼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条冤种大蛇早就不知道被切成几段做红烧了。

等到蛇尾巴完全消失在棚屋后哈利随即掀开了隐形衣他跑到男人的身旁按着他血流不止的脖子。

「等、等──哈利,我、找不到──老天、我没有血清──」赫敏慌张的翻找着伸缩袋,罗恩已经完全吓傻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哈利转头看着他的驴样给了他一个卫生眼低声吼道:「罗恩,去顾门!」得到指令后他才回过神来连忙从大门的方向离开。

「拿、拿去──」斯内普对于其他人不闻不问他专心的看着哈利,握着那男孩按在伤口上的手轻声说道,赫敏瞧见斯内普的太阳穴冒出了一缕白烟连忙拿出一瓶空的药罐递给哈利,他接过手让斯内普将大量纯白的记忆装满整个瓶子。

「你知道怎么用──现在看着我」哈利收起了玻璃瓶,他看着恨了他十七年的男人即将死去,他的胸口像破了一个大洞,强烈的冷风正不断从那处袭来,他的眼眶微湿对上了逐渐失神的黑色眼睛,男人却放松的抚平了双眉间的皱褶,他伸出手想抹去哈利即将落下的泪珠,最后却是无力的将手摆在他的肩膀上。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就像你的母亲」哈利听闻愣了一会突然用空着的手粗鲁的抹去脸上的水痕,他松开了没什么止血效果的手指改放在斯内普的胸口说道:「有,但是我想听听看你怎么说」

接着在赫敏诧异的眼神中,哈利全身上下开始冒出光点逐渐汇集到按在男人身上的双手变成一颗将近网球大小的光球,光团毫无阻碍的进入了男人的身体里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原本奄奄一息的斯内普又开始用力的喘气着。

对于眼前真实上演的起死回生戏码着实让理论派的女孩看的目瞪口呆,她望着哈利一脸轻松自若的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也不顾附近有没有敌人大声的质问道:「哈利!你做了什么?你救了斯内普?怎么办到──」

「赫敏,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哈利无奈的轻叹口气他举起手腕,表面上的指针告诉他时间所剩无几了:「我必须完成邓布利多给我的任务,妳能照顾一下──他吗?」看着哈利迟疑的神情赫敏最终还是顾全大局的点点头,但也给了男孩最后通牒。

「等到一切结束,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明白吗?」

哈利,哈利除了点头同意外还能说什么呢?

 

哈利在知道自己被祝福后曾经想过在他死后会见到什么人,如果这个祝福能够听到他的心声,那么它就会知道哈利是如此的想见到自己的父母。但在年龄渐长之后,他想见的人变多了,除了他的亲人以外当然还有邓布利多。

他们走的太早、太快,还没来得及跟哈利道别便永远的阖上双眼,他有多么想扑进他们的怀中,坦述自己有多么的想见他们,希望能亲耳听见从他们口中说出因为有哈利而感到骄傲。

但在实际面临死亡的当下哈利却开始迟疑,他突然不想面对素未谋面家人、不想见到始终相信他的老校长,不想对着他们说自己累了、失败了,不想承认伏地魔赢了。

当跟自己的瞳色一模一样却带着不详跟死亡的咒语冲击他的胸口前,哈利沉默的看着食死徒们身后大得惊人的月亮缓缓闭上眼睛。

哈利是被一道强光照醒,他猛然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待在一个广阔、纯白色的空间之中。

「醒了吗?」一个陌生、分不出男性女性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传来,哈利猛然的翻过身对上了一张模糊、用光线组成的鹅蛋脸。

他连忙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对方的大腿上,等到哈利离开后便化作一团烟雾落到另一侧的地板上又聚集成一个高大的人形。

「你是什么──」哈利顿了一下突然自己得到了答案:「祝福?」

人影没有五官但哈利却巧妙地意识到他扬起眉毛,只见中性声音好听的笑了几声默认他的猜测:「是的,就是我在这十多年间一直看着你」

 

「你可以称呼我"光"或者是你们所谓的"太阳"、"彗星"什么的都可以,我并不属于你们的宇宙中只是在因缘际会下经过这个星系──」

光人与哈利排排坐在国王十字月台边的长椅上,哈利好奇的时不时瞥向身旁的光团。请原谅,当他得知自己有祝福之后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真的面对面见到保护、关照着自己的真身。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停留?又为什么要对我施下祝福?」
「在经过此地时感觉到异常的波率,我躲在太阳中看着你的命星被人拨动,这是不常见的,通常有人想做些什么坏事一定都是好几个命星一起被移动,或者是什么重要、厉害的人物,但以上的论点都不适用于你,所以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会被惦记着?」

哈利听着一堆从未听闻的新名词感觉有些头疼,祝福没有解释继续说道:「依照原本的规律,你应该在三天前出生并且是个女孩,并且在出生两年后夭折死去──」

哈利瞪大了眼睛,他一直以来都认为是他晚产导致家破人亡,从没想过如果他早三天出生会发生什么事,或许他的父母会活着但哈利.波特会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不停的消磨着他们的心志。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某人不计代价也要改变你的命运」哈利能感觉到祝福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彷彿对于自己的好奇心感到羞愧:「所以我停留下来,躲在太阳中注视着你──」

「那你得到答案了吗?」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纯白空间里,哈利感觉到他的腹腔也跟着震动着。

「那你觉得呢?哈利、你认为这些年来我为什么要回应你的声音?」

 

祝福并没有给哈利思考的时间,话锋一转提起了他的"特殊技能":「那并不是复生,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让流逝的生命再次运转起来──」

「什──」哈利感觉到心脏怦咚沉重的跳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光人看着他紧张的模样用着令人安心的温和语气说道:「别紧张,虽然并不是复活,但他们是确实地存活在这片土地上」

「你的信念加上我的力量将他们的灵魂固定在躯壳里,但这不是真正的"生",接受能量重新甦醒的人不会生病也不会正常的老死,他们将永远停留在停止呼吸的前一刻直到那股力量消失,他们才会继续前进」

比起前面的宇宙奥义这次祝福讲得很慢,它知道这对哈利有多重要所以并没有保留、巨细靡遗的将它所知的全部告诉哈利,他认真地听着慌乱无措的思绪终于平复下来,虽然让西里斯他们变成"不死族"并不是哈利的本意,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用手臂擦拭着额头的薄汗突然想到什么又接着反问:「那、这股力量什么时候才会消失?」

「最简单的只要你死亡那股力量就散了」光人笑瞇瞇地说着哈利感觉到背部一阵发冷:「当然,如果你的信念消失也会导致稳定灵魂的能量不稳定,总归来说,当你巴不得他去死的时候他就会死了」

哈利安静的摸了摸鼻子,他应该不至于对西里斯或者迪戈里发这么大的脾气,斯内普就不一定了,当他转过头还想再问清楚些时聚集成人型的光团已经不见踪迹,只有些许的光点飘荡在空气中。

 

哈利感觉才刚阖上眼睛就随即睁开来,他被中庭传来的爆炸声吓得从床铺上跳起来,将脖子伸到窗台边,确定不是有人在战斗后脱力的躺回柔软的床垫上,哈利依照肌肉的疲惫程度判断自己应该才睡不到两个小时,当战争结束的那一刻他就几乎是五花大绑的送回格兰芬多塔。

「哈利,现在你该做的就是休息」赫敏的眼睛还红着,脸上稍有疲惫但在亢奋的情绪下不怎么显眼:「尤其是你刚──」话没说完他们就看着斯普劳特教授和弗立维教授左右包夹着斯内普往城堡的方向走去,哈利看着众人虎视眈眈等着触碰哈利的神情随即同意好友的建议。

哈利找到摆在床头柜上的魔杖正准备施展一个静音咒打算再睡一会,突然寝室的大门被用力的推开砰的一声甩在墙壁上。

「哈利!快起来了哥们──你都睡一整天了!」罗恩看准了人用力地蹬到床铺上差点压到哈利,跟着走进来的还有纳威跟西莫,他们都换了一身衣服西莫的头上还有一片被烧到碳化的焦发。

「一天?」那他怎么还累的像连续打了三天的魁地奇?哈利喉间发出一阵不满的嘟哝声,用枕头试图抵御罗恩的骚扰,纳威好笑的扯下他的棉被解释道:「我们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哈利──邓布利多教授回来了,他想看看你」

「什么?」他知道罗恩他们不会拿死人(尤其是邓布利多)开玩笑,哈利连忙爬下床不等旁人招呼便钻进浴室里头,等到再出来时室友都消失了,哈利的床铺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红色打底上头有金线刺绣的长袍正背对着门口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听到哈利的脚步声随即转过头来裂开了嘴角。

「过来我这里,我珍贵的斗士,神奇的孩子」

哈利跟着邓布利多的指示坐在床边,这时他才看见老校长的手中握着的是他留给哈利的金色飞贼,在取得里头的复活石后哈利就把它揣进兜里,接下来的场面太复杂一时间他也忘了这个东西。

「教授,你是怎么──」哈利看着眼前的人神情还有些恍惚,他没有亲眼见到老人下葬的场面,但就算他去问了其他人肯定只会得到怜悯的眼神,尤其是那些看到他死扒着邓布利多的"尸身"不肯撒手的那些人。

「我只能说多亏你的福气,虽然身体遭受到损伤但还是留了一口气」老人举起右手那处在两年前还是焦黑、枯瘦宛如被烧焦的树枝,如今长了些肉皮肤上的黑色死皮也逐渐剥落露出新生的粉色肌肤:「──直到去年年末我才终于醒过来,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汤姆」

哈利好奇的歪着头不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要感谢伏地魔,只见他细长的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宛如一只偷鱼的狐狸:「多亏他破坏了我的棺木,福克斯才能感知到我仅存的气息把我带走,但我还是太虚弱了,只能躲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旧家里,虽然增加了不少麻烦但我想西弗勒斯跟你应该处理来」

一提及斯内普,哈利想起光人告诉他有关复活的事情,他一五一十的告诉邓布利多,如果邓布利多是因为他活下来的那也算是被复生的人之一,老者听完后只是安静的点点头他看着哈利语气温和的说道:「那就可以解释西弗勒斯的伤势了,他只在医疗翼休息了半天便扯着嗓子让傲罗把他带走──」

「什──可他不是凤凰社的人吗?」邓布利多将哈利按回床铺上缓慢的解释道:「是,但他在这一年里还是帮汤姆做了许多坏事,别忘了哈利,西弗勒斯的黑魔印记是他自愿烙上的,不论他是否已经改邪归正都该为曾经犯下的罪刑接受审判」

「孩子,当年是那个男人告诉伏地魔预言的事情,是他间接害死了你的双亲」

看着邓布利多严肃的脸庞,哈利松开因气愤紧缩的眉间,回想起斯内普在他的面前奄奄一息的模样、以及他在最后留给自己的那些宝贵、自豪还有羞耻的记忆,哈利差点就忘了在面临生死关头时这个男人优先想到的只是他的母亲;这些年来斯内普又是怎么折磨、羞辱他的。

「那是事实,但他也救了我,不只一次」哈利深呼吸后缓慢的吐出气来,他抬起头望向邓布利多眼中充满着坚定:「不过我也救了他,我们两清了,接下来他该承担的不是害死我父母的罪责,而是在更之前他还是食死徒时的所作所为──他应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噢、这我可不清楚了」邓布利多俏皮的眨眨眼给了哈利一个赞赏的眼神,摸向他柔软的卷发,鲜少被长辈们像小孩对待的哈利不禁红了耳尖,垂着头不让老校长瞧见他傻笑的蠢样。

 

邓布利多并没有久留,斯内普并没有死亡或者是辞职,就算他被傲罗抓走了也依旧还是霍格华兹所承认的校长,对此老者并没有意见,他推荐麦格教授成为代理校长后便离开了百废待举的霍格华兹。

「请原谅,我已经是一百一十七岁的老骨头了,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我想悠哉的享受一会退休生活」说到这里不像一百一十岁的蓝色眼睛正跨过人群对着哈利闪烁着,众人正依依不舍的目送老人消失在桥墩的另一头,没瞧见哈利垂着头咯咯笑出声。

又过了一个月,哈利收到了一封来自圣芒戈、更准确地来说是来自阿莫斯.迪戈里的猫头鹰,信中只有简短的两句话却让哈利不顾因过度劳累痠疼的背部兴奋的从地毯上跳起来。

「塞德里克醒了!」罗恩睁大了眼睛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其他人早就扑上来抢走了羊皮纸,看着上头的文字一边红着眼眶一边笑着大声读着:「哈利,犬子塞德里克已经醒了;他希望能见你一面!──」

休息室的大门突然滑开一个漆黑的旋风对准了哈利直直的扑进他的怀中,来人是张秋束起的滑顺的长发因奔跑散在背上,她紧紧的搂着哈利的肩膀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下。

「塞德里克、塞德里克他──」哈利轻拍着女孩的后背安抚着:「是的,我也收到信了,他醒了」张秋听闻终于破涕为笑,她每天无数次的祈祷着神迹能够降临,如今真的变成事实她到觉得不可置信,接过赫敏递来的纸巾时正刚好瞥到红发女孩苍白着脸转过身跑到通往寝室的楼道,张秋有些尴尬的与哈利拉开距离,男孩还不知不觉正笑着跟张秋约要什么时间一起去圣芒戈。

 

「你该跟金妮聊聊」赫敏严肃的表情让哈利肃然起敬,他在晚餐后问了几个人金妮的去处,终于在双胞胎暧昧的笑声中得知他们的小妹正在天文塔。

哈利才爬到一半便见到女孩的背影,他坐到金妮的身旁安静的看着漆黑的夜空,现在还很早看不见星星。

「金妮妳有什么烦心事吗?」只见女孩愣了一会缓慢的低下头:「是罗恩还是赫敏?」见哈利茫然的表情补充说道:「是罗恩还是赫敏要你过来找我的?」

「为什么不是我自己想来的呢?」哈利听闻心脏有些犯痒,他一直都把金妮当作妹妹保护、疼爱,但他却始终没做到一个当哥哥该有的敏锐跟体贴,金妮听到他的答案没感觉到窝心反而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冷冷的说:「因为那不可能,哈利,你从来只听从你的内心行事,而你的心在没人提示下是不会想起我的对吧?」

感觉到女孩语气中的指责,哈利有些不解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金妮的事情不是嘛?

「你答应我了,你不会去找"神秘人",但你还是去了然后差点死了」
「但是我没死不是嘛?这就是我该背负的命运,我的职责──」
「但你可以选择跟我们一起战斗而不是独自一人赴死!你能理解吗?当我看到海格抱着像只布娃娃一样安静的你,当伏地魔嘲笑着、把玩着你的躯体,看在我们眼中有多难受?有多痛苦?爸妈做了一个礼拜的恶梦、我直到现在想起那场面还会想吐,而你却像是从来没离开过那般与其他人打闹着,哈利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看着金妮胀红着脸粗喘着气,蜜糖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哈利只感觉到内心异常的平静,韦斯莱一家都爱着他这是无庸置疑的,不仅罗恩跟双胞胎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兄弟,韦斯莱夫妇更是爱戴他宛如亲生子那般,但也仅至于此。

「妳是我妹妹,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或者是未来,我都会像一个哥哥那般照顾妳」

 

哈利他们最终决定在八月的第二个周末去圣芒戈,在过两天刚好就是斯内普开庭的日子,哈利可以住在圣芒戈周一直接过去魔法部。

除了探望迪戈里之外,莱姆斯跟西里斯也受了伤原本是住在不同的楼层,直到前两天伤势好转了才一起搬进普通病房。

「小尖头叉子!快点过来让我看看!」哈利一走进病房就瞧见他的教父双手靠在后脑杓上百般无聊的望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听见了哈利的声音才赶忙坐直身体。

西里斯从战争初期就一直偷偷帮着哈利,他们在格里莫广场当着他跟克利切的面前解开了挂坠盒的秘密,之后他与小精灵的关系便不再像以前那般紧张,还分工合作偷走了贝拉特里克斯藏在马尔福庄园的金杯,并且救走被关在地牢的奥立凡奥等人。

在霍格华兹保卫战之前西里斯便受了重伤,他们怕圣芒戈被劫持一直躲在格里莫广场内休养,直到战争结束后才被克利切送过来医治。

「好小子,你没受伤虽然瘦了点──千万别贝克利切瞧见,他的厨艺真的有够差劲的你不会想尝」
「大脚板你别对着人家背后嚼舌根了,虽然这么说克利切准备的食物你还不是吃的一干二净吗?」

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的莱姆斯笑着揭穿了老友的真面目,他的腿上摆了一本女巫杂志在见到哈利后便欲盖弥彰的阖上不让人瞧见他在看什么。

「呿、那是因为圣芒戈的东西太难吃了,都是生菜、我又不是兔子!」哈利看着两个父辈精神抖擞的拌嘴忍不住的扬起嘴角,他打发走张秋跟其他人之后坐到西里斯的床边,将光人、祝福还有复生的事情告诉两人。

看着教父若有所思的脸庞,哈利垂下头他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死亡以及"永生"的事情,如果西里斯因此厌恶、排斥他也是罪有应得。

正当哈利胡思乱想时一只大手用力的按上他的头顶粗鲁的揉着卷翘的黑发。

「那不是太好了吗!我原本一直担心着自己会死在这场战争里无法兑现承诺──但现在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你了小尖头叉子!直到你厌烦我为止」
哈利扯下了在自己头上肆虐的大手偷偷抹去眼角的水滴大笑的说道:「我怎么可能厌烦你!我还希望你不要因为要讨老婆就把我扔到一旁!」
「什?!要讨也是你先讨吧!人小鬼大的──」

看着教父子滚在床上扭打成一团,莱姆斯拿出唐克斯忘在这里的相机偷偷的拍下这一幕,午后的阳光正好在照片里两人皆蒙上了一层光晕。

下一站哈利来到重症病房,虽然塞德里克醒是醒了,但两年多的卧床跟灵魂受损带来的疲惫跟魔力匮乏还是需要慢慢调养,当他走到病房前的走廊上,迪戈里夫人跟张秋正排排坐在一起,她们的手交叠眼睛有些红肿但皆露出幸福安逸的微笑。

哈利上前打了招呼后便推开病房的大门,老迪戈里看见哈利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阿莫斯对于三巫斗法时哈利抢走自己儿子风采;还害的他差点死亡的怨气还在,瞧见真正的救世主的来到也只是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语的离开病房。

哈利并不在乎老迪戈里的态度,他也不打算告诉阿莫斯事情的真相,但他必须要将复生的代价告诉塞德里克。

坐卧在床头依旧满脸病容的塞德里克安静的听完哈利的阐述后,蓝绿色的眼睛望向满脸愧疚的人,用着冰凉的手指轻拍着哈利的手背说道:「我不怪你哈利反而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连跟我的父母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这时门缝边传来女孩清脆的笑声,两人同时望向门板:「但只可惜难为了秋,她是个好女孩不应该被我拖累」塞德里克轻轻的说着他看着哈利眼中带着一丝祈求,哈利故意瞥开视线用着无所谓的语气说:「你知道吗?上次听到张秋这么笑时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她收到你父亲的猫头鹰告诉她你醒了,她笑的像是第一次得到圣诞节礼物」

哈利望向病床上的人给他了一个释怀的笑容:「只有你才能让她开心、让她幸福,不要让她失望了塞德里克」

 

「所以你拒绝了年轻的韦斯莱小姐、也放弃了张小姐?」

哈利听到长者带着调侃的声调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八卦一口尚未入喉的南瓜汁就这么喷到桌子上,报销了整桌的菜色。

「咳咳嗯──教授?」哈利接过多比递来的餐巾纸,接着桌子上的料理消失了一秒随后又变出新的餐盘。
「我只是问问、你知道很多人都对你的──感情生活十分感兴趣」
「连你也是嘛?」

哈利看着邓布利多一脸无辜的耸耸肩哭笑不得,拿了一块吐司啃了起来,他可不敢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喝东西,这些食物可是他拜托多比从霍格华兹的厨房偷来的。

「嗯,毕竟关于日后的生活,我得先知道你的交友状况才能决定该准备几间房间」

在通知了所有被哈利的祝福所复活的人之后,哈利跟邓布利多进行了一次谈话,他们都是依附着哈利的能量活着,他生所有人生;他死所有人死,再加上其他人不会有年龄上的变化,邓布利多到还好他已经是一百多岁的老人了外貌变化也差不到哪去;但其他人还很年轻,半个世纪过去还是一个样子难免会遭人怀疑,于是邓布利多便建议改建他母亲的老房子日后大家住在一起也方便互相照应。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最不应该结婚生子吧!」难不成还要他跟妻儿也住这里?
「哈利,难不成你不打算告诉年轻的韦斯莱先生跟格兰杰小姐?或者在未来可能成为波特夫人的任何女性?」

听着邓布利多的话哈利有些不悦的蹙眉,他已经习惯于隐瞒自己的秘密,在来到霍格华兹成为巫师的那一刻起他才发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迹”早就成为他人家喻户晓的故事。

所以当他有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最爱的人才能知道的祕密,通过这个祕密快速的跟人产生连结让哈利感觉到心灵上的满足,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加入这个小圈子。

「咳嗯,我觉得就算不说也没什么影响──」
「哈利」
「我知道,我只是──我不想看到其他人对我露出怜悯或者是崇拜的眼神,这件事情只要你们知道就好这真的不会影响我的生活,更何况我才刚满十八岁还不着急着结婚」

哈利摸了摸鼻子快速的结束这个话题,邓布利多轻轻的叹口气并没有强迫哈利,只是在结束用餐等着哈利准备上楼休息时悠悠的说了一句:「不着急,你父母可是十六岁就订婚了」

然后哈利就在楼梯上跌了一跤。

 

「所以这就是你们为我准备的牢房?」斯内普穿着轻薄的黑色麻制长袍,手中的布包里只装着几本笔记,里头写着的是他几十年来的研究成果,其他的东西都被扣留在蜘蛛尾巷的老屋子里,必须等到二十年的刑期一过才能回到那。

黑发的男人虽经过治疗但脖子上还是留下两个骇人的孔洞,西里斯每次瞧见都嘲笑对方是吸血鬼酒醒后扔下床的小狼狗。

如今他正站在一扇浅粉色的木门前面,木板上还挂着一块金属制的名牌上头用细细圆圆的笔迹写着『ᛈᛉ617.西弗勒斯.S』

「不错吧?相信我鼻涕精这里可比阿兹卡班舒适多了!」西里斯毫无形象的将手臂挂在斯内普的肩膀上套近乎的说到,哈利看着斯内普的表情,相信那个男人要不是被没收了魔杖并且是在最伟大的白巫师的眼皮底下的话,他一定会让西里斯尝尝神锋无影的厉害。

但他现在只能在脑中过过干瘾,斯内普扭曲着五官用力甩开西里斯的胳膊后走进房间,关门的一瞬间还差点打到哈利的鼻尖。

「逗过头了?」邓布利多站在楼梯口全程看着他们三人,在结束第一幕后笑着问道。
「啧、鼻涕精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西里斯拉着哈利正想下楼吃点心,不料"牢房"内突然传来斯内普气急败坏的叫骂声,随即门又被打开一颗粉色带有蕾丝花边的枕头重重砸在西里斯的后脑杓上。

「波特,给我把窗户上还有盥洗室里那些可笑的粉红色的婴儿装饰撤掉!」

「哎呀呀、看来以粉嫩柔软的东西减轻压力对西弗勒斯没有效果呢」邓布利多看着两名近四十岁中年男性在飞舞着枕芯里柔软的鹅毛中扭打成一团,对着站在他身旁双手摀着脸喃喃自语着「我早就告诉你们」的男孩说道。

 

哈利睁开眼睛再一次看到纯白的空间时并不感觉到慌张,他缓慢的坐起身惊讶的发现这次他不是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而是一张柔软的床榻,点点星光在哈利起身后便快速的靠拢汇集成一个人形,光人依旧没有五官但身躯与四肢比上次更加清晰。

「孩子,许久不见」中性的声音再度传到哈利的耳中,他感觉到一股酸涩从心底涌上鼻间,眼睛有些湿润。

他们就像上次那般并排坐在床边,有过经验的哈利不在扭捏大辣辣地盯着光人看,祝福被看得有些尴尬他伸着手指抹了一下脸部(似乎是鼻间的位置)突然开口说道:「我要走了,回到我的故乡」

「你的故乡?」哈利猛然想起之前祝福说过的话,它并不是这个太阳系的神祇而是从别的宇宙过来的,这些年来魔法界一直都很和平哈利也已经许久没有向祝福祈求,也不曾在使用过复生的力量,如今它要走了反倒让哈利有些不舍。

似乎看出了哈利的感慨光人安慰的说道:「不要难过,哈利,就算我离开了那些依靠着我们能量的人也不会有所影响,只不过,你不能在像之前那样冒冒失失的,之后受了伤可不是晒晒太阳就能恢复──」

不知是因为许久未见亦或者是知晓此别之后两人可能无法相见,光人像个老妈子般唠叨了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哈利安静的听着偶尔抹去泪水,在它的话语中可以听出祝福始终都关注着他,就算世界已经和平也依然躲在太阳里看着哈利。

关心的话、离别的话皆数道尽,光人看着他无语的拭去泪水后缓慢的说道:「在临走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当年的问题你已经找到答案了吗?」

你认为这些年来我为什么要回应你的声音?

虽然祝福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哈利却马上回想起当时没有得到答案还被反问的问题,哈利沉默着,这些年来他努力的想遗忘跟光人谈论的话题,那些事实太过沉重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祝福看着他的模样轻叹着气:「我本来是想让你自己想明白的,但基于我们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还是直接告诉你答案吧」

「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哈利听到这里忍不住猛力抬头望向光人,确定了它并不是在开玩笑语气严肃的说道:「虽然遭遇了不幸、被人欺负但你依然不屈不挠的努力活着,从不试图伤害别人,虽然有些暴躁跟莽撞但掩盖不住发自内心的善良与勇敢,在霍格华兹的这几年我彻底明白为什么有人想要改变你的命运──」

虽然哈利听过很多人的赞美,包含认识的人、亲密的人以及那些只靠着报章杂志就觉得能跟他称兄道弟的人,他已经习惯于面无表情的接受并且不往心里去,但在面对早在哈利还尚未出生时就一直关注他的,几乎可以说是神明一般的人毫无保留的赞赏还是让哈利面红耳赤。

毕竟对方可是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进眼里,哈利也曾有些卑劣的行为、说了不好听的话,甚至怒斥着要对方滚开,但祝福还是给予他高度的评价,这让哈利感觉到荣幸外更多了一分羞愧。

「喔、噢──好吧」哈利腼腆的垂下头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他的心脏跳的飞快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脑袋高速运转着想找新的话题转移这尴尬的气氛:「对了,那个、我想知道你的故乡长什么样子──」

祝福打算放过哈利了,它接受这个话题但安静了半刻后可爱的歪着头有些为难的说:「嗯──用说的很难想像呢,这样吧,你把眼睛闭上──」

哈利在光人的手心下阖上眼皮一片漆黑中眼前突然出现了影像,那是漆黑的宇宙中最亮的一个点,下个画面他看见了整齐划一的街道以及宛如石晶般光滑笔直的高耸建筑,天空是绿翡色的,与祝福相仿的光团在路上比比皆是,跟人类一样有着高矮胖瘦体型之别。

视线一转,哈利来到了一个类似祭坛的高台,在空荡荡的扇形空间里竖立着一道石柱,上头有一团白色强光比起哈利看过的任何一道光、任何一个光人都还要耀眼。

『那是我们的太阳』

哈利睁开眼睛被刚才壮丽的景色震慑一时半会还缓不过来,他看着光人明明没有五官却能感觉到它正嗤嗤笑着,哈利终于明白为什么祝福是一道光,在那言语无法形容宛如超新星爆炸的绚烂光芒之下不论是谁都会被它所渗透瓦解最终化成宇宙里的一小片尘埃。

「虽然各个宇宙的时间流逝速度不同,但只要你还活着、保持着信念,我将会一直与你同在」光人拨弄着哈利的乱发轻声说着,哈利咽下口水用着沙哑的嗓音问:「不论多久?」

「是的,不论多久、不管有多远,直到我们其中一人永远的消逝为止」

 

哈利恢复意识时率先感知到的是一只温热的大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试图抚平他的翘发,察觉到哈利醒过来那只手挪到他的后颈轻捏着那处僵硬的肌肉。

「醒了?做了恶梦吗?」

邓布利多温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哈利睁开眼睛正好瞧见西里斯变成大狗在庭院里像是狗展比赛般趾高气扬的兜着圈子,背上坐着用魔法固定住的小泰迪,小胖手揪着大黑狗的后颈皮流着口水的小嘴开心笑着,稀疏的头发兴奋地不停转换颜色。

年轻的前霍格华兹校长正坐在屋檐下靠近屋子边的花园椅上,腿上搁着一本魔药期刊眼睛却盯着太阳下的大狗跟小孩儿,三月的午后阳光正好照在庭院里的树木花草微微发亮着,哈利看着面前温馨景色悄然抹去眼角的水痕。

「不,是一场好梦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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