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Divination Essay/一篇占卜学论文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F/M
G
A Divination Essay/一篇占卜学论文
Summary
Sirius× Dorcas, if Dorcas是一名拉文克劳线。轻喜剧,节奏很快。

1/香水

多卡斯 梅多斯跟小天狼星 布莱克说得第一句话是,“请问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不,不。”他那个时候跟他的朋友们呆在一起,黑湖边上的那颗大山毛榉下——山毛榉当然是有自己的香气的,有一点点潮湿,但是很温和,山毛榉本来就是最温和的植物——“我从来不用香水。”他的朋友詹姆正在身边,用手肘推挤他,显然类似这样的搭讪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小天狼星和他的朋友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人,“如果真得要问的话,或许你可以去买一瓶波特牌椒盐薄荷洗发水,就可以在里面找到答案。”

多卡斯当然知道自己在脸红,但她还是把话讲完了,“抱歉,我偶尔会在你身上闻到松针和露水的味道,我以为是一个成品配方。”

“当然不是。”傲慢的格兰芬多挑起眉毛,年轻的拉文克劳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他的礼貌和耐心已经用尽,尽可能礼貌的道了谢,就走了。

从某次在城堡擦肩而过之后,她就陷入了这种困惑之中,以至于要违背某些不成文的个人准则来搭话,这当然是危险的,但是她确实想知道那是什么配方,她喜欢那个味道,即使是过分昂贵,但是她或许也买得起。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珂罗伊 卢克伍德,榛色眼睛的斯莱特林看起来怔了一下,然后狐疑的看她,“你真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多卡斯那个时候咬着勺子,栗子蛋糕是霍格莫德那家甜品店的招牌,她们就是在这里因为最后一份栗子蛋糕认识的,以后也经常来分享这么一份。

“你喜欢他。”珂罗伊用手理了理自己蓬松的金发。

“他是很好看,我对他是有想法。”多卡斯觉得这些都是不难发现的,“但是那个味道,不是他本人皮肤的味道——”

“你闻过吗?”斯莱特林女孩睨着她,“他皮肤的味道。”

“我的鼻子还没有笨到这种程度。”现在是多卡斯感到无奈了,“我买了一瓶波特牌椒盐薄荷洗发水,确实解决了一部分困惑,但是我真得很想知道那个雪松精油、鼠尾草、玫瑰精油,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什么成分营造出的露水和尘土的味道,就,那个奇妙配方,营造出来的氛围。”

“我想我明白你的问题了。”珂罗伊的眼睛是榛色的,一种青绿和咖啡棕的混合色,“你在试图找到他身上的味道,然后用这种香味来代替他本人。”

“我并不否认我沉溺于幻想。”因为这是事实,多卡斯抿着舌尖上的栗子粉,蛋糕的底座是樱桃冻,酸味中和了稀奶油的腻味,“但是我觉得我需要只是气味——本人和后面代表的麻烦会让我头痛,我的精力很有限。”她想了想,尽力补充得更准确,“气味和温度,温度是好办的。”暖炉、被子、毛绒玩具,都是很好办的东西。

“为什么不直接去约他?”显然面前的斯莱特林看戏不嫌事大。

“跟活人相处真得好累啊。”多卡斯把头埋在面前的胳膊上,“更何况,小天狼星 布莱克——是我能约得到的吗?”

“要不,学点化妆?”珂罗伊在霍格沃茨可能主业是画画,副业才是上学,所以她当然画得一手好妆。

“我单单每天把自己搞得干净清爽就已经用尽全力了。”巫师还是要花时间在个人清洁和修饰上的,比如斯莱特林的斯内普就不行,他其实已经努力把自己搞干净了,校袍上有很浅的肥皂味,但是身上的温羝味依旧挥之不去,显然他只是用清洁咒处理了衣物,但是这种咒语是不能作用在皮肤和头发上的。“你看,一个从一开始,就要我支付代价的感情。”她从胳膊上方看珂罗伊,“不要,不划算。”

2/馅饼

“如果天上真得掉馅饼了怎么办?”多卡斯问珂罗伊。

“那肯定是陷阱不是馅饼。”珂罗伊的回答很直接,但她旋即狐疑得扫视她的朋友,两颊上的红晕,平顺整齐的浓密眉毛,水汪汪的浅琥珀色眼睛,“你不会,终于有生活了吧。”

“我没有傻到。”多卡斯在喝黑咖啡,“真得会相信天上掉下来的男人是命中注定的伴侣。”

“所以真得有人从天上掉到你家了。”而且肯定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珂罗伊很肯定,如果一个画家没有这样的观察能力,她就要折断她的所有画笔,“需要我提醒你,现在是战争时期吗?”她们都已经从霍格沃茨毕业了,珂罗伊在骑士桥开了一间画廊,为巫师们提供肖像服务,对角巷那个工作了一百年的老巫师终于可以歇歇了,多卡斯,在格林威治天文台工作,她是混血、外国人,十一岁才来本地读书,无论从哪点来看都处在不会被战争打扰的超然状态。

“这是没有能力的小说家才会写出的情节。”多卡斯用修剪整齐的指甲笃笃敲击着桌面,“朝思暮想的人从天上掉下,然后同居什么的。”她在白瓷杯子的描金边缘抬眼睛微笑,“我没有这么傻气。”

“是陷阱不是馅饼。”很好,知道对方的反应不一定是心存感激,也能及时斩断任何可能的联系,珂罗伊知道多卡斯在焦虑和游移,但好在如果是来找她,那显然是需要帮助自己建立决心,“所以你和那个人睡了吗?”

“我没接手这种麻烦事的想法。”但是瞧你那冒傻气的表情,“我只是拿了我应得的,不会有后患的部分。——如果我掉到什么人家里,对方做到什么程度对我来说是可以接受的,那就只有这么多。”

“做得很好。”珂罗伊觉得自己像个催眠师,“下次还是直接送医院吧。”

“你不问是谁吗?”多卡斯的眼睛看起来真得潮湿而充满水汽,但那绝对是饱胀的情感和爱欲蒸腾出的蜃景。

“我不想知道。”珂罗伊踢了一脚多卡斯身边的皮箱,她大概猜到了是谁才会让这个人拖着自己的全部家当跑路,那里面大概是慢慢的各类精油和书籍,巫师的空间伸缩物品。

“我想说。”多卡斯在笑。

“我不想听。”珂罗伊竖起手掌,“你还是抓紧找个新房子住吧。”

“但是我搞清楚那个配方了。”多卡斯还是说了下去,“全霍格沃茨的人都不知道,那个人每天晚上都在树林子里打滚吧——尘土和露水,就是尘土和露水,雪松和栗子、鼠尾草和迷迭香、就是雪松和栗子、鼠尾草和迷迭香。”

“你也可以去滚上两圈。”珂罗伊截住了话头,“那比配香水要轻松的多了。”

3/蜡烛

小天狼星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晕——他印象里自己被某道的咒语击中了,腹部血流不止,但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安顿好了。换了宽松柔软的睡裤,但是短了一截,样式看不出男女,胸腹缠着绷带,白藓的味道,床头燃烧着香薰蜡烛,干净的松木味道,然而整个房间空空如也——一尘不染。

架子上大部分地方空的,还落着明显的灰迹,他能想象那个咒语,让所有的书都按顺序自己飞进箱子里那种。另一边是成叠废弃的打字机文稿,大概是些关于天文学的论文,土星和月亮之间的关系计算,对人精神的影响,之类的。一只彩色的釉陶罐里乱七八糟的插着许多羽毛笔,边上是大大小小的空玻璃烧瓶,有蓝有棕,标签上的墨水都被太阳晒的褪色,总体来说,可以猜测,确实是一个拉文克劳书呆子的家。

那么TA连夜提桶跑路也是正常的。

他起床第一件事是放了个守护神给詹姆报消息,他会把消息带到凤凰社里的,然后起床转了一圈转了一圈。这大概是是一间位于村庄边缘的狭小农舍,只有厨房、卧室和浴室,一看就是适合在战争中藏身的地方。房间的书桌上贴着一张纸条,大概是说希望能留下足够修补房子的金钱,他绕两步路就看见了浴室上的人形破洞,才意识到背部的隐隐作痛,不过对方处理的看起来很细心,至少他现在背过来脱下那件晨衣看镜子,都上了合适的药水,绷带处理的也很经验丰富。

适合骗过来做队医,这样莉莉就能专心调和魔药了。

小天狼星对着镜子里笑出一口白牙,和食死徒一比二十的人数比确实连他都被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压力。

最令人惊喜的恐怕是厨房的灶上居然还摆着一大桶牛肉清汤,用了保温咒,调味很合适,尝起来相当软烂,小天狼星给自己舀了一整碗,一边嚼着里面的细意面和胡萝卜丁一边回忆。他昨天晚上是从扫帚上掉下来的,他看起来和魁地奇这项运动确实属性不和,有他在的比赛总有人要人掉扫帚。
现在他在注意到灶台后面的食谱,德语的,大概是美泉宫和霍夫堡都会卖的麻瓜纪念品,小天狼星盯着那个食谱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需要想起来什么事情——但无论如何绝对不是和什么掉进美艳女巫正在洗澡的浴室,和会炖汤的宜人女子共度春宵之类的破事,所以他也就不再去想。

无论如何詹姆来接他了。

 

4/食谱

多卡斯梅多斯,发现自己不得不回一趟已经搬离的家。

小天狼星布莱克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她正在夤夜演算,发现浴室地面上满是血的人形的时候,还真得认真思考了一下报警的可能性——发现是小天狼星,她想象了一下如果她那个时候不是在推演算纸而是在洗澡,然后承认这本来就像是陪美艳女邻居走过地铁暖风口一样无稽的事情。

她当然给他处理了伤口,但是要包扎成那个样子当然需要反复练习,所以全身摸个遍也是正常的事情,但也记得留了一条底裤。她还记得给还在哼唧的人补了一记昏迷咒,强效生死水还有一点存货,也用上了,足够他睡到第二天早上清晨。

厨房的灶上坐了一锅牛肉清汤,等待味道进去的时间足够她收拾好所有的东西跑路。

结果就是忘记了那本灶台上的珍贵食谱,在不列颠想买到这样的东西可需要等待两个月远渡重洋的邮寄,现在的跨洲猫头鹰寄的书全部会被扣下来检查,魔法部就像一群白痴,热衷于阻碍正常的学术交流。

她在拉文克劳的最大身份特征可能是,外国人,最出名的事是她总是吃得像鸟一样少——原因是嫌弃不列颠岛的粗劣饮食。但是就像茜茜公主并不是真得以生牛肉汁、一个番茄之类的东西维生,而是有着旺盛的胃口吃许多零食之外,多卡斯的秘密是她总能收到奥地利的空投包裹。

萨赫蛋糕、覆盆子蛋挞、莫扎特球和凯撒煎饼,牛肉清汤、炸猪排和匈牙利古拉什,她是个苛刻的美食家,对糕点的甜度和调味的苛刻让她对许多传统英式食物的容忍度降到了很低。

她当然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孩子,因为被宠坏了才会在维也纳长大,也因为被宠坏了才要去霍格沃茨读书。

她不要管那些,就要离家里远远的,不要承担家业,也不要再生活在鱼龙混杂的城市里,但是只有在霍格沃茨哥特式的、癯瘦的礼堂尖塔和罗曼式的圆堡中间,多卡斯才能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怀念维也纳新古典主义的建筑物——她去过柏林,柏林满是直线,同样方正端庄的宏伟建筑,维也纳就会用曲线来装点它,然而她知道自己在英国待久了,也没有那么怀念维也纳。

维也纳实在是太大了,她宁可住在牛津或者剑桥这样的小镇,乡村生活比较适合她。

而且她确实好奇对方是不是会留下修房顶的钱。

5/交易

众所周知拉文克劳是一群挑剔娇贵的小东西,新的生活环境对多卡斯来说从各个方面都不适应,不是忘带钥匙就是总是碰触到自己设下的警戒咒语。所以她决定冒险回一趟旧巢:如果留下了钱、长久没有人来、也没有监视,那意味着他们已经两清,安全屋仍然可以使用,只要有足够多的报警咒语,和相信根据概率论一个人不会两次掉到同一个地方的头脑。

很好,两个月过去了,旧房子一切安好,足够多的金加隆压在那张纸条上,架子上的灰落了一指厚,她重新设置了全屋安全咒语,修好了浴室的屋顶,打开行李箱——她的真正起居场所在地下室,需要一个书柜上的暗门。

然而算术占卜拿了O的拉文克劳如果曾经登上霍格沃茨的北塔上那么一两节占卜课,就会知道,虽然有些时候概率上如此,命运却是一个会在帷幕后一边打毛衣一边吃吃发笑的中年阿姨。她在拨弄杯子里的茶叶,细绘水晶球里的迷雾的时候,可不会管什么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很好,这次掉进她浴室的是两个人,而她在洗衣服,手指沾满雪白飞沫,空气里还飞着一两个肥皂泡,头发蓬乱眼神呆滞,而那个戴眼镜的兄弟还在嚷嚷,“小天狼星这里不是被废弃了吗?”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先控告对方私闯民宅好,还是问对方不问问主人就把这里当成门钥匙触发的安全屋好——门钥匙在所有咒语里是最高优先级,不然魔法部管控不会这么严密。

而她的房子里甚至设置了反幻影移行咒,这意味着她自己也跑不了。

但是毕竟对方还是掉进她家里了,虽然不至于为对方端上面包和盐,但是把两个血葫芦赶出去好像也还是太过头了。

“这次没有牛肉汤吗?”

多卡斯听到这句话时泡茶的手抖了抖,想把架子上的狼毒乌头提取物加进茶壶里。

“我们对此感到非常抱歉,请问你需要多少报酬。”

这还像句人话,尘土、露水,雪松、栗子、鼠尾草和迷迭香,年轻的拉文克劳拉开凳子坐下来,“要不你们把这栋房子买下来吧。”她开始在演算纸上拉账单,“不贵,你们肯定买得起。”

“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房子里是小天狼星身上的味道?”

果然东张西望的客人是不受欢迎的,特别是他还话多的情况下。年轻的拉文克劳微笑着划掉账单上的条目,“我改变主意了。”她决定了审判的结果,“是的,我喜欢小天狼星,我要他,你们就可以随便使用我的房子了。”

“我想卖身作为购买使用房子报酬来说太过于高昂了。”

“允许讨价还价。”多卡斯抱着胳膊,“现在轮到你们出价了。”

“我希望可以用加隆赎买我的人身自由。”

“Reject。”拉文克劳用敲核桃的小锤敲敲桌面,“第二次开价。”她喝了一口茶,英国食品里也只有这种调配茶能稍稍喝她的口味,“提醒你们,除非有第二枚门钥匙,不然你们是走不出这栋房子的,我是主人。”

“一次约会?小姐,这是我能开出的最高价码了——我很忙,你知道的。”

“詹姆波特的一次约会可以考虑。”多卡斯眯起眼睛,觉得或许这作为生活的一种调剂不错,“换一瓶白藓。”

“我们的急救包里有白藓。”

“如果你们想继续这种无所谓的调情,或者用胁迫我的方式出去,我都无所谓的。”多卡斯从桌子上的罐子上找到了小核桃,开始敲开找果仁,“拉文克劳怎么会没有几个在《预言家日报》工作的朋友,顺便,我家门口有录影水晶球。”

“那我们自己想办法出去。”

“Ok,流拍。”多卡斯再敲了敲桌面,“明天早上之前从我的房子里滚蛋,我不要再见到你们。”

“她生气了。”

“我们自己未必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你真得不知道拉文克劳在《预言家日报》上会怎么瞎写吗?我有老婆,兄弟,我得考虑她的感受。”

“这群讨人厌的乌鸦。”

“不幸的鸟儿,带来不幸的消息。”多卡斯端着茶壶,房子就这么大,厨房、浴室、起居室和卧室就在一起,她绝对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打开暗门,“能不能把自己搞搞干净先,不要在我房间地板上留下血脚印了。”

“你过分了,梅多斯。”

“是谁从我的浴室屋顶上掉下来?是谁把我的好好招待当成理所当然?是谁恩将仇报把我的房子设置成安全屋、避难所?”

“是我是我全是我。”“行了吧,告诉我,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我没想好。”她盯着面前珠灰色的眼睛,上等天鹅绒,十个加隆一寸,是真得没想好,她既想要他们滚出她的世界,又对此感到不甘心,乌鸦其实是贪婪的动物,既想要安全,又想要收集亮闪闪东西,比如星星。

“那要不要,成为我们的朋友?”

“看起来你对打发人这件事很熟练。”无论如何今晚的调情游戏她玩得很开心,“收拾好自己吧,厨房里应该还有点吃得,把地板擦干净就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要见到你们。”

6/朋友

多卡斯继续去洗衣服了,现在难题回到了小天狼星这边,混乱的一晚战斗就够了,还要应付一个歇斯底里的拉文克劳,空气里还漂浮着尘土、露水,雪松、栗子、鼠尾草和迷迭香的味道——现在加上了鲜血。詹姆伤的比他重一点,他的背上有四五道狼人的抓伤,小天狼星倒还就是些淤青和咒语的擦伤,可能韧带有点拉到,但是问题不大。

“伙计,那个小姑娘还是挺喜欢你的。”他的朋友的话总是止不住。

“如果你不是那么多话,可能我们今天晚上的问题还会小一点。”小天狼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说实话拉文克劳确实是他的暗恋者中最烦人的那一类,你总不能对窗外枝头的鸟儿有什么恶意,不等你接近对方早就飞走了——然后留下整整三页或者三十页名为“情书”的观察报告。

“但她放我们走了。”詹姆波特在笑,“而且你从没有说过什么女孩子可以成为,朋友?”他在笑,“你总是冷酷又无情。”

“我们欠她的。”小天狼星觉得烦躁的原因确实就在于此,“她放手了,一无所求,而我们欠了一个人情。”精明的商人能让所有人都欠他帐,精明的女人更是如此,她知道应该让谁欠她的帐,还会当面烧毁借据。

“睡一觉吧。”面无表情的多卡斯梅多斯端着脸盆从浴室里走出来,“睡一觉以后你就会觉得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她用灭烛器盖掉了桌上的蜡烛,现在属于她房间本身的味道开始重新涌上小天狼星的心头,那味道存在在他的记忆里,茶叶、棉花、上等羊皮纸、橘子皮、牛肉汤。

她看起来用咒语处理干燥了衣服,而不方便在他们面前抖开叠好,所以只是找了个柜子把脸盆放进去,“牛肉三明治?火腿、奶酪?再加上冷牛奶。”

在小天狼星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詹姆已经点了头。

“你们可以睡我的床。”女人合衣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时候,把栗子色的鬈发放下来,“反正我明天就把它丢掉了,我睡沙发。”

“我很抱歉。”小天狼星觉得这句话还是要说的,她浅琥珀色眼睛的注视好像有魔力。两个月里他至少来这里踩过三次点,真得以为主人废弃了这里,连修屋顶的钱都没动,而今晚的情况又太紧急,他们前不久丢失了两座安全屋,不得不启用这间作为临时备用——他们本来应该从这里幻影移形去总部。

“不必如此。”多卡斯这么回复,打了个哈欠,转身把台灯拧灭,“这会让我改变主意的。”

房间陷入了黑暗中。

7/布偶

多卡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客人已经离开了,还自觉的把床带走了,她很愉快的坐在写字台上给珂罗伊写信,“你应该很高兴的知道我抵挡住了一次诱惑,”有点想哭,伸手摁了摁眼角,“我应该买点盐洒满屋子。”可以驱赶魔鬼。“这让我觉得非常有趣,把一段关系的主动交到了男人手里。”而他显然不那么有良心,“无论如何这件事结束了,我要去地中海度假。”塞浦路斯、马略卡,英国这仗才打了一年,已经显得有点离谱了。

男人毕竟是一种有趣的生物——一种狗。

她过了一两个星期的时候收到了一件麻瓜包裹,一只高级毛绒玩具制造商生产出来的绒布狗,黑色牧羊犬,材料可能用的是羊毛,不是廉价品牌的手感。素白的贺卡上字迹出乎意料的规整,意大利圆体,“你可以在它身上用你的那个配方。”

多卡斯看着落款那个S.O.B.看了好久,想主人是不是知道那是一句脏话。(Son of B**ch)

但是她的假算是度不成了,家里安排了相亲。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被安排这一场会面。”

对面的人显然是被冒犯到了,年轻的雷古勒斯布莱克脸色黝黑,但明显气色极差,可能是因为英国人的饭不好吃,又或者是天气太差,“我以为你来之前会知道这场会面的目的。”

“我祖母警告我不来我会一辈子后悔。”

“如果你想搞砸它的话。”雷古勒斯这么回答她,切开盘子里带血的小牛排,“我告诉你我也不想来这里或许会是一件好事。”

“那为什么不结束它?”

“你看,我也有要安抚的人。”他比他哥哥要有礼貌的多,也知道怎么粉饰太平,“好好坐着,吃完这一顿饭,好聚好散,我们两个也就都有一个交代了。”布莱克在他手里看起来还算有救,如果他没有在今天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中被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小巴蒂克劳奇撕掉球袍的袖子,露出下面那个黑魔标记的话。年轻的孩子刚毕业,还没出来相亲呢,就被发现加入了恐怖分子,所以她妈妈才把主意打到歪果仁身上。

“多谢。”

“表演好你的角色,不然我就要问问你身上味道的来源了。”他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快死的人。

“其实我不介意你问,但是我觉得你知道答案。”

“你是觉得我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你的东西吗?”年轻的布莱克啜了一口红酒,啧啧,过早的去尝权力的滋味可不好。

“但是我觉得你打算去死。”

“你的话太多了。”雷古勒斯在这方面可没有他兄长的威慑力,虽然确实也有着某些比他兄长更幽微的吸引力,比如多卡斯已经发现了他右眼角睫毛下的一颗小痣,在拉文克劳眼里这暗示了某些软弱和动摇。

“再想想吧。”“死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只会让存在在世界上的问题变得更复杂。”

“我不是来接受说教的。”他看起来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小天狼星。”

“你是拉文克劳还是多嘴的赫奇帕奇。”还能斗嘴就说明志气不弱。

“布莱克的情况没有那么好,从我能坐到这张桌子的一端就知道了。”“无论如何,祝你好运,死之前考虑清楚,即使那是看起来最容易不过的事。”

8/雨伞

小天狼星看着雨里撑着伞的身影的时候感到难以言喻的烦躁又重临他的身体,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忠实看守犬的狺狺吠鸣。然而对方确实只是撑着黑伞站在泰晤士河边,大衣下摆散开,露出一点砖红色的裙摆和黑色半透明丝袜的纤细脚踝,轻轻点着地面,像是随时会跳一曲华尔兹,又或者圆舞曲。虽然她的腰也不是什么夸张的纤细,但是他打赌她的舞肯定跳得很好。

这个该死的奥地利女人实在是擅长这种进进退退的四步游戏。

她有办法让那只黑犬出现在他傲罗办公室那张临时工桌子的案头,说无论如何要见他一面。那只布偶上面没有用那个配方,所以闻起来居然是她房间甚至可能是她身上的味道,茶叶、棉花、上等羊皮纸、橘子皮、牛肉汤。

好吧,谁让他欠了她一个人情。

“雷古勒斯打算去死。”她在大雨里把伞移到他头上,于是小天狼星又重新被怀里那只绒布狗身上的味道笼罩,“我想无论如何要跟你说一声,不然我就要去登报了。”

“你心太软了。”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从一开始就是。

“我又不能见死不救。”伦敦在下大雨,整座城市都被覆盖在接天蔽日的纱幕里,水是最好的魔法媒介,这意味着他们两个现在其实被隔绝在了伞下,真正意义上的只有两个人,他只能感知到她,她可能也只能感知到他。面前是滑铁卢大桥,英国人建筑它是为了庆祝1815年打败拿破仑的胜利,而小天狼星准备投降了,他受不了了。

她先吻了他,一个落在颌角的吻,大概是因为身高只能够到那里,他能感觉到她与其说是在吻她不如说是在咬他,轻轻叼着那里的一小块在牙齿上来回磋磨,舔他还带着胡茬的皮肤——而他准备教给她什么叫真正的亲吻,他没做过,但是对自己充满自信,在他的舌头舔舐她的上颚的时候,多卡斯含混不清的告诉他,“轻点,我要握住伞。”

9/锤子

“雏儿真烦。”多卡斯趴在枕头上给珂罗伊写信。

被身后的小天狼星抽走丢到一边,“现在是不是你欠我账了。”

“不,你欠我雷古勒斯的一条命。”多卡斯觉得自己在冲撞中还能保持理智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轻点。”他们交换了一个吻。

“你用这种方法来显示自己占了上风确实可爱。”事后他在背后朝她耳朵上吁气,而被子下面禄山之爪总是无处不在,得愿以偿就意味着长久不安,这对她的神经健康显然是有害的,维也纳出生的女孩多卡斯在迷迷糊糊里哀叹自己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不知道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

“我讨厌英国人。”她这么回答他,“黏糊糊的牛皮糖。”

“是帮助每一只迷途的羔羊回到正道的狗。”他在笑,伸手到下面握住她脚踝晃,“而且是你费尽心机让我欠下了还不完的账,真是好本事。”

“这年头欠债的人比债主腰杆还要硬。”她这么回答他,“你就是拿我泄欲,一点都不喜欢我。”

“我不会在这种时候表白的。”他笑,“你得给我点甜头。”

“没有。”她把被子拉过头,“我爱你,晚安。”

身后的人抱得更紧,热腾腾像一具火炉,她实在是吃饱了撑着在夏天购入,“我知道你喜欢真话假话混着说,越真的话态度越漫不经心,这样好在事后找补说是开玩笑。”

“你可以接着往下说。”好吵,好烦,越发不安。

“我娶你。”

“你他妈在说什么。”今晚彻底别睡了,“你在这种地方跟我说这种话你要脸吗?”

“戒指和鲜花都可以补。”他这么回答她,“但是这个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想好。”月光下灰眼睛,十个加隆一寸的天鹅绒,他这样的人诚意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够了,但是自尊估计只只允许说他一遍,小天狼星布莱克就是这么麻烦的东西,男人,狗,狗男人。

“成交。”她伸手去旁边桌子抓那个敲核桃的锤子,把桌子敲得震天响,“成交成交。”能治好她神经衰弱的药方上其实也就写着一句话。

10/醒醒

“你真得怕我跑。”新郎低头和新娘说。

“你跑了我找谁结婚去?”两个人的目光都恰好落到了一边雷古勒斯的身上,他看起来身体还是不太好,但是拄着拐杖来了,和阿尔法德坐在一起。

“绝对不行。”他这么回答她,“我不能想象。”仪式刚结束,亲友们再往他们身上抛白色的山茶花瓣,小天狼星本来建议说选粉红的,但是多卡斯要了白色,小天狼星内心觉得有点像葬礼,但是忍住了不说不吉利的话。一切都很好,战时从简,只有最亲近的亲属,新娘很美,她的至亲们也都态度和善,决口不谈巫师和麻瓜什么的,他妈妈可能还是忍不住来了,全身蒙着寡妇的黑纱,在后排坐了一下就走了,这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一时冲动,然后就要付出一辈子的代价了,嗯哼?”她这么问他。

“我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让你安心呢?”他回答她,搞更花哨的办法求婚只会让她觉得是一场阴谋而想跑,她的不安也未必不是什么不可以利用的东西。

“其实告诉我你是阿尼玛格斯就好了。”他结婚前夜跟她说的,因为她看起来过分不安了,甚至不愿意让他走。

“知道了。”他这么回答她。

“像在简直像是什么浪漫小说的结局,男女主角从教堂离开,开始新的生活什么的。”她挽着他的手臂。

“实际上外面等待的是一场漫长的看不到头的战争吗?”小天狼星这么回答她,“但是我结婚了,那个明天就要结婚的人马上就会死于非命的诅咒不会落到我头上了。”他这段时间确实有点紧张,担心有意外发生——既然他会从天上掉进未来妻子的家里,好像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一切烂俗的套路自然有其理由。

“当然不会的。”多卡斯这么回答他,“只要你做决定之前先问过我一句,我不会让你死的。”她就是那么心软一个人,而他选择尊重她的意见,无论是被抛落如雨的白色山茶花瓣,还是选择蓝色多瑙河作为婚礼的背景音乐。

“拉文克劳。”小天狼星这么回答她,“但说过的事情就不会发生的迷信怎么办。”

“因为是星星告诉我的。”她这么回答他,“我相信命运。”

“你什么时候笃信命运了。”小天狼星她神神叨叨的样子有点可爱,他一定是真得完了。

“从你第二次掉进我房子的浴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