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通过给勇士加油,也会为这次活动做出很大的贡献——”
可是邓布利多突然打住了话头,大家也看出是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高脚杯里的火焰又变红了。火星噼噼啪啪地迸溅出来。一道长长的火舌突然蹿到半空,上面又托出一张羊皮纸。
邓布利多仿佛是下意识地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抓住那张羊皮纸。他把它举得远远的,瞪着上面写的名字。长时间的肃静,邓布利多瞪着手里的纸条,礼堂里的每个人都瞪着邓布利多。然后,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
“哈利·波特。”
死一般的寂静。
哈利缓慢摇了摇头,于是邓布利多又叫了一声:“哈利·波特。”
“不。”哈利更快地摇头否认,“不,不,绝对不。”
“哈利!请你上这儿来!”邓布利多大声喊道。
“请让我说不!”哈利厉声道,站起来狠狠地瞪着邓布利多。“塞德里克·迪戈里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他比我年长,他的魔法比我厉害。而且我一开始就没把我的名字投到该死的火焰杯里!”
礼堂里的人都在他周围窃窃私语,叽叽喳喳,声音越来越大,哈利看得出大多数人都不相信自己。麦格教授正急切地对邓布利多低语,后者的脸上毫无笑意。
“哈利—”
“我说了,不!”哈利大喊道,坚定地瞪着邓布利多。“塞德里克·迪戈里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你认得吧,赫奇帕奇英俊的找球手?刚刚从你旁边经过那位?没错,是他,不是我。”
哈利一言不发,转身大步走出礼堂,与勇士们离开的方向完全相反。人们都在吵吵嚷嚷,他能听见教授们要求安静并要求哈利回来。但哈利充耳不闻,他冲下走廊离开了。
哈利用手捋了捋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对着邓布利多大喊大叫。他对他大喊大叫!当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还是!很惊人!
哈利不知道谁要为他被选中参加争霸赛负责,但不管那人是谁,他都要杀了他。确实,他曾想象过被选中的场景,但再过一百万年他也不会真的把名字投进去!
安稳的一年。只有这个,哈利只想要这个。然而——他妈的——他就是不能拥有它!
他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冲回宿舍扑到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尖叫。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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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德里克!”哈利小跑到他周围的一群赫奇帕奇跟前。那些人都皱着眉头,挡住他的去路。哈利不耐烦地在他们中间穿行:“看在老天的份上,让我过去!”
“哈利?”赫奇帕奇们不情愿地散开了一下,好让哈利接近塞德里克。
“好吧,你看,嗯,嗨。”哈利紧张地用手捋了捋头发,显得有些焦躁。
“嗨。”塞德里克回应道。哈利看见对方眼中闪烁的不安,这让他更焦虑了。
“该死。塞德里克,我—我真的很抱歉。”哈利沉重地叹口气,塞德里克困惑地看着他。“听着,我没有把我的名字放进去。说真的,我不会窃取你的荣誉,我压根儿不打算和你竞争。我决定消极应战,你甚至都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是认真的。”
“嗯,好的。”塞德里克看上去相当惊讶。这可以理解,哈利瑟缩了一下。
“就这样吧,”哈利叹了口气,“再次抱歉。我会为你加油的。”
“等等。”塞德里克在哈利打算转身离开时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惊讶地回头看着塞德里克。“我……当我的朋友告诉我你捍卫了我的勇士身份时,我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很抱歉我曾怀疑过你。”
“这可是哈利·波特事件,对吧?”哈利对面露困惑的塞德里克苦笑,“每个人都觉得我傲慢自大,享受自己收获的名声和关注,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我很高兴你被选中了,塞德里克,你肯定能好好代表霍格沃茨。赫奇帕奇们踏实勤奋,不是吗?”
“没错。”塞德里克淡淡地说,用一种哈利无法准确定义的表情盯着他。塞德里克松开手时,他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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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谢天谢地。”哈利上前一步,双手举到他身前,“给我。”
“……什么?”马尔福看起来惊呆了。哈利不耐烦地发出噪音。
“给我、一个、徽章。”哈利表现得像是在和一个小婴儿对话,“它们棒极了,给我。”
“我—”马尔福递过来一个徽章,他的嘴惊讶地张大,而哈利兴奋地拿了过来。
“我得去给塞德里克看看。”哈利咧嘴一笑,随即冲了出去。“我们魔药课见,赫敏!还有你马尔福!”
“什么鬼—”哈利可懒得留下原地听马尔福剩下的发言。他在城堡里四处穿梭,背包不断晃动。
他穿过一群又一群人,低声道着歉,脸上的笑容始终灿烂,对所有向他投来的奇怪目光和皱眉都毫不在意。大部分赫奇帕奇已经不再招惹他了,但当他们认为哈利没有留意时,依旧会偶尔瞪他一眼。
“塞德里克!”哈利叫道,发现黑发男孩正懒洋洋地躺在庭院的长凳上。“塞德里克,你见过它们吗?”他停在塞德里克跟前,拿出徽章并按下它。一行字显现出来。
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霍格沃茨真正的勇士。
“我见过,”塞德里克叹了口气,“抱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它们很棒!”哈利打断他,看到塞德里克脸上困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我从马尔福那里得到的,你也该去拿一个。”
“……什么?”塞德里克一脸茫然,“但他制作它们是为了取笑你。”哈利笑了。
“徽章的另一部分确实很烦人,但我都习惯了。”哈利挥手告别,“没关系,常有的事。我只是觉得他们很酷,想给你看看。我接下来还有魔药—”
“你说常有的事是什么意思?”塞德里克皱起眉。哈利耸了耸肩。
“嗯,人们一直都挺讨厌我的。”他承认道,“第一年是因为我一直在丢分,第二年是因为大家都以为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第三年是因为当摄魂怪在附近时我总会晕倒,今年是三强争霸赛。”塞德里克看上去……有些惊恐。哈利脸红了。“嗯,对,就这样,没事的。我觉得徽章真的很酷,你该戴一个。我还有,呃,课……魔药课!再见塞德里克!”
哈利一溜烟跑开了,面庞因尴尬而涨得通红。他居然对着塞德里克大谈特谈他那些愚蠢的事故!哈利甚至不在乎那些事,反正他已经全部都说出来了。他摇了摇头,试图集中注意力赶往魔药教室。要是他迟到了,斯内普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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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一边愤怒地嘟囔着,一边沿着走廊往前走,像个得体的小勇士一样跟在克里维身后。他好不容易有一次想通过魔药课来逃离他疯狂又混乱的生活,斯内普却把他踢了出来,在他的痛苦上作乐。
“啊,他来了,第四位勇士!”卢多·巴格曼高兴地蹦到他身边,哈利连忙向后一躲。“请进,波特先生,请进。我是卢多·巴格曼……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检测魔杖的仪式,其他裁判员很快就到——”哈利不安地晃了晃。
“检测魔杖?”哈利问道。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们必须检查一下你们的魔杖是否功能齐全,性能完好,因为在以后的比赛项目中,魔杖是你们最重要的器械。”巴格曼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专家在楼上,和邓布利多在一起。然后是照几张相片。这位是丽塔·斯基特,”他说,指了指身边那位女巫。她留着锋利的红色长指甲,一头金黄的卷发,一点儿也不适合她,“她正在为《预言家日报》写一篇关于争霸赛的小文章……”
“也许并不是小文章,卢多。”丽塔·斯基特笑了。哈利盯着她越久,那笑容就越像鲨鱼。“在我们开始前,我能不能跟波特先生谈几句话?年纪最小的勇士……为了给文章增加点儿色彩……”她恶毒的目光贪婪地盯着他
“没问题!”巴格曼对她微笑,“就是——不知哈利是否反对?”
“不,不,绝对不要。”哈利急忙摇头。“我真的应该和其他人一起——”那个叫斯基特的女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肤。“嘿,放手!”哈利叫道,在她把他拽出房间时一直试图挣脱她的控制。“你弄疼我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采访——”
“我很确定他说了不。”塞德里克穿过房间,投来一记怒视。他越走越近,斯基特不再猛拉哈利的胳膊。当他走到他们跟前时,她慢慢松开了手。哈利皱了皱眉头,连忙把胳膊缩回去,躲在塞德里克身后。这看上去有点怯懦,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感觉到斯基特咄咄逼人的目光一直跟着他。
“但第四位勇士值得头版新闻。”斯基特嘟囔了一声,让哈利不寒而栗。
“我觉得他不想那样。”塞德里克简短地说,“来吧,哈利。”塞德里克大步流星地走开了,哈利急忙跟上去,同时回头看了一眼,以确保那个女记者不会在他转身的时候伏击他。
“谢谢。”当塞德里克重新走到芙蓉身边时,哈利尴尬地说。
“不客气,”塞德里克点点头,“这是我最起码能做的了。”他笑了,哈利尴尬地回以微笑。自己在庭院里脱口而出的那些话还在脑子里打转,所以哈利没有回复塞德里克。
芙蓉先前和塞德里克谈话时看起来还很开心,现在她却皱着眉头看向哈利,这令他坐立不安。也许她也相信他作弊了?她当然会这么想,哈利痛苦地意识到,就像其他人一样。
“你看,芙蓉,嗯,我没有把我的名字写进去。”哈利说着,转过身来面对她,但避免目光接触。“我发誓我没有。我才十四岁,嗯,我不需要,也不想要奖金。我想当观众,而不是参与竞争。而且我已经够出名了。”哈利为他的语气懊悔了一下,但是也懒得纠正自己。
“嗯,”芙蓉上下打量着他,“我们拭目以待。”哈利叹了口气,移开视线,愁眉苦脸地揉着斯基特刚刚用力抓住的胳膊。
“哦,我很高兴看到每个人都在这里!”邓布利多走进房间,紫色的长袍在身后飘扬。
“让我们搞定这一切吧。”卡卡洛夫抱怨道。马克西姆夫人、克劳奇先生和奥利凡德跟在他身后,他们都走到房间中央,加入了卢多·巴格曼。哈利和其他人被领到一张桌子前,他们坐成一排,魔杖就放在跟前。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奥利凡德先生。他将要检查你们的魔杖,确保魔杖在比赛前状态良好。”邓布利多微笑着,双眼明亮,但哈利却移开了视线。邓布利多没有帮助他,所以哈利决定不理他。
“德拉库尔小姐,你先来,好吗?”奥利凡德说,那双浅色的眼睛和哈利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不祥。
整个魔杖检测的过程中,哈利都不耐烦地坐在那里,不时挪动两下,对着桌子皱起眉头。看在老天的份上,他宁愿去上魔药课!然而,他不能。他不得不坐在那里看完所有魔杖的测试,包括他自己的。
不幸的是,他的魔杖功能完好,他被允许参赛。可恶。
“谢谢大家,”邓布利多笑着站了起来,“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上课了——也许直接下去吃饭更方便一些,反正他们很快就要下课了——”
“照相,邓布利多,照相!”巴格曼兴奋地喊道,一位摄影师突然出现。“裁判和勇士来一个合影,你认为怎么样,丽塔?”
“嗯——好吧,先照合影,”她上下打量着哈利,鲨鱼般的微笑又一次在她脸上掠过,“也许待会儿再照几张单人的。”她说话的方式令哈利不寒而栗。
值得庆幸的是,她没什么机会给他拍单人照。集体照仿佛永远拍不完,因为克鲁姆躲着镜头,芙蓉是个摄影狂,卡卡洛夫似乎对自己的胡子很挑剔,而马克西姆夫人太高了,摄像机没法正确聚焦。
总的来说,哈利认为魔杖检测糟糕透顶。他讨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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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参加!”哈利冲着看台大喊,一只眼睛留意着站在蛋旁边盯着他的龙。
他所在的结界将他和龙与人们隔离开来,整个外接都被遮住。但哈利知道他们能听见他。这就是为什么他抬头看向评委们大致的方向,坚定地望着他们模糊的身影。
几分钟后,什么都没发生,哈利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模糊的结界也依旧在原处。哈利叹了口气,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像苹果酱一般瘫坐着。魔杖就搁在膝盖上。
他是认真的。哈利只打算消极应战,无论评委怎么做或霍格沃茨的其他人怎么想,他都绝不会赢。哈利不想出名,不想参加比赛。这一切不曾以任何角度、任何形式吸引他。
“波特先生,你需要夺取金蛋来为你的——”
“不,不!”哈利打断了巴格曼响亮的声音,双手在嘴边拢起大喊道:“绝对不要!我不参加比赛!我才十四岁,塞德里克比我更酷更有吸引力!”
“迪戈里先生跟你本身的参与无关——”
“我要是参加了,他肯定会被大众所忽视,因为我他妈是那个‘只是死不了’的男孩。”哈利大喊道:“塞德里克本身就很了不起,跟我不一样!火焰杯选中他是因为他值得,他足够强大。它只是我的名字吐出来作为附加品!”
“波特先生……”巴格曼叹了口气,但哈利依旧坚定。“很好。这意味着你不会得到第二个项目的线索。”
“好!那我也不参加。”哈利没有得到回应。他一直等到查理·韦斯莱和其他驯龙者过来把匈牙利树峰龙带走,这才站起身。
结界终于解除了。他听见人群震耳欲聋的喧闹声,但哈利分不清看台上的人是在为他欢呼还是在向他发出嘘声。不管怎样,评委们举起魔杖开始给他打分了。
马克西姆夫人:零分。
克劳奇先生:零分。
卢多·巴格曼:九分。
邓布利多:九分。
卡卡洛夫:零分。
“哦,拜托!”哈利摊开手,“我什么都没做!这是赤裸裸的偏袒!”
“分数都出来了!”巴格曼连忙拍手叫道。“最后的得分是:最后一名,哈利·波特先生,18分!第三名是芙蓉·德拉库尔小姐,30分!第二名是塞德里克·迪戈里先生,38分!第一名,威克多尔·克鲁姆获得了40分!”
欢呼声震耳欲聋,但哈利只是瞪着眼睛跺着脚走开了。邓布利多显然在耍什么花招,但哈利搞不明白。巴格曼似乎也在做什么。哈利对此深恶痛绝。他们把他弄得一团糟,这和他想要的恰恰相反!
哈利正要沮丧地离开勇士帐篷,塞德里克出现了,半边脸上涂着一块厚厚的橘色糊状物。
“哈利,嗨。”塞德里克挥了挥手。
“我很抱歉。”哈利立刻说道,低头看着地面。“那个评分绝对失之偏颇,我讨厌这样。我拿了18分,几乎是你得分的一半!我发誓,如果他们继续给我打分,我在接下来的项目中就不应该得到——”
“哈利。”塞德里克将一只手搭在他肩头。哈利猛吸一口凉气,抬起头来看他。“没关系,真的。我只是很惊讶你没参加。你没拿到金蛋。”
“我不想要它,而且我说了我要消极应战。”哈利摇了摇头,“我真的在努力不去抢风头,但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可是哈利·波特事件。”塞德里克说着,脸上微微一笑。“听着……即使它真的不起作用,我也很感谢你做的一切。”
“哦,是的。”哈利眨了眨眼睛,“你应该得到认可,塞德里克。你很棒。”
“是啊,你一直这么说。”塞德里克皱起眉头,哈利疑惑地歪着头。塞德里克张开嘴想再说些什么,“哈利——”可他被打断了。
“你们两个进来!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讨论!”巴格曼在勇士帐篷里喊道。
“再见,塞德里克。”哈利飞快地说,然后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不是勇士,他不会让他们把他当勇士对待。
——————————
“喂,波特,还没有舞伴吗?”马尔福叫道,窃笑起来,“可怜的波特,胆小鬼,一个人都不敢问?”
“我他妈的。”哈利呻吟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怒视马尔福。“你不也没舞伴吗!敢不敢跟我一起去舞会,还是说你也是个懦夫!”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这些话就已经脱口而出。随后,他和马尔福都惊讶地眨眼瞪着对方。
“你刚刚……?”马尔福的声音越来越小,浅色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哈利清了清嗓子。
“我的意思是,对,呃,抱歉。”哈利移开视线,“不管怎样,我想我都发出邀请了,所以没错。”当马尔福继续盯着他看时,他瑟缩了一下。于是他叹了口气,坚定地看向马尔福。“那么,你要和我一起去圣诞舞会吗?还是说你是个胆小鬼?”
马尔福咬紧牙关,瞪着眼睛,虽然没有怒视他,但也毫无笑意。他们周围的院子里一片寂静,人们都困惑地看着他俩,但哈利只等着马尔福回答。
“很好。”马尔福最后说道,愤怒地吸了吸鼻子,移开视线。“我会和你一起去圣诞舞会。”
“妙极了。”哈利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人群立刻爆发出喧闹声,但哈利继续前进,无视了赫敏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表情。
——————————
“所以……”塞德里克清了清嗓子,“马尔福?”哈利回头瞥了一眼,马尔福正穿着他闪亮的黑绿色长袍走来。
“所以,张?”哈利反驳道,朝他身旁穿着漂亮的银色裙子的张点点头。
“很公平。”塞德里克笑道,“我隔着一个院子都听见你对他大喊大叫。”哈利瑟缩了一下。
“好吧,他嘲笑我没有舞伴,还说我是个懦夫。”哈利尴尬地说,“所以我对他说,他也是个懦夫,有本事就跟我一起去舞会。”
“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当马尔福终于加入他们时,塞德里克叹了口气。
“在谈论我,波特?”马尔福挑起他精致的眉毛。
“没错。”哈利咧嘴一笑,“我正在告诉塞德里克,你不是懦夫,因为你来了。”
“那当然。”马尔福嗤之以鼻,哈利能看见他脸上得意洋洋的假笑。“现在,波特,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恰当的美好时光。毕竟你确实邀请了我。”
“我尽力而为,马尔福。”哈利哈哈大笑起来。他用余光瞄了一眼塞德里克,看见他脸上古怪的表情。
“勇士们,请到这边来!”麦格在附近呼唤道。几分钟后他们便都排好了队,德拉科·马尔福挽着哈利走进了大礼堂。令人惊讶的是,当他们走进去时,马尔福只是微笑着挥手致意。
这无疑是他见过最奇怪的事情。
——————————
“操。”哈利一踏进水里就惊叫起来。天气格外冷。“不,不,绝对不要。”他涉水回到岸边,浑身都在发抖。然后他坐下来,把膝盖拉到胸前凝视着水面。
“波特先生,你不进去吗?”巴格曼问道。他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入哈利耳中。
“不!”哈利叫道,“我很好。”
“但湖里有你的东西!”
“我知道,谢谢。”哈利大喊起来。之后他陷入沉默,仅仅抱住自己的膝盖。巴格曼什么都没说。
塞德里克在舞会结束后把他拉到一旁,告诉他任务将在湖里进行,他们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取回某些有价值的东西。他说这样才公平,因为哈利没拿到金蛋。但哈利无视了这个建议,决定无论如何都不参加。
因此,哈利知道这将是非常无聊的一个小时。尽管这样,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地盯着水面。他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但他想,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至于那么重要。再说了,他们会把它还回来的,对吧?邓布利多就是这样的。通常是这样。
人群中有人对他大喊大叫,但他置若罔闻。他早就不在乎他们对他的看法了。马克西姆夫人看上去阴沉而失望,卡卡洛夫似乎对此很感兴趣。邓布利多看起来异常严肃,而巴格曼则看着很紧张。
哈利叹了口气。他们或许以为他会像个典型的格兰芬多一样,毫无计划地一头扎进去。但他们低估了他追求失败的顽强决心。
芙蓉在项目进行到一半时浮了上来,又踢又叫。很明显,她是被救上来的。但她正用法语咒骂着,尖叫着,试图重新回到水里。
哈利看着她崩溃,跪倒在地抽泣着。水下的东西对她来说相当重要。不安感充满了哈利,但他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膝盖抵在胸前。
差不多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已经到了项目结束的时间。塞德里克从水下钻了上来,带着……秋·张?哈利意识到了湖底有什么,他的心猛地一跳。
是人。
哈利焦急地看着克鲁姆和赫敏一起出现,然后哨声响起,任务结束了。他屏住呼吸等待着,随后便松了口气,因为一组人鱼从水中抬出两具人体。当他们完全浮出水面时,人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哽咽着,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
其中一个是位银发小女孩,最小八岁,最大可能十一岁。她径直跑向正在哭泣的芙蓉。姐妹吧,应该。
另一个人是德拉科。看到他没事,哈利松了口气。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很生气,这可不怎么好。
哈利站起身来,慢慢走向德拉科,忽略了邓布利多开始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对着人鱼们尖叫。
“你想淹死我。”德拉科指责道。哈利走到他身边时,他眯起了眼睛。
“说句公道话,我可不知道你在下面。”哈利咧嘴一笑,伸手帮德拉科把他自己裹在毯子里。“再说了,你明知道我是不会参赛的。”
“我当然知道。”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昨晚他们来找我时,我就跟他们说过了。但他们向我保证你会来,那些骗子。”
“他们过于乐观了。”哈利窃笑起来。他回头看向评委,他看到邓布利多正皱着眉头,而另外两位校长用生硬的声音和他说话。巴格曼看起来完全不知所措。
最后,邓布利多似乎意识到无论他们在争论什么,他都不会获胜。巴格曼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终于做出了决定。”巴格曼大声宣布,“人鱼首领默库斯把湖底下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我们决定在满分为五十分的基础上,给各位勇士打分如下……”
“芙蓉·德拉库尔尽管表现出了对泡头咒的出色运用,但在接近目标时遭到格林洛迪的攻击,未能成功解救人质。我们给她25分。”人们鼓起掌来,哈利很高兴他没有参赛。如果他下水了,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们也会让他和芙蓉一样得分。
“塞德里克·迪戈里同样采用了泡头咒,他是第一个带着人质返回的,但他在一小时规定时间外超出了一分钟。我们给他:47分。”哈利看向塞德里克,在塞德里克与他对视时竖起大拇指冲他微笑。
“威克多尔·克鲁姆运用了变形术,虽不完整,但仍然有效,他是第二个带着人质返回的。我们给他40分。”人们大声欢呼起来,卡卡洛夫显得格外自豪。
“哈利·波特完全不在场,大多数评委——”巴格曼不满地扫了邓布利多一眼,然后立刻移开视线,“认为他缺乏参与是给他打零分的正当理由。”
“他妈的耶!”哈利欢呼起来,他发现周围大多数人也在欢呼。他不知道这种热情是因为人们希望他失败,还是他们只在为他的兴奋而兴奋。但不管怎样他都不在乎。
“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项目将在6月24日傍晚进行,”巴格曼继续说道,“勇士们将提前一个月得知项目的具体内容。感谢大家对勇士们的支持。”
“这是你欠我的!”当他和其他人质被庞弗雷夫人拖走时,德拉科大声喊道。哈利向他挥挥手,露出个毫无歉意的笑容。其他人开始散去,哈利也朝着城堡走去。
现在他钉死在倒数第一了,谢天谢地。塞德里克第一,克鲁姆第二,芙蓉第三。就好像哈利根本不在那儿一样,这正是他想要的!他不是真正的勇士,现在所有人都能通过绝对的分数差看出这点。
“哈利!”塞德里克突然叫住他,哈利惊讶地转过身去。“嘿,你为什么不下水呢?我告诉过你线索,马尔福就在下面等着。”他看上去似乎真的很困惑,这对哈利来说毫无意义。
“因为我不能冒险获胜。”哈利老老实实地说,“如果我参加了,哪怕只做一丁点事,我都会得分。这次的项目是团体投票,所以邓布利多和巴格曼的意见才被否决了。如果我下水了,躲过某些海怪,然后倒在半路,我依旧会得到分数的。他们会说我尽力了,就像芙蓉那样。”
“哦。”塞德里克皱起眉头,哈利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哈利苦笑道,“这是哈利·波特事件。”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心地笑了,抬头看向塞德里克。“无论如何,祝贺你获得第一名!我依旧在为你加油。”
“对,谢谢。”塞德里克正研究着他,哈利在他的注视下微微脸红。
“好吧,我得走了,对,再见。”哈利转过身去,但塞德里克抓住了他的手腕。
“嘿,等等。”哈利慢慢转过身来看向塞德里克,脸颊依然泛着粉红。“我是认真的,谢谢你这样支持我。”
“哦,呃,嗯,没错,当然。”哈利结结巴巴地说。这使得塞德里克轻笑起来。随后,他的微笑慢慢转变成若有所思的皱眉。
“你是真心那么说的吗?”
“……什么时候?”哈利眨了眨眼,连忙去回想他这次都说出了什么蠢话。
“在大礼堂。”塞德里克皱起眉头,“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哈利犹豫了一会儿。
“我说你比我年长,比我优秀,我没有把我的名字放进火焰杯。”
“不,在那之后。”塞德里克摇摇头。
“我说你才是霍格沃茨真正的勇士。”哈利接着说,“我还说你是赫奇帕奇英俊的找球手。”塞德里克眼中闪过一道光,他点点头。
“那么,你是认真的吗?”他问道,这让哈利皱起眉。
“我当然是了。”他不解地看着塞德里克。“你很有天赋,你在魁地奇比赛中赢过我,而且你真的非常英俊。”
“你是这么认为?”
“我是说,当然了。”哈利困惑地歪着头,“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这么说。你有一头漂亮的头发,你知道吗,你的眼睛也很棒。另外,擅长魁地奇显然很有魅力。”这时,塞德里克那双灰色的眼睛瞪得像茶碟一样大,哈利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嗯,我的意思是—呃,对,无论如何,我得走了。再见,恭喜,嗯,再见!”
他的手腕轻松地从塞德里克手中滑脱出来。他结结巴巴地对着赫奇帕奇胡说八道,然后红着脸跑开了。
该死!他就在那儿喋喋不休地说塞德里克有多么英俊。当着他的面!就是这样,这就是他的死因。哈利把自己弄得很尴尬。他敢肯定塞德里克现在一定觉得他很奇怪!天哪,他到底怎么了?他真想钻到一个洞里,再也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塞德里克正注视着他的背影,脸上带着柔和的红晕与喜爱的神情。
——————————
哈利是最后一个进入迷宫的人,也是第一个离开的。当然,不是通过获胜,而是通过向天空发射红色火花,请求救援并使自己被淘汰出局。
前来“拯救”他的麦格教授对他要求不必要的撤离感到非常生气。对她来说很不幸,但对哈利来说非常幸运的是,火花发出便无法收回,哈利正式出局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当麦格把哈利拖回主区域时,穆迪咆哮着出现了。
“好吧,我确实告诉过所有人我不是勇士。”哈利轻松地笑了。
“跟我来,”穆迪舔了舔嘴唇,他的假眼以一种看似随意的节奏转动着,“我有东西要给你。”
“现在不行,阿拉斯托。”麦格厉声说,“他必须留在这儿,直到项目结束。”
“很好。”穆迪怒气冲冲地走了,哈利注意到教授手中正紧紧攥着魔杖。他以为麦格会攻击他吗?
“现在,波特,我非常不——”
“对不起,教授,我真的认为我们该更关注项目。”哈利笑着打断她,“可能还有人需要救援。”她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但他并不在意;尤其是当她转身回到其他教授身边,留下他一个人的时候。
剩下的任务便是沉默和等待,直到芙蓉被树篱吐了出来。她神志不清,浑身脏兮兮的,需要教授搀扶。哈利有点好奇她在里头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问。
更多的等待。直到火花升起,之后克鲁姆立刻被麦格教授带回。他们回来时,克鲁姆看上去眼神迷离,头晕目眩,哈利甚至都不想问了。
于是哈利又站了一会儿,无视麦格教授不时投来的视线,警惕地等着看塞德里克获胜后出现。
穆迪在某个时刻回来了,因此哈利也忽略了穆迪给他的强烈注视。它们比麦格教授的更加不祥,因此更难忽视。不过哈利已经精通冷漠的姿态了。争霸赛至少带来了一件好事,他不再关心人们是否看他。
终于,在仿佛经历了一辈子之久后,塞德里克带着奖杯走出了迷宫。他跌跌撞撞,浑身是泥,手臂上还沾着血。哈利立刻为他欢呼起来,塞德里克咧嘴一笑,举起三强杯,其他人也立刻加入了狂欢。
“各位,是塞德里克·迪戈里!”巴格曼的声音几乎淹没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塞德里克·迪戈里带着三强杯回来了!”
塞德里克突然被人群包围了。赫奇帕奇们冲上前,紧紧拥抱他,向他表示祝贺并对他大加赞扬。哈利满意地看着,心里涌起一丝渴望。塞德里克看上去很开心。这正是哈利想要的,也是他这么做的原因。塞德里克的努力应该得到认可,而他正在收获肯定,正像哈利想的那样。
不过,哈利没想到的是,塞德里克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灿烂地笑了起来。哈利冲他微笑着,朝他挥手并竖起大拇指。
“我就知道你能行!”哈利大叫起来,他知道塞德里克绝对听不到他的声音。尽管如此,塞德里克似乎还是理解了。
他的面庞上浮现出一种全新的表情。他轻轻穿过赫奇帕奇和别的崇拜者们,向哈利走来。哈利高兴地小跑上前,在途中与他会合。
“你做得太棒了。”哈利兴奋地说,抬头看着塞德里克,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祝贺你。”
“我看到火花了,是你吗?”塞德里克吸了口气,哈利点点头。“你弃权了?”
“就在一开始。”哈利气呼呼地确认道,“麦格很生气,但一旦有人发出火花,他们就出局了。”塞德里克什么也没说,只是惊愕地盯着他。哈利脸红了。“我说过我会为你加油的,记得吗?”
“我记得。”塞德里克低声道。然后他俯下身来,调整角度深深吻住了哈利。
有那么一瞬间,哈利完全不知道他该做什么。随后他踮起脚回吻了塞德里克,并用双臂搂住他的肩膀。塞德里克的一只手抚上他的腰,哈利发现自己在塞德里克亲吻他时傻笑。
人群在尖叫。但哈利不在乎,塞德里克似乎也不在意。他笑了笑,中断这个吻后,又在哈利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抱歉,我该先询问你的。”塞德里克笑得很开心。哈利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缩回到正常高度。
“不,不,我很好。”哈利屏息道,“我们很好。我是指,嗯,这很棒,你真迷人。”塞德里克又笑起来,哈利也忍不住跟着他笑。“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塞德里克微微一笑。哈利心底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了。他担心自己因为亲吻霍格沃茨勇士而遭到惩罚和审判。
那一刻,他们只是他们自己,没有任何华丽的头衔。霍格沃茨勇士只是塞德里克,大难不死的男孩只是哈利。他们只是两个男孩,克服重重困难找到了彼此。
“谢谢你。”塞德里克低语道。
“为了什么?”哈利好奇地歪头。
“为你一直都在,无论如何都忠实地支持我。你充满惊喜。”塞德里克又吻了他,哈利任由自己享受这一切,毫不在意别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