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说top谁是top。
0.
九点四十三分，采访结束。
古子成看着王天辰从座位上扭曲地伸脖子，腿酸胳膊酸，估计脑子也没怎么转，连轴转之后的难得沉默，王天辰问他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刚才火锅完全没吃饱。
不了吧。古子成条件反射想答应，又想起工作室千叮咛万嘱咐火锅是这个月最后一顿放纵餐，其实他也吃得食之无味，卖腐kpi完成得乱七八糟，最后留着他和王天辰大眼瞪小眼，只能手里飞快地给经纪人d姐发消息：我发誓，这次我真的配合了。
开玩笑，古子成作为差点吃着耽改红利的最后一批漏网之鱼，也曾被耳提命面地教育过一百八十条卖腐条令，结果新时代的车轮滚滚碾过了，空留下想红的命哭着招魂，毫不例外地一朝糊回解放前。
那边d姐火冒三丈：你这叫我怎么推流？你自己不能努努力？
王天辰已经准备下班，拜拜手开始和工作人员挑待会的夜宵，古子成的手机还在弹消息。
“要脸怎么火？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当受多吸粉啊，粉丝都爱看你这款知道吗？”
古子成烦躁地闭了闭眼睛，王天辰又走到他面前询问，小古，一起去吗？
古子成拿上目线盯了一会儿王天辰，和两年前也没什么区别，讨好他的时候会挤出单边酒窝，最多是嘴巴更迟钝了，他以前不太常叫他小古。
想到这里，古子成忽然改变了主意，他把手机长按关机揣进兜里，然后站起来喊住王天辰，走吧哥，我有点饿了。
1.
古子成不爱吃火锅。
他把筷子伸进番茄锅里搅，捞出煮得过老的肥牛卷，一口50大卡，他把肉泡白水里涮两秒才能吃。下播之后他就没什么胃口，要不是那些贴脸问题真把他要从头至尾脱敏训练地抚一遍，鸡皮疙瘩到现在都没消下去。
因此古子成完全好奇王天辰到底怎么做到毫无顾忌地拿了三串烤羊肉夹饼里刷上辣椒油一口吞。等烤馒头片都上来之后，助理姐姐问小古吃不吃，古子成怕自己明天真肿成猪，才赶紧摇摇头说吃饱了。
拍戏的时候王天辰倒拽着他天天下馆子，从酸汤牛肉面到番茄羊肉米线，碳水炸弹之后没有人获得减肥赦免权，只不过断碳的第三天王天辰就又瘦得只剩下巴颏，当时古子成对着生菜拌小番茄恨得牙痒痒，此人是不是给他菜里注射增肥剂了？
没办法，这种卖腐对象互相倒油的案例不得不防，古子成痛定思痛，揉揉眉心说自己绝不能再中计。
结果立誓不到24小时，王天辰到房间里叫醒他，问他去不去喝酒，古子成说去。
那句台词怎么说来着，酒是好酒。
于是二十二岁的古子成盯着三十岁的王天辰灌下半瓶威士忌并且被迫闻了一个小时的二手烟，酒精撑起一点虚无缥缈的氛围，不得不说断碳塑形是有效果的，王天辰瘦得几乎像薄片了，衬衫箍着窄窄的腰，胸膛里鼓吹进一阵风，从喉结锁骨都轻飘飘的，仿佛连折断都很轻易。
但这并不妨碍古子成疯狂搜索工作原因得了肺癌公司可以报销医药费吗，结果搜索引擎加载到一半，王天辰醉得有点头晕，慢悠悠栽倒在沙发上，垂下来的手贴到古子成的手背上。
凉的。古子成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删掉再搜：工作时遇到同事喝醉了性骚扰怎么办？？？当然实际上的古子成只在手机上扣出几行乱码，删了打打了删，然后他靠得离王天辰更近了一点，低声问他要回酒店吗。
回应古子成的只有王天辰缓慢的吐气，混着干燥尼古丁，吹得他耳朵发痒，古子成差点疑心他是在勾引自己，毕竟王天辰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扬起头，展开肩膀没入沙发里，露出一个柔软的姿态。
王天辰一点也不像本杰明。这个念头莫名其妙在古子成脑子里跳出来。
毕竟没有人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王天辰吻上来的时候他是没有办法躲的，十月的风过于温暖，暖到他的背脊湿透了，摸上的腰也软在他的掌心里。古子成从善如流地扣住王天辰的后脑勺，牙齿碰牙齿，舌头湿黏地缠在一起，像含了更浓重的尼古丁，从唇齿蔓延到舌根，直至嘴唇也感觉麻木，才慢慢放开他。
权当是发泄，王天辰松了劲儿，古子成很懊恼地想早知道应该把王天辰赶紧送回去。
因为他没有亲够。
2.
王天辰问古子成怎么回去，他脸颊有些红，哪怕抓了造型也不显得聪明，助理实在不放心，把王天辰也一道塞进了古子成刚叫的滴滴上。
不是迈巴赫，古子成打不起，公司不报销。
于是空间静谧，终于能轮到古子成质问，哥，台本不是发给你了吗，怎么不照上面说。
出租车经过一个隧道，古子成坐在前排看后视镜，昏黄灯光间歇地打在王天辰脸上，单眼皮，眼尾朝下，嘴唇抿得很紧，透出一副疲惫又无辜的模样来。
又来。
他低低喊了一声，王天辰。没有回应，再看过去，居然已经睡着了。
之前失眠倒很多。他忽然意识到和王天辰断联竟然很久，而上次一同坐在车上好像还是去年杀青，赶同一个航班回北京。当时他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谁都没想到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无奈，他打开手机，经纪人的消息已经快爆炸了，说来说去也就是问他俩合照拍了没，之后配合剧宣要发的。
古子成赶紧回复，拍了拍了，都在天辰哥手机里，小红书全攻略的情侣双人自拍任你挑选。
d姐见他回复，安心下来：这次不许再撂挑子不干了啊。后面还给你俩安排了几个杂志，好好拍，王天辰那边我对接过了，他们不计较这些。
小古：嗯嗯，我知道的。天辰哥那边明天我再和他对一下。
他的确前科累累，经纪人的担心是对的。或者这样说，他曾经一度消极怠工，演了几部异性恋才堪堪调理好。
古子成当然不算什么很乖的人。
他烫过头逃过课，约过炮也亲过很多嘴。
虽然他的外表总太具有迷惑性，漂亮可爱年纪轻。第一次进组演男主就勤勤恳恳听导演到底要他怎样对另一个男演员深情——是的，人生为数不多的感情戏逼着他吃透剧本，古子成自信微笑，艺术已死，是非对错我已无心分辨，卧槽兄弟我真要摸你吗。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卒，古子成心里惋惜，转头就抓紧一切谈了个恋爱，就差昭告天下：男，一八三，体育生，18.5，直男没弯。
于是就被老板骂得差点雪藏，不过古子成当时无所谓，他糊得坦坦荡荡心安理得，至于他后来真有想过不然咬咬牙去卖吧，一晚八千听起来比一天的片酬多，结果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下个月进个新组，大制作大ip，古子成你要升咖了。
升不升咖不知道，古子成只知道自己这次是睡到极品了。
此处的极品绝不是说王天辰活有多好嘴有多软，他人实在迷糊，躺在床上咬着一口白牙笑道，哦，所以你想操我呗？古子成哽了半天，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又没被男人操过，当然只会操人。结果王天辰压根没顾及古子成那点莫名胜负欲，自顾自继续说道，那就你来吧。
非常好说话，非常理所应当。
这样醉醺醺的、近乎诡异的退让把古子成搅得天翻地覆，理不清到底谁占便宜多一点，总而言之第二天早上古子成醒过来的时候王天辰已经上工了，微信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昨天的“我在楼下等你”。
他抓了抓毛躁的头发，老板曾苦口婆心和他讲，他们做演员的，最怕的就是自甘堕落抵不住世俗的欲望，黄赌毒是万万不能沾的，喝酒抽烟最好也要戒掉，这些年古子成清心寡欲确实把自己过成了当代活佛。
不过糊有糊法，素有素规，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一个徘徊在十八线还靠外完全查无此人的三无小演员，想要进步有什么错，和前辈培养培养感情有什么错？
小糊咖也要有春天！
古子成就这样天人交战了三分钟，决心躺平接受现实。
所以如今古子成用同样一段话说服自己。谁要和钱过不去，直男也照样卖出风采卖出强大。
他把王天辰架进房间，这一幕眼熟得他差点觉得是心理作用，一样的凌晨，一样的喝醉的王天辰，甚至因为站不稳而失手拽下他的衬衫扣都一样。
古子成跌到床上，王天辰温热的呼吸平稳地吐在耳边。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他眯着眼看了古子成几秒，似乎是在辨别环境。
古子成尴尬地站起身，到底谁说王天辰当攻啊，他有没有1德啊？转念又兔死狐悲了起来，算了算了，和这样的王天辰计较什么呢。
于是他给王天辰倒了一杯温水，怕他喉咙痛又找了一包柠檬片准备放进去，只不过撕包装的时候突然被抓住了手腕。抓得很牢，几乎水都要碰掉。
再抬眼看王天辰的眼睛有些湿润，像被潮湿的雨泡过，泛出淡淡的氤氲。他完全会错了意，古子成发誓自己绝没有任何想歪的意思，就听见王天辰困惑地，轻声问：
不做吗？
3.
不做。做个屁。
古子成脑子有问题才会和现任卖腐对象假戏真做，不断做做做做到厌倦。
当年王天辰是被自己逼得退无可退，现在又算怎么一回事，古子成18岁信他王天辰对自己念念不忘，现在他只想把水泼自己头上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
没办法，王天辰抓着他的手，从手腕一路摸到骨节，太熟悉的触感，王天辰这个人虽然玩得花，但调情方式却莫名专一，古子成没有忍住，手腕反转将他双手一并举过头顶按在床上，俯身跪坐上去，轻声训斥道，别动。
王天辰就真的不动了。
但也不过静默了几分钟，秒数都延迟了，王天辰突然没头没尾一句，成成。
久远的记忆涌进脑海，延伸出各种嬉闹的温柔的可怜的声调，古子成呼吸停了半拍，羽睫快速扇动了几下，才意识到应该是醉醒了说的呓语。天辰哥，你喝醉了。
他不会乘人之危，更不会莫名其妙精虫上脑，尽管此刻骑坐强迫的姿势没有任何说服力，所以都是他一直在胡思乱想，从开始到现在。
偏偏始作俑者什么都不知道，永远状况外，永远不知所云，永远把他放置在一边，像从来没有考虑过后果一样。想亲就亲想做就做了，笃定又自私，仿佛也很满意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暧昧状态。
他是糊，没资源没背景，当个男n每天累死累活出通告，人设工具人剧情全部一剪梅还要配合剧宣装萌，他已然做尽自己的努力，敬业地把所有机遇当成工作，王天辰却好似开玩笑一样看作游戏。
所以就可以这样迟钝地拖着他吗。
古子成也不是圣人，一天的疲累积攒下来几乎就想顷刻爆发。他无数次尝试呼吸，却觉得越来越窒息，烦躁得空气都在抽干他的水分，他舔一舔嘴唇，只觉得很想咬点什么。
很多情绪积到现在都没有发泄口，古子成盯着王天辰又即将醉死过去的脸，俯视的角度很容易看到他喉结有蔓延下来的红晕，他想起之前自己是如何掐着这样的脖子后入，虎口可以卡住半圈，指腹刮过的时候王天辰会下意识吞咽，然后他会顶得更深，只能听到王天辰断在喉咙里的呜咽。
于是他低下头去，几乎想也不想地咬在王天辰的喉结上。
还不够。
他的虎牙更深地嵌进去，又伸出舌头舔弄，王天辰忽然乱哼乱动起来，几乎要挣脱桎梏，古子成有些不耐烦，惩罚一般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清脆又缓慢的声音天旋地转地扑过来了，王天辰的头偏到一侧，他耸耸鼻尖，竟没有眼泪流出来。
这一下两个人都不可置信起来。
当然更多是古子成，他挑眉，王天辰居然变乖了。
以前会跳起来说就算玩sm他也是有人权哒，但如今不仅没有挣扎，也没有被羞辱得要哭，喝醉的时候总是听话得过分，酒精是不是把他的潜意识也麻痹了？
古子成的手搭在他的嘴唇上，很规律地敲击，像试探底线一般。过了半分钟，王天辰终于忍不住了，他转过头，眼神还是蒙着一片雾，短暂对视几秒之后，王天辰松开嘴唇慢慢把两根手指含了进去。
其实有点不忍心，古子成没有过分地搅，只是微微伸直手指摸了一下他的舌根，牙齿很柔软地抵着手指，他感觉到王天辰很细微的咽喉反射，痛苦地带动着一下又一下口腔的战栗。
到这里应该停止的，没有安全词的时候，这是王天辰求饶的惯常反应。
但不会了。古子成并没有抽出手指，而是更用力地往里面碾了一下，几乎劫后余生一般地轻笑起来。
这一次，不会被他骗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