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x温盈盈】同是黯淡星

燕云十六声 | Where Winds Meet (Video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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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x温盈盈】同是黯淡星
Summary
想念家妻的产物,随便写的

避了龟奶奶,温无缺总算露出了点本性,这未央城前城主倒也是能屈能伸,我冷讽一声:“怎么,不装了?”

“装哪能装全天的呀,”她伸了个懒腰,把猫耳朵拽下来,一头鎏金碎玉的金发铺洒在肩头,月光下银辉烁烁,“好啦,刚才都赔笑这么久了,就让我歇会儿嘛,要实在气不顺,那你打我一顿好啦。”

“我可不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嘴上虽然还在置气,但想到她武功尽废,也是落魄凤凰一只,再多的愤懑也无法宣泄了,“真佩服你,鬼门关走过几遭的人了,还总想着要光复大业,权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似是对我的刻薄不备,她圆润的眼瞳瞪大一瞬,片刻后爆发出清脆的一串笑声:“哎呀我的好大侠,洛神怎么把你养得这么天真,没有权势,怎么在这乱世好好生活,何况你也知道,我没了武功,也没什么可依仗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交易,画饼也好,谎言也罢,能拿新的筹码到自己手里,就是好的。”

“那你就不能……”话未开口我已然觉得这样很蠢,但还是想抓住这片刻的真诚,“就待在这里,做个市井小民,平凡度日,不也很好吗?”

“平凡的日子,才更是难得,若无遮雨瓦,何来风平浪静,”她眸色渐深,“我和你一样,有自己的使命。”

“听闻未央城上下集体倒戈,你又有何牵挂?”

“并非牵挂,只是,”她扬起唇角,“仍有血仇要报。”目光落在我眼眸:“你又不是当真不懂,何必在此对我装傻。”

我叹气:“何时上路?”

“哎呀,看来什么也瞒不过你,”她狡黠地冲我眨了眨眼,“要是我走了,你会帮我照顾奶奶吗?”

“别问这些没意义的蠢话,”我拧眉,“是你自己狠心,可别推卸在我头上。”

“是啊,”她的声音忽然凉如月色,在冰冷之上,隐隐攒动一股如霜的哀蕴,“我当然狠心,我,是无心之人,也许当年该叫无心,那样,可能倒不会输了吧。”

眼见她陷入回忆之中,我不忍打扰,但转瞬,她就又恢复了笑意:“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你我立场不同,终究只能萍水相逢,我想要说的,也已经说了,也说得太多了。”

微微仰起头,她用脸去接扑面的月光,惨白的,堂皇的,如寒冷的刃反射的光,银光杀在她面上,只映射下点点阴影,她的眼睫微微颤动,翕动鼻翼:“好久没能做回温无缺了,多谢你。”

“做回温无缺难道是什么好事?”我偏头:“东阙公子又要买谁的命?”

“不,我是说,”她叹气,冷然一笑,“自我斗败,如虫黾蛇鼠,不见天日,也做贩夫走卒,奔走于街头巷尾,每一天,都在骗人与自欺,偶尔会忘了自己是谁。”

“这不算骗人,”我察觉到她说的是龟奶奶,“善意的谎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么,照你说来,我倒是难得做了件好事呢。”她双眼眯起来,像餍足的猫,我知道温无缺从来不是什么好人,那一头金发,在光亮下被映照得有些透明,我伸出手去,拂去她嘴角的一缕乱发:“别想这些了,早些睡吧。”

“哦?我还以为你特地留我说话,是怕我走了有些舍不得呢,”她负手背在身后,“这么快就要撵我啦?”

我闪身攥住她手腕,感受不到任何流淌的真气,她有些错愕,任由我将她拽回偏院。

“你此行一去,恐怕又要经年累月地没人可以说话,”我扯开被子,自行睡在床榻最边沿,“反正也是一别两宽,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这人容易忘事,你可以滔滔不绝。”

“大侠难道没听过,行走江湖的大忌,就是知道得太多,”温无缺邪笑着挤出酒窝,五爪举起来,像张牙舞爪的猫,正要向我扑来时,我抬手将她定住,她神色转为惊慌,定格在那一秒。

我拍了拍她脑袋:“小猫乖啊,听话。”

唯有一双盈润的眸,含着怒气,在朝我扇动。

本就没了武功,用了金玉手,温无缺就更是任人宰割,我把她塞进被窝,用腰带把她双手缚住,她似乎也对自己的不察感到懊恼,我笑了笑:“骗我离人泪时,你恐怕也在想,这人怎么这么蠢这么好骗。看来不是人蠢不蠢的问题,是人终有一蠢的问题。”我偏过头,挥手将床边的灯油点燃,捡起根小木棍,烧得焦黑,沾了点灰,往她脸上涂:“龟奶奶卖的小王八里,还是这一只最可爱咯。”

“你!”

我摇头叹气:“温大小姐啊,就你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怎么闯荡江湖,把一切都夺回来啊,别回头未央城还没到,就被路上的流寇匪徒给杀了。”

眼见着她面色变得绯红,爽也爽过了,把她穴道解开,刚一收手,就见她抬脚朝我扫来,随便过了几招,毕竟是双手都被捆缚,又失了武功,我没出武器,赤手空拳地让着她,让她打了几下,她倒也不认真,否则以掷出买命钱的余力,想把我打个头部内伤也不难,见她如此生龙活虎,倒是放心了点,不慎刚才打斗时掀翻了灯台,眼见烧了点火光出来,龟奶奶的声音在屋外遥遥传来:“盈盈?”

“没,没事儿!屋里……有只野猫,”她焦急得嗓子都尖了,对我怒目而视,我轻轻哂笑,使了颗淬水珠将火拂去,凑到她脸侧,帮她解开身后的绳缚,“我赶跑了。”

温盈盈的声音慢下来,柔柔的热气扫在我的耳廓。我问她:“怎么了?”

夜又黑下来,只有从薄薄的纸窗纱里透来的一点蝉翼的润白,她回神,哼了一声:“你给我画了什么?”

她家里买不起铜镜,我只好耸肩:“都说了是乌龟咯。”

她脾气又起来:“帮我洗干净!我明天还要出门呢!”

无奈只得把附了水蕴的扇子往上一挥,如急雨般,水坠落到木盆里,她双手浸入,对着水面那点熹微的光亮,耐心地擦拭脸颊。

“真幼稚。”她擦净双手:“没有话要跟你说了,你快走吧。”

“我本来也就十六岁,”我靠在床边,“真撵我走啊,这一走可就是永别了。”

“你可别诅咒我,”温无缺认真,“我还要活很久的。”

略微思索一瞬,她轻咳一声,展开床铺:“希望明天可以顺利起床,而不被你暗杀。”

“真巧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笑盈盈地钻进被窝,薄衾冷似铁,还有陈旧的霉馊气息,我面色不变,但却想,明日她走后,我要去给龟奶奶买一床棉被,让蓬松的棉花在烈日下暴晒出香气,去麦香集买面粉回来做馒头,回清河买些补气血的吃食,我轻喃着说:“虽然拿了我的离人泪,但你并没有帮我,你是不是还欠我点什么?”

“可别想着讹我,我什么也没有。”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一天的时间。”

隔天我们去做了这些,龟奶奶惊诧我哪里来的钱,温盈盈骄傲地把手搭在我肩头:“我们两个一起挣的,我可是帮大忙了呢。”

是啊如果我抢掠歹徒时你在旁边鼓掌叫好也算的话。

正式分别前一夜,温无缺向我提及她从前的婚事,她有些惘然地说:“婚约,爱情,到底是什么呢?除了交易以外。”

我想说,我还太年轻,还不懂得这些,我只知道月盈无缺,温盈盈的金发,在月色下,比月光还耀眼。

她凑过来,轻轻在我耳边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亲手割掉了她夫君的项上人头,以此,得到了城主的位置。但不久,又被同样的残忍,牵制,制衡,失去了她在世间唯一在乎的母亲,和唯一在乎的权势。

她什么都没有了,一场变节掠走了一切。和我一般,大火燃尽前的日子都像梦一样。

“我的好大侠,你说,爱是什么呢?”

从未体会到多少人世温情的温盈盈,以罕见的,天真的眼神,这么问我。

“乱世之人,没有闲暇谈爱。”我是这么回答她的,尽管我知道天不收对寒香寻的爱,知道朱鱼跟冯夷的爱,知道爱应是久久陪伴,似水流年,是琴瑟和鸣,勠力同心。

我从来不知道,爱还可以是别的样子,但在我十六岁那一年,寻常的月夜,温无缺倾身过来,在我唇畔留下微弱的吻,比呼吸还要易散,在那个瞬间,我想,爱有时是知其不可而为之,是又岂在朝朝暮暮,是脱离了理智的牵绊,利益的掣肘,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

“那就只爱一瞬间吧。”温无缺笑着对我说。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