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阿瓦达索命”
随着一阵绿光和阵痛，小天狼星·布莱克几乎立刻从被施了死咒的茫然脱出，睁大双眼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教子。瞳孔里映入哈利不可置信的脸颊，时间在那一刻停止。
“真像啊” 他对自己说：
真像那位，在他被囚禁在阿兹卡班，数次被摄魂怪擦肩而过时，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比他稍矮，但手搭在肩上刚好的个子。
永远乱蓬蓬，并且充盈着泥土和草地清香的头发。
金褐色，让他难以自拔的眼睛。
布莱克闭上眼，我要来天堂继续当你和莉莉的电灯泡了，詹姆。
对不起，哈利，来世还当你的教父。小天狼星在年轻的波特痛苦的吼叫声中，被吸入了帷幔后的未知里。
1.
最先恢复的是触觉，西里斯感到手里抓着一片被汗液浸湿，棉质的布料。随后敏锐到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薰衣草味的香氛，庞弗雷夫人的最爱？他在霍格沃茨的医疗翼？小天狼星猛地睁开眼，他马上想到，可他被施了死咒。
有些咒语不可饶恕是有原因的。
ok，退一万步来说，也许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没有打中他，他只是晕了过去。小天狼星盯着天花板，难道伤亡人员多到圣芒戈已经忙不过来了，所以把他带到了霍格沃茨救治？
还以为能在天堂见到詹姆了呢。这个想法划过小天狼星的脑子，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想念。
那既然自己逃过一劫，那与其待在这浪费医疗资源。还不如去看看自己的宝贝教子怎么样了。西里斯边想边撑着自己坐起身，反正从学生时期开始，他就不喜欢医疗翼，总是跟詹姆顶着被骂和关禁闭的风险，一起偷偷从这溜出去。
“布莱克！你在干什么！”
西里斯蹙眉看向从门口闯进来的庞弗瑞夫人。多年不见，他已经是霍格沃茨的毕业生了，她没必要再这么不客气吧。梅林，她最近是吃了什么新研发的美容魔药吗？比他记忆中显得还年轻些？
庞弗瑞夫人走进他的身边，摇动病床旁的抓杆使其处于完全平放下来的状态，并扶住西里斯的肩膀，让他重新躺下。口中喃喃道，“你跟波特在一起能惹出的麻烦比你们前十届学长学姐们加起来的次数还多，今年都是第几次来我这里了，是怕自己的命太长吗…”
西里斯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重点：跟波特“在一起”？
“庞弗瑞夫人”他顿了顿，“我想你是有什么误会，这次行动，我是跟凤凰社一起，接到魔法部的通知而行的。”
庞弗瑞夫人抓药的动作停了，狐疑地看着他：“什么凤凰社。什么魔法部。”见西里斯眼中的真诚不减，她直起身，转而将她温暖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摔坏脑子了？还是，布莱克先生，如果你对麦格教授判你和波特一个星期禁闭，外加两天义务劳动和每个人代表格林芬多扣50分的处罚有意见的话，请你单独去找她。而现在，你需要休息。”
西里斯完全被这一番话中庞大的信息量震惊了。还没来得及细问，他便听见走廊中传来被刻意压低，但还是格外明显的脚步声，随即病房门被推开，一颗乱糟糟的脑袋伸了进来。“庞弗瑞夫人。我来探望西里斯。”
西里斯被眼睛扫过他光洁的前额，略微发白的嘴唇，最后眷恋地停留在那双金褐色的眼眸中。梅林的胡子，这不是哈利。这是詹姆·波特，三年级的詹姆，调皮又富有青涩的魅力。
天知道小天狼星如果是在站立的情况下明白过来，他不是死了也不是晕了而是穿越了的情况下，他会不会立马双腿发软，毫无形象地跪在医疗翼冰冷的瓷砖上。
整整二十五年，小天狼星发晕的脑袋里绕着这个数字。他用了三年爱上詹姆·波特，七年否认自己的感情，十年默默陪伴在他身边，又用了十二年日夜后悔自己的迟钝和品尝刺骨的疼痛，最后三年守护他的儿子、自己的教子。
这一次，他不想再做那个忠诚的朋友，慈祥的教父了。他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而老天保佑，这幸福现在稳稳地站在自己面前，正向他调皮地眨眼睛。
2.
“西里斯，你应该没事吧。”詹姆两只手撑在床沿上， 身子探过来，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好吧，他们确实偷偷潜进禁林，又偷偷爬上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背部，被它带飞然后因为操作不当被甩了下来，但是西里斯也的确对他们施了魔力足够强的漂浮咒，减轻了他们摔在地上的力度。
詹姆自己恢复了一天一夜，感觉已经活蹦乱跳了，但西里斯还是这幅蔫蔫的样子，好像话都说不出来，盯着他欲言又止，眼神透着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但是这样的他帅的要命。詹姆跳脱地想，那些疯狂的女生不无道理。
梅林保佑，西里斯快点好起来。天知道，昨晚寝室里没有西里斯陪他天马行空，真是无聊透顶了。他跟莱姆斯玩了一晚上的巫师棋。
经过接近半个小时的沉默，小天狼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没事，詹姆。”
“那就好，西里斯。你不知道，我来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个可恶的鼻涕虫粘在莉莉旁边，他俩走在一起简直是精神污染…”
梅林。他差点忘了，三年级，詹姆跟莉莉的接触正在逐渐增多。小天狼星想，最多明年，没有变化的话，詹姆就要开始追求这位格兰芬多的女神了。
如果詹姆没有那么粗神经的话，也许他就能发现自己好兄弟的异常。但他还在喋喋不休，“西里斯，整个霍格沃茨愿意跟鼻涕精说话的人不超过我的手指头，你说莉莉为什么还对他这么前仆后继的？真是想不通、她也挺好看的。”
“你喜欢莉莉，不是吗？”西里斯靠在床背上，双眸低垂，试探地问。
“什么？不，我才不喜欢这种母狮子类型的女生。”他顿了顿，“虽然如果她低声下气地求我跟她在一起，我会勉强答应跟她约会的。”詹姆脸红了，但更多的是小心思被点破的惊讶。
西里斯抬眼，詹姆发现他的表情里没有一丝平常的戏谑。他轻轻地开口：“嗯。我想你需要对自己的感情诚实一点，斯内普和莉莉选择跟对方成为朋友是他们的权利。” 大战之中，他成熟了很多。
“你在说什么？西里斯，”詹姆一蹦而起（还差点惊动了庞弗瑞夫人）“我承认，我的确是对莉莉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但是我主要还是讨厌鼻涕精，他整天研究黑魔法，跟不三不四的人为伍，西里斯，你不讨厌他了吗？”
詹姆为好友维护他们共同的敌人感到委屈，眼睛眨巴着看向小天狼星。西里斯在心里微叹了一口气，虽然詹姆现在还没有完全爱上莉莉，但他还是跟前世的性子一样，直来直往。他确实是詹姆最亲近，最喜欢的朋友。但这也变成了一道深深的鸿沟，让他无法迈出那一步。
詹姆一派天真的神情让小天狼星再难说什么，上手揉了一把他蓬松的脑袋。“詹姆，我只是想说，有时候我们需要放下成见，并不是所有的斯莱特林都是坏人，也不是所有的格兰芬多都是英雄。”
比如说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比如说 — 彼得·佩迪魯。小天狼星磨了磨后槽牙，不管这一世詹姆究竟爱上谁，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只要他陪在他身边一辈子就好。
3.
小天狼星很快痊愈，并且回到了正常生活。但是哪怕神经大条如詹姆·波特，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同。
詹姆对小天狼星的转变感到惊讶。和委屈，就像莉莉·伊万斯指出的一样，虽然他本人并不愿意承认。
他不再可以随意地趴在西里斯的身上了。麦格教授曾经在骂他们的时候提到，他和小天狼星简直像一对连体婴，而这并不是一个比喻。他们以前好的几乎是两人穿一条裤子从寝室走出来，全霍格沃茨也不会多花心思看他们一眼的程度。
而对于詹姆究竟为什么总是喜欢把胳膊，或者腿，搭在西里斯身上，他本人也说不出来。当然，个别喜欢三两个聚在一起看着他俩叽叽喳喳，时不时投过来暧昧眼神的小女巫们有自己的见解。
詹姆很难因为这种事说什么，这让他感到憋屈。西里斯躲他似乎恰到好处，跟他保持着手够不着，腿碰不到的安全距离。
为了证明他的猜想，詹姆特意在魔药课上炸掉了一位在魁地奇使阴招的斯莱特林的坩埚，并且为了“庆祝”，硬生生地揽过了西里斯以及无辜的莱姆斯，来了个兄弟间的击掌。西里斯柔韧的少年人的身体变得简直比铁还僵硬，迅速跟他拉开了距离。
“你到底怎么了，西里斯。”詹姆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埋怨，这可是兄弟间友情的表现！西里斯竟然躲开了。
“怎么了？”
“我说，西里斯，看到克拉布的坩埚炸掉你不开心吗？还是你嫌弃我了，我承认我确实刚打完魁地奇，但也不至于这么难闻吧。”
“都不是。”小天狼星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随即重新用修长的手拿起材料，放入了坩埚里。詹姆看着坩埚里缓缓形成的晶蓝色魔药，又移到西里斯精致的侧脸上，心中有了一个合理的猜测：西里斯喜欢上某个女生了
詹姆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因为西里斯陪他的时间也变少了，从前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好像有了自己的小秘密，经常突然地消失。
“如果你在想西里斯去了哪里，我想你应该去问问邓布利多。”莉莉看着詹姆落单的背影，建议道。“我看到他经常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走。”
邓布利多？詹姆想不到西里斯跟校长会有什么太多的联系，他愤然道，“伊万斯，校长办公室？更有可能是跟哪个姑娘幽会去了，我说，谈恋爱了告诉兄弟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以…”
詹姆顿住了。他可以什么？跟着西里斯去约会吗。詹姆斯感到心里有点酸，他又想到，自己好像都没怎么去找莉莉和鼻涕，斯内普的茬了。没有了西里斯，好像这些事也没这么有趣。
他必须承认他想念和西里斯在一起的日子，非常想念。他希望他们可以像以前那样，披着隐形衣踏足城堡里所有的角落；或者一起在宵禁时间，骑着飞天扫帚去霍格莫德；这些是莱姆斯和彼得带给不了他的。詹姆意识到，他非常迫切地想要这些日常回归他的生活。
4.
在走向校长办公室的路上，西里斯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詹姆对同性之间感情的迟钝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在阿兹卡班呆了太久，忘了以前詹姆和他之间这么没有 — 边界感。那些突然的拥抱，凑在耳边的窃窃私语，都让他感到亲切又恐惧。莱姆斯和莉莉好像都发现了这一点。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每次这小子打完魁地奇，都喜欢从背后跳到他的身上。他的前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毛茸茸的头发蹭在他的颈窝里。
他几乎每天都要去洗冷水澡。
而且詹姆还对他们之间没有那么亲密了而颇有微词。
踏过最后一级阶梯，西里斯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门缓缓打开了。
“西里斯。”邓布利多像是早有准备他的出现，笑眯眯地抬头。他杉木的办公桌散发着木质的冷香，这让西里斯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你终于想好要告诉我什么了？”
“嗯。”小天狼星言简意赅，“摄魂取念，但是我还是希望您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内容，校长先生。”
“当然了。”邓布利多微笑着，注视着他的眼睛。没过多久，他波澜不惊的脸上便出现了涟漪。
“他对魔法界的影响比我料到的还要大。”邓布利多开口道，“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西里斯。”
“我相信您心里已经清楚谁是您最好的搭档，跟格林德沃合作，胜算会大一些。”小天狼星意味深长地看向邓布利多，“伏地魔已经有了不少追随者，请不要轻敌。”
小天狼星拿起沙漏，扣在了桌子上。邓布利多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眯起了眼睛，随即从一旁抽出了一张羊皮纸 — 看来这封写给老朋友的信是不能避免了。
在黑暗中，小天狼星缓步从石梯中踏出，向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夜晚微凉，月光透过玻璃窗打进长长的走廊，勾勒出少年心事重重的模样。
在西里斯的脚步声中，另一道稍显急促的脚步声加入了。来自右后方，西里斯心想。多年的逃亡经历让他格外敏锐。他走慢了些，等到后面的声音离他足够近，猛地停住，精准地掀开了那透明的，上好般的丝绸一样的布料。
黑头发的男孩先发制人：“西里斯，这么晚去做什么坏事？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这我该问你，詹姆。”小天狼星挑了挑眉，“我以为今天训练了一天魁地奇够累了，还有精力穿着隐形衣到处跑。”
“如果你注意到了的话，我的魁地奇训练上午就结束了。我和莱姆斯、彼得在礼堂里傻瓜一样等你了一个小时！”
“对不起。”
“西里斯，你每天出去是在跟湖底的大章鱼约会吗？不然你为什么瞒着我们.！”
詹姆情绪逐渐激动，推了面前好友的肩一把，紧紧盯着他。“说好的掠夺者小队呢？兄弟间没有秘密。”
西里斯被他推得往后一步，被摄魂取念的后遗症让他昏昏沉沉的。詹姆·波特那该死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他想，他要失去理智了。“我没法告诉你，詹姆，我不想对你撒谎，以后我会尽量告诉大家我什么时候必须暂时离开。”
”西里斯，就算你可以告诉我们你什么时候离开，那请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躲开我，就像我全身都是鼻涕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像这样。”詹姆斯作势要拥抱他，小天狼星一僵，轻轻将他推了出去。“詹姆。”
又来了，詹姆想，他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还是开口道：“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兄弟哪对不住你，不过麦格教授都说朋友之间有摩擦很正常，希望你能说出来。”
詹姆观察着，西里斯眉头皱得这么紧，看来真是他们的友谊之间出现裂缝了。等会，为什么他的拳头也捏的这么紧，是要跟他打一架吗？
詹姆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股大力把他搡在了背后的石墙上，嘴角一片湿润。
梅林的三角裤啊。
“满意了吗，詹姆·波特。”小天狼星看着他，“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退后几步，看着詹姆不可思议的目光，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第二天，格兰芬多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看着詹姆和西里斯之间安静尴尬的气氛。梅林，自入学以来，他们从来觉得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如此安静过。
5.
“我搞砸了。梅林，我们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翘着腿躺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沙发上的詹姆想。原本是是友好的谈话，但是他把小天狼星逼急了 — 现在他们的关系简直比斯莱特林的地窖还要冷。
在依靠在湖边一棵山杨树的小天狼星也在想，他的指甲扣入树皮，带来细细密密的痛。是激素的原因吗。他三十多岁的灵魂竟然抑制不住三年级毛头小子般的冲动。
不过，詹姆迟早会知道。他必须要让詹姆知道。前世，布莱克家族良好的家规潜移默化地教会了他隐忍。不过现在，物极必反了。糙他的布莱克家族。
西里斯偏头，那晚在长廊上，他能察觉到不止有他们两个人。过不了几天整个霍格沃茨都会闹的沸沸扬扬的，他想。虽然他不在乎，但布莱克家长子是个同性恋，并且还喜欢他的好兄弟的消息估计能让那些个叔叔婶婶阿姨舅舅挨个给他发吼叫信了。
伏地魔引起战争在即，纯血家族们正在悄然分裂。这不是一个坦白的好时机，西里斯转了转手指上的银戒。还是静观其变吧。
现在是午餐时间，黑湖旁人逐渐多了起来。小天狼星目光扫到从城堡里走出的掠夺者其他三人，詹姆低着头，好像情绪不高，彼得在安慰他。只有莱姆斯仿佛注意到了他。小天狼星递过去一个“我没事”的眼神，侧身从树的另外一边离开了。
看着小天狼星一闪而过的身影，莱姆斯眨眨眼，问道：“今天星期一，麦格教授去参加国际变形术交流大会了，不去做点什么吗？詹姆？”
詹姆摇了摇头。“为什么我们不简单的在湖边散散步呢。”又急忙补充道，“也许我们会遇到莉莉，或者鼻涕精，什么的。”
莱姆斯安静地陪在詹姆旁边。他细心又敏感地觉察到这次两个好朋友的争吵不同寻常。以往哪怕他们再过分，就算詹姆把西里斯快熬成功的魔药用粪蛋炸掉了，不难想象，西里斯也只会懒洋洋的来了一句：“管好你的手，波特。” 然后詹姆斯会一巴掌拍到西里斯背上，两人便和好如初。
平时被詹姆和西里斯欺负过的学生都在躲着他们。他们从未这样躲过对方。
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莱姆斯决定慢慢地套话。
因为现在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耳边同学间的低声交谈被突兀的嘲讽和争吵盖住了，其中包括一道熟悉的声音。莱姆斯抬眼，银绿色的校袍，成群结队的斯莱特林。莱姆斯还未反应过来，余光已经看见詹姆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除你武器。”
一道红光闪过。莱姆斯顺着魔杖指着的方向看去。是小天狼星。尽管被斯莱特林包围，他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身形清癯，手里的魔杖则蓄势待发。
詹姆嘴角上扬，他不偏不倚地打掉了其中领头的一个斯莱特林的魔杖。
穆尔道夫正要发作，一抹铂金色的身影从中间走出：“够了，穆尔道夫。分院帽看到你巨怪般的莽夫脑袋竟然没把你分到格兰芬多，可真是个奇迹。”
周围一片哄笑声。穆尔道夫面如土色，咬着牙什么都没敢说。他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随即灰溜溜地捡起了魔杖。
卢修斯·马尔福狭长的眼眸促狭地落在小天狼星的身上：“混入狮子窝的蛇，这次竟然没有和喜欢恶作剧的狮子形影不离。这是为什么呢？小天狼星，我未来的家人，你终于在波特面前装不下去了？”
小天狼星眉头一紧，快速的扫了詹姆一眼，“闭嘴，马尔福。别跟我攀亲戚。”
“放松点，布莱克。我只是从皮皮鬼那里获得了一些有趣的传闻，关于那天晚上的。我相信西茜和你另外一位堂姐安多米达会很想知道。”
“我建议你不要过早的介入布莱克的家事，爱管闲事的马尔福。”天哪，西里斯想，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父亲简直是一脉相承，凑热闹不嫌事大，烦得很。
他几步跨出包围圈，拉住詹姆的手腕，在人群的惊呼中走向禁林的方向。
“你这点破事能叫家事，布莱克？也不知道老波特和波特夫人会怎么想…”卢修斯嘲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小天狼星的手劲很大，詹姆觉得自己挣脱开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他沉浸在卢修斯刚才的话中：梅林。他们的事那个马尔福已经知道了。很快西里斯的堂姐们也要知道了。整个霍格沃茨也要知道了。
可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西里斯没有再提起过。
所以到底要怎么样？詹姆想起西里斯说的：“这就是我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他该感到满意还是不满意呢？如果满意，那他们两个男的，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摩肩接踵，直到西里斯在禁林边陲停下了脚步。
“你要知道，那群斯莱特林很危险” ，该死的食死徒预备役们，“别再像刚刚那样出头。”
詹姆觉得西里斯变得像老一辈一样唠叨，“掠夺者不会不帮助自己的同伴，西里斯。”
小天狼星转过身，看着他，“他们还不敢伤害布莱克家族的人。”他顿了一下，“我在意的是，詹姆，你要继续跟我冷战吗？”
他的话很轻，像是要被穿梭在树叶中的风带走似的。
詹姆感受到自己在被那一片温柔的灰色注视着，这让他很熟悉。“当然不了，西里斯，我们在一起简直所向披靡。说实话，老兄，我都想不通我们为什么要冷战。尽管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玩笑？如果我要告诉你那不是玩笑呢？”
詹姆眉毛微挑，“那么，我想是你最近压力过大了。布莱克家已经在为你物色联姻人选了吧。”
“你不能这么躲避，詹姆。”西里斯抓住他的双肩，迫使他直视，语气带着急迫。“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詹姆被迫回忆起沉沉夜色里，宛如布丁般的触感，他们鼻子、脸颊上的摩擦，和小天狼星沉醉的眼神。
“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是的，”小天狼星皱着眉，“但现在这段关系必须要做出改变。”
“我想我是个异性恋，西里斯。如你所知，我应该喜欢的是莉莉·伊万斯。我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改变。” 詹姆听到自己这么说。
双肩上的力度消失了，他仿佛听见了一声轻叹。西里斯的手垂了下去。
6.
一周后，霍格沃茨，清晨的大礼堂。
早餐时间还未开始，小天狼星坐在餐桌的末尾，身边围了一群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女生。很明显，他从掠夺者的落单给这群迷妹们一个绝妙的机会。
忧郁的古堡王子。这是他的新外号。小天狼星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差点把口里的南瓜汁吐出来。
很快，随着家养小精灵们的齐心协力，早餐出现了。西里斯随手拿起一块蛋糕，还未送到嘴边，一封黑色的信件便被投掷在了他的身边。落款为沃尔布加·布莱克。
很好，母亲的脾气进步了，不是一封吼叫信。西里斯展开信纸，整封信除了繁琐且无意义的谩骂和哀嚎以外，贯彻了两个主旨：一，听从家族安排跟一个叫埃文娜·艾博的女巫联姻，并从现在开始接触；二，跟詹姆·波特、纯血家族的叛徒代表断绝来往。
西里斯眉头紧蹙，第二条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已经决定要用一辈子守护波特。但是第一条 … 他苦涩地想到。他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总不能真的永远当众人眼中詹姆·波特甩也甩不掉的跟屁虫。
詹姆明确告诉他了。他是异性恋，他们是不可能的。
小天狼星承认是他可怜的自尊心犯祟。
“嘿，小天狼星。”一道让人舒适的女声从侧后方传来，西里斯回头。女孩有着温柔漂亮，贤妻良母的长相，和优异的草药学成绩。部分男生心中的梦中情人
“你是埃文娜，对吧。”
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于是，霍格沃茨准校草，女生们肖想但是仿佛性冷淡的男神，男生们的假想敌，小天狼星和拉文克劳的埃文娜恋爱的消息迅速的传播了出去。对此，小天狼星没有肯定，但也没有阻止埃文娜对他的示爱。
莱姆斯·卢平惊恐地看着詹姆盯着小天狼星的方向，徒手捏碎了一只玻璃高脚杯。葡萄汁撒在了他的校袍上和桌布上，留下了一大片水迹。
7.
事情也不是总在往坏的方向发展。
西里斯想着，在夜色的掩盖中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就在刚刚，邓布利多从纽蒙伽德归来，紧急传唤他到身边，他举着一面双面镜，苍白的脸上透露着红润：
“请容我向你介绍，亲爱的西里斯。我的老搭档，格林德沃。”
这位大名鼎鼎黑巫师并不面目可憎，表情冷漠，静肃。恰到好处的面部骨相使格林德沃看起来不怒自威。这是魔力充沛的上位者特有的气质。
“感谢你的记忆，布莱克。邓布利多和我会制作完整的战斗方针。事先问一句，你不介意再去一趟神秘事物司吧？”
这场消灭伏地魔的战争他必须势在必得。西里斯无声地点了点头。
夜色透窗，小天狼星侧身躺在柔软，丝质的床铺上。从他的视角，正好可以看见詹姆乖巧的睡颜，白天喜欢闹腾的尖头叉子夜晚的睡眠质量好的惊人，哪怕巴克比克在他熟睡时咆哮都吵不醒他。
而小天狼星不一样。他失眠的问题很严重，你总要保持有一只眼睛是清醒的，他的父亲教导他，以防睡觉时的偷袭。外面总有人觊觎纯血家族的财富与荣誉。
詹姆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有时候他们会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詹姆就像他的安神剂，加倍的那种，西里斯喜欢他的气味。
他许久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也许詹姆应该给他一些小小的补偿。小天狼星想，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他的床前。
梅林在上，介于少年和青年的詹姆长得太乖了。睫毛安顺的搭在眼睑上，呼吸声像某种小动物。
令人心动。西里斯轻轻地蹲下，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湿痕。
一夜未眠。
8.
初生的太阳被山头遮掩着，接近清晨了，詹姆·波特猛地睁开眼睛，从噩梦惊醒。他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随即撩开金红色的床幔，转头看向旁边的床铺。西里斯好好地睡在那，虽然眉目之间并不舒展，脸上搭着些许额前凌乱的黑发。
梅林，詹姆坐起来，一捋头发，满手的湿汗。
在梦里，他大汗淋漓地奔跑着，身后伏地魔的呼唤如影随形。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座木头搭建的房屋，他冲进去，狠狠地甩上了门。
21岁的詹姆·波特的死相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双目圆睁，手上还握着自己的魔杖，满脸不可置信。空气中漂浮着绿色的黑魔标记，楼上传来婴儿细声细气的哭声。见到此情此景，恐惧疯狂地涌入了詹姆的心头，他双腿发软，跪坐在了地上。
突然，随着砰咚一声，他身后的门被人大力的打开了。是西里斯。他大步跨到詹姆的尸体旁边，将他抱坐起来。瘦削的脊背拱起，大滴晶莹的泪水瞬间从他的侧脸滑下。
“不！詹姆！叉子！你给我醒过来！詹姆！”西里斯的喉咙发出难以抑制的、愤怒的低吼，“是不是彼得那个小人告的密，是不是他！对不起詹姆…我不应该那么相信他…你快回来好不好…”
如同在盛夏猛地坠入冰窖，西里斯的身体像孩童一样颤抖着。
没事的，西里斯。这不是你的错。就算在梦里，詹姆也感到了锥心的疼痛。他默默走向前，透明的身体让他只能轻轻地伏在西里斯的身上。
“我爱你，詹姆。”他听见西里斯怔怔地喃喃自语，“再也没有机会了。”
还好是梦
詹姆的目光长久地落在西里斯的侧颜上。梦中小声说着爱他的西里斯，那熟悉的悲伤神情，詹姆曾在西里斯的脸上看过无数次：他挑逗莉莉·伊万斯的时候；他忘记把他送的圣诞礼物好好保管起来的时候；还有前几天他说出“异性恋”这个词的时候。
原来这是爱吗，詹姆意识到。在他十几年的生命里，他以为爱是母亲亲昵的抚摸，爱是父亲偷偷塞给他的糖果，爱是圣诞节的彩带，复活节满屋子的巧克力蛙。爱是世界上最甜蜜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爱对于西里斯来说这么痛呢。
詹姆翻身下床，脚跟落地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恰好被燃烧着的炉火声盖住了。
他踮起脚尖，悄悄地躺在了西里斯的身边，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丝绸床品将他安心地包裹住，詹姆闭上眼，随着西里斯平稳的心跳声，再次陷入了梦乡。
9.
“Well，亲爱的波特先生。睡得好吗？”
詹姆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头发就被胡乱的揉了一把。他抬头，西里斯靠在床头，挑着眉戏谑地看着他。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新鲜的景象，但是詹姆发现自己的手还围在他的腰上，头则无限靠近他的胸膛。
“西里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你松开我让我起来洗漱一下。”西里斯将手里拿着的《高阶变形学》搁在床头，“莱姆斯和彼得已经走了。”
他是故意的。詹姆将脸埋进被子里，露出一抹通红的耳尖。“我做噩梦了，西里斯。”他闷闷地说，“我梦见我死在了戈德里克山谷，是伏地魔干的。”
“这不会发生的，詹姆。”西里斯的手伸进了被窝。他被托住脸颊，看了过去。这个动作过于暧昧了，詹姆躲闪着他的眼神。他听见小天狼星说，“我保证你不会有危险。”语气不是他惯有的轻浮，而是十分的认真。
当詹姆和小天狼星一同出现在霍格沃茨的礼堂时，早餐时间已经快结束了。他俩默契地在长桌的末尾坐下，重新形影不离的模样让格兰芬多们频频注目。
麦格教授刚从演讲台上下来，显然，他们错过了一个重要的公告。詹姆敏锐地注意到礼堂里弥漫着兴奋不已的气息，不少男男女女对着异性挤眉弄眼。
坐在他们旁边的现任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尼古拉斯·芬雷用手肘捅了捅詹姆：“嘿老兄，睡过头了？麦格教授刚刚宣布了今年的舞会定在了下周五。”
舞会？下周？詹姆发现自己好久没关注布告栏了。
尼古拉斯继续说道，“这也不算突然，往年都是这个月。”他凑近詹姆的耳边，“关于舞伴，我知道你在考虑莉莉·伊万斯。但是很不幸的告诉你，我女朋友从玛丽那听说她已经答应了斯内普。狮子与蛇，真是罕见的搭配。”尼古拉斯神色惋惜。
最近，莉莉好像确实重新跟斯内普走近了，城堡里和课堂上经常看见他们同进同出的身影。但是比起这个，詹姆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西里斯，这抢手的混蛋已经忽视了好几个媚眼，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真是不幸啊，詹姆，莉莉答应别人了，我们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要另择良人了。”
“那你呢，”詹姆问道，语气僵硬。梅林的三角裤啊，他不希望听到任何人的名字。一想到西里斯要跟某个漂亮的女孩共度浪漫的夜晚，他就坐立不安。“你要跟埃文娜·艾博一起去吗。”
坐在拉文克劳长桌边的埃文娜撩动着她金色的长发，正在热切地注视着西里斯。
“或者不是。”西里斯旁若无人地看着他，“你最知道我想跟谁去。”
詹姆·波特意识到自己又脸红了。
10.
在斯莱特林级长，卢修斯·马尔福高调地向整个霍格沃茨宣布自己的舞伴是布莱克家族的小姐，纳西莎，同时官宣了他们的恋情之后，关于究竟哪两个幸运的女孩能成为詹姆和小天狼星的舞伴，众说纷纭。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其中一位是埃文娜·艾博，但当事人却白了精致的小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令人摸不着头脑。
同时，另一件大事分散了人们的注意力 — 邓布利多校长已经消失了整整一个月，并宣布自己将不会参加舞会。加上特洛尼家族的预言，一时间关于神秘人的话题愈演愈烈，甚至盖过了舞会的风头。
舞会当晚，霍格沃茨的大礼堂焕然一新，金碧辉煌。悠扬的音乐为舞会浪漫又充满勃勃生机的氛围定下了主色调。
詹姆和小天狼星都没有带舞伴，他们就这么自然的跟莱姆斯和他的舞伴，来自格兰芬多的罗斯·文森特同时出现在门口。
“西里斯，你应该看看那群女孩搂着自己舞伴却一直看着你的样子。”詹姆坐在桌子旁，被火焰伏特加辣得吐了吐舌头，“特别是埃文娜，你拒绝她却没有带其他人，她的眼睛要喷出火了。”
小天狼星递给他一杯白葡萄酒，“你太夸张了。你应该看看莉莉，她跟斯内普一起跳舞也跳得这么好。”
詹姆没有露出任何不自然的神色，他必须承认，他们挺配的。他想，莉莉在他最讨厌的人怀里笑靥如花，好像冲上去把她抢回来才是他应该做的。
但是他没有任何，这样做的冲动。詹姆感到他有些醉了，西里斯正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灰色的视线仿佛像某种有毒的胶水，正在扯着他们慢慢的靠近，直到…
“詹姆，小天狼星。不来跳舞吗？他们终于不放尴尬的华尔兹了。”
莱姆斯从舞池走出来，拿出手帕擦了擦汗。詹姆浑身不受控制的激灵了一下，拉开了与小天狼星之间的距离。他尴尬的呷了一口白葡萄酒，“来，马上。”
太惋惜了，小天狼星想。醉酒的尖头叉子太诱人了，还有点天然呆，凑近了也不躲…他们就快碰上了。
但是搂着詹姆跳舞的主意也不错 — 西里斯优雅地站起身，理了理发皱的燕尾服。
此时，城堡外晴朗的夜空突兀的出现了一道扭曲的闪电，随着“砰”地一声，邓布利多出现在舞池正中央。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自动让出了路。小天狼星微不可察地将眉毛皱起。
是今晚吗。
邓布利多状态并不好，他的手臂，甚至额头上都沾着斑斑血迹。他径直走向小天狼星，表情严肃。
“时间到了，小天狼星同学。”邓布利多说，“你准备好了吗？”
小天狼星呼出一口气，“走吧。”
他的手腕被抓住了。“你们去哪？”詹姆问，手中力道不减，邓布利多校长带走一个学生并不让人见怪。但是经过那次的梦，詹姆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非常。
“嘿，詹姆。”小天狼星用上平时哄哈利的语气，这让他看起来非常的平静，尽管他不敢看詹姆的眼睛，也不敢承诺什么。“邓布利多需要一点帮助，我们应该马上就能回来。”
随着另外一声“砰”，邓布利多带他幻影移形到了一片荒野里。在茂盛的杂草里，一片片或大或小的沼泽蔓延其中，不知名动物的眼睛在闪闪发亮。
“我接到讯息，来自魔法部的通知。”邓布利多顿了顿，“有麻瓜看到了汤姆·里德尔的身影。”
小天狼星冷哼一声，”他在制作第四个魂器。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这个挂坠盒曾经被布莱克家族收藏过。
邓布利多轻轻地点头，“就在刚刚，其他三个魂器已经用蛇牙和格兰芬多的宝剑同时摧毁了。盖勒特在我们左后方，魔法部的人在右后方。现在他应该是一个人，并且很虚弱，不过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走过一个孤僻的麻瓜村子，西里斯率先注意到旁边一座闪着幽幽绿光的山洞。“在那。”他轻声说，从怀里掏出了魔杖。邓布利多挥手示意几个傲罗前往山洞的另一端，他们同时向这块区域施了屏障咒 — 这可以防止幻影移形
“嘿，邓布利多，我的好朋友。”还未等他们接近，伏地魔走出了山洞口。他原本英俊的脸已经扭曲的不成人形，左手挟持着一个麻瓜，同时紧紧地握住了一只精致的挂坠盒。除了额角细密的汗水以外，他看着一派轻松。另外的三片灵魂碎片尽毁，大概只有他这样强大的黑巫师才能保持理智。小天狼星咬紧牙关，杀害詹姆的凶手就在眼前，他…
“速速飞来！”
邓布利多手持老魔杖，挂坠盒挣脱伏地魔，几乎是立刻来到了他手边。
伏地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邓布利多。”
“放下魔杖，跟我去威森加摩审讯。”邓布利多道，也许你会被摄魂怪折磨，但是至少不用死在这里。”
“我想你错了，邓布利多。让我走，否则有人会小命不保…我可不介意拉几个人陪我去地狱。”伏地魔轻蔑的笑，“但如果你觉得是这个对你们来说大概无足轻重的麻瓜就错了…”
伏地魔突然从原地消失了，小天狼星脖子猛地一紧。伏地魔冰凉的呼吸打在他的侧脸上，魔杖直指着他的太阳穴。“真是有趣…”他听见伏地魔说，“三年级的学生，在这里干什么呢…”
西里斯浑身的血液冰凉。
“汤姆·里德尔。只是一个学生而已，你大可以在死前像个正人君子一样跟我决斗，也许你后世的名声还会好听些。”格林德沃从黑暗中走出。“你真是令人不齿。”
伏地魔哈哈大笑起来，“我猜，是他帮你们了很大的忙吧…我可不觉得你们能那么巧合的同时找到我的魂器…让我猜猜，是时空穿越者吗…”
“西里斯，不要看他的眼睛！”邓布利多大喊道。
“我想想，其实我也不愿意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把你了结了，再被魔法部的人杀死...” 伏地魔说，“不如你和我来一场‘正义'的对决，怎么样？”
“你不需要听他的，西里斯。”邓布利多道，“我们会想出别的办法。”
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他没有选择，小天狼星想，也许那样更体面一些，在决斗中死去。他本来就应该死的，在贝拉特里克斯对他施了死咒的那一瞬间。至少詹姆会活着，他想，哈利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一切都是值得的。
“盔甲护身”
“阿瓦达索命”
一道厚厚的屏障咒将伏地魔和小天狼星围了起来。象征着死亡的绿光和蓝光在空中对冲，瞳孔因为刺眼的光流扩大，死亡是那么的近 — 那道迫近的绿光跟他只间隔了不到一米。
“西里斯！”
他仿佛听到詹姆的声音呼唤着他，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宛如天籁。
也许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天堂，小天狼星突然意识到，只有活着才能再见到詹姆。十三年的阿兹卡班生涯，他的命本来就不值钱了 — 但是他还想再听詹姆叫自己的名字，还想再揉一把他毛茸茸的头发，还想再跟他一起成为尖头叉子和大脚板…
对他们俩来说，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失去对方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这滋味由他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莹蓝色的光流逐渐强大，伏地魔浑身泛起刺骨的疼痛。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剩四分之一的灵魂无法再为他产生丝毫的魔力。在他脑袋里走马观花闪过的是幼儿时在孤儿院的霸凌，进入霍格沃茨之后的冷眼，父亲的厌恶，舅舅的鄙夷…
最后一丝魔力流出，伏地魔的身体即刻化成碎片，散落在沼泽地里。
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未后悔过他的所作所为，这世界负我一次，我必百倍偿还。
11.
小天狼星在一阵晕眩中，听到了欢呼声。他再也无法握紧手中的魔杖，近乎衰竭的身体如同一潭死水，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一滴。两滴。
下雨了吗。咸腥的液体砸在他的脸上，流入嘴角。他彻底昏死过去。
12.
连绵不断的雨雾将矗立在群山之间的城堡包裹起来，乌云密布，压得人沉沉地喘不过气。
闪着暖光的医疗翼内，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脸颊上盖着检测呼吸的面罩。小天狼星已经沉睡了将近一个月了。詹姆坐在旁边冰凉的木椅上，将他苍白无力的手贴近自己湿润的面颊。
预言中将颠覆魔法界的黑魔王被打败的消息不胫而走。为了不让想一睹其背后英雄的记者和群众踏平圣芒戈的门槛，邓布利多和其他人一致决定将小天狼星安置在霍格沃茨，由庞弗雷夫人主要照料，并且时不时地有圣芒戈医师前来问诊。
比起对峙刚刚结束时，小天狼星那仿佛一戳就破的身体，他显然已经快恢复正常。令人忧心的是，他毫无醒来的迹象。
如果近期还不醒来，很可能意味着他会成为植物人。医生们摇摇头，纷纷为这个年轻人惋惜。
战后，除了穿越的部分被邓布利多篡改为小天狼星突然觉醒的预知能力以外，詹姆被告知了事情的经过。他很难想象那段时间西里斯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詹姆回想着那些叹息，脆弱的表情，欲语还休的眼神，心脏仿佛被人骤然提起，久久无法落地。
“他提起过，在未来，你和莉莉组成了一个家庭。”邓布利多道，“你们有了一个男孩。”
“那他呢？”詹姆问。
“噢，我的孩子，他一生未娶。”邓布利多转过头，微笑地看着他，“他已经在年少时错过了太惊艳的人。”
时光流转，詹姆仿佛看到了一副景象：他和莉莉拉着他们的儿子走在前，而在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以外，小天狼星踩着他们的影子，远远地落在末尾。
而他现在只想跑过去紧紧握住那双温暖的手。
“探视时间到了，詹姆。”庞弗雷夫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你一夜没睡了，要不要我给你开一些安神的魔药？”
“我想不用了，谢谢你，庞弗雷夫人。我还想再陪他一会。”
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好吧，孩子，西里斯的各项指标已经接近正常水平，醒来只是时间问题。我让小精灵们给你做了南瓜汁和牛肉馅饼，记得吃。”
“嗯，我知道了。”
“哎。这孩子。”庞弗雷夫人劝说无果，将一杯安神茶放在桌子上，拉上病房门离开了。
詹姆将西里斯的手放下，扣住他的手掌调整成十指相扣的姿势。随即将脑袋埋进了蓬松的被子里。他确实很久没睡了。
13.
雨停了
一下，两下。
詹姆从浅眠中惊醒，有一股轻轻的力道在扯着 — 或者说揉搓，他的头发。
他抬头望去，眼中映入他一辈子难忘的情形：
下午温热的阳光照亮了斜靠在床头的少年，金色线条勾勒出他深邃的五官。西里斯笑得一脸温润：“起来了？爱睡觉的詹姆宝宝。”
随即，他意识到什么不对，停留在他头发里的手移到了他眼睑的位置，为他擦去晶莹的泪水。“怎么哭了？”
“西里斯！混蛋…”詹姆从惊喜中缓过神来，翻身上床，将脸埋进了那个熟悉的胸膛，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瞒了我这么久…真不想看到你醒来…”
“真的吗？”西里斯言语挑逗，“我好像是听到了某人的哭声才醒的，说真的，我还以为是在我的葬…唔…”
微翘的唇被堵住了，同时不吉利的话也被西里斯憋了回去。
他现在要好好的应付这个来之不易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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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番外一：出柜
“梅林！说出来怎么这么难？”
詹姆挫败地跟西里斯离开了寝室，“莱姆斯肯定会理解的！但是他一看我，我就紧张，然后就好像被施了舌头打结咒一样！”
“听着，詹姆。”西里斯将他拉到角落，“仅仅是因为你跟一个男生在一起，并不意味着你所有的家人朋友就全部需要知道。”
“但是我不想遮遮掩掩的…全世界都应该知道我有这世上最好的男朋友。我不想让那些女生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
西里斯笑了笑，埋头堵住了他的嘴。一吻尽了，他擦了擦詹姆的嘴角，“醋味好浓。”
詹姆锤了他一拳，“难道你不是？”
“我当然是，但我的忍耐力比你宽容一些，波特先生。我已经忍受你和那些女孩调情好几年了。”西里斯挑眉，“更何况现在你已经正式是我的男朋友了。”
“好吧。”詹姆撇撇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只希望明年的舞会我可以当着全校吻你。”
几个月后，圣诞派对。
莱姆斯手握着一杯黄油啤酒，正在跟莉莉等人交谈着。余光看见詹姆和小天狼星终于从角落的小沙发上站起身，朝他走来。
几天前，詹姆就支支吾吾地告诉他，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嘿，兄弟们。”莱姆斯转过身，跟他们碰了碰肩。
詹姆憋红了脸，小天狼星笑眯眯地看着他。
“所以…？”莱姆斯压低了声音，失笑道：“詹姆，如果你要告诉我的事仅仅是你和小天狼星在一起了的话，我想你们已经错过了好时机，现在全校都知道了。”
“啊？”詹姆惊讶道，“不是…？怎么会？”
“我说实话，你们藏得一点都不好… 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都撞见过两次你们在角落接吻了。为此，埃文娜的眼睛可是红了好几个礼拜。”
迟钝的詹姆彻底惊呆了。
“而且，”莱姆斯眨了眨眼，“那个赫奇帕奇说小天狼星看到她了。”
詹姆扭头望去，果然，站在一旁的小天狼星的坏笑凝固在了嘴角。
“别生气，亲爱的。”西里斯看着即将炸毛的詹姆，凑到他耳边说：“我只是觉得你很享受这种偷///qing//的感觉，不是吗？”
“西、里、斯、布、莱、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不准吻我！”
詹姆恼怒的声音响彻霍格沃茨的大礼堂，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15.番外二：哈利
结婚三年后，詹姆和西里斯有了第一个孩子。灰色的眼眸和黑色的头发，一看就是布莱克家族的种。
这些年被詹姆和西里斯气得癫痫中风轮番发作的沃尔加尔夫人终于在看见自己孙子时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双手合十：“梅林保佑，布莱克家族终于有继承人了。”
西里斯看着自己母亲拉着哈利嫩嫩的小手，无情补刀道：“詹姆因为这个孩子牺牲了很多，所以他姓波特。全名叫哈利·詹姆·波特。”
沃尔加尔夫人哀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詹姆和西里斯两人负负得正的原因，哈利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尽管被两个父亲拉扯长大，他的性格中也不乏温柔的一面。
至少在遇见德拉科·马尔福之前。
哈利第一次见到马尔福是在他莉莉阿姨的家里。彼时，她正拉着多年的好朋友，纳西莎·马尔福叙旧，斯内普叔叔正在厨房里面做饭。
莉莉阿姨还没有孩子，自愿成为了哈利的教母（当然，因为种种原因，斯内普先生还未公开承认过自己是哈利的教父）。见到哈利跑来，她张开双手，被抱了个满怀。
“嗨哈利！又长高了！”
哈利感受到坐在她旁边那个表情严肃的阿姨投来的目光，主动打招呼道：“阿姨好。”
“你好，哈利。我是西茜阿姨，我想你会愿意认识一个新玩伴，”纳西莎冲阳台招了招手，“小龙，过来。”
阳台门被刷的打开，一个穿着西装，背挺得笔直的小少年走了出来。他浅金的头发被梳到后面，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你好，我叫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迟疑地跟他握了握手。“哈利·波特。”
“我说，西茜。”莉莉扶额，小声对纳西莎说，“你没必要把孩子每次都打扮成这样吧…他才五岁…”
“是他自己要这么穿的，头发也是他自己做的。”纳西莎无奈道，“跟他那喜欢孔雀开屏的父亲一样。”
此时，壁炉里传出“砰”地一声。西里斯和詹姆双双出现在了莉莉家的壁炉里。
“莉莉达令，我们刚刚出完任务过来，哈利还好吗？”詹姆笑眯眯地走出来，边问边给莉莉了一个拥抱，又被黑着脸的西里斯拉到了自己怀里。
莉莉早对西里斯这个多年好友爱吃醋的德行了然于胸，悄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哈利在和德拉科玩呢。”
德拉科，马尔福家的那个小崽子？西里斯眼皮跳了一下，上辈子哈利和他可不是很合得来…
就在此时，客厅传来一声巨响。
几个大人停止了寒暄，纷纷跑了过去。
“哈利！”詹姆惊呼道，“对于使用魔杖，我说什么了！”
德拉科的头发被变成了一个爆炸头，两个人的手里都紧紧抓着什么不愿意松开。
不愧是我的儿子。西里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好样的，哈利。
“爸爸，德拉科看到我脖子前挂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嘲笑我是离不开爸爸的小宝宝。”哈利委屈极了。
纳西莎连忙将德拉科扯到一边，“都说了不许在外面乱说话，小龙。”她歉意地微笑道，“对不起啊，小龙这孩子老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管不住嘴。”
“可是哈利也说我的头发像抛了光的皮球。”德拉科扁扁嘴，“还要上来扯我的发胶呢。”
护短的纳西莎和护短的西里斯双双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