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贫穷与男孩
布雷斯 扎比尼其实是个穷鬼——这件事听起来非常好笑,但其实是真得,一个穿着最好料子最好裁缝做得衣服,有着最好材质的文具,用着最好的洗发水和须后水的人,兜里其实一个连自己能支配的钱都没有。
伊丽莎白 扎比尼夫人给他准备好了一切,但是一分零花钱也不给他。他最珍贵的财产不过是从七岁开始每个圣诞节叔父赠与的一枚金加隆,加起来堪堪不过八枚而已,这些加隆是无处兑换的珍贵古币,可能一枚在市面上的价值抵得上二十枚,但是无处可以流通变卖。
于是布雷斯就这样被匮乏的日子折磨着。
也可能是因此无师自通了让女人给他花钱的方法。他喜欢讨女人喜欢,但也不太介意站起来就走,这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的想法,但很奇怪的是女孩子们在他这样做了之后就更乐意于给他花钱,他只能归功于在镜子里那张和伊丽莎白扎比尼夫人神似的脸。——老天啊,这个男孩才四年级,但是和大把女孩去过霍格莫德了,其中甚至还有更年长的学姐们,他知道她们不甚认真,于是也利用了她们的不甚认真。反正他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给我一个吻吧布雷斯,给我一个吻我就把这个银西可给你。”这样的对话发生了无数遍。他在心里笑,“不,我的吻的价格比一个银西可价格更高。”至少一个加隆,他想,“但是我很乐意陪你坐着,说说话,如果你把这支渡鸦羽毛笔给我作为这个下午的纪念。”
布雷斯 扎比尼对自己对安妮塔的兴趣见怪不怪,他知道自己总是这样的,他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的爱,也会一言不合而抽身离去,他实在是太知道怎么样让人欢喜了。当然,恐怕这个北方女人除外。——她甚至都不怎么落单,总是要么跟那个南欧长相的男孩子一起出现,要么就是另一个德姆斯特朗的女孩子,两个人都很讨厌,下等人常见的粗糙长相。
“你这是在浪费时间,”坐在另一边的德拉科 马尔福在挎着潘西胳膊的时候总是这样傲慢得评价他,休息室的炉火在黑色大理石砌成的壁炉里燃烧着,光滑的面上几乎可以映照出人影。
“但是我乐意。”布雷斯这么回答。
“布雷斯的品味总是清奇。”德拉科转头和高尔和克拉布示意,这两个跟班纷纷点头赞同,而布雷斯只是轻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德拉科对女人完全无知。”布雷斯轻声转头和身边的西奥多说话,他在准备OWLs,但还是会花一点时间和他们在一起喝热可可——当然不能喝威士忌,他们在成年以前在宴会桌上也只被允许喝一杯葡萄酒。西奥多在壁炉边有一张小小的写字桌,这是五年级级长们的特权,而布雷斯是少有被允许坐在他边上的小凳子上跟他说话的人。
“你是指被潘西玩弄在手掌心,”西奥多 诺特是个聪明人,也是布雷斯不多的愿意说话的人,当然,他不那么看得起他,而这也是布雷斯早就知道的事情,然而西奥多毕竟还是需要人说话,“还是指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潘西的好意。”
“马尔福的特权啊。”布雷斯尝了一口杯子的热可可,靠在自己的小臂上,“我可以看一眼你去年的魔药作业吗西奥多,我需要从斯内普手里拿到一个O。”
“我一向乐于助人。“西奥多回答他,“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杰 戴维斯把整整六年OWLs魔法史的真题给了拉文克劳的魔法史研讨小组。”布雷斯如是回答,“而我手里恰好有一份。”拉文克劳的六年级们总是乐于帮助五年级复习考试,因为到七年级他们就没有空了。
“这是为什么赫敏 格兰杰频繁在图书馆出没的原因吗?”西奥多看起来微笑起来,“这个泥巴出身的小姐总是不放过任何获得好成绩的机会。”他显然有意混合了泥巴种和麻瓜出身两个词,“即使她才四年级。”这位小姐刚刚才因为自己和哈利波特的特殊关系,在丽塔斯基特的文章中大大出了一番风头。
“对于一个纯血巫师来说A似乎已经足够。”布雷斯微笑着,“毕竟他们不用靠证书进入魔法部工作——或者古灵阁。”
“我并不那么热衷于讲这些笑话。”西奥多这么回答,“我也不至于这么愚蠢,听不出来你在讽刺。”
“可惜了,她的门牙太大,头发又太乱,不然我或许会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布雷斯在观赏自己衬衫的袖扣在壁炉光线下的变化,“西奥多,告诉我,你怎么看火焰杯,这个卢多,”他在讲到这里的时候稍稍停顿,毕竟这个人曾经在有一段时间出现在他家的餐桌上,直到扎比尼夫人看穿了他钱包和头脑的深浅,找到了更好的下一个结婚对象,“巴格曼搞出来的东西。”
“帮助他上报纸的好方法。”西奥多如是回答,“你知道我讨厌无休止的谈论这些把戏。”马尔福正在他们的对面,躺在潘西大腿上,任由她梳理他白金色的头发,他看起来正在洋洋得意得炫耀着什么,无非是家里和这些人的关系。斯莱特林里像他这么愿意跳出来的人不多,于是大部分人也很乐意于躲在他后面。当然,马尔福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也需要这样的关注。
“我只是在想,他是不是在做一些福吉下台的美梦。”布雷斯如是回答,“我们需要怎么样一个魔法部长——西奥多,我知道你要复习OWLs,不打扰了。”
“你说这么说,是因为你只知道这么多。”西奥多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找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他,“你想要的、足够你完成四年级所有魔药作业的。”他在给这个东西的时候慷慨如君王,“布雷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的。”
“我确实太过懒散。”布雷斯支起胳膊撑着下巴,“但这不过是因为生活所迫。”
他的耐心是有报偿的,德姆斯特朗的学生的天文课和斯莱特林们被安排在了一起,而看起来今天,拉齐维乌小姐的男伴缺席了。
他安静地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摆弄那枚望远镜,“火星的轨迹总是捉摸不定。”
“确实是这样的。”她这么回答他,布雷斯知道自己在盯着她的指尖看,每一根都看起来莹润修长,扶着望远镜的动作都有这些别样的意味。他们的距离足够让他闻见她身上广藿玫瑰的香气。
“你去过北方吗?扎比尼先生。”她这么问他。
“这是个困难的问题。”布雷斯这么回答,“最北的地方,恐怕是苏格兰的刘易斯群岛,我不知道你们在到达霍格沃茨之前是否路过过那里。”布雷斯的某一任继父是一个生活在高地上的巫师,他的居所靠近海边,是一座近五百年前,伴随着亨利八世的改革而废弃的修道院,最重要的财产是五头奶牛,草地的尽头就是海滩——布雷斯在一年级结束的暑假就在那里一个人练习过魁地奇。但是这一位继父非常强大,一名非常强大的黑魔法师,是他选择了扎比尼夫人,而不是她选择了他。然而他最终也逃不过前任和后任的宿命,布雷斯在圣诞节前就收到了他的死讯——于是至少他可以在伦敦过二年级的圣诞了。
“我好像知道那里。”安妮塔这么回答他,她的声音低沉而圆润,“我们在来的路上确实曾经在那里短暂停泊。”
“所以那里和真正的北方有什么区别呢?”布雷斯在看那个女孩的灰眼睛,里面沉沉像蕴藏着风暴。
“我们有成片很高、很直的树。”她讲话的语音非常清晰,只是吐字缓慢,“冬天的时候,学校周围的海水会结冰,大部分时候是黑夜。夏天的时候,我们的白昼会很长,睡不着让人头痛。”星星在黑沉沉的夜空中发亮,然而它们的光是如此的微弱,布雷斯想,以至于他几乎看不清身边人的脸庞轮廓,他只想再看清一点,再看清一点。
“你们真得学得是真的黑魔法,并且把荣誉决斗作为风俗吗?”布雷斯知道这不是真的,他只是想说一些傻话。
“千真万确。”金发编成麻花辫的女孩在笑,“我们视荣誉高过生命。”
他一时语塞,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在讲这种话的时候在笑,以至于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于是他不得不转移话题,“克鲁姆在你们那么也很受欢迎吗?”他殷勤得伸手去帮她整理围巾,毕竟十一月初的夜晚已经相当寒凉,“魁地奇大明星,你知道。”
“克鲁姆确实很受欢迎。”斯堪的那维亚长相的女孩子笑得像狐狸,“但是我没有那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