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我们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却触不及。
01.
上一次认真对话是在多久呢？
宁艺卓拿着金旼炡寄来的演唱会票，认真想了很久，却始终无法想起来。
上一次和金旼炡两个人单独在一个空间里谈心，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是还在团的某个时期吗？好像还要更久远一些。
记得金旼炡曾经会在给自己的信中提到过：
“我们总是在开玩笑，感觉好像很久没有认真地对话过了。”
其实不只是认真对话，就连真心话，似乎也只在玩笑话里才能轻描淡写地说出口。
又或者，在心里悄悄说给自己听。
02.
收到任务卡片的瞬间，宁艺卓不敢置信地阅读了三遍任务内容：得到Winter的赞美，你是珍贵的人。
任务难度四颗星，宁艺卓想，如果有支笔在现场的话，她一定会把整张卡片都画满五角星。
任务难度应该是四百颗星才对。
“这个绝对不是我们能说出来的话，因为太亲密了，所以这种话太肉麻了。”
才不是因为太亲密才说不出来，宁艺卓反而害怕这句话说出来，会因为没有真切的“亲密”而显得失真。
宁艺卓和金旼炡一样，习惯通过行动去表达爱，而不是直接说出来。
只是有时候人就是直观感性动物，爱意的直接诉说更加具有冲击力和直观性，所以一些被爱渗透的行为关心总会被忽视，给予的那方会觉得爱被忽略，而受予的那方或许根本没有感知到。
爱在这种错位的互相寄收中就会产生矛盾。
然而它们不会让两人产生激烈的争吵，只会通过外在形式体现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上，这些小事情在这段关系中被放大、被在意。
事实上，可能不全是对于这件事情的纠结与拧巴，而是处于这段关系中的人，因为在意对方从而产生纠缠和拉扯。
这种矛盾如果产生在两个彼此都要强且不善于表达的人之间，就会让两个人都没办法静下来去促膝长谈，每段话在说出口之前，会穿过心中无数的纠结与矛盾，可能夹杂着谎言，留有未表达出的空白，可能迎合着对方的喜好，考虑着他人的习惯，在脑中斟酌半天，最后转了个弯，让语言承载着失真的情感说出，只期待对方能读懂自己的词不达意。
金旼炡和宁艺卓，都是词不达意的人，所以总是做不到亲密。
03.
“姐姐不对我说吗？”
“宁宁啊，你真的是很珍贵的人。”
宁艺卓没想到，这个自己自认为四百颗星难度的任务，竟然完成的如此轻松。
进行任务前，宁艺卓在心里想象了无数次可能会出现的场景和对话，准备了各种回答以应对金旼炡可能会发出的疑问，最后竟然都被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堵住所有。
提前准备的稿子在心里碎成纸屑，宁艺卓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抱着为了完成任务的心态才说出那句“珍贵的人”。
看着金旼炡因为惊讶和欣喜而露出的星星眼，宁艺卓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大家都是珍贵的人。”
“对的，大家都是珍贵的人。”
姐姐，你真的是很珍贵的人。
宁艺卓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金旼炡自己也被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说完之后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思考着宁艺卓说这句话的意图。
镜头后的摄影师忍不住笑出声，身旁的小猫浑身散发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宁艺卓总是藏不住情绪，每一次的喜怒哀乐都能清晰地透过她的脸庞传递给身边的人。即使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在团综里因为完成任务而朝着镜头开心比耶，放松地倚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依旧习惯把所有情绪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偷偷摸摸完成任务后才放松的女孩，如果你是真的因为喜欢我才依偎在我的肩头就好了，那么笑着对姐姐说着珍贵的妹妹，在你的心里，我真的是很珍贵的人吗？
04.
成长与钝痛从来都是并行的，它们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悄悄到来，带走一些东西，让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紧密相依。
金旼炡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宁艺卓时的情景。
从梁山来到首尔的少女，怀着内心的忐忑走进练习室，熟识的少女们都各自围成圈在一起说笑。
正犹豫着该往哪走，耳边突然传来唱歌的声音，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坐在地板上，耳机线松松垮垮垂在胸前，跟着手机里的伴奏哼着歌，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视频里的示范音频，而是真真切切从面前这个女孩喉咙里流淌出来的声音。
唱歌很好听很厉害的，前辈？
直到后来客气着相互自我介绍时才知道，这个前辈是比自己还小一岁多的妹妹，厉害的前辈妹妹比想象中的活泼很多，提起自己的故乡总是滔滔不绝，哈尔滨的美食、哈尔滨的寒冷、哈尔滨的美丽......
于是金旼炡开始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地方产生好奇，又或是因为喜欢这个来自中国的女孩，不自觉地想要了解她的一切。
这么寒冷的地方，怎么会生长出这种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
或许是因为中国的前后辈观念没有像韩国一样严谨，还有宁艺卓自小离家独自来到异国他乡的缘故，金旼炡时常感觉自己被这个妹妹照顾着。
原来妹妹可以照顾姐姐，姐姐也可以依靠妹妹。
所以金旼炡总是不习惯宁艺卓叫自己姐姐，金旼炡更喜欢把宁艺卓当作一个亲密无间的朋友，而不是妹妹。但韩国人骨子里对年龄的在意，总让金旼炡不自觉地扮演起“姐姐”的角色，关心在意着这个妹妹的一切。
这个妹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长的呢？
金旼炡说不出来，成长总是默不作声，就像她们的人生，居然已经悄无声息变为二字开头。
但金旼炡可以感受到，成长悄悄改变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从前喜欢靠着自己肩膀的女孩，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倚靠过自己。
总爱挽着自己胳膊并肩而行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一个人大步走在前面。
以前丢掉耳机，都会撒娇嚷着让自己陪着再去买新耳机的少女，现在已经记不清上次与她单独出游的日期。
成长带来的钝痛，体现在消失不见的依赖里。
“宁真的成熟了很多。”
“我也觉得姐姐成熟了很多。”
金旼炡和宁艺卓的关系，就像一场六月的太阳雨，阳光明明给人带来暖意，却始终混杂着雨水的湿意。
这样的成长，于你我而言，是一件好事吗？
05.
人与人的关系就像织毛线，织的时候小心翼翼，付出漫长的时间也只是初具雏形，而拆掉的时候，只需要松手轻轻一拉，一切就会回到一片凌乱的原点。
每段关系在疏离之后，无非就只有两种结局：彻底结束，或重修旧好。
而金旼炡和宁艺卓却选择了这两者之间隐藏的第三种结局：
隔着一层玻璃，看得见触不及。
但那层玻璃和彼此相隔的距离，却总是忽远忽近。
“五岁的宁宁VS五个宁宁，你会选择哪一个？”
主持人倒数三二一之后，场上的三个人很快分成了两个阵营。
“五岁的宁宁肯定很可爱，所以我会选择五岁的宁宁。”
“马甲哟，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aeri酱，请不要抄袭我的理由！”
“哪有抄袭，这是我早就想好的好吗？！”
宁艺卓看着两个拌嘴的姐姐，忍不住捂嘴偷笑。
金旼炡的记性很好，几乎在问题出现的一瞬间，她就想起来，自己曾在去年出道纪念日的粉丝见面会上回答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五个宁宁的话，全是我们aespa的成员吗？”
“不管怎么说，有可能会那样吧。”主持人被金旼炡的问题逗笑，笑着说出模棱两可的话语。
“我选五岁的宁宁。虽然五个宁宁也很好，但是如果有五个宁宁的话，她的本体存在感或许会降低，而那个独一无二的“她”，才是最珍贵的。”
纵使有五个你，我却始终担心原本的那个“你”会消失。五个你加起来，也比不上唯一的“你”，那个陪伴我走过这些年的“你”，那个独一无二的“你”，才是我最在乎的你。
“宁宁或许伤心了吗？”主持人调侃着问。
“不伤心，这是正确的答案。”宁艺卓笑着摇摇头。
“那么如果换作宁宁来选的话，五岁的Winter VS五个Winter，会选择哪一个呢？”
“我也会选择五岁的Winter，因为那就是Winter本身，只是年纪小一点的Winter而已，但如果是五个Winter的话，就会有可以互相比较的存在，这是不对的。”宁艺卓轻轻摇头，语气认真地回答。
“万幸，幸好两位的心都是一致的，看来这个回答没有伤害到彼此。”
金旼炡笑着对宁艺卓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怎么会伤害到彼此，你永远都能懂我的心思。
“那Winter为什么会选择五个宁宁呢？”
主持人的话把金旼炡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宁宁是一个有趣又多样的人，如果无聊了，我可以找会陪我玩耍的宁宁；如果需要倾诉，我可以找会开导我的宁宁，五个宁宁能带来很多种不同的可能性，这很吸引人。”
如果真的有五个宁宁呢？
也许，其中的一个宁宁能带我回到从前，回到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回到成长还没将我们分离的时刻。
金旼炡时隔一年才想通，比起隔着玻璃的疏离，她更在意每一个能和宁艺卓真实待在一起的瞬间。
如果真的有五个你，能不能有一个你，能拿走将我们隔开的玻璃，再靠近我一些呢？
06.
如若时间带走我们薄如蝉翼的羁绊，到了分离的那一刻，我们能否坦然松开彼此的手呢？
拍摄现场的灯光昏暗而柔和，金旼炡身上吊着着威亚，宁艺卓腰上扣着安全绳，镜头缓缓对准，导演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宁宁，下一段剧情需要你放开Winter的手。”
宁艺卓听见了，但手却像生了根一样，紧握住金旼炡的手，金旼炡的手心已经被宁艺卓握出一层薄汗，尽管如此，面前的人也没有松手的趋势。
“宁宁？”金旼炡轻声唤她，语气有些疑惑，但并未挣脱出手。
宁艺卓张了张口，最终只挤出一句：“再来一遍吧。”
导演没多想，重新喊了“开始”，然而到了该松手的时候，宁艺卓还是无法放开手，甚至被带的单膝跪地，差点和金旼炡一起掉下去。金旼炡的眉毛微微蹙起，她没有多说话，只是在被拉上去后，任由对方再次紧握住自己的手。
最终导演喊了暂停，工作人员走上前来给宁艺卓讲解着这个动作的安全性。金旼炡低头看着被攥得有些发红的手，嘴角却微微上扬：“这么害怕我掉下去。”
“才不是！”宁艺卓脱口而出，却马上再次拉住对面人的手。
金旼炡佯装挣脱的模样，身体微微向后倾倒，面前的人立马叫着将她拉回，于是金旼炡没有再继续这个玩笑，只是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宁艺卓的肩，轻声说：“我在呢，别紧张，这只是演戏。”
短短几个字，却让宁艺卓有一种要掉眼泪的冲动，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工作场景，却让她在那一刻恍惚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到了不得不放开手的时候，她会不会再也抓不住这只手，也抓不住这个人了呢？
宁艺卓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将所有情绪藏进另一只攥紧的拳头，不让这种可能从手指的空隙里流出。
真到了那个时候，那我就陪着你一起掉下去。
07.
金色的彩纸从空中缓缓飘落，整个世界像是下了一场金色的雨。台下的粉丝有的因为终于解散而欣喜庆祝，有的则因不舍而泪流满面。欢笑与泪水交织，最终全都被淹没在这场漫天飘洒的雨中。
金旼炡用手轻轻拂去落在宁艺卓头上的一片彩纸，随后牵起她的手。
四个人在台上手拉着手，深深鞠躬，为这段青春岁月、为这支团体的最后一次舞台谢幕。
分别的时刻，真的到来了。
宁艺卓后来回想起那天，脑海中只剩下一片模糊的金色画面。漫天的礼花和彩带在谢幕时倾泻而下，金旼炡的身影渐渐被彩带淹没，融入那场盛大的金色雨中。她始终没有松开宁艺卓的手，只是眸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凑到宁艺卓耳边，轻声地说：
“不要忘记我。”
再后来呢？宁艺卓顺利回国，签约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经纪公司，终于在真正意义上以歌手的身份活跃在大众面前。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是，金旼炡没有和柳智敏一样续约，离开SM后，也没有加入其他厂牌，而是自立门户，成为自己的老板。
收到金旼炡发来的消息时，宁艺卓有些惊讶，但她并不意外金旼炡的选择。金旼炡这个人，不了解她的人，很容易被她乖巧温顺的外表蒙蔽，认为她是一个乖乖女，但了解她的人会知道，看似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这个人隐藏着的叛逆因子一直都在角落里暗自活跃着。
离开SM，或许是她早已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我知道你不甘心被困在狭小的天地中，在你迈向更广阔的未来时，我希望你始终被阳光照耀着，生命里再没有潮湿的雨季。
08.
日子像河流般静静地淌过，看似平稳无波，却悄然冲刷着曾经的印记。“不要忘记”像是一道无声的咒语，试图将金旼炡和宁艺卓的命运紧紧交织在一起，但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实在是太脆弱，很多东西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最终在悄无声息中淡去。
aespa解散后，金旼炡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爱豆身份的结束，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习惯没有公司依靠，自己挑起大梁，独自走向前方未知的道路。
韩国与中国之间，本就隔着一个小时的时差。每次发信息，恰好总赶上对方忙得不可开交，等想起再回复消息时，距离上一条消息已经隔了不知道多少时日。久而久之，彼此都默契地沉默下来，连问候也渐渐淹没在时间深处。
Kakaotalk对话框被新的消息层层覆盖，像再未实现的鸭子船之旅，无疾而终的哈尔滨同游。金旼炡和宁艺卓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时光不会永远停留在彼此爱意和情感都能直达心间的那些年，时间的风轻易吹散了曾经交织在一起的命运，她们跟随着各自的命运，终究走向了不同的未来。
收到演唱会票的时候宁艺卓其实是惊讶的，像某个不知何时的深夜，她看见金旼炡等她一起下班时一样惊讶。
那天，浓重的妆容也掩盖不掉眉眼间的疲惫，宁艺卓机械地对着镜头打板，结束了最后的工作。镜头关掉后的瞬间，金旼炡从一旁工作人员中挤进来，眉眼弯弯，拉起宁艺卓的手，轻快地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吧。”
人生并不是只活在几个瞬间，但无数个拼凑在一起的微小瞬间，就构成了一个人完整的一生。过往的记忆总是不可避免地变得模糊不清，像阴雨天漂浮在空气中的湿润水汽。相处的日子潮湿而绵长，只有那些细碎的瞬间，才能在记忆里被永恒定格。
宁艺卓隐隐察觉到，今后的人生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她好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躲进时间的裂痕，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在此刻。
此时此刻，我们离幸福最近。
人们总是在寻找通往永恒的路径，但其实，答案就藏在每一个不起眼的瞬间里。
09.
宁艺卓合上笔盖的时候，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她将信纸仔细对折，与演唱会票一起塞进了信封。
窗外隐约透进亮光，拉开之后，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夹杂着雨后清新的空气。一道彩虹静静地架在天边，一眼望不到尽头。
宁艺卓最后还是没有出现在演唱会现场，柳智敏和内永绘里在后台故作夸张地模仿着宁艺卓“扶额叹气”的模样，逗得金旼炡忍俊不禁，笑着让她们停下来。
柳智敏是带着花来的，金旼炡最喜欢的向日葵，金旼炡把这归功于柳智敏这些年演过的melo剧。
“你那些爱情剧算是没白演，浪漫细胞被泡在粉红泡泡里培养出来了。”
“金旼炡你什么意思，我们水原人天生浪漫，根本不需要培养好吗？！”
柳智敏和内永绘里在演唱会结束后把主人公拉到酒吧狠狠灌了一顿酒，说是要庆祝她第一场个人演唱会的圆满成功，结果最后还没把金旼炡灌醉，两个人倒是自己先失去意识了。
打发完两个醉鬼之后，金旼炡晕乎乎地坐上车，点开Kakaotalk，第一条消息就是宁艺卓发来的祝贺信息，感谢的信息几乎在发出去一秒后就显示已读，但屏幕上对话框却始终保持着沉默。等了很久，金旼炡抵不过醉意，靠着车窗慢慢睡了过去。
很久之后，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一张彩虹的照片安静地出现在对话框中，雨后的天空色彩鲜明。照片后面，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太阳雨后的彩虹。”
*彩蛋
一封永远不会寄出的信
致旼炡：
好久不见，与你分别的日子里，你会想起我，想起我们曾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吗？最近我总是会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甚至有些怀念。
从前，我们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有些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当真正面对你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于是，我总想在你面前表现得更轻松、更随意一些，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掉心底那些复杂的情感。
或许是怕太过认真的话语，会让你感受到压力，也让我失去那份仅存的勇气，打破我们之间好不容易才维持的平衡关系。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我们总有一种默契，我不知道如何开口，你也选择假装没察觉，于是我们就这样，默契地延续着“看起来还不错”的关系。
现在想起来，却有一些后悔，如果当时不那么别扭的话，我们是不是会多一些值得回忆的温暖时光呢？
时间似乎让我们对彼此的存在变得理所应当。那些年，我总觉得你是我的靠山，始终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在那里等着我。
后来我才明白，成长总是无声无息地让人疏远和分离。
但其实爱从来都没有消失，只是在越来越远的距离里，我们渐渐看不见它的身影。
过去写信的时候，你总是给成员们写一长串，每次看见你的信，我都能想象到你写信时认真的模样。
我不愿意把我们的关系写进信里，放在明面上来谈论，所以总给你写一些不痛不痒的文字，用沉默和逃避来回应你。
你似乎也明白我的别扭，所以即使总在信里提到过去的鸭子船，提起那些共同的回忆，你也再没有向我靠近一步。
姐姐，其实我们都是别扭的人，对吧？
提笔写下这封信的时候，窗外正下着太阳雨，阳光与雨水交织在一起，这两种看似对立的事物，却以一种近乎神奇的方式共存着。
我们之间的这些年，就像一场湿热的太阳雨，阳光的暖意始终没有消失，温柔地洒在身上，却无法完全烘干被雨水浸湿的衣襟，而雨水的凉意，也未曾彻底浸透衣襟，始终给阳光留出余地。
我们就在这样的矛盾里徘徊，既亲密又疏离。
时间就像雨滴，冲刷着我们的痕迹，带走那些靠近的瞬间。
太阳雨来的措手不及，消失时也不留痕迹，但它的结束，总伴随着彩虹的出现。
收到你寄来的演唱会门票时，我明白，我们之间这场漫长的太阳雨终于结束了。
我托智敏姐姐替我捎了一束你最爱的向日葵，还叮嘱她不要提起我的名字，怕扫了你的兴。
金旼炡，我期望着向日葵能够代替我，陪你感受温暖的阳光，和你见证雨后的彩虹。
而我们，就留在那场湿热的太阳雨里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