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在這片充滿魔法的土地上看到兩道黑色的影子飛越上空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
如果地上的人抬頭仔細看,他們會發現領在前頭的人飛得相當自在且自信,那名學生喜歡配合風擺盪掃帚尾巴,彷彿與掃帚合為一體,讓人想誇他是一匹天生的鷹馬。而跟在後方的人飛姿頗為拘謹,姿勢追求標準與安全,大概不喜歡擺出飛行學教授所謂的「危險動作」。
兩個不像是會湊在一塊的學生肩併著遠行,不一會兒便難以捕捉他們飛得亂震的校袍,當時還是冷悠悠的清晨。
「你知道,都來到校外了,你可以更自由一點、無拘束一點。」
領在前方的人回過頭對位在右下方的人說著,語氣有些輕浮,跟他老是戴著的誇張耳飾一樣,稀有的礦石,總會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簡單來說,更高更快。」
緊跟在下方的人不屑地嘖了一聲,頭也不抬,冷冷回應道:「我可沒辦法像你一樣,用商店裡最好的還升了兩級的掃帚上課,別催只能用經濟款的窮學生,真嫌自己不夠高調。」
「酷拉皮卡,你要是不服氣,回程的時候我可以跟你交換掃帚,誰知道,你或許會沉迷上飛行。」
他邊說著卻忽然減速往下墜打個了彎,在被察覺前就湊到對方右耳邊調侃:「除非結束之後,你累得想要我載你回去。」
溫熱的氣息鑽進耳道差點沒亂了酷拉皮卡的節奏,他嫌棄地拿出魔杖抵住對方肩膀,讓他離自己遠一點:「雙載很危險你不知道嗎?」
霍格華茲的校園總是充滿朝氣,學生們的課後活動永遠都是那麼新鮮,魁地奇、召喚者、魔杖對決、奇獸保育、占星、巫師棋只是三天前,酷拉皮卡第一次在挑戰中吃下敗仗,對手是他向來不太欣賞的前輩──庫洛洛魯西魯,史萊哲林的七年級生。
「這也太卑鄙了吧。」
「噢,這是個後手吃香的遊戲,你應該早就注意了到吧優等生?」
圍觀的學生都知道,酷拉皮卡的施咒絕對是毫無疑問的優等表現,他讓賽道上每一顆球都完美前進並停留在最高分的位置,那為何還會輸給這高年級的學長呢?
當然是因為對手更狡猾,他刻意在最後一局撞落酷拉皮卡的球以留在最高分處,至此比賽結束,勝負揭曉,即便過程看起來並不光明磊落,但酷拉皮卡也是遵守比賽結果的人。
「……算了,願賭服輸,你有什麼要求?」
當時他以為庫洛洛會像其他學生一樣,要一瓶調配完美的隱形藥水或一盒會跳的巧克力。
「跟我一起去北方的森林裡找樣東西。」
藍天下的飛行是相當愜意的,他們停止鬥嘴後便開始聊不著邊際的話題,像是魔藥學教授要求的藥水純度很刁鑽,有的材料貴又難以取得,黑魔法防禦學教授過去從事過什麼秘密行業,或是只有級長能使用的大浴池與宵禁時間。
兩人看似好友般你一言我一語,在越過一顆高聳的杉樹後便開始下降,庫洛洛帶頭穿過樹枝,濃密的樹葉遮蔽住大半的光線,他們沿著小徑低空飛行,視野變得有些昏暗,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不久後,庫洛洛領著酷拉皮卡來到一處洞穴前,洞口前一塊空地光禿禿的,邊上還有幾支四散的挖掘工具,看來他們也不是第一個來這裡探險的不速之客。
兩人收好掃帚,見庫洛洛拿出魔杖,酷拉皮卡皺起眉頭,自己也拿出魔杖。
「你在課外時間常往這種地方跑?」
這個「找東西」的要求似乎不如他所想的那麼簡單,這一點也不像是校內城堡裡的探索,這裡離霍格華茲已有數百里遠,是塊法外之地,可能有殘忍的偷獵者或火灰蛇黨,他甚至已經能在洞口聽到他最討厭的蜘蛛那吸吸嗖嗖的腳步聲。
不得不說,酷拉皮卡開始考慮回頭了,在降落前他原以為這只是一趟稀有材料的蒐集之旅,也許這個學長只是想自己調配什麼藥水然後炸了教室,現在他不得不耐著性子問:「你還沒說過你想找什麼東西。」
「一本古老的魔法書。」庫洛洛爽快地回答道,並用路莫斯(Lumos,照明咒)點亮了周遭,自顧自地往洞穴裡走去。
這下子酷拉皮卡的疑問更多了,多到他不知道要從何開口,只好繃緊神經跟上。
「就我的消息來源來說,它很可能就在這裡面。」庫洛洛踏著相當輕盈的步伐前進,顯然是已經習慣這種濕潤的地質,不發出多於的聲響,令人疑惑他到底進過幾個洞穴探險。
地上有些不明生物的白骨,有的可能還屬於其它探險者,酷拉皮卡倒抽了一口氣,他不想因為大意就被突然掉下來的蜘蛛咬掉一塊肉,這一恍神卻讓他不小心踩上一攤綠色黏液,酷拉皮卡乾嘔了一聲隨即用魔杖對著鞋子施了個滅滅淨(Scourgify,除垢咒)。
照在前頭的光源逐漸微弱,酷拉皮卡頓時想起小時候自己其實也常帶著小夥伴派羅跑到村外的洞穴探險,但那時他們兩人年紀都還小,不會幾個咒語,自知分寸,尤其是在意外發生後他便鮮少踏足於這種危險的地方。
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想起那些……要是當時自己能再小心點,派羅就不會受那麼重的傷,如此一來……他們三年前就能一起到霍格華茲上課了,對吧?
直至濕氣、泥濘和腐敗的氣味開始侵蝕嗅覺,酷拉皮卡才正過神來,見庫洛洛只是不斷前行,他不禁碎念幾句:「說實話,我認為輸掉一場召喚者的代價應該頂多是兩杯免費的奶油啤酒的事吧?」
然而庫洛洛不以為意:「反悔了?我以為你們雷文克勞都對這種未知的探險富有好奇心。」
「我才以為你們史萊哲林都不會屈身踏進這種髒兮兮的地方,我以前……」
「噓──」
看來兩人已經抵達洞穴的中央,地上滿是新鮮的蜘蛛屍體,眼前還有兩條岔路,看來繼續前行將會是一場戰役。
就在猶豫是該個別行動還是一起選一條路的時候,庫洛洛轉頭向酷拉皮卡開口:「好了,讓我再見識一次你在對決社團裡擊敗窩金的狠勁,好嗎?」
「……你看過那場比賽呀。」
「爆爆炸!(Confringo,爆破咒)」
最後一名襲擊者被酷拉皮卡的咒語擊中後倒地不起,地上杯盤狼藉,總共10名偷獵者,看來這洞窟是他們其中一個藏身處。
「那是最後一個了吧?」
看酷拉皮卡還游刃有餘的樣子,庫洛洛收起魔杖,檢視偷獵者身上的補給品,當然,別忘了他們的錢箱,不拿白不拿。
他承認,在走進這條路前,他從沒見過攻擊咒語用得那般流暢的學生,噢,應該說,五年級生。
且不僅僅是流暢,方才的咒語甚至有好幾個是多數七年級生都未能完美施展的,他在邀對方時就知道對方定能令他出乎意料,但沒想到居然比他在派克的儲思盆裡看過的還要厲害數倍,看來這趟冒險能比以往輕鬆許多。
酷拉皮卡不太關心庫洛洛撿走了什麼,他站在原地環視周遭,角落有幾隻關在獸籠裡的獅尾貓,一旁的小桌上只有幾本筆記和一卷標示了叉記號的地圖,他再轉頭繞了一圈,沒有其它通道或出入口。
他來到獅尾貓面前,毛茸茸尖尖的大耳朵正在抖動,又細又長的尾巴瑟縮成一圈,本該圓溜溜的大眼睛瞇成彎月形,受了點驚嚇但還有攻擊意識,大概是剛捕獲來的,還沒什麼大礙,於是酷拉皮卡揮舞魔杖輕柔地唸出解鎖咒,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等到庫洛洛喊他該繼續走了,酷拉皮卡不發一語,只是向他伸手要了幾枚錢幣收進口袋,說是回去之後想買點呼嚕粉。
兩人回到洞穴中央後便轉進另一條岔路,酷拉皮卡頓時弄明白這趟冒險的古怪,使他一開口便像雪山山頂一樣冰冷:「你早就知道會碰到這種事,而你也習慣了。」
感受到他態度的轉變,話語中聽得出來有幾分怪罪,庫洛洛依舊故我,他抿抿嘴唇回答:「是啊。」
這條通道越來越狹窄難行,走到後來他們只能打橫身體摸著岩壁前進,這像是一條挖到最後被廢棄的小路,或許盡頭什麼都沒有,但庫洛洛深信這次情報不會出錯,他離那本魔法書只差最後一步。
「……之前你是怎麼解決的?碰上那些被關住的奇獸。」
庫洛洛不禁嘆了一口氣,他的夥伴現在還是這般沮喪,聽說他原本也可能是個葛萊芬多?勇敢正直,討厭看到那種不公不義的事。
「你也會放了牠們,對嗎?」
天真可愛,讓人忍不住想捉弄。
「我啊,不像你那麼溫柔,看見那些小東西被關著,眼淚就快掉出來的樣子。」
庫洛洛手持魔杖回過頭來關心他的夥伴,路莫斯的光把他的臉照得一清二楚,通紅的眼眶,不可置信的瞪大的雙眼,咬牙切齒的紅唇。
「別激怒我,我現在能對你使用石化咒,放你在這裡自生自滅!」
好吧,現在顯然不適合開玩笑,庫洛洛能感覺到自己的腰快要被魔杖捅出一個洞了。
「抱歉,我不是要讓你生氣,我只是覺得你的惻隱之心讓你脆弱,更容易受傷。」
「……」酷拉皮卡翻了個白眼收起魔杖,不禁覺得自己很蠢,才會在一個史萊哲林面前流露出這種情緒。
「來,手給我。」
「做什麼。」
「來。」
庫洛洛執意牽起酷拉皮卡的手繼續往前,說起第一次尋寶應該是五年前的事,當時什麼也沒找到,卻發現了一幫惡人的毒窟,第二次的時候夥伴裡有人受重傷,在聖蒙果躺了好幾個月,第三次他們開始被盜獵團盯上,成了那個圈子裡的黑名單,第四次的時候他們有非成員的朋友死於非命……
他看過太多被濫捕濫殺的奇獸,為的只是某些達官顯要用的掛毯或稀有材料,也看過被不赦咒折磨的麻瓜跟巫師,為的更只是好玩。
不知道是第幾次之後,他覺得自己麻木了,這個世界的壞巫師明明沒那麼多,他們卻老是能把其他人的生活攪成一灘無藥可救的爛泥巴。
許是穴道過於狹窄,酷拉皮卡沒辦法看見庫洛洛的臉,但他感受到庫洛洛的無力,還有自己掌心時不時被握緊的力道。
正當酷拉皮卡想開口時,原本緊握的手忽然被鬆開,他聽見庫洛洛的悶哼,自己接著也前腳踩空,這條通道竟然開始往下傾斜,兩人完全煞不住車,就這樣一路往下滾,直到看見盡頭的光源時,兩人像是被拋出去般摔在地上。
「──呃!」酷拉皮卡在落地時不幸磕到了右膝,他吃痛地抱住受撞擊的部位,溫熱的血透過傷口浸濕了他的褲子。
這一摔令人通體發麻,他艱難地抬起頭來,他們居然從那麼高的地方摔進這個大洞,看來庫洛洛要找的東西是該在這裡了,可是該死,這裡居然有山怪看守,還是兩隻!
山怪一見異狀便朝兩名入侵者奔去,牠高高舉起手上的棍棒,衝著兩人猛力橫掃,庫洛洛及時站起身護住酷拉皮卡並用破心護擋下攻擊。
「破心護!(Protego)」
他心急地看向他受傷的腿:「還能站起來嗎!」
酷拉皮卡盡力支撐起身體拿出魔杖,畢竟現下的情況不允許他抱著傷口哀號。
另一隻山怪見狀也衝向兩人,酷拉皮卡趕緊向其揮舞魔杖喊道:「咄咄失!(Stupefy,昏迷咒)」
咒語正中目標,那隻山怪頓時暈得跌坐在地,庫洛洛再次拉起酷拉皮卡的手,道:「快!」
兩人及時躲進離他們最近的一扇木門後,在山怪追上前便趕緊將門關上施咒,暫時是安全了。
酷拉皮卡拖著受傷的腿沿著牆邊慢慢坐下來,臉色發白,庫洛洛赫然發現他的褲腳跟襪子也已經染紅。
他急忙從兜裡掏出一只透明的小瓶子:「來,我這裡有白鮮。」
他拔掉軟木塞,把瓶口貼到酷拉皮卡的下唇,看他把藥水一飲而盡,接著又捲起酷拉皮卡的褲管,確保膝蓋上的傷已經癒合。
庫洛洛這才放心下來。
但對方回敬他的眼神充滿責怪:「我去你的,庫洛洛。」
庫洛洛眼裡滿是歉意:「對不起,你先休息一下吧。」
這個小房間裡擺了一副桌椅和一個書櫃,庫洛洛起身往書櫃走去,大略掃視過後他從中抽出一本厚重又破舊的書,翻閱數頁:「找到了,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那還真是恭喜我了。」
庫洛洛看的出來酷拉皮卡的不滿,雖然傷口已經癒合如初,但臉色還是不大好,應該是失血所致。
現下外頭山怪的吼叫也尚未平息,不是出去的時機,至少也得先等酷拉皮卡體力恢復些再說。
他走過來坐到酷拉皮卡身旁,肩靠著肩,他側頭看著對方,漆黑的瞳孔像是要洞悉他的一切:「說起來,我在禁書區也看過你幾次。」
「……」
「你也在找什麼東西,對吧?」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分享彼此吐息的溫度。
「你還沒告訴我,你如何看見我和窩金那場決鬥,當時在現場的人只有我們和裁判的派克教授。」
「儲思盆,教授讓我看的。」
酷拉皮卡錯愕地瞪上庫洛洛毫不避諱的眼睛:「嘖……那個教授果然很偏袒史萊哲林。」
庫洛洛反而笑出聲來,他靠在酷拉皮卡身上,毫無保留地稱讚起來:「可是很精彩嘛!我很佩服你,你受傷時教授就想喊停的,但你馬上使用了復復原(Episkey,治療咒),接著又抓緊時機用了幾個咒語打得窩金措手不及,最後又用束縛咒結束決鬥,很了不起,有時候我也會忘記,那時你才四年級。」
庫洛洛描述起那場比賽的細節就興高采烈,窩金是個厲害的決鬥者,相信他在比賽中不會看輕敵人也不會放水,只是輸在酷拉皮卡的出其不意還有堅持到底的精神,即便受傷也能繼續作戰,就像剛才面對山怪的突襲一樣。
面對庫洛洛過於熱切的態度,令酷拉皮卡不知所措,於是他想了想,只好選擇坦白:「我在禁書區是想找能治好朋友傷勢的配方,他受的傷不是白鮮或我已知的咒語能治好的,他中了罕見的蜘蛛詛咒。」
四年前的噩耗,年幼的兩個孩子誤闖進蜘蛛的巢穴,雖然他們當下立刻拔腿就跑,但某隻顏色奇特的巨型蜘蛛追著他們不放,就在兩個孩子就要跑出洞穴時,酷拉皮卡突然被一股力量推出洞穴,他慌張地回頭一看,另一個孩子派羅被蜘蛛噴出的紫色毒液波及,弄傷了腿和一隻眼睛。
他扛著奄奄一息的派羅趕回村裡,深信只要有蜘蛛毒解藥一切都會沒事,但村裡沒有人見過酷拉皮卡描述的蜘蛛的樣子。
「村子的人簡單做了一些急救,送到聖蒙果後也只是用其它的藥控制住病情,半年後才終於能把派羅接回村裡生活,派羅至今仍然沒有康復。」
酷拉皮卡把臉埋進膝蓋忍住哭出來的衝動,他恨透了那隻未知的蜘蛛,更恨那天拉著派羅出村的自己,他願意做任何事換回派羅健康的身體,什麼都肯。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環過他的脖子搭在他的身上,將他縮成一團的身體拉近,那隻手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一樣揉了揉他的肩膀,酷拉皮卡聽見庫洛洛沉穩的聲音:「下次換我陪你去找蜘蛛。」
「準備好了?」
「好了。」
等到山怪不再咆嘯,躲在門後的兩人一起施展了幻身咒,悄然無聲地離開房間。
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山怪,摸索到另一扇門前,很顯然地,這扇門很可能是命這兩頭山怪守在這裡的人的慣用出入口。
「阿咯哈呣啦(Alohomora,開鎖咒)」
但門鎖一點動靜也沒有。
「嘖,很可能是反開鎖咒。」
「真是謝謝你告訴我,天才,現在怎麼辦?」
兩人退到一旁的石堆後方,不時探出頭觀察來回走動的山怪,愕然發現他們身上都掛有鑰匙。
「我們得想辦法拿走鑰匙。」
「……庫洛洛。」
「怎麼了?」
「別殺山怪,讓他們無法行動就拿走鑰匙。」
「……知道了,你有計畫?」
幾秒鐘後,兩人維持著幻身咒的狀態各自接近一頭山怪,山怪雖然很笨,卻能透過嗅覺察覺到其它生物的氣味,人類也不例外。
庫洛洛成功在山怪察覺到他之前使出昏迷咒與冰凍咒的攻擊,順利拿下山怪戴在身上的鑰匙,但在酷拉皮卡足夠接近山怪前,山怪卻嗅出他身上的血腥味,
在酷拉皮卡念出咒語前,山怪再度舉起棍棒打算橫掃過散發出血腥味的位置。
幸虧酷拉皮卡及時反應過來,他迅速退開保持距離,幻身咒的效果也頓時解除。
見狀,庫洛洛也朝酷拉皮卡的方向跑去,卻見酷拉皮卡一連串使出好幾個攻擊,最後以吩吩綻與冰凍咒擊倒山怪。
看著山怪應聲倒地,庫洛洛頓時慢下步伐,走到酷拉皮卡面前時發現對方正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忽然慶幸自己從沒真的惹毛過酷拉皮卡。
「真夠狠的……走吧!我的山怪差不多要醒過來了。」
幾經波折,他們總算走出洞穴,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眼看出口外又是陌生的景色,在這樣的時間點,實在是沒把握能在教授們發現前趕回宿舍。
「我倒是不擔心派克教授,她不會罰我的。」庫洛洛很是悠哉地說著。
「呵,顯然我應該弄傷你,如此一來,回去的時候她就會相當稱職,擔心你的安危,然後罰你留校察看一個月。」
「好嘛!要是回去被你的學院教授發現,我會替你說好話的。」
酷拉皮卡再次翻了白眼推開黏上來的人,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棟小屋,或許他們還能賭最後一把。
小屋周遭看起來已經荒廢許久,一些長滿青苔的木柴堆,空蕩蕩的圍欄,本該是個花圃的地方長滿雜草,令酷拉皮卡失望到谷底。
庫洛洛率先推開屋子那扇鏽蝕的門,裡頭盡是些布滿灰塵的家具,一個人影也沒有,但值得慶幸的是還有個狀態完整的煙囪。
於是庫洛洛出聲喊住酷拉皮卡:「快進來,從這裡回到活米村的話我們就能在宵禁前趕到宿舍了。」
「但裡面沒有呼嚕粉對吧?」
庫洛洛回頭一看,只見酷拉皮卡皺著眉頭沮喪地站在門口。
如果這裡還有住民的話,就能借他們的呼嚕粉跟壁爐一用,最後的一絲希望,但現在不管怎麼努力也是白費力氣了,酷拉皮卡不禁自暴自棄起來。
「你放心,我隨身攜帶呢!拿去用吧。」說完,庫洛洛又從兜裡拿出另一個小瓶子。
酷拉皮卡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踏進屋內,打量瓶子,又說:「你這……只夠一個人用對吧?我沒辦法──」
「我說過派克教授不會怎麼樣的,不是嗎?」
酷拉皮卡頓時啞口無言,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這樣白白接受對方的好意,但庫洛洛只管把瓶子塞到他手裡,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的手非但沒有放開對方,反而還將對方往自己的方向拉近:「說起來這個學期也快結束了,開始放假後我能期待看到你的貓頭鷹嗎?」
這個問題馬上把酷拉皮卡打得措手不及,庫洛洛選在這種時候這麼問實在過於曖昧。
他手忙腳亂,支支吾吾:「我,老實說我不能掛保證,也許我可能會有時──」
而庫洛洛也不在乎,手一用力便把人拉進懷裡,毫不遲疑地堵住眼前那雙顫抖的嘴唇,享受占上風的時刻。
不過這個吻沒有持續太久,就在庫洛洛打算得寸進尺,把舌頭伸進對方嘴裡時,酷拉皮卡沒有乖乖就範。
「唔,好痛,酷拉皮卡。」
「時間很晚了,我該走了。」
庫洛洛望著他的金髮夥伴走進壁爐,手裡拿著呼嚕粉,就在他以為離別即將到來,他卻聽見:「我會每天寄信給你,咆嘯信。」
「好,我很期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