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双子]眷恋你的温柔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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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莱双子]眷恋你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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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同名番,背景设定一致,不多解释了😭以及——这其实是《全世界失眠》一开始打算写的下篇,就当if线看吧,请搭配食用。

跨国生意过程顺利得出人意料,只用了一个上午,双方就在合约上迅速达成一致,让笑话商店老板平白多出来半天空闲。

夏日蝉鸣透过和式风格的窗子,在墙壁间聒噪而单调地回荡。没有急着返回英国的理由,窝在酒店房间里打发时间也不是乔治感兴趣的方式,反正这个季节的岛国总有数不清的麻瓜背包客,他索性混在游客中漫步街头,东游西逛,权当领略一番异国风情。

沿着整洁得不合常理的街道,巫师无所事事地溜达了一个钟头。

清朗的天空下,远远就能望见这个国家最著名山峰的雪白尖顶,午后的蝉鸣逐渐变得有气无力,似乎正渐渐融进夏日路面上蒸腾浮动的热空气里。相较伦敦更热辣灼人的阳光洒在身上上,让皮肤表面的温度微微升高了一点。

没有降温咒的麻瓜们都在抱怨高温天气,乔治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于是拐进路边小店给自己买了瓶冷饮。

刚从冰柜取出的瓶身冰凉,很快就在三十几度的天气里凝出水珠,让握着它的手掌变得潮冷,乔治把掌心往裤子上蹭了蹭。

他始终不太喜欢这个感觉。

哪怕头顶烈阳高照,挥之不去的寒意还是顺着指尖一路逆行,爬上他的手臂,越过肩头再拐弯向下,不绝于缕,一丝丝渗进身体深处。

阴冷的气息像携带着什么警示似的,只一瞬,心底便激发出水面结冰时的细微咔嚓声。

乔治觉得自己像一只无端察觉到威胁的猫,寒毛竖起,下意识环顾四周。

也许是这间店的冷气开得太大了,和咒语叠加起来才让人如此难耐吧。

再度举起瓶子上喝一口,冒着冰气碎泡的冷饮甜中泛苦,顺着舌根滑下喉咙,他突然就丧失了继续在异国猎奇的兴致。

巫师踱出门去步行了一小段路,假装找地方丢垃圾,绕到没人的屋角去幻影移形。

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他没出现在入住的旅馆附近,显形后的街道让乔治感觉很陌生。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可以随时再来一次,巫师咧咧嘴,仰头把最后一点开始变温的饮料喝尽。最后一滴倒不尽的褐色液体迟缓地挂在瓶口,像一个永远不会抵达的愿望。

真是无趣的比喻,乔治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编出过像样的笑话了。

不过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垃圾箱,至少他不用冒着被麻瓜从窗户里看见的风险给手里的饮料瓶念消失咒,真在异国他乡被魔法部追责才是更大的笑话。

箱盖自动移开,悄无声息吞掉投掷进来的塑料瓶。就在转身准备离开时,巫师的视界边缘陡然扫见一抹姜红。

他偏了偏头,不远处,一个满头红发的男孩正背对他坐着,身体依靠着路灯杆。

风灌进孩子有点宽大的衬衫,把它吹得像一面鼓胀的白帆。

男孩,耀眼的红色短发,不甚合身的上衣,还有炽热而刺眼的骄阳,断断续续的黏腻蝉鸣,这些熟悉的元素交汇混杂,牵扯出更多关于夏天的记忆,搅得人心神不宁。

乔治很想吐出胸腔中翻腾不已的浊气,但深呼吸帮不到他,几近白灼的光芒顺着裂隙照进心底深处,催生出久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尽管在他记忆里,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很少这样孤单地一个人坐着,更不会表现得如此安静。

他停在原地看了一会,打算等那个孩子走掉再离开,但对方始终一动不动,姿势也越看越显得僵硬,让人想忍不住过去瞧个究竟。

笑话商店老板的举动小心翼翼,双腿仿佛被烤化的沥青路面粘住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想走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最后在距离男孩两步之远的地方站定了。

不是担心自己举止唐突,而是在这个位置上,他已经能分辨出坐在地上的并不是个真正的孩子。

那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假人,类似服装店橱窗里摆放的塑料模特,但肯定是那种足以以假乱真的高档货。

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乔治摸了摸,触感介于塑胶和橡胶之间。他试着用手卡住假人肋下,发现整体比自己估计的略重,同时他也发现,这东西精致到所有关节都是可以自如活动的。

经过刚才的摆弄,假人现在换了个姿势。它的手抬向上方,倒像是想叫人拉住它,把它从地上拽起来似的。

从正面看的话,它的样子跟乔治期盼的那张面孔差距就大多了。笑话商店老板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有些烦躁。

附近是废弃物品堆放处,一些被人弃置的家具和电器堆叠在一起,显然这个红头发的男孩模型——或者其他什么都好——也和那些东西一样,是人被丢弃的杂物。

乔治再次看了看假人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和漠然一片的眼珠,不由感慨一声麻瓜工艺实在有很多神奇之处——假人不仅有睫毛,而且居然细致到连瞳孔中都能映照出人影。

应该才被丢弃不久吧,衣服和鞋子上只有一点点灰尘,但整体没有任何损坏。就这样扔掉……未免太可惜了。

他没多想,直接把假人带走了。

 

乔治是真的没多想,他只是不想让有这样一头红发的假人和垃圾一起呆着,等待最后被回收的命运。

回到伦敦,面对店员怎么处理这么大个摆件的请示,笑话商店老板只思考了一秒钟就决定把它放到货架旁边去。

“就算实在没什么用……也可以拿来做产品展示嘛。”

需要的时候手上举个宣传板或者新产品之类的,也比千篇一律往贴墙上的海报更有新意。

就这样,笑话商店里多了一个红头发的人偶。顾客们都以为这是个新装饰,以老板幽默自恋的性格,假人有和他一样的红发也顺理成章。

渐渐地,乔治开始习惯于在推销产品的间歇里不时抬头向货架中间望上一望。

人偶的样貌身高和十一二岁的孩子相仿,混在小巫师中间不算太出挑,但对乔治来说并不是这样。每一次他让目光抓住目标并掠过那头红发的时间都不会超过1/4秒,一触即离,这就够了,心里总能多出一点虚无缥缈的满足。

在两人同行的美妙岁月中,他的眼神也曾像这样在人群中无数次追踪过弗雷德。不管人群怎样喧嚣拥挤,乔治锁定弗雷德只要一瞬间,即使只有背影也一样。

时过境迁,早没人再提起哀伤和缅怀,乔治只想给自己一点聊胜于无的甜头。他已经开始了新生活,至少在家人和朋友眼里,他需要做得无懈可击。

为此乔治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先是适应,继而改变。

生活总得继续下去,笑话商店就算少了一个老板也得照常营业,有些深邃的沟壑往往看上去难以逾越,但只要带着毅然决然的想法纵身一跃后就会发现,人竟然已经踩在对岸看似不可能站住脚的石头上,并且对自己究竟如何创造出这个奇迹的过程全无印象。

他是只有一只耳朵的乔治韦斯莱,会对所有顾客露出诙谐又不失孩子气的笑容,偶尔也用神秘的语气怂恿小巫师们给学校黑湖里好脾气的巨乌贼触手打个结。但人们还是看得出他跟过去的那些差别——

早年属于少年人的锋芒和桀骜都已彻底从他身上消失不见,人们乐于将这些改变概括为成熟的表现。

乔治认为自己做得很好。

假使现在弗雷德还活着——当然,他知道这不可能也不再有这种奢望——妈妈要分辨他们一定轻而易举。人生的头二十年里,他和孪生兄弟一言一行都保持高度一致,只有相当熟悉的人才能分辨那些微小的不同,可而今已经不再需要了。

最开始的一两年,他身上无可避免还有着弗雷德的影子,甚至有一阵子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必须转变。没人比他更清楚哪些表情和小动作是自己兄弟特有的,加上他原本就跟弗雷德不尽相同的偏好,开展戒断工作并不比模仿更难。

毕竟供他随时参照的模特已经不在了,乔治韦斯莱要做的只是重新成为他自己。

重新成为自己。

他在心里把这句话重复过无数次。

也许不该用重新这个词,因为他从来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样,不然也不会努力放大和弗雷德的不同之处并不断洗脑,坚信这就是彼此独立的双胞胎该有的样子。

连他自己都不再跟孪生兄弟保持相同的神态和步调,哪里还有其他人窥破年轻老板在营业之余的小小心思呢?

同样基于这个理由,乔治总是让假人面朝货架或者门口,他会时时给他调整姿势,保持整洁,隔几天就给他变换外衣的样式——参照记忆中这个年纪的他们俩——这样他望过去时映入眼帘的基本都是红发男孩的背影,而且越来越接近他记忆中熟悉的那一个。

尤其那头漂亮的红发,摸上去的手感和真的一样,乔治也曾担心过,天长日久玩偶精致的外壳和惟妙惟肖的毛发难免需要用魔法来维护保养,但一晃几年过去,人偶看起来倒越发鲜活得像个真人了。

“韦斯莱先生,你终于准备承认这人偶是照着自己相貌做的啦?一看就是你小时候的样子。”

有老顾客从假人手中的托盘里捻起愚人节礼盒时这样说。

四月一日发生的任何事都用不着忙着下结论,所以乔治的第一反应只是把今日促销价报给他,顺手解放对方因擅自解开礼盒缎带而被死死绑在一块的大拇指。

愚人节嘛,也许有人给人偶用了变形咒来捉弄他,乔治无所谓,反正结束营业后都得清理,就算到时候魔法还没失效,也就是多念一个“咒立停”的事。

顾客很多,乔治很忙,送走以后一波流连忘返的顾客,时钟已经跑过了晚上九点。

用咒语加热的厚苹果派总是热得不够均匀,敬业的笑话商店老板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关门落锁。魔杖挥动,脚印和灰尘瞬间从地板上消失,敞开的包装盒自动合拢盖子,撕破的招贴画被粘回架子上,最后他在将魔杖指向假人时让自己停了下来。

“好吧,让我来看看你伙计。”

事实是,尽管已经拥有这个假人好几年,也几乎每天都会摆弄它,但乔治看向那张面孔的次数屈指可数。

偶尔他也会在从背后注视它的时候想着,要不要改变它的模样。

或许是瞳孔的颜色,也可以是下颌的弧度,不过乔治到底还是没这么做过,就连需要让视线对上面孔时也会特意忽略它跟弗雷德并不相似的长相。

他是有点自欺欺人的念头,但不至于让思念如此明目张胆。

可今天显然有人替他把想干的事都干了,而且变形魔咒还用得相当不赖,乔治皱着眉想。

人偶的蓝眼睛灿若星辰,简直就像十二岁时的自己正从镜子里和他对望似的。

乔治抿着嘴,用魔杖轻轻在假人头上敲了一下。

什么变化都没有,人偶继续用无辜的表情望着他,也让下一个咒语卡在了喉咙里。他发现自己即使还能记起刚捡回来的人偶长什么样子,也无法下定决心再把它变回去了。

算了,也许他只是不小心念错了解咒,等到咒语失效,一切自然就结束了,反正为恶作剧而发明的咒语维持时间一般都不会太久。

乔治在那默默地站了一会,到底还是忍不住把人偶搂进怀里。忽略掉不像真人那么柔软肢体,他把脸贴在柔软的红头发上轻轻磨蹭,心里想着十二岁的自己肯定没胆大妄为到做这种事的地步。

不过第二天,他还是叫住上货的维丽蒂,问她发没发现有人对人偶做手脚。

女店员用夸张的语气“啊”了一声。

“韦斯莱先生,我以为你不想让人注意才装作看不出来的。”

乔治扬了扬眉毛,“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它每次只改变一点点啊,要是您愿意,当然一下子就能把它变得韦斯莱先生一模一样。既然您难得有这样的耐心……”

维丽蒂还在滔滔不绝,但乔治已经走开了。巫师做事并不需要如此繁琐的手段,不管是恶作剧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理由。而且乔治很确定,自己绝不会开发出梦游中给人偶念变形咒的小爱好。

他从不梦游,只是日复一日、持续地失眠。

 

乔治去库房里翻出防咒斗篷和防咒帽,稍稍调整上面的咒语,再用这些旧库存给人偶装扮整齐,确保没人能再对它念咒语。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人偶依旧像极了笑话商店老板。

更不可思议的是,经过仔细观察,乔治发现,人偶样貌的变化其实并没有停止,相反,一些细节日以继夜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完善着——比如某些外人绝不可能记清楚位置的雀斑已经开始浮现了出来。这让乔治不得不承认,人偶变化的终极目标显然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而非是生着相同相貌的自己。

既然他的确什么都没有做,再刻意回避反而显得矫情了。

人偶身上没有监测到任何魔法留存的迹象,这让乔治相信,即使它来历不明也伤害不了其他人。既然这东西就是要变成弗雷德的模样,那就顺其自然好了,也许其实这是梅林的意思呢。

他不再让假人呆在只露能出背影的地方,也不再用它来展示产品了。

有时候,他让它曲起一条腿,用淘气男孩特有的坐姿斜依在窗台上;另一些时候,他也会给它一把靠背椅,人偶跨坐在上面用椅背撑着手臂和下巴,慵懒地注视店里来来往往的顾客。

要不是假人面无表情,它真的就像是十二岁的弗雷德,有着双胞胎中更饱满的脸颊和微翘的鼻尖,只不过,因为缺少神采飞扬的表情,这些特征看上去不那么明显,人们还是把它当成老板的童年翻版。

谁让乔治总说他从小就想拥有一家笑话商店呢。如今心愿达成,让儿时的自己出现在店中圆梦似乎完全说得通。

所以,即使在后来的某一天,人偶当着众人的面倒了下去,然后用略显僵硬的动作从地板上爬起身来去找乔治的时候,大家也仍然觉得很正常,甚至有人认为从它老早以前就是这么设计的。

一家魔法笑话商店里的人偶居然不会说话也不会走动,根本有违老板一向贯彻的恶作剧理念。

乔治任由人偶如同尾随主人的鸭子那样蹒跚跟在自己身后一整天,等到店里没人了才问它:“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人偶眨着眼睛,点点头。

“那么说话呢?”

人偶张了几下嘴,没有声音发出来。

乔治叹了口气,揉乱它的头发。

用魔法能轻而易举做到令任何东西开口说话,但他无意让假人顶着酷似弗雷德的脸,却成为一个只会重复段子的大号笑话坩埚。给他的双胞胎兄弟知道了,非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揍他不可。

谁也没想到的是,只过了短短几天,人偶就和真正的孩子一样能够在楼上楼下跑动了,它的关节似乎也因为经常活动而变得越发柔软灵活。

维丽蒂坚信这是老板为了不多雇人而搞出来的发明,于是试着说服乔治,让人偶在她腾不出手的时候帮点小忙,递个东西之类的。只不过很快她就又嫌弃找它帮忙还没有巫师们用魔法来的效率高,说用魔咒催动的物体即使能够活动起来也显得笨笨的。

“可别给麦格校长听见你这么说,没见过【石墩出动】咒语吧?那可是她的得意之作。”乔治制止了女店员的絮叨,招呼挨了抱怨的人偶到他身边去,“再说,它现在还在学习呢。”

“那麻烦你赶紧给它起个名吧,我可不想总喂喂喂地喊,当着顾客显得人家一点都没礼貌。”

 

“不用了吧?我怕骑独轮车那个木偶等会也来跟我要名字,它可还会说话呢。”乔治对维丽蒂摆出一副苦相,“要不你喊它的编号怎么样,就是左耳后面那串数字。”

维丽蒂走过来看了看那串六位数,然后对乔治的建议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声称每次开口都喊这么一长串这肯定属于体罚员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就这么被轻轻揭过去了。

让巫师重新考虑起名这个问题是在很久之后。

在那期间,人偶每天跟着乔治在店里忙忙碌碌,学习他的一举一动,做事变得越来越伶俐,脸上也拥有了神态和表情。

某一天,当乔治翻看着新收的订货单,一手把茶举到嘴边时,混在热蒸气里的酸味直冲鼻腔,成了恶作剧的最大破绽。

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对方脸上不加掩饰的坏笑,就是他哥哥每次眼看诡计即将得逞时的那表情种——眉毛舒展,一侧嘴角挑高,带出附近小小的酒窝。

“你究竟往这里面放了什么玩意啊,Fr...”

看着对方熟悉的举止,乔治心中的疑惑达到了巅峰。他避免做出这个经典的表情已经很久了,原本以为人偶的变化来自于日复一日对自己的模仿,可如果真是这样,这消失已久的神态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然后他又想了想自己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

人偶睁大眼睛,似乎不明白刚刚乔治眼中亮起的光芒为什么比念了熄灭咒还快。

一只手伸过来,犹豫再三还是扳起它的下颌,指节缓慢地在人偶姑且称作皮肤的表面划过。

自从人偶动起来以后,这还是乔治第一次对它做出亲密的举动,既然眼前站着的并不是自己急于拥抱的人,他也只能允许自己放肆到这一步。

红茶的热气渐渐没了,杯底的茶叶渣注定也解释不了店主的梦境,人偶在他手中疑惑地歪歪头,卸去刚才那个笑容后,它又乖巧得有点像乔治了。

“主…人……?”它结结巴巴地开口,唤醒差点在回忆里站到天荒地老的年轻店主。

乔治缩回手,总觉得触感比过去又柔软了一些,但他真的没有用任何魔法改造它。

“叫我乔治。还有——以后你的名字叫Friday.”

没人对老板起的名字产生多余联想,倒是乔治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苦心教导,总算从说话颠三倒四的Friday口中掏出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是一种昂贵的、被称作hybird child的人偶娃娃,可以被倾注感情的主人培育成自己喜爱的任何样子。但培养的过程往往都数以年计,漫长到让一时兴起的富豪丧失耐心,所以最终能够成功培育长大的人偶只有极少数。

乔治捡回来的就被是人偶前主人嫌麻烦丢弃的半成品,所以它就开始按照乔治灌注的情感和内心,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讲道理,这种离奇的说辞乔治根本不信。

他情愿把这解释成哪个朋友的恶作剧,也比炼金术士做出会长大的人偶娃娃可信得多。只不过,数遍他所有热爱恶作剧的朋友,也没有哪个拥有躲过他的眼睛在笑话商店里捣鬼的本事,毕竟那些人都不是弗雷德。

作为一个辅助证明,人偶在开口说话后长大了不少,这种变动并不是渐进的,而是几乎在一夜之间。

它现在看上去至少有十四岁,眉眼间属于弗雷德的特征越来越明显,连马马虎虎的维丽蒂都隐晦地提了一两次。乔治表面上不承认,心中的烦恼倒像陋居花园里疏于打理的野草,乱糟糟地疯长成一片。

消息在对角巷总是传得很快,没过多久,就连家人也抱着怀疑和担心的心情开始过问人偶的事了。

“我发誓,我分得清它和弗雷德的区别。”

面对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全家人的反应都差不多,没人相信他不是为了寄托对弗雷德的思念才这么做的,哪怕他一再强调,自己这么多年来离开孪生兄弟也过得挺好。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扔掉那东西。”罗恩建议,“能反映内心的东西怎么可能和魔法无关啊?最起码,它也和分院帽或者那什么魔镜差不多。你觉不觉得它多少有点像博格特?”

 

“告诉我你傲罗考试时候没作弊,有谁见过这么无害的博格特吗?”乔治讽刺回去,“既然是能够做到量产的商品,至少说明它在使用过程中很安全。再说我多少还算是它的主人呢。”

话是这么说,他也没真当自己是主人。

事情的演变倒有点像维丽蒂说的,乔治是给自己店里弄了个不领薪水的店员。Friday套上员工制服以后也似模似样,虽然只能做些不用魔法的工作,但还是得到大家一致称赞。

说到底,它只是人偶,真像巫师那样用出魔法才会引起轩然大波。

问题出在乔治又一次失眠的夜里。

无论酒精还是魔药,都不能在经年累月使用后依旧对拉杆高的阈值生效。有过太多睁着眼睛到天亮的经历,乔治早已学会在发现自己无法入睡后心平气和地躺着,让全身肌肉放松,这样自己第二天即使再困也能少受点罪。

 

夜晚的卧室很安静,所以他在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但眼前的一切让笑话商店老板认为自己在做梦。没人会为梦到的东西大惊小怪,乔治也是如此,有过太多次逼真的梦境,他选择让卧室里哦安静持续。

来人活脱就是十几年前的弗雷德,身上披着月光,眼神大胆活泼。他轻轻走进房间的样子仿佛刚结束一次夜游,巫师甚至能嗅到对方衣服上被夜露沾湿的潮气。

男孩就这样气定神闲地停到乔治床边,伸手拉起毯子,单人床随着人坐上来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失眠?”

 

“有点。”

乔治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在回答,但他肯定说出来了,因为对方朝他露出明亮而狡黠的微笑,颤动的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衬得五官更加深邃多情。

“我就知道。”对方这样说,“所以我来了。”

 

乔治伸出手臂,拥抱他许久未至的美梦,也迎接对方轻柔似羽毛的双唇。

在过去可以肆意玩乐的无数个日子里,有人总是像这样拉着他滚倒在草地里嬉戏,待到占据上风再心满意足地同他接吻。

很多次,很多年。乔治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贪婪品尝遗失的甜蜜。

 

干涸的心中再度有湖水涌出,托起尘封多年的回忆。那些湿漉漉的泛着树叶和青草气息的感觉流动起来,碧波荡漾。

巫师的体温不断攀升,对方的身体却始终泛着凉意,暴涨的水平面即将淹没他和他的男孩,五感逐渐远去,潮水还在冲刷岸边的卵石,直到它们变得圆润而光洁,并被瑰丽的纹彩一一点缀。

 

身下传来吃痛的低吟声,找回神智的乔治有些抱歉,放松指间抓紧的短发,改为抚上对方的耳朵和脸颊。他沿着耳廓耳垂揉搓了一会,果然换来对方几声心满意足的鼻音。少年的皮肤光洁柔软,他忘情地在那里逡巡不去,直到指尖触摸到一串凸凹。

一,二,三,四,五,六个数字。

心跳到这里突然漏过一拍,柔情蜜意的水波迅速结出冰凌覆盖整个湖岸,冰面膨胀发出沉闷的咔嚓声,和着重新狂跳的心脏一起,恨不得冲出胸膛。

他用罕见的粗暴动作把人推到一旁,抓起魔杖点亮,荧光照亮不知所措的男孩,酡红的脸颊上还有他吻过的水迹。

那是他爱人脸上从不会出现的神态,这让他胸中激起无端的恼怒,一时又不知该冲谁发泄。等到晕头转向发现自己站在街上时,乔治才想起来那是他自己的卧室,刚才他大可以让人偶离开,而不是由自己夺门而去。

他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踟蹰,怀疑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到底给人偶灌输了什么东西。

更别提还有他俩刚才的对话。

他从没在人偶面前说起过弗雷德,却在一次次相处中把它当成他。他用连自己都不敢多看的内心和隐秘的感情培育出一个酷似弗雷德的人偶,却做不到将自欺欺人贯彻始终。

他那独一无二的双胞胎兄弟,他们之间血浓于水的情感和纠缠,又怎么是栩栩如生的人偶就能代替的呢?

 

人总会在未来为年少时做出的决定买单,而他失去自己的另一半已经快十年了。

战争结束后,家人和朋友尽力想把他从孤寂中拯救出来,可不管做出多少改变和努力,乔治韦斯莱始终把自己放逐在孤岛上,守着一块墓碑,永远不曾脱身。

因为他不是一心自救的鲁滨逊。

笑话商店是他避难的岛,他有足够的理由和借口躲在这里,告诉大家他什么都不缺,送别一艘艘好心停泊又无奈起航的船。

岁月从指缝间偷偷溜走,魔法让一切保持光鲜,笑话商店永远都承载着弗雷德和乔治的梦想,供他容身,让他缅怀。除了双胞胎兄弟,这世界上原本也没有真正能与他对话的人类,直到Friday出现,用属于弗雷德的声音告诉他“我来了。”

然而又有谁能看见,凡是命运给予的馈赠都已一早标好价格。

日历在他不经意间飞速翻过三千六百张,货架死角里积累的灰尘,外墙上风吹雨淋剥落的油漆,样样都提醒他岁月从未在93号停驻。

十年如一日维护的这处避风港不缺少热闹和笑声。只要人们踏进大门,就能得到老板得体的接待,运气好还附赠几个恰如其分的笑话。

曾几何时,即使在劳碌一天后,双胞胎也总是一边抱怨麻烦,一边在相互推诿中清扫那些边边角角的烟花碎屑,发誓早晚改良清洁咒。而每一个清晨,他俩也会在开店前用挑剔的眼光打量店面和招牌,确保魔法已经让它们在整个对角巷的建筑中闪闪放光。

可惜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有限,开头那几年,下班后的乔治总是要花很长时间坐着,独自一个对着空气发呆,等到体力重新汇聚,再像个人偶一样慢慢撑起身体,拖着脚步去准备好明天要销售的商品。

白天他是弗雷德,夜晚又做回乔治——和弗雷德有些微不同的乔治,这改变让他没法继续做好笑话商店老板的角色。放在过去这几乎难以想象,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从两个人还不会行走的时候,他们就像照镜子一样下意识地彼此模仿。

年轻的乔治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出于对孤独的恐惧而将属于弗雷德的部分从身上剥离出去,就像他也没想过,葬礼后的自己再不曾为弗雷德哭泣。

他只是在一个人时不受控制地流泪。
所幸巫师很少看麻瓜文学,对Friday这个名字的认知只停留在和弗雷德似是而非的发音上。但乔治始终知道,自己呆在远离人类的荒岛上,尽管捡到了属于自己的星期五,岛上仍旧满眼荒芜。

昨天在最后一刻他摸到了那串编号,冰冷的事实嘲笑着他,提醒他弗雷德根本没有回来。

如果Friday一直是个无知无觉的假人,他不至于狼狈至此,可那并不是人偶的错。

 

“听我说Friday,你不能做昨晚那样的事。”第二天找机会和人偶谈话时,乔治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冷静了,但男孩突然僵硬的动作还是让他心颤。

几秒钟后,红发男孩把目光从手中的折叠的纸盒上抬起来,委屈地看着男人,“可是,hybird child生来就是要爱主人的。让主人快乐是我们的使命。”

人偶深深吸进一口气,眼睛睁得圆圆的:“Friday能感觉到主人心里想要什么,也愿意为主人的愉悦尽力而为……所以,是不是我昨天表现得不够好?”

人偶的坦然乔治差点无法招架,“和那个没关系!难道就没有哪个hybird child不爱主人吗?我能不能命令你不要爱我?”

人偶呆住了,没折好的纸盒从手里掉了下去,和男人面面相觑半天之后,它不可置信地问:“乔治,你不想要我?”

巫师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但舌头仿佛被彻底粘住了,他只能缓缓摇头,表示自己不用它当谁的替身。

男孩叫他名字时的神态和语气都无懈可击,就算明知道它只是个人偶,乔治也很难对它说“没错,我不想要你。”

沦陷像呼吸一样简单,他当然想过不顾一切地放纵下去,回到昨晚的床上,补完他的美梦,再让罪恶的温存将自己拉下地狱。

如果说弗雷德是治疗他失眠的良药,那人偶又是什么呢?乔治不知道答案。

那天以后,他命令Friday和他保持距离,不可以未经许可进入卧室。人偶做出保证,态度乖巧得让人感到陌生,乔治觉得好过了一些。只要人偶不太像弗雷德,他就不至于犯错。

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人偶忠实执行了主人的命令,只是脸上常常浮现出委屈和困惑的神情来。这一切都有别于弗雷德的自信张扬,让乔治时时感到矛盾——他既不能把人偶当成恋人的替身,也不能在看到它的痛苦后假装无动于衷。

hybird child无疑也会痛苦。更灾难的是,为了克制住将那些迷惘从人偶脸上抹去的冲动,乔治每天都要说服自己一万次。

他们就这样表面上相安无事地过了几个月,hybird child的样子没再发生太多变化,但有一天Friday没去吃午餐。

忙碌的时候他们总是轮流吃饭,好留出足够的人手去应付顾客。等到乔治发现,留给男孩的那份馅饼已经在桌上凉得发硬了。他在楼梯后面找到了他,Friday坐在那,正在用一面小镜子照着自己,手边还扔着一条毛巾。

“出了什么事?”乔治问。他看到人偶脸上有一块淤青。

“是打拳望远镜。有人把那东西递给我,说目镜上有点污渍。”

 

偶尔也会有这种顾客。因为知道Friday 只是人偶,有些人就把观察他被捉弄后的反应当成乐子,也有不怀好意的人总想试试看他会不会受伤。

 

“我以为你知道那东西会揍人个乌眼青。”乔治不悦地说。

“我没留意。”人偶把举在眼前的镜子放下,看着他,“不过后来他们都笑了,还买了一大堆产品。我一共收了一百五十加隆十一西可,放在钱匣里。”

乔治有点生气,虽然他不确定是因为自己的员工被捉弄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还不至于要靠自己人出洋相才做的下去生意,下次看到他们再来记得告诉我!”

届时那些人就知道捉弄无力反击的人偶会有什么结果了。

但乔治没发觉自己刚才用的是命令的语气。hybird child的眼睛垂了下去,神态有点尴尬。

“我知道了。”它用低微的声音说,去捡地上的毛巾,“我本来打算马上就出去,没想到颜色这么难弄掉。”

乔治在衣袋里找他的青肿消除剂,不过什么都没找到。他现在鲜少会在试制新产品的时候弄伤自己,也早早抛弃了属于弗雷德的小习惯。

“让我看看。”他用一种不像自己平时的嗓音说,为了缓解刚才贸然伸手挑起男孩下颌的尴尬,他又喃喃了一句“有什么必要给hybird child做出受伤的功能”。

“为了满足不同主人的需求。”男孩在他掌心里回答,“某些时候,有这样的效果才逼真。我还能吃东西呢,怎么不见你抱怨。”

乔治要想上一想才能领会其中的意思,“有那种爱好的人多少有点变态吧!”

他给人偶的皮肤上用了一个小魔法,淤青变淡了,但还没彻底消失。

男孩轻笑一声,“这种事我们不做评价。hybird child在主人给予的爱中长大,每一个最终成长为大人的hybird child都得到过真心诚意的对待,付出回报是与生俱来的义务——”

乔治把眉毛拧在一起,以至于额头都显现出皱纹,他打断人偶:“最近你都没有——没有长大,是不是说明,我们也可以让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

他知道自己心里真正爱的是谁,也一直尽可能不让自己对人偶产生移情作用。虽然乔治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只喜欢小男孩的变态,但让人偶彻底长大、成为三十岁的弗雷德无疑更糟。

他的家人和姻亲们没可能对此坐视不理,自己也不好说能否在下一个深夜来临时推开一具极富魅力的躯体。反正自从成年后,乔治韦斯莱就拿他熟谙各种调情手段的双胞胎哥哥毫无办法。

Friday退后一步,从他手中挣脱了出去。

“每个hybird child都有快快长大的愿望,不是为了我们自己!”人偶脸上浮起一种倔强的神情,“只有彻底成长的hybird child更好地爱主人。如果等我长大以后,乔治还是不想要我的话,那就到时再把我丢掉好了!但不该因为现在的我不能满足你就匆匆做决定……你不觉得这样太草率了吗?”

男孩鼻梁附近还有没消除的淤青,配上恼火又不甘的表情,生动得同弗雷德别无二致,乔治再一次被回忆的漩涡卷了进去。

他们过往的经历当然不曾一帆风顺,但他的双胞胎兄弟决计不会认输,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是勇于反抗的精神和不屈不挠的意志。他的心和灵魂都因为有机会再次目睹弗雷德一秒而颤动不已。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要你。”他柔声安慰道。

人偶像困境中的小兽那种急促地喘着气,乔治知道争论大概没有用,但还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捡到你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hybird child是什么,我为自己无意间做过的事情感到抱歉。”

“说谎!”孩子叫道,有些客人开始循着声音往这边看,“你有过其他的hybird child!你和它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我在找镜子的时候看见了你们的照片。”

乔治一把抓住人偶,毫不犹豫来了个幻影移行。他们一同出现在阁楼里,平时堆叠整齐的旧物件有一点点乱,书桌抽屉敞拉开了一半,桌上摊开一本影集。

“你照着自己的样子做出过完美的hybird child。”孩子说。它可能是第一个经历过随从显影的人偶,有点气喘吁吁,因为激动,蓝眼睛里还有没散去的怒气,“我没理由不能像它一样!只要你让我爱你,只要你愿意——”

乔治无言地看着Friday在房间中央叫喊,发火,不知道能说什么。他默默过去把影集收起来,又把忘记上锁的抽屉关好,孩子的愤怒在他身后逐渐变成了呜咽和崩溃。

“我也可以的。”人偶抽噎着,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我会学习,学着让乔治快乐。”

“对不起。”乔治说,悲哀从不清楚的地方流淌出来,浸透全身。他语气里的惨痛和哀伤太过浓烈,连人偶的哭泣都相形见绌。

尽管仍旧泪眼朦胧,Friday还是凑过来尽力拥住乔治。只是最普通的那种拥抱,但熟悉的触感和情感都让人脊椎和头皮发麻,巫师的心不由自主软了一小会。

他把孩子抱起来,圈在双臂中间,Friday看上去受宠若惊。

“弗雷德不是hybird child,他是我的双胞胎兄弟。”乔治说,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软弱无力,“我们一起开了这间店,他死了以后,我把和他相关的所有东西都收在这里。他们以为我已经忘了——也许只是希望我能忘了,反正都没有人提起他——我知道这样做很蠢,但我只能假装自己不再想着他了。”

孩子同情地点点头,“这也是hybird child存在的意义之一。只要你让我长大,我一定能同他一模一样。”

“不,你不懂。”乔治喃喃道,“我只有把你当成他的时候才能爱你,这不公平。”

“但hybird child不是人类,我们不需要公平。”孩子歪着头靠在他胸口,“我能做到比所有人都更爱你,也无所谓乔治把我当成别的什么人。hybird child生来就是要爱主人的。”

“我显然不是个好主人,我甚至不想爱你。”乔治低下头说。

他让指间凝起一点魔力,把孩子脸上的伤痕完全擦掉了,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泛起片片红晕。

“可你已经在爱我了。”男孩红着脸据理力争,“被主人收回爱的hybird child会蜕变回刚做出来的样子……我还是好好的……Friday可以替Fred爱乔治,为什么不行呢?”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那样的爱也能养大一个hybird child。”乔治抱歉地看着这个比苦心模仿爱人多年的自己更为悲剧的男孩,“人类至少可以自己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却只能把命运交给抚养你的家伙。”

“能成功把hybird child养大的都是好人。”Friday不假思索地说,然后他像弗雷德那样狡猾地吐吐舌头,“也许,在其他人眼里另有其他评价。但他们赋予hybird child生命,理应无条件享受全部的爱和赞美。”

“弗雷德肯定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去爱上什么人。”乔治说,这让他们的对话出现了几分钟的冷场。

“如果我能再长大一点,一定能表现得更像他。”人偶试图再一次努力说服乔治,“现在的我从你心里得到的情感太少了,要按照你希望的样子成长才行……”

“我能理解你想得到认可的迫切,可我注定给不了你这些。明白吗?”巫师说,语调不高,却足够直白残忍,“我和弗雷德,我们根本不需要彼此认可。”

男孩惊讶极了,半张着嘴看他,撑在他胸口的手都忘了缩回去。乔治目光扫向四周,阁楼里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他和弗雷德共有的经历,这些东西一起鼓励着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爱我只因为我是乔治,就像我爱他唯一的理由只因为他是弗雷德。我们只要互相看上一眼就能如痴如狂,不用营造任何气氛和错觉。让我神魂颠倒的不是他的身体和技巧,而是他本人。

“我知道,你可以复刻他说出的话,送出的吻,还有送我一场好梦的能力,但那最多只能解决失眠的小问题是满溢的怀念和眷恋把你带来我身边,但今天我终于知道,再这么下去只能给你带来更多痛苦——为了永远得不到的认同。”

一滴泪水从鬓边滚落,巫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了哭泣的Friday,而没有把它当成其他人的替代。“非常抱歉,不能回应你的爱。即使知道这么做没有用,我也会藏起对双胞胎兄弟的感情继续一个人生活,不管多少年都好。因为我的一生都属于弗雷德,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可乔治总是很痛苦,如果Friday 什么都不能做的话……”孩子抽噎了一会,“如果连爱你都不行,就让我待在阁楼里吧。”

巫师陪着它,直到维丽蒂在楼下大喊,说有人从飞路网发来一大堆神奇女巫急需的原料,包裹和箱子堆得楼下没处站人,急需老板下来处理,乔治才不得不离开阁楼。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里Friday始终没再出现,即使维丽蒂抱怨连连,乔治也没透露另一个店员的去向。

稍晚的时候,他又上了一次楼,阁楼里不见红发男孩,靠墙的地板上,只有一个看上去简陋至极的娃娃寂寥地坐着。苍白,冰冷,和楼下碟子里冷透的晚餐一样无人问津。

灯火通明的笑话商店里,只剩下店主一个人空洞的脚步声,回响在楼上楼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