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人的发散性思维总能在找乐子时发挥极大作用，在格兰特向女友求婚之后，甚至有人想让他读笑话了。
混血王子面无表情撕掉了报纸的笑话版面，细数自己在这件事上浪费了多少秒，甚至觉得浪费时间本身都是在浪费时间。
“西弗，你要知道人们喜欢的不光是你的歌，你的其他反应也很有意思，只要是人都有鲜活的一面，他们想要了解你。”希文安慰道。
“……仅限于诗和歌曲。”普林斯表示妥协，“少接情歌，我快唱吐了。”
“我尽力，要知道世界上有80%的歌都是在讲情爱，你很难避开，不过可以考虑几首固定曲目，这样拉瑞也轻松些，你觉得呢？”
“可以接受。”斯内普一开始就知道希文并不是为了钱才向他搭话的，大概是围绕他身边的某种气场激起了这个单身父亲的保护欲，虽然他们年龄应当不会相差太多。最近收入稳定后希文还会做些小茶点请他带回家，这让他想起斯普劳特，那个乐意抢小精灵工作的女人。
停，别再想赫奇帕奇了。
西里斯承认黑魔法防御课比他想得要轻松，甚至自由度很高，唯一感到棘手的是呼神护卫，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召唤出守护神。
周六他通常会和哈利一起去看泰迪，那个小家伙很喜欢叫他爷爷然后看他垮下脸，西里斯总觉得自己还年轻，那或许是因为他错过的太多了，40岁的人生有两个断层。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年龄应该怎么算，麻瓜医院说36岁和40岁的骨密度差别不大，他总不能变成大脚板让哈利带他去宠物医院检查，一是哈利可能真的会这么做，二是他听说宠物体检要测体温的。
从公园回来的路上，哈利问起斯内普最近的情况，麦格也打听过，但他离开这半个月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说。大概还在塔里，他决定趁着周末过去看看，但要小心被麻瓜看到，于是当天深夜幻影到特纳家的院子里。
斯内普听到声响，只有一个人能以这种方式过来，考虑到时间，他不介意自己穿着睡衣，开门一看，果然，一条大黑狗正坐在院子里摇尾巴。他作势要关门，那狗便委屈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嘘——小点声。”
大黑狗得逞，一溜烟钻进来。
屋子里很暖和，麻瓜们发明了铝制的暖气，大脚板凑近能听到水声，于是他猜里面也有空气。黑发男人在他后面的沙发上坐下，身上沐浴露和洗发液的味道混在一起，可能是刚洗完澡，磁带机里播放着一首男女合唱的歌曲，于是他知道男人学习一首歌的方式是当成背景音循环。
“你就打算这么待着吗？”男人问他，声音很放松，他摇摇尾巴。
“明早特纳会来换磁带，你最好在那之前离开。”说完便不打算再理他，拿起桌边的书继续阅读，他看到封面上写的《第十二夜》，猜想男人或许又添了新业务。
斯内普状态挺好的，看起来和闻起来都是，邓布利多的任务可以留到下次，对，他已经想好还要再过来了，或许把周日留给斯内普是个不错的决定，他的教子要陪女朋友，他也不用待在格里莫广场12号。
大黑狗很高兴，完全没发现自己无视了男人的驱逐令，他走到沙发旁窝下，刻意用后背贴住男人光裸的脚踝，他感到男人有些紧张，但片刻后又放松下来，扯了一条薄毯子盖在他们身上，这让他很有安全感，于是舒展身体，不知不觉睡着了。
拉瑞·特纳16岁了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狗呢。但老实说他吓了一跳，毕竟他推开的是自己家门。
显然里面的狗和暂住者也吓了一跳，他们睁大眼睛的样子以一种搞笑的方式看起来有点像，一时半会儿谁也没说话，他猜普林斯先生大概不想被人发现他如此有爱心的一面，“这是您捡的流浪狗吗？我从来没在附近见过这么大的狗。”
黑狗反应过来，冲他摇摇尾巴，蹲在地上时都快到他腰那么高了。
“你看起来真有礼貌，也很干净。”他抚摸黑狗脖领处的皮毛，有点干燥，也许是缺少营养，但很温暖，“它叫什么名字？”
在不是我捡的和为什么要给流浪狗取名之间，斯内普选择控制一下对话的走向，“……布莱克。”
黑狗摇摇尾巴，“显而易见…和布莱克先生一个名字？真不知道您到底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特纳笑着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狗看上去居然有些幸灾乐祸，“它好像能听懂，真聪明。”
“……”他当然能听懂，变身阿尼马格斯确实会有动物习性，但不会影响智力……大概吧，那狗开始追自己尾巴了。
普林斯捡了一条狗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莉莉耳朵里，她吵着要过来玩的时候，布莱克已经回去了，莉莉很失落，然后每天放学都要来看一眼。
后来每逢周日出门，黑狗就会跟在普林斯身旁，神秘的混血王子有一条每周日会出现大黑狗让他更神秘了。有人对他不牵狗绳的行为表示谴责，然后下一周，黑狗居然自己叼着狗绳了。
“他可真聪明。”希文说，斯内普带着布莱克来看莉莉，小丫头对自己一直没见到狗狗耿耿于怀。
“你叫布莱克是吗？想不想吃培根？”黑狗兴奋起来。
“狗不能吃高钠的脂肪食物。”斯内普忍不住打击道。
“而你还说这不是你的狗。”希文总是按照好的那方面去理解他。
“每周只光顾一天，显然他有其他主人。”布莱克歪着头，他知道那是狗试图听懂人在说什么时的动作，斯内普怀疑自己的意思没有传达到位。
“听起来你在嫉妒。”希文盛了一小碟酸奶放在狗狗面前，“说起来，布莱克先生也好久没来了，你们还有联系吗？”
“他不是就在这么。”
“哈哈哈西弗，我喜欢你独特的幽默感，你应该多展示这面给大家看。”
斯内普没有搭话，他看见布莱克一边舔酸奶一边抬眼睛偷看他。这狗是真的狗，每周六晚上过来只睡个觉，周日午饭前就走了，一个月了愣是没听他说过一句话。特纳想买些狗粮被他制止了，后来家里就多了两个磨牙用的玩具，全新的，布莱克象征性地咬了两口，看起来可怜巴巴，特纳说不能这样，得陪他玩一玩，不然狗狗要抑郁的。斯内普想了想那个场景，狗也在想，他们看起来都很勉强。
“飞盘就算了，如果真要陪他玩，可以试试象棋。”于是他看到了拉瑞·特纳脸上目前为止最为不尊重他的表情。
离圣诞节还有两周，斯内普没有像往常一样看书，布莱克到了以后，他开始冲洗原本浸泡在水池里的草莓，颜色应该很鲜艳，可惜狗是色盲，大脚板大幅度摇起尾巴，想着斯内普终于把他当成客人了。
斯内普将洗好的草莓放到厨房专用的纸巾上吸干水分，拿起小刀切掉草莓蒂，魔药大师手法利落精准，大脚板想他真的不介意草莓上有些水或者叶子，切开的草莓散发出清甜和浓郁的香气，他口水要流出来了。
捏到已经腐坏的草莓时男人眼中有些震惊，大脚板知道那是什么触感，绵软甚至水烂，初期会有酒味，如果天气热的话很快会变得恶臭，洗之前表面通常是毛茸茸的，他想斯内普也许太过于相信麻瓜冰箱了，那可没有保鲜咒靠谱。
然后他看着男人又把草莓切成小丁放到另一个干燥的盆里，猜想他们是不是要就着酸奶一起吃，直到男人在切好的草莓丁上撒了大量白糖，大脚板确定那不是任何生物会选择的食用方式。
他花了很长时间看男人仔细处理那些草莓，想象它们的味道，然后发现并不会进到自己嘴里。
“你不能这样欺负狗！你知不知道动物是很容易情绪低落的！”他为大脚板刚刚的委屈和此刻的冲动感到羞耻，他又不是真的狗。
“而你居然为了几颗草莓变回来，很有创意，布莱克。”斯内普看着穿戴整齐的男人觉得有些好笑，他的头发长到可以在脑后束起来了。
“你在做什么？”西里斯发现斯内普还是留了几颗在案板上，于是他不打算客气。
“很显然，草莓酱。”魔药大师把糖和草莓搅拌均匀，拿勺子的姿势和搅拌坩埚一样，直到白糖全部融化，那一盆看起来黏糊糊的。
“噢老天怎么这么酸！”斯内普绝对是故意的！
“所以才要做成草莓酱。”斯内普头也不抬，把保鲜膜盖在盆上，看了眼时间，还要静置一个小时。
“我以为你只喜欢熬黏糊糊的魔药。”
“对我来说这两者没有区别。”这比魔药简单多了
“你怀念以前的生活吗，斯内普？我是说，使用魔法。”西里斯拉上窗帘，确保外面不会有人看见他。
“…如果你说的是随时准备迎接死亡，那么并不。”他有预感不会太喜欢接下来的谈话，或许布莱克是条狗时他的存在不会给人压力。
“我是说回霍格沃茨。”
“答案是一样的，不管我是学生还是老师时都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圣诞节后我会上任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和格兰芬多院长。”
“恭喜。”斯内普以为自己会嫉妒他这么轻易拿到了自己曾经想要的职位，但事实是他好像真的不在乎了，想象一下布莱克可能会面临的情况——狗屁不通的论文，惹是生非的学生——和学生间关于被诅咒职位的传闻，“并真诚的，祝你好运。”
西里斯睁大眼睛干巴巴地说，“这可不是我预想的你的反应…总而言之，你能帮我吗？”
“什么？”
“守护神咒，我召唤不出来。”
“…说具体点。”
“训练我，用你的魔法什么的，或者…当代课老师？”
“我不理解。”斯内普看上去有点生气了，“你知道情绪不是实体记忆，难道摄魂怪来的时候我还要在旁边帮你唱歌吗？而且，代课？你认真的？找个食死徒教呼神护卫，是其他教授都不会吗？你随便找个高年级的学生都可以！”
“好吧，我知道我不擅长这个。”西里斯举起双手表示安抚，“我…我们只是想让你回去，你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给人唱歌，而且…我是在请求一个战争英雄，如果能亲眼见到牝鹿，或许能改变一些人对你的看法。”
“我不需要！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守护神，救世主把他脑子倒给你了吗？”
“哈利告诉我了…所有事，包括没在威森加摩讲的那些。”
“…所以你知道预言的事。”现在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斯内普了，他看起来更像是处于痛苦。
“…是的。”
“然后还在这里装作无事发生，你明明知道他们的死有我一份！”
“也有我一份，在这一点上谁也别说谁。”
“那不一样！如果预言说的不是莉莉我可能早就死了！或者你们死了！伏地魔统治整个魔法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西里斯也激动起来，“…我问过哈利同样的问题。”
“詹姆和莉莉…他们因为你的自私和我的愚蠢而死。”而杀了他们的是伏地魔，但他不能这么说，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不能这么说，他们正坐在这因此痛苦，西里斯捂住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哈利说…他不会因此停止爱我，也不会因为邓布利多曾要他送死而怨恨…更不会因为你曾经的错误而评判现在的你……我们失去的够多了，不要再因为这个伤害彼此了，如果伤口无法愈合就带着它活下去…这不会比做间谍更难了。”
斯内普眼神有些放空，他没有看表，但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于是起身去洗柠檬，在案板上一切两半，扯掉保鲜膜的时候带起了盆，不锈钢与瓷台碰撞出声。他握住柠檬，用力到汁水从指缝中流出，放半个就可以了，但另外半个原本想要做什么已经不记得就一起放进了煮锅，火开得大了些，于是草莓酱很快开始冒泡泡。
“我来吧，你要熬糊了。”西里斯从他手里拿走勺子的时候斯内普好像被烫到了一样。
“…特纳说你可以睡沙发。”斯内普留下这句话就回了客房，完全不管这一锅草莓死活，西里斯调小了火，水分还没熬干，但从颜色上看已经有些无法挽救了，还有一些溅到他袖子上，他挖出一小勺，吹凉之后尝了一口…不然还是扔掉吧。
第二天斯内普确定听到幻影的噼啪声才下楼，锅碗已经洗干净放在架子上，餐桌上摆着布莱克出门买的草莓酱。他其实答应莉莉要亲手做…但他想他可以解释这个。
啧…忘了把磁带摔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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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锁上门的，斯内普听到脚步声时这样想，如果布莱克还要说什么他真的没精力应付了，但紧接着床垫塌了下去，有个毛茸茸的后背贴着自己。
“我没说你可以上床！”大黑狗没有理他，可能是因为他忘记把毯子留下，最近确实有些冷了。
之前他就不理解为什么布莱克变成狗时总要贴着自己，难道他以后要习惯每周六晚上有个庞然大物来跟他抢地方睡觉。
……很暖和，至少。
斯内普想知道距离自己忍不住转身抱上去之前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