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隆
(2)
等你们救援也许比等我衰微快,那意思是你们救个麻瓜还需要三个纪元以上的准备工作。
——面对一地不省人事的黑巫师,戴隆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用精妙绝伦的语言指出魔法部行动力过低这个事实。
前文说道黑魔王决意亲临戴隆与玛格洛尔打工的酒吧让某个骷髅头的标记在充斥着泥巴种难闻气味的酒吧上方闪耀,他也确实有能力那么做。只是黑魔王也没想过他和他的下属们那一身黑袍子和魔苟斯的造物十分相像,容易引起一些久远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也幸好今天上工的人是戴隆,如果是玛格洛尔,戴隆都得担心他意识不清掏出两把刀——那这样他们得先去阿兹卡班体验巫师的刑期,他暂时没有和摄魂怪共舞的打算。
所以戴隆哼了一首催眠歌。
这可是让那些魔苟斯的造物纷纷陷入安眠最后被他们收割人头的胜利歌曲。黑魔王在走进酒吧那刻就感到奇怪的魔法气场,在他的骨干们纷纷露出疲惫的神色后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魔法部那些傲罗的新主意。于是他用钻心剜骨令某个死忠下属清醒了片刻,他们赶在傲罗过来布下反幻影移形咒前迅速撤退——至于其他邀功上头的家伙,他们的鼻子被戴隆一拳挥出血来也相当正常。
于是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堆。姗姗来迟的傲罗们只能收到黑魔王与他忠诚下属那幻影移形的尾气。
哦梅林的胡子。
他们推开酒吧大门,按照惯例清除魔法痕迹,没成想收获一地熟悉的“同僚”——其中一位更是让许多人开始大喊大叫,戴隆一边拨弄吉他弦一边听着他们对话,那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的女婿——显然,这位司长中饱私囊许久,不知道他给黑魔王传了多少消息。
当然,这和他无关。
戴隆拍拍手准备离开,可惜有根魔杖不长眼地怼到了戴隆鼻子下。
“一忘皆空。”
这本来是一个相当简单的咒语,但这位傲罗在施展咒语时突然想起不久前被吉他砸了脑袋的两个同伴。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已经晚了。戴隆对着那根差点挥到他眼睛的树枝轻轻哼唱了一句。
他和玛格洛尔不走前人的路,而且对辛达精灵来说,树木就是他们最好的帮手。
所以魔法部傲罗们不得不面对自己魔杖不受控制狂开小花的名场面。
这天一早,戴隆抱着从街角处报刊亭附近新鲜出炉的奶油面包旋身用肩膀顶开公寓大门,玛格洛尔刚睡下不久。诺多族的伟大歌手熬夜写完歌后沾枕即睡就算一如来喊也绝不起床。之前也提到他俩只有作息是契合的,但在灵感上头的时候这种契合也会开始排他,有段时间他俩互相伤害,在玛格洛尔酣睡的时候戴隆回伙同没衰微的辛达精灵在屋子里蹦迪。戴隆进入美梦正要同露西安一同林中谱歌共舞的时候,嗓音嘹亮的芬威当即给戴隆演绎了一把直冲天灵盖的男高音……他俩就这么在:睁眼,考虑要不要杀了对方,最后因为抛尸过于麻烦下凑合着过了一周,还没来得及翻旧账,就一起被房东打包赶出了公寓。
原因是有人投诉他们扰民。
戴隆咬着笔帽想着自己的新歌。他进屋不久后外面便开始飘雪,朦朦胧胧的灰白影子笼罩着大街小巷,屋内壁炉的火随着音符的编织在炽烈燃烧着。他把订好的乐谱铺开,写下一小节乐谱。他还得和同居者说一声,下个月戴隆所在的学校的乐团在奥地利有一场公演。他觉得自己不在家这段日子玛格洛尔会因为懒得吃东西饿死在家里,他现在住得地方不错,暂时不想被房东赶出去,更不想被当做杀人凶手。
玛格洛尔两个月前拖着去海边找找灵感,还在说次生子女再这么往海里排放垃圾,《发怒的乌欧牟》可能会成为下段脍炙人口的歌谣。他兴致起来,还随机哼了两段。或许费艾诺的孩子们都是语言大师,懂得如何用最少的话语激怒维拉们。黑漆漆的海水开始滚动翻腾,一波波浪涛捶打着沙滩礁石,溅起的激流水花淋湿了玛格洛尔和戴隆。《发怒的乌欧牟》由此成为玛格洛尔回程时哼的小曲。其中一小节便是戴隆现在谱写的新歌的灵感来源。
他的同居者某些时候脑子算是缺了根弦,也不知道是罪孽追着人咬还是人自己不放过自己。可能两者都有。玛格洛尔前几天还和他说,他在霍格沃茨代课教学的时候遇到一只受伤的独角兽。小家伙的腿被什么东西咬到了一瘸一拐的。他试探着触摸这类在魔法世界纯洁如同茜玛丽尔的动物,没有任何被灼烧的手感。等到他帮这位小家伙处理好伤口。独角兽甚至亲昵地贴着他的手蹭了蹭。
他这般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难免提到维林诺的记忆,从小到大最亲近百兽的应当算是他的兄弟凯勒巩,图卡芬威,提耶科莫。他不像提耶科莫这种可以和动物毫无顾忌玩到一起,金色头发上沾满泥浆也满不在乎——尚且年轻的玛卡劳瑞只在音乐上不修边幅。提耶科莫曾因为弄乱了玛卡劳瑞的头发被二哥撵到过树上大喊奈雅帮忙。那个时候,他们对痛苦只有模糊的理解,最大的痛苦也不外因为摔倒受伤。那个时候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远离这个乐园。
他歌唱维林诺的美景,歌唱那被毁去只在预言中才能重生的圣树光辉,歌唱他的兄弟,歌唱他的父母,他唱兄弟们日常的打闹,他唱父亲工坊中燃烧的熊熊烈火,他唱母亲工作室里那几尊惟妙惟肖的石像,它们是他们的翻版,是她花费心血的产物。她的雕刻,也是她诉说故事的方法。他歌唱那些美好的回忆与回忆中无法忽视的阴影,最终他歌唱了分歧,歌唱了熊熊烈火熄灭的故事。
独角兽趴伏在他身边,又歪头蹭了蹭玛格洛尔。
玛格洛尔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独角兽洁白如雪的皮毛。他在想,卡纳芬威罪孽罄竹难书,在澳阔隆迪拔出剑的玛卡劳瑞已在心底认定纯洁之物与自身无缘,圣树的光芒从此仅存于他的记忆,在握住茜玛丽尔前卡纳芬威就清楚钻石上瓦尔妲的赐福会灼烧自己,事实也证实了他的想法。玛卡劳瑞早在澳阔隆迪就死了。
戴隆说:行行好,挪动一下你的屁股,还是说我要为拯救我的谱子付出一点行动力呢?
安排玛格洛尔担任麻瓜研究学教授的老校长有时候会来他们公寓蹭点吃喝,老人家因为牙齿原因被医生禁了糖果,只能跑出来打打牙祭。玛格洛尔知道他在试探他们,但他和戴隆最值钱的也不过是他们的吉他,还有谱子。老人家的谋划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日常,一周也不过三次教学,虽然第二周开始玛格洛尔的课堂便座无虚席——大多学生对这门课的态度是:麻瓜历史听过就忘,但老师的歌声让人终生难忘,就算一忘皆空也不行。
玛格洛尔不想引起任何追随,所以和老教授告假回家待了两天。第三天就因为戴隆跑去奥地利,而他又不想做饭,熬不住饿只能回到霍格沃茨继续职工晚餐。
就是巫师们别把那些辛勤劳作的妖精称之为精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