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o be the Winner of Quidditch
第九章 成为魁地奇的冠军
当罗温再次张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
她皱着眉头看着外边的微弱光线被一个巨大的黑影子遮挡了七七八八。
但,似乎是阳光依旧刺眼,罗温还是缓缓地伸过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向上展开的手掌心中央有着之前小刀划伤的伤痕,淡淡的新鲜肉疤在苍白的小手中显得有些突兀(1)。
罗温看起来非常地疲惫,这次甚至都没有跟斯内普犟嘴的打算,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身上所有的重量在那一刻被完全卸下。
但是斯内普知道这声叹气也卸下了她的独特思想,看着缓缓在手臂下方微微露出的眼睛,曾经绿意盎然颇有生气的双眼现在阴霾遍布。
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眼睛——只不过他不想再回忆这个痛苦的记忆了(2)。
即使他清楚,罗温的眼睛是墨绿色的,本就是一片沉寂的色彩,与翠绿的亮色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2)。
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中蔓延,没有一个愿意先开口询问或是追问这次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甚至连眼神都不再交汇,一个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愿动弹,一个就这样无声地看着病床前方的墙壁正在缓缓脱落。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都默契地不敢再跟对方开口,即使是一句慰问都张不开口。
斯内普回想起万圣节的那个晚上——
当他站在女盥洗室里时,听着耳边装模作样的奇洛在耳边咋咋呼呼地尖叫,而麦格则是在一旁,努力按捺住愤怒与害怕,几乎是低吼着向奇洛担保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
他看着地上的混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虽然早就在心底给自己打上好几次预防针,甚至都差点给自己偷偷喂上几颗强心药丸,但当他真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崩溃的心情依旧把他打得溃不成军。
巨怪的身上留有明显的不可饶恕咒语的痕迹,施法的人恐怕就没有打算掩盖——毕竟昏倒在地的那个家伙——罗温·兰卡,手里正紧紧攥着那根施展了那道咒语的魔杖,本来应该是木头颜色的魔杖上面似乎还被些许黑红色的痕迹沾染。
那是,血吗?(3)
斯内普皱了皱眉头,目光流转到三只正在瑟瑟发抖,等待着他们这几位教授训话的格兰芬多身上。
先不论为什么罗温会知道不可饶恕咒语,单看到瑟瑟发抖的三只格兰芬多小巨怪,却独独只有罗温·兰卡这只小恶魔,脸色苍白地昏倒在地上的时候,斯内普只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的呼吸沉重起来,眼前的事物模糊成一团,感觉随时都会窒息而死。
这件事情似乎呼之欲出,不管说什么自己的学院都会被扣上一顶大大的帽子。
斯内普努力稳住自己,却不料,眼睛撞上那双翠绿的眼眸。
他再一次看见了那双眼睛,眼眸里的稚嫩还未褪去,他似乎看到了当年老树下的那双眼睛,里面散漫了星光。
当时的他多么想对她说一句“眼睛很美”。
但是他没能说出口,也再也没有那个机会。
斯内普的嘴唇微微颤动,但是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能说什么呢?告诉他我对你的母亲抱有深深的歉意?他怎么能听、又怎么可能听得懂呢?就算听了,邓布利多难道就不会采取措施吗?自己本就不能和救世主有任何过多的牵扯,这种事情还不如闭上嘴巴封上记忆来的实在。
想到这里,斯内普稍稍地镇定下来。
他微微合了合眼睑,努力摆出很讨人厌的庄严模样——仿佛是在魔药课一样,正准备对着手无寸铁懵懂无知的救世主来一次毒液洗礼。
仿佛这样,所有隐藏在心底的不安就会烟消云散。
但是内心的不安还是在疯狂地叫嚣着,横冲直撞,几乎都要挤到嗓子眼。
而斯内普将这不安归功于那张波特的标志性脸庞给他带来的生理性厌恶。
那是莉莉的孩子,他就这么催眠自己,对自己进行大脑封闭术,他努力地不去想那双现在本该对着自己眨眼、眼里满是邪恶笑意的绿眼睛。
就好像罗温·兰卡在这个世界,在他的心里,都无足轻重。
感觉自己是一团乱麻的斯内普只想尽快地把事情了结,让这场闹剧在这一年赶紧结束。
一想到还要至少忍受很长一段时间——至少是伏地魔被打败之前,他都得忍受。
斯内普的眉头皱地更紧了,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这个模样让格兰芬多的三小只瑟缩地朝麦格那里缩了好几步。
但当他真的直视着那双完美复刻了莉莉·伊万斯的眼睛的时候,并做好了反复建设,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却让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看起来像是我们伟大的救世主正在对他的血亲做着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说这片狼藉是你们的伟大杰作。还有,罗温·兰卡为什么会晕倒?”
斯内普的心底翻涌着,他感觉嘴巴很是苦涩,仿佛自己刚刚被迫喝下去一剂糟糕透顶的药水——还是詹姆斯·波特这种恶心透顶的家伙所制作。
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关心自己学院的学生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斯内普心里还是在怦怦打鼓,还悄悄地瞥了一眼麦格,不自在的神色使得后者也颇为疑惑地回看了几眼。
见状,斯内普只好不断地暗示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见到好几次这样的罗温·兰卡,作为该学院的教授素养让他进行询问,这是他作为斯莱特林院长的责任,他不能让自己学院的学生出事,就如同麦格担心这三只小惹事精一样。
他听着麦格声调里的颤抖,慢慢地平缓了心态,不再看地上昏迷不醒的罗温·兰卡。
斯内普微微垂下眼睑。
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痛心且致命的打击,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回想起那张波特的脸上有着莉莉的色彩。
但是赫敏的突然出声,让所有在女盥洗室的人都措手不及。
“罗温... ...是罗温救了我... ...但是那绝对不是... ...我相信那个咒语一定不是... ...麦格教授,我,我不知道,但是罗温在救我... ...教授们,我,我很害怕... ...麦格教授,请相信我... ...”
赫敏的语无伦次似乎让整个事情变得更加明朗。
但是,一个孩子,还只是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会拥有如此强大的恶意和魔力(4)?
强大到让一个巨怪疼痛到昏迷,乃至倒地?
虽然这个孩子同样因为这场争斗而昏迷。
回忆慢慢地在斯内普的脑内收拢,他的视线也重新拥有了焦距。
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罗温离他就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他们的鼻尖差点就要碰在一起,湿热的鼻息就这样吹过斯内普的鼻翼(5)。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罗温这种不敬师长、肆意妄为的行为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又或只是恼羞成怒于罗温的不成体统。
但是罗温,就只是那样坐在那里,空洞地看着斯内普往后退去,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在努力做好斯莱特林的最低界限:优雅自持,强大冷静。
又或者,她只是在透过斯内普,看着谁。(6)
不论哪种,都让斯内普的心头有一丝莫名其妙的烦躁。
实际上,他们互相了如指掌。
罗温的身上绝无优雅,更无冷静;而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头顶魔药大师桂冠的斯莱特林毒蛇,只要碰上罗温这个恶魔,必然言语失去冷静,动作失去优雅,更别提自持姿态。
斯内普看着这样毫无生气的罗温·兰卡,总感觉心口被揪起一块,他感觉些许窒息。
或许只是因为校医室有些憋闷罢了,斯内普这样想到。
然后,斯内普就只能听见罗温沙哑的,仿佛回到地狱喝下无数杯滚烫的岩浆的嗓子,寥寥数语,似乎吝啬自己开口动嘴的次数,也没有看着对方,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跟空气自说自话。
但是,斯内普知道,那是在跟自己说,并且在说的,还是让自己非常愤怒的话。
“斯内普,我要参加魁地奇。”
“你疯了!?罗温·兰卡,你好好拿起镜子照照你的脸吧!苍白,毫无血色,疲惫不堪,即使是那种无脑巨怪的疯狂游戏,也不会需要你这种毫无脑力且在开学寥寥几周就已经多次进入校医院的病患!而且,这是你对自己的院长说话的方式!?罗温·兰卡,我奉劝你尽早滚出斯莱特林,你才是那个丢尽学院脸面的人!你知道你对教职员工做出了多大的伤害吗,你明白吗!?这几天,你到底在做什么?想要成为校园交际花?让所有男人为了你这种满脑子只有交配信息的妖精奋不顾身前仆后继?罗温·兰卡,你用你那个还不如巨怪的脑子想想吧,要不要我为你的脑子倒上一点油让这个已经生锈的脑子运转起来好让你进行思考?还是说要我弯腰下跪毕恭毕敬地喊你“尊贵的罗温·兰卡小姐”你才能明白你是多么的自欺欺人和愚昧无知!?”
斯内普也是第一次从自己的嘴里听到这么一连串的粗俗词汇。
没有什么阴阳怪气的修饰和“沁人心脾”的毒液喷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本就不想再管的学生大发雷霆。
突然清醒的斯内普顿住了,房间里似乎还回荡着他对于罗温的“客观”评价,就在他的耳边环绕着。
斯内普努力地端着架子,眼神却不安地四处乱飘,余光却又想聚焦在病床上的罗温,确认自己的话语是否伤到对方。
斯内普粗糙、沾满草药汁液的大手从漆黑、宽大的袖子里缓缓地探了出来(7)。
但是罗温似乎压根没有听见,她就那样坐着,看向斯内普。
那双失去高光的眼睛直直地看进斯内普的瞳孔里。
斯内普急急地躲开了,仿佛见到了什么灼热的光,隐藏在阴暗里许久的蝙蝠不能忍受光芒。
但是她,罗温,却什么都没有做,即使是这样的眼神交汇,这个曾经作恶多端的恶魔仿佛失去了亵渎的信仰,萎靡不振,嘴里翻来覆去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这可是邓布利多要求的,斯内普。不要在校医院大声喧哗,这可太不符合你的形象了。”
“你当真以为你这句谎话能让你去参加魁地奇?罗温·兰卡,你可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圣人能让我一忍再忍吗?!邓布利多会要求你这种白痴去保护?那我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怀疑他的智商!你... ...”
“西弗勒斯,控制一下你的情绪,这里的学生都需要静养。”
庞弗雷夫人迅速地制止了斯内普的怒火,让他无法喷泄,但是同时她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里唯一一个学生——罗温·兰卡。
“希望待会罗温小姐能为我解释一下,之前的药用到哪里去了。”
说完就转身去整理药材的庞弗雷夫人,丝毫不顾及脸色臭的不行的斯莱特林院长,无声的逐客令在斯内普这儿,倒也是第一次。
不过罗温也是第一次不希望斯内普这么快走。
回想起以前书中哈利说庞弗雷夫人从不多问,自己真的很想扒开那个时候的哈利脑壳问问他是不是记错了。
今天的庞弗雷夫人看到自己醒来的时候,那怒火中烧的模样,几乎是要杀了自己,一直唠叨,甚至还进行了药物管制威胁,她差点死在庞弗雷夫人的嘴下了。
罗温皱着眉头,但还是没有什么生气,蔫蔫的,就像是没有晒足阳光的豆芽瘫在床上。
见此情形斯内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地一声,袍子摆险些甩在罗温的脸上,快步离开了校医院。
罗温·兰卡就这样瘫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古怪花纹,校医院静悄悄的,只有庞弗雷夫人整理瓶瓶罐罐的声音。
罗温面无表情地升起手,看着微弱的光芒穿过指缝产生的朦胧感,感觉世界都模糊起来了。
袖子慢慢地从手腕处滑落,显现出大大小小的刀疤——有新有旧,看得出力道手法还有刀型都是同一种器械以及同一个人类所造成。
弯弯曲曲的伤疤如同扭动身躯的虫子一样在罗温·兰卡本该洁白干净的手臂上爬行,而这只手臂的主人正在欣赏着她自己带来的“艺术”(8)。
时间就这样在罗温的指缝之间流转,渐渐地到了午夜。
这是夜游的好时间,但今日不适合。
罗温蹑手蹑脚地给自己穿好鞋子,却又只能笨拙地跳来跳去找拐棍的样子让罗温自己都觉得可笑。
自己到底招谁惹谁,好不容易重生却又浑身是伤。
虽然大部分还是自己作的死。
要不是邓布利多亲自下榻,要求自己去校长室见他一面,罗温感觉自己能把拐棍一梭子甩这个老家伙脸上。
如果自己没有释放钻心咒,或许自己就不会被叫去那个蜜罐老头的办公室。
但如果不释放,就只能再一次被哈利·波特他们得到好处,拿到学院分是其次,还会让斯莱特林再度背锅,并且失去学院杯。
她一点也不想,罗温一点也不想让哈利好过。
罗温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她的情绪和内心似乎因为成为一位斯莱特林而扭曲。
即使哈利·波特什么错都没有,即使格兰芬多三人组对她甚是关心,即使他们似乎对任何人都没有特别的敌意。
但是现在,罗温作为一个斯莱特林,她必须遵从斯莱特林的心,斯莱特林的意志。
她必须厌恶格兰芬多。
就像她厌恶曾经的世界那样。
她讨厌这样活着,她厌恶成为扁平的反派,更厌恶这个需要歌颂一切美好的世界。
因为她不曾拥有过任何美好。
她只是想活下去,可是斯内普对于自己也是时刻准备一梭子索命咒对着脑门干下去,其他人对于自己的行为总是进行完全偏离事实的描述,而这个时候谁又会是她的救世主呢?
没有人。
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最冰冷的角落,看着其他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那算什么?
罗温紧了紧握着拐棍的手,走进了邓布利多的校长室。
邓布利多一如既往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星光点点,在罗温即将举起手中的拐棍给他一下子的时候开了口:“孩子,为什么呢?”
今日的邓布利多似乎苍老许多,但是他的智慧没有丝毫的退减,他锐利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看着窗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9)。
罗温缓缓地把拐棍放回地上,面无表情,但是挑起的眉毛正告诉对方自己并不高兴。
不得不说,她单脚站立的样子真的很滑稽,像一只跛脚的地精。
这是邓布利多转过身来之后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
“我不知道,或许我只是想要试一试。”
罗温耸了耸肩,随意地坐在了校长位,颇为挑衅地瞪了几眼微笑着的邓布利多。
罗温余光瞥到桌面上的白色照片,突然间陷入了沉思,又似乎在想些别的什么。
邓布利多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她的旁边,顺着罗温的视线看着那个白色照片。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悲伤,如同今日眺望星空的神情一般,沉寂且落寞。
这种神情经常出现在老年人的脸上——那些失去自己心爱的伴侣的人的脸上。
“孩子,我想,你知道他是谁吧。”
邓布利多缓缓地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沧桑,似乎经历了许多——在今日的回忆之中体验了悲欢离合。
罗温却更加乐意在别人心口上再插一刀而不是为其熨平伤疤。
这对于罗温·兰卡来说,后者是最为艰难且最让她作呕的方式——她宁可选择自杀也不会去安慰一个伤心的人。
当然,如果可以奚落对方,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个方式。
“您的爱人。真够讽刺的,把自己的爱人送到了监狱——这就是你的爱?我想哈利·波特在你眼里估计也就只是一个可怜的工具人,告诉他所谓的爱,然后身边的一切都离他远去,最终帮助你杀了伏地魔,让这个已经污浊不堪、失去爱的世界重回正轨——当然,你认为的正轨。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不想让我来帮助救世主,说白了,你认为我——”
罗温靠在校长椅上,并没有说下去,仿佛爱这个词是什么污秽不堪的辞藻。
她若无其事地抓弄着福克斯的尾巴,惹得对方大叫,吵醒了校长室的诸多画像,引来了不满。
邓布利多并没有过多在意耳边的抱怨,他淡淡地看着坐在座位上丝毫不安分守己的罗温·兰卡,微微笑了一下。
“不,罗温,亲爱的孩子,我并没有认为你心里没有爱意——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邓布利多微笑着,白色的胡须遮住了他的嘴角,但是他眼中的笑意是善意的。
他温柔地注视眼前的罗温,似乎希望感化对方——这让罗温·兰卡更加大为光火。
毕竟,对一个从来没有感受到爱的人谈论爱,这是一种侮辱,一种打击,一种令对方生不如死的抓心挠肺。
而罗温·兰卡也对此做出了非常极端的回应。
“邓布利多,你知道我每天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在福利院之前,我的母亲因为我而死,家里关于母亲的一切都被我的父亲丢弃,他丝毫没有丧妻之痛的样子(10)!
当我的酒鬼父亲自以为发现,我是个没有用的哑炮,不能给他带来一丝一毫母亲的能力时,他迅速而决绝地将我抛弃在福利院(10)!
在一个瓢泼大雨的雨夜!就如此地迫不及待(10)!
而后甚至将我母亲的墓碑砸碎(10)!
兰卡,这个该死的姓氏!她为了这个姓氏卑躬屈膝最后却只得到这么一个结果(11)!
而你知道那个该死的麻瓜做了什么吗,他娶了新的女人,对,在酒局上遇到的一个麻瓜!一个丝毫不如我母亲的麻瓜!什么都比不上的麻瓜(12)!
一个酒鬼,居然因此而洗心革面变得衣冠楚楚,而那个该死的女人,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我母亲从未得到的一切!
而他们的孩子,一个男孩儿,每天只会傻兮兮地笑,什么都不用做就会被他们奉为人间珍宝!
他们一家是多么的和睦温馨,而我相对于他们又是多么的可笑!
我自从有了记忆之后就一直在练钻心剜骨和索命咒,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们!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的亲生父亲(13)!
他抛弃了我,邓布利多!
你一个拥有过美好童年和一段美好的爱情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学会去爱!?”
罗温·兰卡嘶吼着,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仿佛刚刚有人对着她心口来了一记钻心剜骨。
她叫声凄厉,仿佛一个厉鬼一般,惹得整个校长室内本窃窃私语诉说不满的画像噤声,宛若寒蝉。
看着眼前嘶吼的罗温·兰卡,邓布利多只感觉对方身上深深的无力感正在汹涌地宣泄,几近要将他淹没其中。
她到底对于这种情绪掩盖了多久?
无人知道。
每个人都只看到过这只小恶魔的坏笑和恶作剧,却从来没有人注意过她的难受和痛苦——虽然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有的痛苦,但是他们会寻找别人倾诉,而恶魔却不能——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恪尽职守:从不在世人眼前流露悲伤。
邓布利多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自己身负痛苦的情况下互相安慰取暖只会更加狼狈。
这也就是为什么哈利·波特,承载着双亲被杀离世的莫大痛苦之下,邓布利多却只会告诉对方的父母深深的“爱”。
罗温心里微微一笑——恶魔固然恪尽职守,但是别忘了,恶魔固会玩弄人心。
她从不在意自己的父亲是死是活——或者说,在她被抛弃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把这个麻瓜当做是活物处理。
自然,怎么死的,谁又会知道呢(13)?
而刚刚的话语,是对邓布利多说的,也仅仅只是一场作秀。
伟大的恶魔怎么会愿意一场漏洞百出的故事上演?除非,这是一场极其刺激的游戏(14)。
即使罗温认为,邓布利多并不关心这些。
总的来说,哈利的走势才是他目前最在意的。
毕竟对于他来说,要用一个错误来挽回另一个错误,才能让这个世界重回正轨。
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再出现黑魔王了,祂已经不堪重负。
邓布利多是这样评价的。
也正因为如此,在罗温视线中的邓布利多只是微笑着看着罗温·兰卡,似乎并不打算查看她脑中的真实想法——即使他的话语似乎并非是在客套。
“孩子,我们回归于正轨。我其实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商量关于哈利的事情。”
邓布利多站在那里,壁炉里的火光照耀在邓布利多的侧脸上,阴晴不定,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脸色。
但是罗温知道,他在微笑,这是这个老人惯有的伎俩,微笑,用微笑来拉近双方的距离,让大家相信他说的一切。
用他的年龄,知识,人脉,能力,以及这个从不掉落的微笑,让所有人掉入他的甜蜜陷阱,让所有人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或许只是罗温的偏见,但是罗温依旧不待见邓布利多。
当他派弗立维教授监视自己的那一刻起,这一切就已经盖棺定论(15)。
罗温觉得,自己跟这个所谓的本世纪最伟大的白魔法师没有什么好聊的,跟哈利·波特这个依靠母亲杀死伏地魔的家伙,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拥有过多的交集。
现在的她,宁可世界毁于伏地魔之手,也不想继续看到这些正义人士嘴上花花装模作样(16)。
罗温的语气冷冰冰的,她甚至都不愿意看一眼邓布利多。
对她来说,邓布利多的一切言语除了可怜就是要求,这点在斯内普身上完美地体现出来。
想到这里,罗温的心情更加地差。
自己学院的院长被呼来喝去,最后斯莱特林整个学院依旧被漠视、被霸凌,这算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格兰芬多的主场吗(17)?
罗温也因此表情更加不耐烦,大有要跟眼前这个魔力深不可测的巫师来上一场决斗的意思。
即使对方将自己摆在一个下位,试图与罗温好好交涉。
“听着,阿不思,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是你要明白,当你安排弗立维看管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打定主意不想让我过多接近波特了把?哦,是啊、是啊,一个狡诈善辩、无所不用的邪恶斯莱特林,怎么能玷污纯洁高贵的格兰芬多?更别提那可是我们尊贵的救世主!我想这次的魁地奇你也打算让蝉联六连冠的斯莱特林掉下自己的王位吧?阿不思,斯莱特林不是拿来给格兰芬多垫脚的——特别是我出现之后。”
看着眼前恶狠狠地说着这些句子的女孩,邓布利多藏在胡子底下的嘴翘起的弧度更加之深。
实际上,他并没有让弗立维去监视——或者确有其事(18),但是他原先并没有这个打算,更别说魁地奇了。
或许这一届的魁地奇确实会落入格兰芬多,但是这也只会是哈利·波特努力训练之后得来的成功。
不得不说,他确实颇有他父亲的模样,应该说,他很希望看到哈利抓住金色飞贼的那个瞬间,但是他不能,作为一校之长,他只能站在那边的窗户那里,看着远处的魁地奇球场,微微地为此微笑,赞叹,让哈利独自享受与理解自己的人生,找寻自己所想要的真谛。
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似乎并不打算消除这种偏见的斯莱特林,阿不思·邓布利多并不打算多费口舌。
各个学院的发展都是伴随着各个学院的领头之人而改变,或许当他卸任之后,斯莱特林反而压格兰芬多一头。
这一切都任后人来做、来说就好,他并不打算在这个年纪让这些孩子想得太多。
但对于罗温的身体状况,邓布利多作为一校之长,还是有些好奇与担忧的。
“孩子,这件事情... ...我并不想多作讨论,波特的事情,我想之前的一些话已经让你想明白了,只要你... ...遵守规则。现在,我更想知道你的身体问题。我想,你不太适合去参加魁地奇——即使你有办法让自己成为其中一员,我的孩子。”
邓布利多微微地走动起来,似乎是太长时间的静止站立会使腿过于麻木,邓布利多轻缓地走到福克斯身边抚摸着它的羽毛,眼神中充满着慈爱——对于福克斯来说,这是一个好的主人,除了吃食方面不太健康以外。
邓布利多等待着罗温的话语,他知道的,这个孩子从一开始,身体里就装着一个不同于样貌年龄的灵魂。
只要一点话语,她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而这个孩子,自从魔力爆发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体问题——作为肯纳家族(19)的曾经继承人之一,一个鲜血中蕴含着强大魔力的巫师,却因为某些原因无法进行施展,只有把血液从身体中抽离,每日涂抹在自己的施法物品上才能进行与正常魔法师无异的施法.
这是一种极端消耗生命的方式,可只有这样她才能施展魔力(20)。
这是无效的解题。
邓布利多并不太清楚用鲜血来供应魔法输出是什么体验,但是他明白这个孩子每日在进行着煎熬。
看看她时不时惨白的脸色就知道了,已经无数个任课教授向自己反映:斯莱特林学院的罗温·兰卡在课上经常昏昏欲睡,脸色苍白。
而这一次,击晕巨怪的咒语虽然没有很大的魔法输出,但是罗温的表现非常明显:衰老、动作迟缓。更别提左腿,都失去力气,需要拄拐才能行动。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罗温,这个本该天赋异禀的魔法师,她身体的血液更换流动和补充,根本跟不上魔法消耗的速度... ...
罗温脸色灰白地站在邓布利多身后,眼里满是恐怖的血丝和浓重的阴霾。
那双几乎要吃人的眼睛狠狠地盯着眼前将后背完全给予罗温的老人——即使他的实力远高于罗温这个刚刚一脚踏入巫师行列的小巫师。
“邓布利多,你不要继续在这里跟我假惺惺了。你不是害怕我成为黑魔王吗?你不是担忧于我对救世主的影响吗?怎么,现在看到我这般模样,是不是很是欣慰高兴?对!我罗温·兰卡就是不能使用魔法!我一个体内拥有强大魔力的巫师,必须如同哑炮一样存活!这就是我的命运!哈,邓布利多,你怕不是连这一步都想好了吧,所以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是我呢?!我呢!?我得用这种残破身躯在这个巫师世界里存活,我还要遭受别人的冷眼!阿不思,你活得这么优越,却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的生活会如何,对吧?!”
似乎是戳中了罗温心底最深的一根刺,她这次没有任何的疯魔,只是平淡的诉说着——即使讲到越后面,声音也愈发高亢起来。
但是她就只是说着,嘴里咒骂着上天的不公,对于邓布利多的阴谋论进行嘲笑——她似乎厌恶人世间的一切,只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给她最好的安排。
邓布利多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不知如何去让身后的罗温平静——这对于她自己来说,需要时间。
邓布利多站在那里,转过身去,看着骄傲地如同孔雀一般,昂着头,似乎想要用斯莱特林自带的骄傲来展示自己的罗温·兰卡,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孩子,我觉得你没有成为黑魔王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一开始说的——”
“我没有爱!我也不会爱任何人!邓布利多!我不会为任何人拼命!我也不会对任何一个人伤心难过,更别提爱上他!别用这套腔调让我为你卖命,邓布利多!我不是斯内普!我不会为了那么一双眼睛倾尽所有!”
邓布利多只是微笑着,看着愤怒离去的罗温,他并不打算开口挽留。
这次的谈话始终是罗温在激烈地争吵,但是邓布利多认为,这是一场成功的交涉。
没有爱?不,孩子,你有的(21)。
邓布利多在心里默念,他看着桌上的白色相片,他微微地露出笑容,虽然眼里饱含悲伤。
“你会再次找到的,兰卡。就如同我和... ...,一样。”(22)
次日,罗温·兰卡拄着拐杖来到了魁地奇处,用魔杖逼迫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长给自己腾出两个空位上场。
她的魔杖释放出钻心剜骨让一个成年巨怪倒地的消息,在学生之中不胫而走,斯莱特林的队长,弗林特,也因为这条消息,不假思索地同意这个所谓的“要求”。
自然,没人敢过问,为什么会要两个空位。
也正因如此,斯莱特林的球队里一名找球手和追球手非常遗憾,患了风寒,庞弗雷夫人说至少得3个月才能见好,而顶替他们的却是罗温·兰卡和赫赫有名的马尔福——或许应该称之为赫赫有名的马尔福家族成员。
在宣布的那天,礼堂里的斯内普依旧愤然离席——在罗温·兰卡挑衅的眼神下。
而邓布利多,确实什么都没有说,依旧微笑着,甚至举起了杯子,对着罗温来了个致意。
罗温·兰卡此刻并不愿意关心邓布利多到底又在打什么算盘。
倒是她自己在打着一些算盘。
“马尔福,我劝你最好听我的——不要去招惹哈利·波特,否则金色飞贼要是被哈利拿到,我们可就要输了。”
“怎么可能!就他,那个哈利,哈,我一定会让他哭着... ...”
“德拉科!如果你想要赢,就老老实实地记住我们的条件,否则,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罗温拿出魔杖,在德拉科耳朵和脸颊上拍了拍,诡笑的表情让德拉科不寒而栗——他知道的,全校都知道,没有人敢对现在的罗温说“不”,特别是他们之间还有了一个协议。
德拉科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为什么罗温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一次的金色飞贼。
毕竟下一次的金色飞贼也不算他们的。
他并不认为罗温是个“热爱”魁地奇的家伙——至少在他的记忆里,就没有罗温·兰卡这号人物会出现在球场中。
但是德拉科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现在对于他来说,只有守住协议,成为斯莱特林的正式魁地奇球员才是他最想要的。
也正因为自己的协议,这次父亲并不能来观看自己的比赛,德拉科心中有些失落。
这或许算得上是他第一次的比赛,虽然手段跟二年级时的比,没好上多少。
但与罗温双眼交汇的那个刹那,德拉科迅速像个鹌鹑一样缩起了脑袋,并迅速打消了求父亲来看比赛的念头。
那是冰一样的眼神,仿佛如果有人违背了她的意愿或是任何她的要求,就会被干脆利落地消灭。
德拉科并不想成为第一个被吃的螃蟹。
他很识相地选择了闭上嘴,安静地履行协议。
终于到了这一天,他们站立在斯莱特林的更衣室,等待着上场的广播响起。
罗温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洒在魁地奇的球场之上,她终于露出了这个月罕见的笑容。
“赢得魁地奇的七连冠吧!斯莱特林!”
伏笔&暗示:
(1)白藓的作用很强大,已经快好了
(2)毫无生气的绿眼睛,象征着死亡的阴霾遍布内里——莉莉·伊万斯
(3)罗温需要将血液涂抹在媒介上才能进行施法——没有药物辅助的情况下。所以罗温会经常脸色苍白,就是因为几乎无时无刻需要放血才能在学校里完成日常课业
(4)罗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与魔力?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5)这里斯内普愣神时间太长,罗温正在仔细观察斯内普,同时在想斯内普在想什么,想要探究斯内普的心思
(6)伏笔与后续相关剧情——罗温刚清醒过来,神思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又一次做了她这辈子最痛苦又最具安慰的梦,把斯内普认成了那个人
(7)他想摸摸这个可以算是自己孩子辈的学生脑袋来平复自己的愧疚
(8)火车站罗温刻意遮挡手臂的原因:罗温因为需要大量放血来实验符箓以及释放魔力,从四肢开始是最好的选择
(9)邓布利多在看魁地奇球场方向,为什么看魁地奇球场?——在最后一部中,哈利从金色飞贼中得到了名单和复活石,邓布利多为什么看向魁地奇球场方向,不过是在确定这一切都会走入正轨,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即使会让他付出生命
(10)没有丧妻之痛→对妻子不上心→不爱这位妻子→那为什么娶她?已知我们罗温的父亲是一位麻瓜,而罗温是一位混血,那么可得罗温的母亲是一位巫师,那么作为巫师的罗温母亲,很大可能是不会在麻瓜社会上拥有非凡的身份地位,那为什么罗温的父亲会娶这么一位不起眼的女士?又为什么要砸碎对方的墓碑?还要将罗温抛弃在福利院?这是不是一种赶尽杀绝?还是一种害怕?结合chapter 1的(3)(4)(5),可以了解到罗温父亲的不对劲,以及为什么要抛弃罗温
(11)为什么罗温的母亲一定要卑躬屈膝?除了恋爱脑还有什么可能?根据前文已知罗温的母亲是一位巫师,正常来说如果巫师家庭不是很贫困潦倒的话,是不会对麻瓜那么卑躬屈膝的(会有一点自己的小骄傲,或者跟麻瓜朋友相处很融洽,而不是如此不对等),如果不是恋爱脑,那么罗温的母亲又是在躲避什么呢?她又是为什么来到麻瓜社会,与罗温的父亲结婚的呢?
(12)这里暴露了罗温已经开始看不起麻瓜血统的人——罗温现在认为巫师(不论血统)>纯麻瓜血统
(13)罗温杀了还是没杀?魔法部为什么没有通告这件事?汤姆·里德尔又是怎么杀死自己的舅舅而没有被发现的?
(14)罗温想要挑衅邓布利多,就如同当年伏地魔挑衅邓布利多一样——在邓布利多眼里是幼稚无趣的,甚至会为此怜悯他们;可在罗温和伏地魔眼里,是刺激的,是挑战暂时高于自己的人的一种兴奋感。罗温与伏地魔都有一种癫狂,但罗温的癫狂更多的是固有保护色导致的,伏地魔是从保护色中接触到强大力量后扭曲的
(15)作为决斗大师,弗立维没有原因会对这种小打小闹的符箓产生这么持久的兴趣,并且不会一直跟着罗温——见上章罗温被迫到处躲藏那段——但实际上,罗温这种符箓是挺有意思的,弗立维教授是一个喜欢钻研魔咒的老师,虽然符箓小打小闹,并且邓布利多也有暗示弗立维教授“多多关照”罗温,但弗立维教授本身是很喜欢罗温这种在符咒方面有天赋的学生的
(16)罗温此刻属于心理崩溃(有因为在这段时间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却没有任何结局转换导致的不解与崩溃,也有因为周遭同学的冷漠、霸凌还有扁平化导致),她忘记招惹伏地魔不是件好差事——但是她拒绝承认自己后悔选择伏地魔,即使后期罗温多次因为这事骂骂咧咧;罗温崩溃并且拒绝邓布利多的“诏安”是因为不相信邓布利多说的爱,也不相信邓布利多,觉得他伪善,一切只是因为罗温的自我保护导致的
(17)早期因为斯莱特林的平面化与格兰芬多的高大化让本就已经癫狂的罗温更加走入偏路,开始无差别攻击
(18)邓布利多让弗立维教授“多多关照”罗温,他本质是想监视,但更多的是希望能有一个没那么阴暗的教授带罗温走出阴霾(斯内普:谁在骂我?)
(19)肯纳家族:作者构造纯血家族之一,名声跟马尔福的家族一样显赫,只不过显赫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曾经的辉煌,二是辉煌的巅峰之时选择跟随伏地魔。与魔法世界中的一个家族(伏笔)长期联姻强迫对方与己方捆绑
(20)回答了之前罗温脸色苍白、罗温为什么手臂上都是伤疤、罗温的魔杖为什么上面都是血
(21)之前几次罗温都暴跳如雷却没有离开,这一次为什么离开了?如果邓布利多真的说中了罗温的心事,那罗温爱的是谁?罗温为什么不承认?这跟罗温来到这个世界是否有关联?
(22)为什么是再次?——【伏笔与后续相关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