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漫长的战役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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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漫长的战役
Summary
大战结束多年后,哈利波特终于想打开那只来自过去的盒子
Note
旧文吹吹灰挂红白存个档建议bgm:《To the Moon (Piano|Ending Version)》原作背景有时间逻辑bug请见谅斜线前后有意义一方死亡预警

哈利波特正忙里偷闲地收拾着自己的办公室。他不喜欢让部里配的傲罗助理做这些,大多数时候那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只是帮他准备好某些实在无聊的例会上的发言稿。哈利并不是很喜欢过分整洁的环境,就像他的头发一样,他的生活环境总是乱糟糟的,尽管用力抚平,也会很快地恢复原状。有人曾经动过给他抹发胶的心思,不过被哈利拒绝+逃脱掉了,也许是自己的抗拒太坚定,他也再没提过这茬。哈利也不擅长用某些清洁咒,所以魔法部的职员们经常能看见傲罗指挥部的部长用愚蠢的麻瓜方法清理自己的书架和桌面。

那个透明的水晶花瓶,是几年前某个外国官员送的纪念品,如今已经成了一个方便的笔筒,旁边摆着一个相框,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三个人,一摞等待批阅的文件,今天上午刚刚送到,最让哈利最头痛的东西之一,他在考虑是不是该让那位热切能干的助理小伙子来替自己。

文件再右面是一个棕色的木头盒子,就只是一个木盒子,因为过于简单看不出做工,没有花纹也没有宝石镶嵌,木纹平整光滑,完美地和这张书桌上的其他杂七杂八融合在一起。哈利清理桌面时总是会顺带把它也擦擦干净。

这栋建筑里,这个世界上,会飞的信封,长脚跑路的椅子,咬人的茶杯都不稀奇,一个老老实实的木头盒子很稀奇。但可能是因为摆在那里太久,以至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认为那个盒子和书桌长成了一体,就好像它自被造出来开始就摆在那。哈利每次擦干净六个面之后就继续把它摆在桌角;嗜好雪茄的同僚们会当作是麻瓜品牌的雪茄盒子,聊到失言能最快敲得到的手边倚靠;格兰杰副司长偶尔挤出时间风风火火地走进来邀老友共进午饭时,会瞥一眼桌角,然后伸手把哈利从堆成小山的文件后捞走。这个木盒好像被冻结咒冻在了某一刻,看着涌来挤去的人潮,几根每晚互啄的羽毛笔,在流动的时间和魔法里如同它的主人德拉科马尔福那样,从此再也不变。

 

两位挚友只问过哈利一次,在盒子被送来小半年之后,圣诞节前夕,罗恩开车来接他们回韦斯莱家,那时哈利和赫敏还刚刚进入魔法部见习。罗恩用加入韦斯莱笑话店赚的第一桶金买来的最新款飞天福特停在四个街区以外,三人不得不冒着风雪走过去。雪天加上圣诞假期,伦敦的交通糟透了,连魔法部门口也在搞立体限停,罗恩边围上韦斯莱夫人的手织围巾边抱怨道。

终于钻进车里,绿色福特自动开起了热气,呼呼地直吹在他们脸上,吹得人从脸到脑都进入了一种舒适的麻木。可能是暖风声太大,赫敏的第一个问题哈利没听清,他只看到罗恩一不小心打翻了前窗的摆件,韦斯莱笑话店的冬季限定款小仓鸮,乔治的手笔,头顶圣诞帽转了180度,叫出一声“愿梅林保佑”。

哈利从后视镜看到副驾上的赫敏清了清嗓子,带着哈利曾经很熟悉的,而自从她入职魔法部成长为的雷厉风行的神奇动物管理和执行司助理后越发少见的,即将开始一场严肃的论文汇报前试图让自己放轻松的神态,张了张嘴问道:“哈利你有考虑过……”

“什么?”哈利不明所以。

终于拼好摆件底座的罗恩转过头,伸长手拍了拍哈利的膝盖“那个盒子,他留给你的,你看过了吗?不哥们我们不是想打听你的私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这都没关系。我们只是——”罗恩的脸色越发涨红。

“我们只是有点担心你,哈利。”赫敏也转过头,皱着眉微笑看向他,“在所有这一切之后,我们知道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但我和罗恩,我们总是很愚蠢地无谓地担心你。”

“不这一点都不愚蠢,我很感激。”哈利松了一口气,“我很好,只是太忙了,根本没空去想其他的。我发誓会处理好。如果有什么想不通,除了你们两个我还能去找谁呢”,哈利咧嘴一笑,伸出手揉乱两位挚友的头发,他说,“你们知道的,我爱你们。”

“我们也是,哈利。”

听到问题的那一刻,哈利在短暂的大脑空白之后是喜悦的,他知道罗恩和赫敏会永远爱他关心他,像每一个家庭那样,即使知道他已经是个独立的成年人,还是停不下担忧和烦恼,而自己也是如此。哈利会托人去韦斯莱笑话店买下一大批罗恩废寝忘食研究了半年的新品恶作剧魔杖,他不想看见因为销量不好罗恩的失望——当然事后证明哈利完全是多虑了;哈利也会在跨部门大会前急匆匆找到赫敏,听说这位审计官吃软不吃硬,最好还是别那么直接地反驳,赫敏大笑着说把斯克林杰堵得无话可说的人可没有立场告诉我这个。

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平安夜,哈利确信,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会永远彼此爱着。

 

但,然后,总该说到那个木盒子了。被送到哈利手里的第一个圣诞节,哈利就把它摆在面前的办公桌上了。那时的哈利还坐在一个拥挤的大格子间里。即使他是在大战中力挽狂澜的,毫无疑问的最大功臣救世主,哈利还是拒绝了超出规格的待遇。作为一个新进部的见习傲罗,在角落里放一张小小的书桌,桌上摆着一摞摞案情简介,嫌疑人档案,泛黄的预言家日报,还有这个棕色的木头盒子,就好像它也是某个未解悬案的证物。从此它就跟随着哈利出现在一张张逐渐宽敞的书桌上,再也没有消失过。

哈利完全清楚也理解罗恩和赫敏在担心些什么。小小一方木盒在不明所以的同事眼里是悬案的证物,在他们眼里是那场大战最后的一抔灰烬,谁也不敢保证里面会不会钻出一条火灰蛇,再燎起一场毁天灭地的大火。但直到今天,哈利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或者说有什么只要能打开这个盒子就可以被解决的问题。

好吧,好吧,还是不得不说到这个无法脱手的,无辜的,让罗恩和赫敏忧心的麻烦的根源,那个让哈利头痛的,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对付的盒子的主人了。德拉科马尔福。

他记得当然德拉科,如果这也算问题的话。除非打开盒子的一霎那蹦出来一个德拉科灵魂残片对他念一个强力的一忘皆空,把那些年的点滴恩怨统统清除。但哈利认为:一、德拉科的性格决定了他在精神控制类的咒语上表现不值得信任,二、托梅林的福,应该没人这希望世界上再冒出一个魂器。

他当然记得德拉科,但并非经常惦念,对着盒子睹物思人。

 

哈利曾试图给自己和德拉科的关系做一个定位,早在相恋之前,从第一次在摩金夫人的长袍店里相遇开始,他们就注定在对方生命里占有着某个独特的地位。而进了霍格沃茨之后,哈利有了新的伙伴,德拉科即使再无法忽视,也只能算个生活中的边角料,时常跳出来提醒哈利一下,别以为离开了德思礼一家人生从此就可以一帆风顺了。

从德拉科的角度看呢?伟大的救世主其实并不想考虑这一点,即使是救世主在面对某些事时也想选择逃避,因为回忆那时让他觉得遗憾,德拉科的目光其实从未离开自己,无论是一开始的针锋相对还是后来的复杂。五年级前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胆小鬼。哈利这么告诉自己,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痛苦,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去关注。可他总会失败,如同被钻心剜骨折磨。

纳西莎在给德拉科的回信中似乎是轻描淡写地提过一句“除了波特是个男人以及他是哈利波特之外妈妈并不是很惊讶,毕竟你没一个暑假不在我和你爸爸面前整天念叨他的名字”。那时的哈利只是尴尬地将眼光从一不小心瞥见的信纸上移开,打量着对面故作平静耳尖却泛红的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都…”

“闭嘴波特。”他将信纸仔细地折好放回精致的墨绿色信封又把信封夹在厚重的皮面魔法史课本中间——德拉科一直这样妥善地保管所有家信。“现在,”德拉科骄傲地仰起他白金色的脑袋,“我可是先公开的那个人,我们勇敢的格兰芬多的救世主大人。”哈利没让他把下一句讽刺话说出口就封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亲吻的时候哈利还想象着自己的皱巴巴的毛边纸条会被藏在哪里。德拉科从没提过这个,但他确定它们一定以某种方式被保留着,某种骄傲充满了他的心,哈利不自觉翘起嘴角稍稍用力地咬住对面人的下唇。

疼痛排山倒海袭来,哈利蜷缩在床铺上,这还是刚刚的那几年。后来,那些记忆再次浮现时他已经能控制着自己只是握紧拳头轻轻吐一口气。这和钻心剜骨不同,他甚至可以调侃地告诉自己,这是麻瓜式的疼痛,心脏被一只手轻轻握住挤压缩成一团的感觉,不够致命却格外清晰,也就是说,这痛是再高明的魔药也缓解不了的,可笑的是 这种麻瓜疼痛的来源竟是一个最为坚持纯血统的马尔福。

 

其实并不是像德拉科说的那么夸张,在写信向纳西莎坦白之前,他和哈利在一起的情景已经被别人发现两次了。

第一次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之后,他们两个故意磨磨蹭蹭到其他队员都走开,才从浴室不紧不慢地出来,哈利其实很想亲眼看看德拉科洗澡,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要求都显得合情合理。他很好奇一个巫师是怎么洗澡的,一个家财万贯的纯血统巫师是怎么洗澡的,是会用某种精油滴到水里,也许只用两三滴,整池水就会飘起泡沫,然后,在哈利的想象中,自己出现了,在德拉科洗澡的时候,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冒失鬼闯进了浴室,德拉科会怎么反应呢?他会想伸手抓住魔杖冲哈利施一个恶咒?哈利知道自己在渴望着什么。

那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常的需要,某一天,他的室友,来自混血家族的迪安这样说到。哈利和他们不同,当他们试图用巫师画报上半遮半掩的女巫安慰自己时,哈利满脑子都是德拉科。也许曾有过一段短暂的时间是秋张,但是,很快他满脑子都是那个苍白的、瘦削的刻薄的马尔福。好吧,他,一个情感迟钝的救世主,莫名其妙地抱有着某种麻瓜世界清教徒的准则,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实际上,一直到最后,哈利后来想,他们之间也只是亲吻而已,比大多数的男孩和女孩还要纯洁生疏。他想要德拉科,他知道,但相比之下,他总是花费过多时间在那些“尴尬的要命“的对话上。尽管这些对话大多数时候是由德拉科开始的。哈利没法拒绝他,无论是什么要求,在他们遮遮掩掩的几次见面中,一直是德拉科决定着内容和话题,他做的,只是应和或者狠狠反驳那个向来刻薄的纯血混蛋。

哈利和德拉科在浴室门口见面,哈利向来懒得管理自己的发型,顶着一头湿淋淋的黑发也一脸无所谓,而那个从小生活在高深魔法保护下的混蛋,则没法忍受,他轻轻说了句什么,然后用魔杖头在哈利的发丝间搅来搅去,眼神专注地盯着那从黑发慢慢变干变蓬松。”麻瓜世界长大的蠢货“边搅边嘟哝着。这时某一个哈利的忠实的一年级的粉丝臂弯里捧着一件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衣急匆匆跑过来,哈利只得帮他签了名,并暗示不要回去多说。那个新生慌慌张张跑开时哈利的头发还没干透,某几撮还湿嗒嗒地黏在一起,但是,很明显,德拉科看上去不想在对它们做任何维护了。

 

第二次没这么好命,韦斯莱家的卡罗尔病殃殃了好几天,罗恩想来猫头鹰棚屋抓它去给海格看看,结果撞见他俩"在亲热"。罗恩看上去完全失去理智地冲回休息室、气喘吁吁地站在赫敏面前试图描述刚刚的情况时,憋的满脸通红却只憋出一句"他们两个在亲热"。万事通小姐很快猜出其中一个人必然是哈利,"哈利和谁?"罗恩张开嘴试图说出那个名字却发现所有努力都白费,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在亲热"这个句子的,只好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白鼬"。砰的一声,高级变形术砸在羊毛地毯上激起一圈灰尘。这下轮到万事通小姐哑口无言了。

那本该是一个很美好的吻。被打断时十分之九的哈利在惊恐地想着回去该怎么解释,剩下十分之一的哈利,则厚脸皮地叹息回味着。

德拉科难得地没在见面时言语尖刻,虽然还是表现出不情不愿,但他那天确实格外温顺 身上的刺稍稍缩了起来,他们那天聊了很多,马尔福庄园的空旷草地,女贞路四号的壁橱,不苟言笑却一直是人生样板的父亲和无比纵容的母亲,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表哥,讲到达利时德拉科抱怨起哈利为什么要救他,对那种生物来说,被摄魂怪亲吻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两个一样孤独,哈利这样想着。一阵北风卷着些雪花吹来。昨晚下过雪,此时天空晴朗,这些雪花也不过是塔楼窗外杉树枝上的残雪罢了。而此刻它们沾满了德拉科金色的头发还有一小撮赖在他的鼻尖上。“波特这都怪你,正常人是不会选择在满地羽毛和冷风中和他男朋友见面的,而且还是面向窗户傻站着吹北风。”他边说边用手轻轻拂过头顶 试图抖掉这些雪花,然而它们很快地融化了,现在德拉科看上去极其狼狈。“你这样子真像三年级在霍格莫德那次。”“闭嘴吧波特。”被戳到痛处的德拉科扭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等等”,哈利的拇指抹过他的鼻尖,也许有点用力,因为德拉科的鼻尖和面颊现在显示出可疑的红色。他们很少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哈利知道自己情感迟钝的程度也许仅仅比罗恩强上那么一点,而更可怕的是,他甚至不会像罗恩那样直接地表达出来,比如现在,他刚刚做了一个很小但足够微妙的动作,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却隐隐知道这意义重大。在这关头,哈利试图从有限的和秋张的情感经历中搜寻可以应付下面发展的段落,却发现自己和秋张的记忆只剩那个槲寄生下的充满眼泪的,字面意义上很湿的吻。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他在探索一片全新的领域体会全新的心情。帕迪芙咖啡馆那些甜的发腻的咖啡,还有如胶似漆亲吻的情侣们,头上还粘着丘比特们洒下的粉红色纸屑。哈利在心里一直对他们避之不及。但哈利突然发现,他其实喜欢某种亲密,比如和德拉科像现在这样额头相抵像两个孩童,恶作剧一般晃着头用鼻尖互相碰撞。像一口气吃了十根吃了漂浮棒棒糖,哈利觉得自己是要飘起来了,他猜自己一定露出了一个极傻的笑容,没什么亲吻和拥抱能比得上这个。哈利轻轻凑近了嘴唇,和那两片薄而冷的唇贴在一起。

他们一样骄傲。后来哈利不止一次想起,当时两人其实是难得向对方地低下了高傲的头。在针锋相对了四年后,即便是在一起时也常常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但起码在此刻,在这个冰冷的无人的北风呼啸着灌进来的塔楼窗口旁,救世主哈利波特和他摆脱不了的对头正像每一对陷入爱河的年轻情侣一样边亲吻边想着,瞧啊,梅林在上,你拥有我,我也拥有你。

 

拥有一个人很难,要相识,相恋,心意相通,要在许多而次互相伤害后再绷起脸装作不在意而小心翼翼地靠近。而失去一个人异常简单。从没有记忆时就失去的父母,然后是教父,校长…也许是鲜血淋漓也许是一道绿光或者,只是一片虚空,然后就都结束了。这些记忆向来短暂,有了魔法,一切事情都更加迅速高效。可哈利总能在这短短的回忆中放大出无限细节。比如那天早上满天的红霞,阳光穿过云穿过禁林纠缠交错的枝桠最后打在德拉科的金发上,还有一道道彩色的光从各个魔杖端发出,在树丛间穿行,不管什么颜色的光束都被染上一层红色。可哈利的余光瞥见一道尤为不同的绿光破开红雾击中了那个身影。他真轻啊。德拉科倒在自己怀里时哈利是这样想的。有了魔法一切都更加迅速高效,当它试图带走一个人的生命时甚至不会留下苟延残喘的时间。最起码,哈利想不用听到德拉科嘲笑自己的一脸呆样,或者,也许是哭的很丑的样子。

盒子是赫敏带给哈利的。一个小小的棕色木盒子,木纹平整光滑。“我们猜只有你能打开哈利。哈利?”哈利从一份长长的在逃食死徒名单中抬起头,大概三天吧,他不需要睡眠,而生活也没给他剩下睡觉的时间。伏地魔的死只是另一场大规模追捕的开始,救世主的职责还没结束,整个英国巫师界从此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称他为救世主了,他们崇拜地看着他,细数着一件件他的丰功伟绩,同时理所当然地将一件件未完成的任务寄希望于他。这样很好,哈利没空想别的。他太忙了。忙到没亲眼看到德拉科的葬礼,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亲眼去马尔福家族的墓地看看他,或者,算了再说吧。

真的想到打开德拉科的盒子已经是战争结束好多年后的事情了。哈利并不怎么好奇,他大概猜到了德拉科的盒子里会装着什么。疑似食死徒的马尔福家族的所有财产曾经接受过魔法部的搜查,德拉科的一些物品也在列。做了个排除法,哈利敏锐地猜到这里面是什么。

他一直不想拆,他知道依着德拉科的性格,自己急急忙忙地拆开开某个结,几乎是对准备的人的一种不尊重,德拉科会翻起白眼。

 

可是确实过去好多年了,哈利想着,他准备好了,或者说他永远也不会准备好。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下午,人造的阳光透过有些积雪的窗子照进他地下五层的单人办公室里,一种久违的温暖,哈利想打开那个盒子。没什么复杂的口令,也许德拉科一开始只设定了只有两个人能够打开这个盒子。所以哈利只是轻轻推开黄铜的锁,就掀开了盒盖。

里面是几张发黄的字条,上面是救世主的笔迹。每一张哈利用麻瓜手法撕下的毛边纸片都和几张折叠的异常精致的字条折在一起。哈利打开其中一张。

『哈利:你昨晚说的,那些指责罗恩的话,我没法当作是笑话,我试着理解你,可看看你,你又做了什么?

德拉科(这张字条其实并没有发给哈利):混蛋波特混蛋波特混蛋波特(一直重复)』

 

『哈利: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也许你会觉得尴尬,我不敢和你当面说话了,你还好吗?今晚能陪我去湖边散步吗?

德拉科:愚蠢的救世主,他难道真的以为接吻算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那个黑眼睛的姑娘和他粘在一起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哈利:我昨晚梦见你了,没什么,只是我们坐在长椅上而已,你,有点不像惯常的你,很温顺,你把头枕在我肩膀上,你还抓着我的手指。听上去很可笑是吧,可是德拉科你要是能一直那样下去,我们就可以在见面的时候省去一刻钟的吵嘴时间。』

 

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交流方式。哈利可以在面对魔法部长时咄咄逼人,可以在面对精明的魔药教授时说着滴水不漏的谎话,可他对身边的人,无论是罗恩赫敏,还是曾经的秋,总是笨嘴拙舌,木讷得一如很多年前橱柜里的那个瘦削男孩。而面对德拉科时尤甚。这些干巴巴的语句,哈利想不出什么别的可和德拉科说,说什么呢?我爱你?这多可笑啊。罗恩会对着赫敏说我爱你吗?哈利不知道,他也从没想过这件事。不过只有一点,哈利是很骄傲地冲自己保证,不管他在纸条上的东西多么无聊,德拉科总会很用心地看着,尽管他永远在收到字条的一瞬间皱着鼻子,看完后似乎是随手一塞,就不见了。

奇怪的是,再想到这些时哈利并不感到痛苦。哈利不善于感受太复杂的情绪,但他确信自己正在感受到一股正向的,快乐的情感。他的心,自从大战后就总是空荡荡的,偶尔会被痛苦翻搅,现在似乎突然有了着落。

哈利承认了,自己一直想他,也许会一直想下去。至少,在回忆计算完所有他们曾错过的东西之前哈利没法停下思绪,毕竟德拉科是一个精打细算的斯莱特林,他一直在盘算着自己已经得到的,将会得到的。而现在,德拉科的精明算盘可能要留给哈利来打,比如德拉科曾经提过要给哈利未来的办公室——“如果你能侥幸捞到一间私人办公室的话”——加一幅联通画像,一推开就能通到街区公园。“听说魔法部里级别越高的办公室楼层越深,我们斯莱特林倒是不在乎,换句话说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制”,德拉科那时嗤笑,“但你这种愚蠢的格兰芬多总不能太久不见光。”

哦,德拉科还说过会送他一衣柜“一个体面的巫师应该有的行头”,虽然哈利声明过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穿得油光水滑像他一样,“但这对你总不是件坏事。说实话波特,我乐意见得有人不修边幅地在部里走来走去被人笑话,放心,我一定会加入的。前提是那个人不是我男朋友。”

”翻倒巷倒是有几家不错的成衣店,如果你——好了好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或许我听说麻瓜们的邦德街不错,你说呢波特?”

哈利对购物衣着属实一窍不通,无论是麻瓜的还是巫师的。哈利微笑着合上盖子时还在想。他一直都没什么心思放在这上面,多半是韦斯莱夫人或赫敏在大采购时顺便替他置办。

但这是一个难得的,闲来无事的傍晚。哈利决定,他要给克利切传个口信,今晚会晚些回去。下班后他要去海德公园吃顿晚饭吹吹冷风,然后再去邦德街逛逛,或许里面会有些德拉科审美里他能穿的正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