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花

逆転裁判 | Gyakuten Saiban | Ace Attor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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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花
Summary
主冥御冥,混合成御成,冥真冥,cp或cb理解不限,自行避雷故事线现在为逆转裁判3结局后,冥还在日本没有去美国的一段时间,冥视角,主要是心路历程和对过去的回顾,没什么剧情叠甲:玩了原作123,但有一点点记不太清楚了所有剧情了其实,大概知道456的剧情但因为有点贵还没有买了自己玩一遍,没有玩逆转检事,因此ooc致歉!不太喜欢冥那套裙装,因此设想里她平时上班是裤装,可能会影响到写作;本人法盲,细节错误请忽略

终于结束了,一切似乎回到了最平常的样子。冥在陪怜侍演完那场极其接近于闹剧的法庭戏码后,依然关注着案件的发展,幸亏成步堂还算是一个可靠的人,能这样落下帷幕也是皆大欢喜。

 

后续的审理检察院为了避嫌,便交由其他人来处理,几乎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而她和怜侍反倒是轻松许多。冥早早下班后,打车回到自己的公寓。虽然事情结束了,她却觉得更加郁闷,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无法为血液提泵入充足的氧料,她甚至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去卫生间狼狈地用手打湿了自己的脸庞,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水滴落下发出的轻微声响,在不算大的静谧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然是那一张凌厉的脸,虽然不到20岁,但是早早作为检察官登上法庭让她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成熟——好吧,或许她上扬的眉眼也为她增添了不少气势。

 

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些缠绕在她手上的线逐渐滑落她的指尖?就像决堤的浪潮不受到自己的控制。

 

滴答。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脸池中,残留的水迹虚虚映射出冥扭曲的倒影。

 

她是狩魔家的明珠,这句话即使是她自己说出口也一点都不会显得自大。看着父亲的背影,从小梦想着成为一个检察官,而现在,她成长为了儿时梦中的模样。自己强势的性格招惹了很多人的不喜,但是13岁就当上检察官且战果优异的事实永远是她张扬的资本,冥已经在司法界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众人会暗骂她的个性,讥笑她在法庭上还执着皮鞭的习惯,讽刺她为达到目的而手段不干净,但是没有人会质疑她作为检察官的能力。这样的她是那个镜中脸色苍白的人,但镜中人想到的却是怜侍。

 

怜侍刚来到他们家的时候,冥对他的想法是:排斥。远远说不上是好人的父亲居然收养了律师家的孩子,她当时隐约感觉到了其中的古怪,所以对这个年长她7岁的瘦小男孩抱有不算小的敌意。怜侍刚经历了丧父的悲痛,沉浸在他自己的阴郁中,没有人能立马接纳这样一个不讨喜的人进入自己的生活。

 

很多人评价说冥和怜侍很像,待人强硬而冷酷,就像他们共同的父亲狩魔豪。但实际上,怜侍是一个温柔的人。有些孩童似乎生来就就带着天真的邪恶,无师自通地用自己来定义何为纯粹的恶童;而又有一些幸运儿将善良作为成长的沃土,仿佛圣母玛利亚降临,圣灵赐福于母亲的子宫。显然,怜侍属于后者。丧父的悲伤并没有泯灭他良善的本质,这并不是出于寄人篱下的屈服,而是无法被埋没的天性。

 

怜侍包容着她的大小姐脾气,虽然他时不时会毒舌一下,但是从来没有中伤过任何人,他唯一用语言伤害过的人是他自己。从小到大,在和冥以及其他友人结伴同行的时候,他会关注到每一个人。一边嫌弃别人走得慢平时锻炼太少,一边又卸下他人的包裹背在自己身上,伸手拉住对方走过蹒跚的路。与他相熟的人其实也喜欢这么逗他,故意示弱让他听他的毒舌,看他带着抱怨伸出援手,这是他们之间很有默契的一种情趣。

 

逐渐地,冥对怜侍,从有些厌恶这个跟在父亲身边的男孩,到和他成为了朋友。

 

再到她萌生了自己是姐姐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冥比怜侍更加早是狩魔家的一员,又或许是因为她对他产生了一种保护欲。正如检察官的工作是保护社会的公共权益,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维护着受害者这一所谓弱势群体,冥在外也曾将自己置于御剑的保护者的角色。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冲到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霸凌者面前,将被人气得说不出话的怜侍拉离现场。那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借用父亲的名字来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了,也是她初尝到了被人仰仗的滋味有多好。

 

后来,冥离开日本前往美国留学,而怜侍则跟在自己父亲身后,逐步成为日本本土的检察官。他们依旧保持着联络,在假期冥也会回到日本来看看自己这位年长弟弟的工作状况。冥以前也偶尔和他一起去现场搜集物证,她很欣赏怜侍“狩魔”风格的检察官手段——利落,利己,就和她一样。有点像照镜子,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人,却会被同样评价为“狩魔家优秀的孩子”。她、父亲、怜侍,就这么被放在里一个平面上,有时候甚至像是超英电影中的反派,如同所有人的公敌。他们确实是那些被告的公敌,也像那些爆米花式的电影一样,没有人会剖析的反派。一想到自己的工作居然会被这么评价,冥觉得有些好笑。

 

脸上的水珠几乎干透了,她没有再用毛巾擦拭。冥有点饿了,她今天午饭没有吃多少,胃部有隐隐的绞痛感,但依旧没有胃口。她回到了客厅,让自己陷入沙发中。发梢微微的潮湿在棕色的皮质沙发上留下水痕,凹陷处压着自己的耳饰,产生了略微有些让人不适的拉扯感。冥并不讨厌这样,她喜欢自己的蓝宝石耳坠这样彰显自己的存在,这是她在美国留学时,为数不多的朋友送给她的,说很契合她的气质。裤腿与皮革产生了摩擦,卷翘了起来。如果这时候有外人看到了这幅场景,已经不敢认这是平日里领花都打得一丝不苟的狩魔检察官。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当她看向怜侍的时候,她没有办法再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他们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美国,留学期间基本也只有寒暑假会回到日本;工作后偶尔被父亲喊回日本熟悉本土司法,参与案件侦查。但那些时候,怜侍都没有变。他们如同机器一般精密地掌控着检查工作,他们的工作并非是为还原真相,只是去按照已知的条件,忠诚地执行法律。怜侍显然也非常善于去这么做。他们在法庭上始终站在了旁观者的位置。他们没有被牵扯进事件,也不应该被事件扯动情绪;他们不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是检察官;他们不作判决,那是陪审团的事;他们是一个陈述者,或者说,鼓动者,用证据和询问,推动事件往盼望的方向前行。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站立在法庭中,越是能执行好局外人的身份,越是一名优秀的检察官,也越是被人评判为冷酷。

 

直到成步堂的出现。

 

现在想来,她的确是嫉妒成步堂的,或许怜侍也抱有同样的心情。他成为律师的契机是那么单纯,单纯到有点可笑的程度,却成为了她和怜侍的奢望。一次班级审判,就足以支持他成为律师。能够将一件不幸的小事发展成为鞭策自己的那根刺,那他剩下的人生想必是是无比顺遂的。她记住了狩魔家使命的重量,而怜侍记住了靠在自己身上父亲尸体的重量。成步堂相信着他的委托人们,但他更相信真相,以可以说是胡搅蛮缠但格外有效的方式来进行辩护,让他们这些检察官们叫苦不迭。成步堂或许不是一名好律师,至少冥认为过度追求事实真相反而有失职业态度,但成步堂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这和自己的父亲真是截然相反。但实际上,自己的父亲败北于他,不对,更准确地说,狩魔家的法庭哲学败北给了初出茅庐手忙脚乱的成步堂。

 

在自己的父亲被判罚有罪的那一天,冥其实并没有感到有特别多的意外。她确实很悲伤,他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是一个好父亲,是将自己领入司法界的大人,没有他,自己不可能那么快就达到如今的成就。父亲从不掩饰自己作为检察官的“坏”,但没有人能想到这种“坏”居然引发了这样的结果。她同样作为检察官自然知道自己的父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但是不代表她能够平静接受现实。作为狩魔豪的女儿,第一次,她站在了被告的身后。第一次,从这个视角她看到了检察官的工作。她不由得静下心来思考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成为检察官的?生根于家族的使命,发芽于作为“姐姐”保护了御剑的经历,长成于一路上获得的成就与虚荣,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好像在看人生的走马灯,她听不清法庭中的言语。她的毒舌和冷漠或许只是为了保护她自己,或许她渴望有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或许她不断在法庭上精进自己只是为了被看见。她惊觉自己在无意识间一直把自己关进了自己塑造出来的楚门的世界,她想被看到,她攻击别人时用的皮鞭此时抽打在了自己身上,她对着别人的犀利言语此时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那段日子,冥忙着安慰对事实真相和最终判决受到重大打击的母亲,而对于自己,她不敢在家显露悲伤。

 

忘记是哪一天,冥站在检察院的楼梯间,但是被怜侍找到了。就像怜侍会看到每一个在团体活动中落队的人,他同样看到了被落在矛盾漩涡中的她。她一开始并没有哭,但讽刺的是,看到自己父亲所杀之人的儿子,甚至审判才刚结束不久,她竟然忍不住开始了啜泣。怜侍能够将冥和豪区分开,对于杀父但也有养育之恩的人的女儿,能够做到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衣襟。这时候,冥才迟钝地发现他们不是镜像的两人。

 

她对此感到失落,还有恐惧。

 

她一直很欣赏怜侍,尽管她不会用言语直接表达对他的爱,两个毒舌的人之间更多的是口舌交战。冥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这种感情,称之为爱恋似乎又太过肉麻;而若说是友谊或者亲情却显得缺乏真挚。但当她不再能够感受到怜侍和她是一体两面的时候,这种情感转变成了对于未知的恐惧。事情在脱离掌控,只有自己被落在了原地,没有流淌狩魔家的血液的怜侍找到了自己的辩护哲学,只有她还在踌躇。

 

冥无法控制不去想如果怜侍父亲的死亡真相如果没有被挖掘出来,那会是什么样的。能否就这么蒙蔽着,浑浑噩噩活在幸福的无知中,就像现在,冰凉的皮革贪婪地汲取冥脸上的温度,沙发柔软的棉芯包裹着她的脸庞,似乎就要这么沉醉到看不见的未来。冥感到胃部的不适加剧了,但她还是不愿意起身,放任自己继续瘫在沙发中。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像自己了,她不应该是这种放纵卑鄙想法占据大脑的人。

 

怜侍的改变是成步堂带来的,是的,冥很清楚。

 

冥对于成步堂的嫉妒也不止于对其动机之单纯的羡慕,或许更多的是因为成步堂在怜侍的人生中,用不长的时间却能给他巨大的影响,而自己这个“姐姐”显得无足轻重。她对成步堂态度很坏,她想掩饰自己对他的无力。她羡慕成步堂的坦荡,将情感直白到有些吓人地诉说出来。她不想承认,但她也同样被这样直率的人吸引着,就像怜侍一样。

 

怜侍信任自己,但更多是出于对她职业能力的欣赏而非对她这个人。但他对成步堂,却有这对那个人,纯粹作为成步堂龙一的信任。

 

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此时她的眼泪流淌到了沙发上。

 

她是不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格魅力的人?她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办法抛开自己的职业,来做一次自我介绍了。她想逃避了,她也不想表现地像一个矫情的人,但她现在想回到美国。

 

真宵曾对她说她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多希望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