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20
德拉科拿起酒杯敲击得粉碎，看着它的碎渣漂浮在空中。
他已经在书房呆了一整天。因为实验不停地出问题，他越来越烦躁，最后干脆不做了。
他离开书房去里德尔的实验室，后者的实验室门口没有任何光亮，这意味着德拉科可以进去找他。如果他在做危险的实验或者绝不能被打扰，实验室门口会有红光和阻拦的咒语。
德拉科和里德尔结婚已经一年了。在婚礼之后，他们动身去度蜜月，之后为了两人各自的魔法研究开始了旅居生活，他们去了一个又一个国家，如今早已远离欧洲，目前正住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平原上。
他们在这里住了四个月，这是他们居住过时间最长的一个地方。这附近有一片极大的湖泊，湖中的魔法物品很多，他们已经断断续续找到了许多并用它们做实验，魔法物品被他们找到、又被他们损毁，重见天日一两天就成了粉末或干脆在空气中蒸发。
德拉科打着哈欠走到里德尔的实验室门口。门没有关，里德尔时常开着门，方便德拉科来找他。
里德尔正站在桌子前出神。
“汤姆？”
德拉科第二次唤他时里德尔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他转过身来。
“我饿了，”德拉科说，“我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里德尔走过来拥抱他，在他脸上吻了吻，“想吃什么？”
“一点肉，一点汤……随便做点什么主食都行。”
里德尔走进厨房去做饭，德拉科在他旁边晃了晃，很快被他赶走了。
里德尔做饭很快，他连烹饪魔法也掌握得很好，几分钟就能完成麻瓜需要花一个小时才能做好的食物。德拉科独自吃着，里德尔在一旁陪他，但他仍旧不吃东西，只依靠一点魔药就能生存。
德拉科觉得屋子里热，挥动魔杖打开窗子。风直直地吹向桌子，德拉科赶快拿起魔杖让窗口吹来的风变小。
“你想去其他地方吗？”里德尔问。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
“去哪？这片湖里还有些东西我们没有找到呢。”
“而且找到的也基本都被我们用光了，”里德尔说，“我在想，如果我们回到十年之前，就能把这片湖泊里的东西重新挖一遍了——重新用于实验。”
德拉科忽然睁大了眼睛，笑道：“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主意？”
“你赞同吗？”
“我可以赞同，为什么不？”
“我还有其他理由，”里德尔说，“不停地回到过去，我们就有了接近无限的时间，而且也能避开伏地魔，以免他找到我们。”
说到伏地魔，德拉科想起自他结婚后心头唯一的阴影。他们应该以各种方式避开伏地魔，如果伏地魔找到了他们，两人联手也无法战胜他。
“我也认为这样很好，只是，”德拉科苦笑一下，“那样我会更想念爸妈，我感觉我距离他们更远了。”
“我很抱歉。”里德尔在桌子上握住德拉科的手。
“但这确实是个很好的主意，”德拉科说，“我们会拥有无限的时间用于魔法研究，也让我们有更长的相处时间。”至于父母，德拉科决定在有机会时偷偷潜入马尔福庄园，在那里以魔法的方式放下写给父母的信，让他们在固定的时间收到它们。
几天后，他们依靠咒语和时间装置回到十年前。唯一的坏处是他们需要重新建造一遍房子，德拉科对建造房屋的咒语得心应手，很快就建好了他们的新房子。之后他与里德尔继续挖掘湖中的天然魔法物品，继续用它们进行魔法研究。
此时湖泊中的魔法物品还从未被挖掘过，数量多得惊人，德拉科和里德尔各自沉迷于实验，他们同在一栋房子里，有时却会连续几天见不到面。里德尔准备好食物、做好保温和保鲜将它们放在厨房，德拉科饿了就随便吃一些，困了就去睡觉，但里德尔这时还在做实验，于是两人连睡觉的时间也错开了。
一天夜里，德拉科正在他的书房兼实验室中忙碌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声音的来源就是里德尔的书房。德拉科匆忙赶过去，只见书房的门开着，墙裂开了一大片，里德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失去意识。他脸上和身上都沾着血，皮肤上有银色的光芒晃动着，就好像他的皮肉活了过来，正在动来动去。
“汤姆！”德拉科冲过去在他身旁跪下，匆忙施加治疗咒语给他。但治疗咒并无效果，他赶快抓来里德尔放在书桌上的笔记，上面只记录了这次实验需要的魔咒和原料。
德拉科仓促跪下扯开里德尔的衣襟，对准他的心脏施咒，之后又用飞来咒召唤来一小瓶药水给里德尔喝下。
里德尔的皮肤下如同藏了一条河，河水波动着，他的皮肤也波动着。德拉科用咒语检查他的骨头，结果发现他的骨头上也有同样的迹象，像是骨头内部有什么东西在生长、壮大。
德拉科用了许多咒语和魔药，终于确保里德尔脱离生命危险。他的身体正在被改造，精力都被耗尽。但此刻他的呼吸平稳起来，只是没有意识。
德拉科长舒一口气，他吓坏了，出了一身冷汗，后来又忙碌半晌，情绪始终紧绷，直到此刻他才放下心来，在里德尔身旁的地板上坐下。几秒钟后他就躺下了。
蓝灰色的天花板像在旋转，上面有螺旋的造型。德拉科看着那图案想吐，他挥动魔杖，用咒语将天花板的螺旋造型抹去，又用魔杖指着房间的另一侧变出一张很大的床，再以咒语把里德尔移动到上面。他不想把里德尔挪到其他房间去，唯恐在这一过程中出现什么差错。
把里德尔在床上安置好，德拉科开始翻阅里德尔的笔记和他手边的书籍，确认这种魔法不会要了他恋人的命。他仓促地翻着他的书和笔记，最终趴在书桌旁睡着，直到半夜被冻醒他才爬到床上挨着里德尔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德尔每天都会出现不同的症状。他会呕出鲜血，会在痛苦中剧烈地挣扎却无法清醒，德拉科一边照顾他一边研究新的治疗魔咒想要减轻他的痛苦。他夜里也睡不好，听到一点声音就醒来确认里德尔的情况。
半个月过去，里德尔仍旧没有醒来。德拉科不得已去找这个时代的治疗师，但连续三个治疗师都对里德尔的情况毫无办法，直到第四个治疗师给了德拉科一个魔药配方，让他做魔药给里德尔。但这种魔药无法保证里德尔会醒来，它只是会保证他不会死。
但德拉科想让他醒来，想再度和他交流。
“你不会死，我知道……”德拉科摸着他的脉搏喃喃自语，“你有魂器，可如果你一直无意识地睡下去，几十年、一百年，那对我来说你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德拉科决定带里德尔出门，一方面他要去找其他的治疗师，另一方面他会继续研究魔法，让里德尔不会继续沉睡下去。
为了出行方便，德拉科找了一辆麻瓜的汽车将里德尔安置在里面，然后以魔法驱动车子，去各地拜访有名的治疗师。德拉科给自己做了些魔药，用于让他长时间保持清醒，这样他就能在赶路的途中仍有精力研究咒语、让里德尔早些醒来。
之后的两个月德拉科都在拜访各种各样的治疗师，他们给出了许多治疗的意见，但并没有哪一个咒语或魔药能让里德尔立刻醒来。
两个月的旅途让德拉科瘦了一大圈。他再没力气折腾，决定在一个小山谷中停留、休息一段时间。
德拉科将车子的内部改造、扩大了许多，他和里德尔住在一张还算宽敞的床上。
夜里，德拉科正熟睡时，他忽然听见身旁有响动。
他猛然醒来，抓着魔杖看也不看就用咒语打了过去。
“德拉科！”
听到这声音，他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又是惊喜，又是难受。
一点微光点亮了他们的床铺。里德尔坐在他身旁轻轻摸着他的脸。
“是我，”他轻声说，“你还好吗？”
德拉科呆滞着看他。
是梦吗？是真的？
他还以为他死了，或处于和死去无异的状态。
“汤姆？”
“是我，我醒了，我没事了，宝贝。”
德拉科望着他笑起来，眼泪却不住地向下掉。
“你不如不要醒！你折磨死我算了！”德拉科又哭又喊，“我以为你会死！我以为你一辈子也醒不来，我带你跑了十几个国家找治疗师、找有名的巫师，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难受过！”
他哭着，说他们不得不住在魔法改造的车子里，说他以魔法长途跋涉的辛苦，说他无数次地寻找无果和几十次闭门羹，他还要两手准备，夜里喝魔药来减少睡眠集中精力只为了研究出唤醒里德尔的魔咒。
他哭了好久，里德尔抱着他哄。
“我不知道这会让你受这么多苦。”
“不然呢？你以为只要让我受一点苦就是可以的？”德拉科嚷着，“你就是知道有我在你身边你才会这么不顾死活，是不是？”
“是。”
“你能不能语气愧疚一点？”
“我很愧疚，我没想到你会为我做这么多。”
“下次我就看着你去死！”德拉科说，“至少你对我交待好各种情况然后再进行这种激进的实验，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得要死？你就是知道我会照顾你，如果你孤身一人，你根本不会不做任何措施就冒这么大的风险进入实验！你再敢让我担心、再敢利用我我们就离婚！”
里德尔心中一震，四肢都僵硬起来。
德拉科哭得头晕。连日来他没有过一天能好好休息，现在早已精疲力竭，他哭得累了，又困得难受，很快就在里德尔怀里睡着了。
里德尔为他盖好毯子，轻轻摸了摸德拉科消瘦的面庞。他瘦了很多，气色也差。不该让他受这种苦的。
他抱着睡着的德拉科走出车子，意外地发现他们身处国外，想要回国还要向当地的魔法部提出申请才能幻影显形。但里德尔不想等那么久。而且他也不认为德拉科就规规矩矩地遵守了所有准则。
他用咒语收起了车子内部的一些有用的东西，如药品等等，然后抱着德拉科幻影显形回到家里，抱着他睡了。
当然，他已经不再需要睡眠了。
昏睡的人变成了德拉科。每天他都只醒来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一直在睡。德拉科清醒时他注意到了里德尔的变化，他的身形比过去更高大一些，使用魔法的能力也提高了数倍，但里德尔认为目前他还不是伏地魔的对手，他需要更多时间。
里德尔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德拉科安心睡着，直到半个月后才完全清醒、恢复正常的作息。
德拉科休息了一段时间，什么也不做。他渐渐觉得无聊了，想要回他原本的时代去见见父母。他自己对这主意不大确定，里德尔也很反对。
“我可以选一个安全的时间点回去，我可以回到我第一次穿越之前，那时候伏地魔没有对我控制得很严格，我完全可以回到马尔福庄园和爸妈见见面，告诉他们未来我会消失很长时间，让他们不用担心。”
“这太冒险了，”里德尔仍是反对的态度，“而且我也担心时间装置会失效，那样我们很可能各自迷失在不同的时代、再也见不到对方。”
这是最坏的设想，和伏地魔见到德拉科并带走他的设想一样糟，德拉科当然不愿见到这种情况。
“我只是很想爸妈。”德拉科叹息。
“我们去现在的马尔福庄园，”里德尔说，“你不是很想给他们留一封只有他们才能找到的信吗？我们现在就去吧。只要你留下信在那里，你父母立刻就能看到——虽说是在很遥远的未来。”
里德尔的话暂时安慰了德拉科。他实在思念父母，又不能冒险，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主意。
德拉科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当天他和里德尔就回到英国，他潜入马尔福庄园，将信件用咒语放好，期盼着父母会立刻拿到它。
那晚回到家中，德拉科一直很消沉，他遮掩了情绪，不想被里德尔发觉，也不想和他聊这件事。他想念他的年代，但不能回去，而里德尔无法明白他的感受，毕竟那是德拉科的年代，里德尔并未经历过。
即使德拉科表现得若无其事，里德尔仍察觉到他的异常情绪。他立刻带德拉科离开，去见证当时历史上的一场大事件。这举动立即带来成效，德拉科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件事吸引，他也发觉了时空旅行的另一个好处，他有机会成为各种历史事件的见证人。
几个月后，德拉科对见证历史的热情减少了许多。有时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种种盛大悲剧的帮凶。毕竟他就在灾难发生的现场，或灾难发生的前夜，可他只能袖手旁观。
他暂时失去了研究魔法或任何东西的热情，无所事事了一段时间。连里德尔带他去找稀有的魔法宝石他都没兴致。
“我呆在家里等你好吗？”德拉科问，“我不想动。”
“那你到森林外面等我，”里德尔说，“我当天就能回来。我们把家搬到森林外面，你在家里好好吃东西、好好休息，我一离开森林就能回家了。”
“胡说，幻影显形的话，我们的家不用搬，你也能马上见到我。”
“感觉不一样，”里德尔笑道，“我希望你和我在物理距离上更近一点。你不愿意吗？不想离我近一些？”
“你说起话来真可怕，怎么会有人嘴这么甜？”德拉科笑道，同意了他的要求。
第二天，德拉科还在睡梦中时，里德尔就用魔法将他们的家移动到万里之外的森林旁。他等着德拉科睡醒，等着德拉科吃完早饭才准备离开。
德拉科吻他，目送他走进森林。里德尔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他，叮嘱他别忘了吃冰激凌，是里德尔早上刚刚做好的，这一天的三餐他都准备好了，甚至还有接下来几天的，以防止他今天无法及时赶回来。
送走了他，德拉科回到房子里睡了一会儿。他照旧以阅读打发时间，又试验了几个咒语，但他仍觉得无聊，只好在家里走来走去，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家里好玩的东西只有他和里德尔做的魔法器具，他拿起它们挨个玩，很快就又觉得无聊了。
在瞟到他自己制作的时间装置时，德拉科忽然心中一动。
他可以去未来看看而不必担心被伏地魔发现——他可以去更远的未来。例如……在没有时间旅行的情况下他四十岁那一年的未来。
虽说他很可能就算去了也什么都见不到，毕竟接下来的几十年他都会和汤姆生活在过去。
德拉科犹豫一会儿，最终他决定速战速决。他只是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了。
已经过了中午，里德尔在晚餐时就会回来。考虑到时空旅行中无法控制的变量，德拉科必须马上动身了，而且他在未来只能停留几分钟，否则他就会回来得太晚、被里德尔发现他独自回了未来。
想到这里，德拉科立即拿好魔杖，启动时间装置。
马尔福庄园。他只是去马尔福庄园看看，又不去其他地方……
德拉科的身体轻微颤抖着。太好了，至少让他回家一次，让他和父母聊上几句，甚至，为了他们的安全，不和他们说话，只是看看他们也好……
时间装置启动，德拉科念出咒语。一阵风凭空出现，卷着他的身体将他拉进黑暗的时空中。
几十秒后，德拉科出现在马尔福家一个常年闲置的空房间里。
德拉科咳嗽几声，毫不意外地发现这房间仍旧没有人用，甚至没有被当做储藏室，房间空荡得十分平庸。
他给自己施加了数个咒语，让他的存在无法被他人发现，然后才偷偷走出房间。
马尔福庄园没多少变化。德拉科也不觉得它有什么可改变的，从他小时候起家里就是这个样子，走廊上的画作、装饰品、两边的魔法光源都是旧日的模样。
他在二楼，他和父母的房间都在这一楼层。德拉科首先去了父母的房间，却发现他们并不在这里，也不在餐厅或会客室。他在房子里走了一遍仍旧没有看到他们，不由失望。
他又怎么会知道父母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不在家呢。
德拉科走回他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后，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思索要不要马上回到过去。可他刚刚来到这里，还没有见到父母呢……要去外面吗？去对角巷或者任何有巫师聚集的地方？或者调整时间装置去几个月后？
正思索着，德拉科忽然觉得他看见了什么。
他缓缓转头，向卧室望去。
卧室的门开着，他所在的位置能看到床的一角。
雪白的被子动了动，并非他的幻觉。
德拉科浑身一震。
他从未想过他的卧室里会有其他人。
他拿起魔杖，确认他的隐身咒语仍就有效，继而缓步向卧室门口走去。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人。他背对着德拉科侧躺，肩膀露在外面，长长的金发披散在脑后。
德拉科呆站在原地，动也不能动。
那人大约是刚刚睡醒，他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揉了揉头发。
几秒钟后他翻过身来，面向德拉科这一侧。
他们长着同一张脸。
德拉科周身发冷。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十几年后？
他和汤姆回到未来了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果他们回来了，那么伏地魔呢？他死了吗？
床上的德拉科又打了个哈欠。他太年轻，完全不像四十岁，德拉科努力在他脸上寻找年龄增长的痕迹，却一点也没有看到。
他是德拉科，却不像德拉科。
尽管刚刚睡醒，他眼底仍有一丝凌厉。任何人看上一眼就会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人。
或许真的有另一个时间线……德拉科逼迫自己以尽量理智的方式思考。这不是他，这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德拉科·马尔福，他们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他只是错误地来到了另一个德拉科所在的世界……
床上的德拉科伸了个懒腰。他高高抬起胳膊，露出洁白的手臂。
他没有黑魔标记，但手腕内侧有一条很细的白色伤痕。和德拉科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这正是不久前他做实验时留下的——在他和里德尔的家里。
德拉科的心沉了下去。
眼前的德拉科就是他。他与里德尔交换了左臂上的皮肤，他和里德尔恋爱、结婚。可他却生活在未来，难道……
德拉科靠在门框上强撑着不让自己滑下去。
床上的德拉科侧躺着，向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德拉科屏气敛声，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
这么说，他和里德尔回到了未来。
德拉科不敢继续留在这里，他向后退去，想要无声无息地离开房间。他刚刚退回起居室，忽然听见门响了。
白色的门被缓缓推开，德拉科看见黑色的袍子，然后是……
伏地魔从他面前走过，进了卧室。
心跳声震动得德拉科头脑晕沉，耳朵发疼。
“刚睡醒吗？”伏地魔问。
卧室内的德拉科没有答话，他或许点了点头。
他听见床上有很轻的响动，或许是伏地魔在床上坐下。
德拉科强忍着恐惧向卧室靠近，看见德拉科仍躺在床上，捏着伏地魔的手指。
“爸妈是今天回来吗？”
“明天，二十五号。”伏地魔说。
“我连今天是几号都不知道。”他躺在床上发呆，手无意识地继续在伏地魔的手指上捏着。
“想吃什么？”伏地魔抱起他。德拉科未着寸缕，他用浴袍将他包裹起来抱着向浴室走。
“想去外面吃，”德拉科说，“反正都这个时间了，去上次的那家。”
“你连续去那家餐厅三四次了。”伏地魔说。
“我怕它倒闭，”德拉科说，“你不觉得它有倒闭的倾向吗？”
伏地魔抱他进浴室帮他洗澡，两人认认真真地讨论那家餐厅有多大的可能倒闭。正说着话，德拉科在浴缸里挣扎起来，又笑又闹，嚷着“这样很痒”。
德拉科不能再听下去。他颤抖得越来越剧烈，离开房间时他的腿还在发抖。
半晌，德拉科终于小心翼翼地离开房间，刚一踏入走廊他就大步跑了起来，这很危险，这甚至会让伏地魔和这个时代的德拉科注意到他，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太害怕。
德拉科跑回他穿越时的空房间，他拿出时间装置想要启动，手却在发抖。他需要等一等，等到他冷静下来再进行时间旅行，否则很可能会出差错。
德拉科推开窗子，在窗口深呼吸着。最初这一点用处也没有，他仍旧害怕又悔恨，害怕他和里德尔的感情出现意外，害怕他真的和伏地魔在一起，悔恨他不该窥视未来。
过了十几分钟德拉科才终于平静了一点。他没有任何话语可以劝慰自己，只是要求自己冷静下来、回到过去。
就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当做这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间线即使他知道不是。
甚至，那可能不是德拉科，而是另一个人……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和德拉科极度相似的人……
真相不重要，他愿意相信的真相才重要。他和里德尔在过去那个时空的生活很好，很平静，很快乐，很充实，他不必在乎未来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会回到未来。
二十分钟后，德拉科启动时间装置回到过去。
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
里德尔没有回来。
德拉科走进书房，找到一瓶入眠的魔药带进卧室。他换好睡衣，匆忙喝下魔药。他会好好睡一觉，里德尔回来见到的会是睡着的德拉科。他不会唤醒他，只会以为他累了、想要睡一会儿。待德拉科醒来时，他会以什么都没发生的姿态面对里德尔。一切都像过去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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