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双子×你] 同船渡

Harry Potter - J. K. Row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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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莱双子×你] 同船渡

“快签名,就差你了。”

你看着死党递过来的登记表格,把一头长发摇得像触了电的美杜莎。

“我拒绝!”

“拒绝无效。”死党把写字板往桌上一拍,双手叉腰瞪眼,“每年暑假前集体出游是我们学校的传统活动。你怎么年年闹这一出!”

“问题是,年年都是同一家游乐场。”你拿出抵死不从的态度据理力争,捍卫自己拒不签名的神圣自主权。“年年都是过山车海盗船,我们都已经十六岁了,又不是六岁,怎么可能有人年年乐得玩那些东西,校长不觉得腻是因为他从来不参加!”

“你想多了。校长今年六十三,他想参加那些项目也会被劝退。”死党强行掰开我手指,塞过来一支原子笔,“再说不去又能干啥,窝在宿舍看书吗?拜托,你也知道自己是年方十六岁的美少女,赶紧打扮起来让那些男生眼睛不够看。不然还能指望哪个白马王子敲错门约你出去吗?他们可都是些荷尔蒙过剩的感官动物。”

“不是所有人都想找个感官动物约会!去年那个该死的过山车还害碎掉一副我眼镜!”你号叫挣扎,不过还是被按着签了名。死党如释重负,扔下一句“大不了给你买隐形眼镜”,拿着表格跑走了。

你推推鼻梁上沉重的镜框,心情也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你才不想和满脸青春痘的幼稚男生出去,游乐园里那些项目也从来都不是你的菜。每年游乐园之行都让你这个死宅苦不堪言,唯一觉得还过得去的活动,恐怕只有行程最后的湖上乘船游览。

同学们大半都把那个环节当做疯玩一天后歇脚的所在,进了船舱不是埋头吃东西就是在座位上东倒西歪,鲜少有谁愿意逗留在甲板上风吹日晒,跟你一起欣赏湖面风光。

不过这样也挺好,四舍五入,你可以当自己是包船出游的大小姐,虽然小船绕湖一周最多只有二十分钟。

游园当天,下了大巴车的好友对着你不停眨动的死鱼眼左看右看,抓破头也想不明白。

“试戴效果明明挺好的,为什么今天看着这么奇怪?是不是你眼影颜色选得有问题?”

“我也想知道。”你抓着她大倒苦水,“试戴那天也没这么难受,今天就老是觉得眼睛里有东西。真不能回家吗?不把这东西摘下来,我怕自己要瞎了。”

好友的疑惑和担忧顿时一扫而空,“你最好别找借口。难得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她又帮你拽拽裙摆,“也难得让这一身出来见见光,放旧了多可惜。”

说得好像你的衣服都经年累月不见天日似的。

“我的视线都被挡住了,我走路会撞人。”你哼哼唧唧,好友干脆拉着你跟上大队人马。“我要流眼泪!呜呜呜,你到底听见没有?”

“行了行了,最多就是不太适应,没谁戴个隐形眼镜真把自己弄瞎。”死党好言宽慰,“话说你没戴反吧?”

“当然没有,我分得清左边和右边。”

好友站住了,对着你的脸一字一句说:“亲爱的,除了左右相反,还有另一种可能呢。”她用手示意了一下,“就像这样——正,反,戴反了会滑片。”

你静默了漫长的三秒,然后发出悲痛欲绝地尖叫:“没人告诉我它还分正反两面啊!”

“摘下来重新戴吧,你的镜片收纳盒呢?”

“在家……”

“那平时戴的那副眼镜?也在家?”

你可怜巴巴地点头,好友唉声叹气,估计觉得你已经无药可救。

“行吧,两个选择。第一,我用眼药水帮你把镜片冲出来。不能用手,不卫生容易得结膜炎。

但你这个高度近视眼恐怕就得考虑如何在全马赛克的世界里完成生存挑战了。”

沉默。

沉默是你身后高耸的摩天轮。

“第二,你坚持一下,没准其实根本没戴反。”好友在你包里翻来翻去,总算找到配镜时赠送的润滑液,“不行就用这个吧,异物感实在严重了就滴,起码好过做睁眼瞎。”

你握着那个小瓶子,仿佛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从过山车上下来你头晕眼花,天地翻转死抱住过山车保护杠那阵,你祈祷隐形镜片也能像有框眼镜一样被甩飞出去,或者干脆给甩回原位。可惜薄薄的镜片硬是没那么懂事。

整整一天,你都忙着对付滑片的眼镜,顾不上劳累和无聊,更没空搭理身边出现的男男女女。往常不感兴趣的项目也被好友拖去玩了个遍,美其名曰“分散注意力”。

效果还是有的,到了下午,你发红的眼睛大概和腿脚一起麻木了,除了让你死鱼般的眼神中增加了很多生无可恋之外,你居然稍微找到了一些驾驭隐形眼镜的感觉

“马上就能去坐船啦,振作点嘛。”好友不停给你打气,“要不要来块薄荷糖?”

而你此刻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一反常态带队往湖边飞奔,希望待会湖面的清风能让你好过一些。

岸边停着的依稀是过去那条旧船,但显然刚刚油漆了船身,面目一新。你没看见开船的老约克,估计是呆在仓里躲清闲。

你踩过跳板,来到晃晃悠悠的甲板上,刚走到栏杆附近,就听见身后死党紧张地直清喉咙。
“你好……我们来坐船。”不知为什么,她的声音一听就兴奋莫名,“你是新来的?过去没见过——嗯,是这样,同学们每年都来玩——”

“是啊,临时工作。”舱中传来悦耳的年轻男人嗓音,跟着就有一个高高的身影从舱门钻出来。

男人只穿了一条游泳短裤,肩膀宽阔,胸肌齐整。你不由自主抬头,看阳光在姜红色的短发上跳跃,形成一圈明亮的光晕。

你不停眨着眼睛,一瞬间几乎感觉不到隐形眼镜的存在了。

“所以你是——”

“新来的救生员,以防有谁乘船落水。”他给了你们一个明亮的笑容,牙齿雪白,简直能去电视上做牙膏广告。“不过说真的,我希望自己永远不用开工。”

“你可真是个好人,祝你如愿以偿。”你的好友说。

才怪。

你分明听见她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有根本藏也藏不住的心声——别浪费这么好的身材,不下水游给大家看看岂不可惜?

陆续跟上来的同学里,有这种想法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大家围到救生员身边问东问西,仿佛突然之间集体对湖面游览爆发了浓郁的兴趣。

“老约克在睡觉吗?喊他起来干活了。”有人嚷嚷,不过更多人对他怒目而视,认为他完全不懂看眼色。新来的救生员风趣又健谈,长相更是帅得一众少男少女头脑发热,鬼才真急着坐船呢。

“老约克最近休假。”年轻人说,他眨眨眼,引得几个女生纷纷捂住心口,“开船的事由我兄弟负责,我们俩一起过来打工的。”

“你有兄弟?”你的死党激动得好像快喘不过气来了,“他和你一样——对不起,我是说,你们长得像吗?”

“还算挺像的吧。”救生员一本正经地说,又歪头想了一想,“不过我应该比他更好看,更有魅力。”

讲道理,不管他说什么大家都恐怕会附和几句,可偏偏舱门那里传来一声不赞同的抱怨,让众人把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弗雷德,你爱吹牛的毛病应该改一改了。”

一个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和救生员一般无二的年轻人走出来,不过他鼻尖上卡了一副大大太阳镜,花里胡哨的衬衫前襟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口和小腹。

一时间,船上船下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你觉得我们两个当中,谁是更有魅力的那个呢?”他走到你们身边,微微弓下身问道。

你的死党把嘴张成一个标准的O型,苦恼地看着他们,半晌才飙出一个振奋的高音:“你们是双胞胎!”

“显而易见,小姐。”那人搓着靠近她那侧的耳朵,“不用这么大声,我和弗雷德能听清。”

他们几乎一模一样,不过也有些细微的区别。救生员弗雷德有着更加张扬的笑容和眉眼,活力十足,他的兄弟则显得更深沉温柔一些,尤其盯着人看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不可能选出来的。”死党趁他们走开去开船的空档对你哀叹,“他俩符合我对白马王子的全部幻想,很难说谁比谁更有魅力。他们刚才对我微笑的时候只有这么近——老天,我愿意坐这条船跟他们去天涯海角!”

“一条年龄比咱们加起来都大的旧船。”你提醒道,“你昨天还说男朋友至少得有辆马自达呢。”

“那是对男朋友的要求。”好友喜滋滋地说,“他们是王子。王子不需要马自达。”

但王子肯定也不会跑到游乐园来打一份暑期工。你更愿意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猜测他们是附近哪个大学的学生。

“对了,你刚才干吗都不讲话?”死党突然回过神来,灼灼有神地,“该不会是隐形眼镜已经掉了吧?你没看清他们帅得多么人神共愤——哦,亲爱的,你今天损失可太大了!”

“你还说!都怪你出的馊主意。”你忍不住又去揉眼睛,被死党打开了手。

“注意点,你想得结膜炎?”

说也奇怪,那两个人一离开,滑片的隐形眼镜就又开始宣告自己的存在感了。你不想承认自己刚才忙着看帅哥有用眼过度之嫌,但它确实比这一天的任何时间都让你难以忍受。而且你还无可救药地想到,刚才他们离你非常近,肯定已经注意到你红肿不堪的眼眶了。

你甚至没勇气掏出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在太阳下晒了一天,你现在一准鼻尖通红,眼皮浮肿,额头脸颊泛出油光,头发也不如早上出门时服帖。

那两个自称韦斯莱的双胞胎是很帅,帅到让你也幻想能谈一场恋爱了。可他们恐怕不会对一个只会看着他俩狂眨死鱼眼的姑娘生出什么好感。

很明显的一个证据——他们只和你的死党搭了话。
马达发动起来了,船身驶离湖岸,干扰驾驶中的人操作显然行不通,况且驾驶室也设计得很窄,大多数人还是选择留在甲板上,围着走上来招呼大家观赏湖景的弗雷德东拉西扯。

除了你,到底没谁真对湖面的风光感兴趣。

你自嘲了几句,慢慢走到船尾,望着水面排开的白色浪花。这里的噪声总是很大,所以根本没人来。见色忘友的死党早就丢下你去和韦斯莱攀谈了,你压住心中的落寞,怀疑隐形眼镜就快要滑到眼球后方去了,沙沙地磨得人难受。

你用光最后几滴润滑液仍然不见缓解,只好又揉起眼睛来。

“小姐,如果你今天不太开心的话,不如去驾驶舱呆一会?乔治不会吝啬给美丽的姑娘示范如何开船的。”

一定是马达声太吵了,你既没听见脚步声,也没注意突然笼罩到身上的隐阴影。你回过头,这才看见救生员弗雷德正关切地低头看着你。他旁边跟着你的好友,抽筋一样跟你使眼色,大约在暗示你抓住机会别错过。

“没有,我没有不开心。”你下意识低了头,结果发现盯着对方线条优美的小腿看似乎也不那么合适,只好又半抬起头来,好死不死看见一票同学齐刷刷看向你们这边。

虽然这个距离上多半听不见你们的对话,可你还是宁可不要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

“开心的人一定不是你现在这样。”他加倍仔细打量着你,“是哭过了吗?眼睛比刚才更肿了,还有眼泪呢。”

就是说,他刚才就发现你肿到没救的双眼了!
你努力往后缩了缩,希望压缩一点存在感,不过后面就是栏杆,硬硬地硌人,让你避无可避。

“我没哭,只是隐形眼镜而已,它滑片了……”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你,仿佛觉得这个回答不可思议。“隐形眼镜?”

不得不承认,他满脸都是问号的表情超级可爱,但也让你更窘迫了。你不但是个不知道如何正确佩戴隐形眼镜的笨姑娘,大概率还附带了一个笨嘴拙舌的标签。

你自暴自弃地拿起挎包,想给他看空了的润滑液瓶子。“对,我忘记带收纳盒了,所以不方便摘下来——哎呀!”

大概有个浪头正好打过来,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船身颠簸了一下,你的小包从手里滑落,又贴着船身滚下去。再然后,它就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华丽地、不负众望地、咚一声消失在水面之下了。

很好,你身上刺目的标签又多了两个——“丢三落四”和“笨手笨脚”。

“去告诉乔治停船。”弗雷德喊道,你呆若木鸡,根本不觉得他是在对你说话,反正你的死党已经向驾驶舱飞奔了。你呆呆地看着红发青年两步迈过船尾舵,又干净利落地纵身跃进水里。

船速算不上快,但也马上把他远远抛在了后面。弗雷德一入水就朝挎包落水的地方游去,动作是挺标准的自由泳,而后你看见他深吸了一大口气,毅然潜了下去。

小船缓缓滑行,最终停在湖面上,你周围挤满了蜂拥而至的同学,所有人都大呼小叫,用手指着救生员消失的地方。你被人们挤来挤去,心里却荒凉得仿佛置身一片旷野。

真的是旷野恐怕还要好过些,等下无论对方上来时有没有找到你遗失的挎包,你都得再一次成为大家瞩目的焦点了,而且绝对不会是褒义的那种。就算是现在,你也能察觉到人群中不善的目光,应该不止一个人觉得你是故意的,想用这种方式引起韦斯莱的注意。

你盯着船舷下方荡漾的湖水,冷不丁冒出个念头——或许刚才掉下去的是你自己,恐怕尴尬还能比现在少些。

“让一让,好吗?谢谢。”有人用肩膀分开众人来到你身边。很快,一双有力的手搭在你肩上,将你带离船舷。

乔治用一种不失礼貌的力道轻轻推着你,直到甲板中央靠近舷窗的地方。见你一个劲看着水面,他又善解人意地告诉你,弗雷德游泳技术很不赖,让你不用担心。

“我保证他很快就能把东西找回来。这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难。”他的声音有一种低沉的磁性,像魔术师神奇的催眠术一样,充满说服力。你茫然地点着头,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看了你几眼,不知从哪变出一条手帕,“需要的话别客气。”

你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不知自己还能怎么解释。该死的隐形眼镜不听话,变本加厉磨着你充血的巩膜。你觉得视线又开始模糊了,胸口也像堵着一大块浸了水的海绵。

“谢谢,不过不用了。”你有气无力地说,没去接那条崭新的手帕。

乔治一脸担心地缩回手,揉揉你的头顶,“只要你还在我们的船上,照顾好你就是我们的责任。”

船舷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只过了一两分钟,浑身湿淋淋的弗雷德就来到了你们面前,手里骄傲地举着你的挎包。

“有没有人计时?”他得意地笑着,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我估计没超过五分钟。”

“得了吧,我把船停下少说都有十分钟了。”他的双胞胎兄弟立刻反唇相讥。

“你以为是谁在干这活啊?”弗雷德仰头吹了声口哨,“六分半,不能再多了。”

看着水滴从发梢滑下他的颈子,又顺着胸膛流淌下去,绕是自诩脸皮厚如城墙的死党也有点脸红。叽叽喳喳的议论和小声尖叫包围着你们,你觉得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是啊,干活三分钟,还有炫耀三分半。”乔治说,抢过那个小包递到你手边,声音温柔得让人嫉妒,“看一看有没有少什么,好吗?让我们确认一下。”

众人的视线又一次集中在你身上,眼神里多多少少带着刺。你的死党也连声催促,你机械地掀开挎包,钥匙、镜子、唇彩……一堆小玩意就这么稀里哗啦掉在甲板上,你漠然地抬头去看周围,想知道还有多少自己没听见的冷嘲热讽。

“那瓶润滑液呢?掉出去了是吗?我的天,看你眼睛红成这样——”

你听见死党在问,但你什么都懒得说了。

去他的润滑液!去他的隐形眼镜!去他的游乐园!去他的美少女和罗曼蒂克!反正你今天也不能再丢脸了——

还是可以更丢脸的。

你看见弗雷德蹲下来,在你撒了一地的零碎里扒拉了几下,又和你死党说了几句话,起身就往船尾走,大有再去捞一次的意思。

“别去。”你艰难地开口道,现在备受煎熬的已经不只是隐形眼镜了,还有说不上来的困窘和难堪。“我想它大概是漂走了,因为用空了,比较轻——”

你语无伦次了一会,眼睛里的异物感越来越强,喉咙也像堵了一团水草。再一次张口的时候,你终于选择放声痛哭。

这回真的不可能更丢脸了。

不知是不是所有人一哭起来都心无旁骛,反正你哭得专心致志,再回神的时候已经坐在船舱里了。除了你的好友,只有两个韦斯莱在现场,一边一个扶着你的手臂。

而你用来擦鼻涕眼泪的那条手帕看着还挺眼熟的……

“如果给你买杯黄油啤酒,能让你停下来吗?”坐在你左边的人忐忑问道,“我以为你早该哭累了呢。”

啤酒?

游乐园又不卖酒精饮料,这么不找边际的劝慰,看来他们的紧张不比你更少。

“她是乖女孩,不喝酒。哎,觉得怎么样?哭这么半天,有没有把隐形眼镜冲出来?”死党问。

你转动眼球感觉了一下,“好像……没有。”

“我有个问题。”

说话的应该是弗雷德,他已经把衬衫穿起来了。大约所有双胞胎都有一模一样的衣服,要不是他顶着半干的头发,这会你不确定自己还能这么快分开他们两个。

“为什么你刚才说不方便摘掉?明明已经这么不舒服了……”

“因为用手摘很容易感染,我看她现在就已经有点结膜水肿。”你的死党叹气,“不然我干吗问她眼泪有没有把镜片冲出来。”

她拉开你的眼皮看了看,神情一筹莫展,“要不你再努力哭一会?”

“不如让我们试试吧。”乔治说,很认真地看着你问,“可以吗?”

试?试什么?

你和死党看见双胞胎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乔治思考了下,说道:“类似于……按摩的方式,总之可以减轻她的症状。不然等你们回去恐怕还要一两个小时,到那个时候再去看医生,吓——”

他握住你的手,“刚才你已经相信过我们一次了,弗雷德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现在,可以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答应了。毕竟你的死党已经彻底沦陷,此刻正两眼放光,只恨不得隐形眼镜滑片的其实是她自己。要是你再拒绝,她大概会跳起来帮他们按住你做眼周按摩。

“不会疼吧?”你嗫嚅着问。

乔治的手掌又宽又稳,你的脸被他小心捧起来,掌心的热度让人心慌。他用拇指轻轻沿着你的眼眶按了一圈,“不会。你觉得疼吗?”

你只觉得被他触摸的地方烫得吓人,疼痛似乎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姑娘,看着我……好极了。现在闭上眼睛。”

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按压上来,隔着合拢的眼皮,你似乎看见一闪而逝的光彩,当然,那更可能是按摩中产生的错觉。温热的什么东西从你的眼中流淌而过,不是泪水,更像是……

不,你说不好像什么。如果这世界上有魔法,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不等对方提醒,你已经不由自主睁开双眼,刺痛和肿胀都消失了,模糊的视野重新清晰起来。你看见眼前的人笑吟吟举起一根手指,指尖上沾着那片隐形眼镜。

“要不要照镜子?”

“这么神奇!!消肿了,红血丝也没了!你们是医科生吗?哪个大学?你们将来去开诊所准能赚翻了!”

死党扑上来,扳着你的脸看了半天,又一脸崇拜地回身抓住他们俩。双胞胎只是笑了笑,乔治还冲你顽皮地挤挤眼睛。

“秘密。”

“留个电话号码吧。万一她还需要复诊——”

“我们可不承认诊治过什么人啊,出去以后别乱讲。”

“哎,对。你们还没有执照对吧。哎呀没关系啦,我们又不会说出去。”

不会说出去才怪,就凭死党那个大嘴巴。你带着歉意弯起嘴角,讷讷地和他们说着感谢的话。

“我们的妹妹,小时候有段时间也很害羞。”临别时弗雷德对你说,“但她现在已经是个坚强的姑娘了,不再患得患失,还会把不友善的人教训但满地乱爬。”

太夸张了。

你骇笑,觉得这话恐怕哄你的成分居多。

“有时候我们也会反省,是不是因为那时我俩对她的关注不够多。”乔治欲言又止,他抬起手又放下,仿佛还想在船上那样揉乱你的头发,“不过你已经下船啦,船长的特权也该收回了。”

你做了三分钟心理建设,总算把藏在心的话说出了口,问他们整个暑假是不是都在这里打工。

“说不准,事实上我们只干到老约克假期结束。”

弗雷德嘻嘻笑,不过他看见你耷拉下去的嘴角就马上收敛了。

“如果你真的需要复诊,当然也可以来找我们。”

“如果你们离开了呢?游乐园管理处有你们的联系方式吗?”你把手放藏在口袋里,把那条皱巴巴的手绢绕在手指上,一圈又一圈。

乔治忘记把它要回去了,而你也暗暗希望他不要想起来。

“我们不想骗你。但这个恐怕没有。”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你的心渐渐沉下去。

“不过我们也不是只出来玩这么一回。再见面的可能总还是有的。”弗雷德做着鬼脸,“说不定有一天,你还会听说我们的名字呢。”

“这倒是真的,我们两个离功成名就大概并不需要很久。”

不知为什么,你觉得乔治说话比他跳脱的兄弟要可信得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订很多报纸。等着从上面看见你们名字的那天。”你匆匆忙忙地说,死党已经远远地催过你好几次了。

“说定了,我们也会加把劲,尽快让麻瓜报纸刊登我们的名字。”

直到走出游乐场,登上返程的大巴,你都觉得船上的经历像一场梦,又有点后悔最后没问清麻瓜是哪一份报纸的名字,听上去真的陌生得很。

饶是死党软磨硬泡,韦斯莱们终究没有留下电话号码。不过他们和你握手时都悄悄加重了力气,你不太懂那是什么暗示,心中却无端平添了许多勇气。

他们自信能让自己的名字登上报纸,那么,只要你也足够优秀,未尝就不能让韦斯莱从版面上刊登的照片里认出你,认出当初游乐场里那个被他们温柔以待的女孩。

或许那天并不遥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