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拉科打算圣诞节送给教父一条围巾——他的脖子上有两个骇人的伤疤,怕风,仿佛风能吹开它们,沿着曾经巨大蛇牙留下的两个空洞吹进,然后寒意像毒液一样流淌过全身。
为了现在这副羸弱到让他有些厌恶的身体,也为了不吓到一惊一乍的小巨怪们,斯内普一直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脖子。并且德拉科发现那条围巾似乎从没换过,已经有些发灰。
那一身灰扑扑的黑色实在不符合马尔福的审美,但为了让自己的礼物不被扔掉或束之高阁而是真的能派上用场,德拉科还是选了黑色,夹杂一些彰显高贵的银线和暗绿,这点装饰还不至于让教父无法忍受。
霍格沃兹的同学们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斯莱特林学院也是一片沉寂,几乎没有几个学生,更多的人没有回来继续他们的课程。波特也不再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也不去找他的。这位圣人救世主不再像以前那样像头真正的热情鲁莽的狮子,整个人有些沉郁,战争改变了太多人。
总之,他乐得清净,除了准备最终的考试,课余时间就窝在宿舍织那条围巾——没错,他亲手织的,据说这样能把自己的祝福和祈愿一针一针织进,就像那位伟大的白巫师说的——“爱的魔法”。
要是潘西和布雷斯在肯定会笑话他,他想着。
小马尔福不见了。
但正如前面所说的,没有什么人在意。发现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七年的对头、救世主哈利波特,一个是立过牢不可破咒发誓要保护他的、他的教父。
是在圣诞节后发现的。
圣诞节大部分学生都回了家,斯内普以为德拉科也是。虽然现在马尔福家只有纳西莎一人,那只傲慢的大孔雀被扔进了阿兹卡班和摄魂怪作伴,他活该对吗。但当他收到纳西莎小心询问德拉科是否留校的来信时,他意识到不对。
马尔福家人至上,德拉科不会放着纳西莎不管。至少圣诞节前德拉科还是没出什么问题的,纳西莎收到了他的礼物,他自己也是——那个暗绿色的、稍扁的方盒子,系着银色的丝带,打了个好看的蝴蝶结,盒子一角套了一顶小圣诞帽。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拆开那个礼物,任它躺在办公室的角落。
为了纳西莎向他这位“战争英雄”托付的“尽量照顾一下德拉科”,和对卢修斯友谊的背叛的微不足道的赎罪,也是一个教父的责任,他一直暗中关照着德拉科。只是偶尔会被那个敏感的男孩发现,声音不像在鼻涕虫俱乐部被发现然后被他扯着手腕拉出来推到走廊的墙上那次一样尖锐无助,也不像天文台面对邓布利多那样颤抖绝望,他冷静得多,也更会提着嘴角利用言语讥讽,越来越有他父亲令人作呕的虚伪风范——不劳烦伟大的斯内普校长费心,牢不可破的咒语已经解开,如果是为了补偿,马尔福家不需要;如果是因为心里难安,那实在再好不过。或许您该更关注一下救世主的战后心理健康,毕竟他有一双……您深爱的眼睛。
他现在不是校长。战后他把校长的职位给了麦格教授,本来养好伤打算离开霍格沃兹,但这位年长的女巫对他的状况很担心,对他离开之后是否能照顾好自己也十分担忧,劝说许久。总之他还是留下了,原因与麦格无关,他说不出口。
之前是为了保护莉莉的孩子,现在是为了保护卢修斯的孩子——并且显然两个崽子都不领情。他的人生似乎就是由愧疚和赎罪组成的。
但现在教子就在他眼皮底下不见了——和波特一样的惹麻烦体质。
在战后斯莱特林被孤立排挤甚至霸凌的境况下,德拉科的失踪显得更加危险,何况他还是个前“小食死徒”,被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孩子报复的可能性并不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救世主那样宽容……哈,宽容,不仅为自己这个双面间谍正名,他甚至听到过救世主拦住警告几个想找他教子麻烦的格兰芬多——事实上如果不是波特出现,他已经从拐角的墙后走出去扣分了。但德拉科确实明明白白地帮助过救世主,除了在所有人面前——可惜自己当时倒在尖叫棚屋,没能亲眼目睹这条小蛇忽然冒出该死的格兰芬多的勇气的一瞬间——把自己的魔杖扔给了波特,其实他不知道的、更可惜的是,闭上眼前最后的景象是那双安错了脸的绿眼睛,昏过去的他也错过了这个男孩终于找到他、颤抖着扑向他时绝望到心如死灰的、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雾的灰蓝色眼睛;还有波特为他作证时说的,在马尔福庄园“明明知道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可惜这点仅对救世主释放的善不足以抵消别的小巫师心中马尔福家的恶,或者说这些只是进一步说明了马尔福家历来墙头草的属性。
虽然询问过遍布校园各处的画像,没有画像看见有人对德拉科做了什么,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斯莱特林的宿舍,没有再出来过,但难免会有监视不到的角落和疏漏。
他压下心底不想承认的那一点慌乱,拿过那个礼物盒,试图寻找可能的线索。
斯内普拉开蝴蝶结,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围巾,极其不符合他的审美的、甚至也不怎么符合马尔福家华丽审美的、一条纯白色的围巾。毛绒的质感,看起来很暖和,但颜色该死的纯洁扎眼,他几乎是以为他这位亲爱的教子是在讽刺他——忍辱负重的双面间谍、尽心尽力保护着他仇人和爱而不得的百合花的孩子的蠢货。
黑袍黑发黑眼一身黑的魔药教授皱了下眉头,两指捏着把它拎起来——手感确实不错,才注意到垂下来有一边的末端是一簇黑色的毛,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对它的看法。甚至更像讽刺了。
礼物并没有什么问题,也找不到什么可疑的痕迹,追踪咒打上去发着光的银线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斯内普把围巾丢了回去,打算合上盖子把它扔到储物室,但就在盖子即将合上的时候,一道白色的长条从缝隙窜了出来——窜到了他的脖子上。
那一瞬间熟悉的、一个长条状危险生物袭击脖子的场景让他全身的血液几乎停止流动,他仰面瘫在椅子上,仿佛阴狠的蛇毒又肆虐全身。
而后温暖的毛绒触感才让他反应过来,不是冰冷的蛇鳞,这只是一条围巾。
意识到这个,僵硬的身体才慢慢回温。
只是一条围巾,大概是他的教子怕自己不肯戴上施的什么小咒语。
这条愚蠢的围巾似乎也被他的反应吓到,在他脖子上抖动着,捂住他脖子上的狰狞伤疤,试图把自己系好。
斯内普伸手,毫不留情地把这条围巾扯了下来,尽管它温暖得该死的让他有些留恋。
再次把它扔回盒子里,还没来及碰到盒盖,白色长条再次窜了起来,钻进他宽大的长袍袖口缠上了他的手臂。
斯内普握着它露在外面的一截黑色尾巴,把它拖了出来,饶有兴趣地仔细打量。
“炼金物品?”
白色长条在他的目光下似乎很不自在,蜷了蜷身子试图把自己缩起来减少暴露在视线中的面积,但被拎着尾巴倒吊在空中做仰卧起坐实在有些艰难,它徒劳地扑腾几下最后还是垂了下来,显得拉得更长了。
“我没有养一条围巾的癖好。”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一条围巾说话,反应过来之后自己也狠狠皱了下眉,松手把它丢到桌上。
他这次没再把这条围巾请回礼物盒里。也能理解,作为一件被送出去的“礼物”,最不想的就是回到装它的盒子里。
他披上巫师袍,打算出门。手刚摸到衣帽架上的黑围巾,白色长条再次锲而不舍地飞了过来,履行一条围巾的职责。
斯内普看起来想把这条该死的围巾扯下来扔进坩埚,但他遇到了阻力,围巾竟然伸出了爪子,勾住他的袍子。他显然并不会爱惜这件袍子,力气一点没有松下。于是爪子扯住了他的头发,斯内普吃痛终于松开手。它趁机飞快地给自己打了个丑陋的死结,险些把魔药教授勒死。
魔药教授心情很不美丽地看了眼时间。
他今天上午第一节就是魔药课,很显然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斯内普只能挂着那条通体纯白尾巴尖带一点黑的白鼬围巾,绷着脸走进教室。
底下坐着的小巨怪们眼光都被那条该死的围巾吸引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被他阴沉的眼风扫过才畏缩着低下头。
魔药教授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低沉柔滑,而是变得有些沙哑,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向愚蠢的小巨怪们喷洒毒液。并且似乎威力更大了。
小动物们对他夹杂着崇拜和敬畏,感情十分复杂,有的被他骂了甚至还能傻笑,还有人收集斯内普教授不重样的精妙比喻和讽刺方式,集成一本小册子:《语言的艺术——斯内普教授语录》,被私下里广泛复制传阅,好在斯内普教授本人暂不知情。
讲课的时候围巾磨蹭着他的喉结,有些刺痒,他伸手将它扯松了一些。
于是又是一堆无法忽视的、自以为隐蔽的好奇视线唰地聚集过来。
斯内普额角青筋跳动,转身在黑板上写材料和用量,然后对着底下一双双目光发亮的眼睛低声咆哮。
“麻烦各位动用你们脖子以上不是装饰的两个眼珠,看黑板而不是看我——难道你们可怜的魔药教授脸上有字吗?”
这节课格兰芬多的救世三人组也在。三人组坐在后排,同样对“浑身漆黑的老蝙蝠”今日的装扮啧啧称奇。
斯内普警告的眼神扫过教室,在救世主的绿眼睛那里没有停留。
哈利也能隐隐察觉到,尽管他是个魔药教授嘴里“脑子空空”的波特。履行完自己的责任,他似乎再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夹杂厌恶和看不懂的怀念,不再像透过他的眼睛看另一个人——他现在知道那是他的母亲,变回纯粹的冷漠。
而他自己对斯内普,也从先前的畏惧和不信任——为此给可怜的魔药教授扣了不少黑锅,现在只剩敬畏。
万事通格兰杰小姐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个词。
“奥利奥。”
愚蠢的救世主跟着笑出声。
“格兰芬多扣五分,为了上课走神不尊重教授。”
救世主和万事通小姐勉强闭上嘴,但嘴角还是拼命压也压不住地提着。
黑脸的魔药教授鼓着袍子从他们的座位旁边刮过去。
终于斯内普不再关注这边,开始讲解材料的处理方式。赫敏快速给旁边疑惑的、一脸“你们在背着我笑什么、什么好笑的快告诉我”的罗恩解释某款麻瓜饼干零食和黑发+白围巾+黑袍的魔药教授之间的相似性,另一只耳朵仍在听课。可惜解释笑话效果总会大打折扣,罗恩的回应是一定要去麻瓜的超市买来尝尝。
哈利则低下头偷偷查看活点地图,一看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把坩埚撞翻。收到斯内普的死亡视线,连忙老老实实地装作在准备材料,随手拿了个雏菊根开始切。
马尔福有问题,他是从上次的魔药课上发现的。
魔药教授点了马尔福的名字人却不在,皱着眉毫不留情地冷声给自己学院扣了两分,让斯莱特林的学生通知马尔福晚上去禁闭。
可是——他那节课偷偷查看了一下塞在书包里带来的活点地图,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就在地窖,斯内普的办公室。斯内普不知道吗?
甚至前两天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也一直在地窖,不知道是禁闭还是他的蝙蝠教父对他的课后补习。哦别问他为什么如此关心德拉科·马尔福,赫敏已经翻着白眼放弃劝说,罗恩也经常一脸“兄弟你没救了”地看着他。
而现在——
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叠在一起!
梅林,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几乎以为是活点地图出bug了。
哈利看着德拉科·马尔福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慢慢移动——没错移动也是一起的,离他自己的名字越来越近——
……糟了!
哈利只来得及把活点地图关上让它变回一张普通羊皮纸,正匆忙往书包里塞就被伸过来的另一只手狠狠夺走。
“格兰芬多扣五分。下课去办公室禁闭,伟大的救世主先生。”
斯内普转身的时候围巾的尾巴打到他的侧脸,他忽然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不待细想,下一秒沸腾的坩埚强行把他刚要飘散的注意力拉回来,他手忙脚乱地往里扔材料。
还好旁边的赫敏和罗恩做完后转头来帮他,让坩埚不至于爆炸再把魔药教授引来,但最后的成品显然是不合格的,办公室禁闭更加顺理成章。
斯内普正在拿羽毛笔写些什么,心情看起来十分不佳,围巾竟然还在脖子上没有摘下来。见他来了,掀起眼皮施舍给他一瞥,却没像以前那样让他处理那些恶心的原材料,而是问他。
“Mr. Potter,最近小马尔福先生有没有再……”找你麻烦?
斯内普停顿了,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愚蠢非常。
哈利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德拉科果然出问题了,他想。
心念电转间,那个魔药课上转瞬即逝的念头又咕嘟冒出来。
他想起来了,被围巾尾巴打到脸的感觉——某一次德拉科从树上跳下来找他麻烦的时候。
德拉科被假穆迪变成一只白鼬,惊慌失措地窜到他身上,他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捞住,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救一个刚才还针锋相对的死对头,或许是吱吱叫的白鼬比那张嘴不饶人的德拉科可爱得多。受惊的小东西仍然乱扑腾着,尾巴不止一次地、来回抽打他的脸颊——他几乎以为对方是故意趁机报复。
“想到了什么,救世主波特先生?”
哈利脸色一红又一白,在大脑封闭术大师面前走神显然是很不好的行为,他定了定神小心地问。
“德拉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样一副表现落在斯内普眼中就是心虚,黑发男巫眯起眼,目光十分不善。
“和你有关?”
“没……没!我什么都没做!”
救世主连忙摆手,或许是怕被摄魂取念,老老实实说了。
“我可能……知道德拉科在哪。”
“死对头”的教名第二次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时候他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地补充。
“……马尔福。”
斯内普被他蠢得无可救药,耐心已经告罄。
“说。”
“教授,可能需要用一下那张羊皮纸。”哈利指了指被斯内普没收扔在桌上的活点地图。
斯内普挑了下眉,显然没有还给他的意思。
哈利只能硬着头皮抽出魔杖,同时示意自己绝对没有要攻击教授的意思,然后当着斯内普的面对准那张被没收的羊皮纸,念道:
“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
斯内普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随着活点地图显现出来,斯内普嘴角一撇,喷出一声嘲讽的冷哼。
那晚卢平从他手里抢走这张羊皮纸,显然是早就知道用途,为了包庇这个波特。
哈利指给他看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又指了下他脖子上的围巾,在斯内普危险的目光下飞快地缩回手指,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结论。
“我觉得,这条围巾可能就是德拉科……”
“·马尔福。”
斯内普再次皱起了眉头,他今天的眉头几乎就没舒展过。
“我们可以试验一下,教授。”
斯内普看着救世主伸出来冲他摊开的手,不爽地喷了下鼻息,解下围巾——这次异常顺利,白色长条老实得就像一条最为普通的围巾,又或许是因为被揭穿身份以后没什么脸面再缠着斯内普。
哈利把围巾绕了两圈,舒服地缩了缩脖子。
“喔真的好暖和,德拉科怎么不送我一条。”
围巾啪地抽了一下他的脸。
斯内普更为不爽地看着,拿在手上不就足够了,有什么多此一举的必要?
在他开口前波特已经转身跑出办公室,白围巾和格兰芬多院袍,真是无比违和的搭配,比他自己违和得多。
救世主愚蠢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教授您看看是不是德拉科跟着我动了?”
救世主已经放弃纠正自己的称呼问题。
基本确定了这个白色长条就是德拉科·马尔福本人,斯内普几乎是从他手里抢回了围巾。
围巾回到了斯内普脖子上。
梅林知道他知道斯内普知道自己就是德拉科·马尔福之后,他是绝不敢再缠上去的——但这是一条围巾的本能!无法控制的本能!围巾就是用来围的!
梅林!德拉科·绕了两个圈·马尔福在魔药教授的脖子上哆嗦。希望自己如果还能有幸回到人身,教父不会把自己当作魔药材料扔进坩埚。
他们去了校长室。
画像里的邓布利多正吃着滋滋蜂蜜糖,抬了下半月形的眼镜,端详了一下斯内普。
“西弗勒斯,不得不说这条围巾意外地和你很搭。”
斯内普皱了下眉,还没开口,旁边的哈利就抢道。
“校长,那条围巾是德拉科·马尔福!”
邓布利多推了推眼镜。嗯……他刚才说了什么,没错,小马尔福先生和西弗勒斯意外地很搭。
“哦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相信我孩子,爱是能战胜一切的力量。”
爱?
救世主波特不知想到了什么,从斯内普那里要来那条白围巾——斯内普万分不情愿地松开手,警惕地盯着他,然后看见波特把脸埋在毛绒绒的围巾里亲了一口。
“蠢破特!把你的嘴从我身上拿开!”
围巾发出尖锐爆鸣声。
或许巫师世界也该有这样的童话——不幸中了诅咒被变成一条围巾的倒霉蛋,得到救世主的真爱之吻后恢复原身,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哦,看起来果然是有用的,至少小马尔福先生可以说话了。爱真是神奇的东西不是吗。”巫师界最像童话白胡子圣诞老人的白巫师开口。
哈利抓住在他手中乱舞不住抽打他脸的围巾,再接再厉地抓过来又亲了一口。但白色长条没再出现什么变化了。
唯一的变化是骂他的语句变得更恶毒了,并且收紧身体试图谋杀救世主。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孩子,你起到的作用似乎有限。”
波特不信邪地想多亲几口,对上斯内普越来越黑的脸色,再不情愿也只能递出去,然后神奇地发现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白色长条越靠近斯内普越安静下来,最后耷拉成一条完全看不出曾经活泼好动体质的普通围巾。
“呃,教授,您要不要也……呃不,我的意思是……唔,或许我应该更深入地试一试……”
波特改了主意又想缩回手。
斯内普伸手夺过围巾,转身大步走出了校长室,嘭地关上校长室的门。
救世主和画像里的前校长面面相觑。邓布利多喝了一口蜂蜜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斯内普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把想寄给纳西莎讨论德拉科失踪可能情况的回信作废,拿起羽毛笔开始批改低年级的魔药作业。
德拉科在桌上缩成一团,像一条围巾蛇,只敢探出一点头吐信。
“斯内普教授,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想给你添麻烦……”
斯内普充耳不闻,可怜的羊皮纸上又出现了一个大大的“T”。
教父在校长室目睹波特用了什么该死的办法,但很显然他没有同样这样做的打算。
德拉科等了半晌,只有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唰唰声。
围巾蛇忧郁地盘成一团,小声嘟囔。
“算了,你来应该也没用,毕竟需要的是……或许我该试试再回去找波特……”
羽毛笔啪地重重搁在桌上。
德拉科忽然身体一轻,反应过来自己被拎了起来——还是倒吊着的,头重脚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袍。
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一个德拉科·马尔福从斯内普怀里滚出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怀里还抱着一条崭新的黑色夹杂银绿的围巾。
德拉科把痛呼声咽回嗓子里,动作有点扭曲地站起身——当太久围巾当得有惯性了,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感觉说都不会话了,脑子里像窜进一只白鼬,为了迷惑敌人捕食猎物疯狂在白茫茫的脑子里左右横跳。他晃晃脑袋,匆忙把自己织的那条黑色围巾叠好,讪讪地想递出去。
“呃,其实,这个,才是,圣诞礼物。”
意思是他的审美没有那么糟糕,也没有要挑战斯内普的审美。
斯内普在他滚下来的时候就转过身,空洞的黑眸注视着空无一物的窗外,听见他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德拉科收回手,试探道。
“教父还是喜欢白色的?”
“……”
斯内普没有说话。
“那我再给教父织一条白色的。”
德拉科惊奇竟然还没听到教父的反驳,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干巴巴地说。
“一条一样的。”
一样的?
梅林,他可没有这样的水平。
德拉科把手中的围巾放在他办公桌上,灰蓝色的眼睛骨碌一转,变成了阿尼玛格斯——一只白鼬,该死的他练成的时候几乎抓狂,为什么变成的是这么个东西,但现在看来也不全是坏处——通体纯白尾巴尖带一点黑的白鼬先生抓着魔药大师的黑袍窜上去,然后挂在了他亲爱的教父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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