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irius死后,Harry选择暂时与Cedric分开。战后,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迈出第一步,来弥补他的过错……
黑夜,星空。他们抬头可以看见银河。然而Harry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这只是施在天花板上的一个魔法。他的餐叉已经摆在餐盘边,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有动。Hermione坐在他对面,时不时抬起眼看他。
McGonagall轻轻敲击手中的玻璃杯,发出响声来:“欢迎,新来的同学,以及因种种原因重修学业的同学们。今年是特殊的一年——也是新的学年,请各位保持自己的信心。我相信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把你们打败。”
Ron低头又送进一勺布丁,口齿不清地说:“她真的擅长这个,是不是?”对面的女孩不满地扫了他一眼,叹着气问怎么过去这么久他的习惯还是一点也没变,“嘿,Hermione,你不能总是对我要求这么高。现在我们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是吗?想想看我们才经历了什么!”突然他停下了,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黑头发男孩的手指放在餐叉上,然后又移开。Hermione低声说:“另外,Harry,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张多出来的椅子。”Ron接过话头,“他们一定是聘请了新的教授,或者打下手的人。不然怎么会多一张椅子出来呢?”
“事实上,”Hermione的声音更小了一点,“今天早些时候我见到他了。那个位置是Diggory的,Cedric Diggory。”
Ron在听到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张开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然后他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去,装作对旁边差点没头的尼克的“他差点断头的故事”很感兴趣。他们都试着想说点什么,但是说什么都不合时宜。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时宜。Hermione挣扎着抬起头,直视着Harry的眼睛:“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你们必须好好谈一谈。更何况是在那一切都结束了之后。”
在那一切都结束了之后。但是他感觉这一切从来都没有结束过。
从他诞生那一刻开始他就被列为那个人的仇敌,然后他剩下的十七年都活在死去的母亲留给他的魔法之中。如果没有称为爱的魔法此刻他又该在何处?
终于他在火焰杯蓝色的火焰中抓住自己漂浮不定的命运。在他十七年的人生中他只成功了三次,一次是让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免受砍头的处刑,一次是让逃犯飞离最高的塔楼,最后一次是救下和他一起拿起奖杯的男孩。然后他再也没有成功过。和爱他的人再次遇见似乎就已经用光了他的所有运气。
再一次他从帷幔后醒来。乳白色的尘雾似乎要冲破梦境把他一同吞没,但是这样也好,这样他就可以再次见到他离开的教父……但是猛然间他醒来。他已经不能承受更多的失去。他过早地离开了母亲的摇篮曲,他有的只有他们。
“你还好吗,Harry?”他听见面前的人说话,“你最近看起来状态很糟…发生什么了吗?”
这样很好。他知道面前的人会给他所有的宽容。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余力给他回应,仅仅只是呼吸就已经用尽他剩下的力气。
然后他听见自己说:“我想,我们还是先分开吧。”过了很久他才又说一句抱歉。实际上他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Cedric长久地注视着他,伸出那双想要再次牵住他的手,就像他们之前会做的一样。但是Harry没有回应。他没有伸出手,没有抬起头,也没有回应掌心的温度。他低着头,看着对方的鞋尖消失在视线里。苦涩,人生头一次他感觉到比吞下一百瓶魔药还要折磨的苦涩。但是这样对他们都好,他想或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女孩带着一卷卷轴向他走来。Harry看着眼前一笔未动的论文,试着不去抬头对上她的眼神。“不用紧张,Harry。是McGonagall教授让我通知你关于球队的事情。”Hermione平静地说。“球队?他们要重新组队搞比赛了吗?”一旁咬着羽毛笔发呆的Ron突然醒过来。
“是。但是因为我们是重修学业,再去参加比赛对学院的其他人来说就不公平了,Ron。Harry,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球场看看他们的选拔,做点指导之类的。McGonagall教授对你找球手的才能非常认可。而且,Gryffindor确实也需要拿一次奖杯回来了。”卷轴在他们面前展开,Harry看见他再熟悉不过的字体。曾经也是这样一封信把他从Dusley家的碗柜里叫醒。
“我会找时间的。”Harry说。
“什么叫找时间?我们现在就有时间!来吧,Harry,我们去扫帚间找两把扫帚。”Ron把还没翻开的书和空白的羊皮纸一把塞进书包里,“拜托,Hermione,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们都是成年巫师了,少写一篇论文又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Ron把Harry从椅子上拉起来,两个人在走廊上跌跌撞撞地奔跑。Harry可以听见耳边传来他们的议论声。他们半掩着嘴,手指着他额头的伤疤,眼神聚焦在那双绿色的眼睛上。天花板是Hermione他们在战争结束后的黄昏时修好的,他记得Ron因为不熟练而被魔杖尖喷出的灰尘呛了满肺,落日的阳光把城堡一整个都照成橙色。Wood骑在扫帚上,从天空中向他们问好。他在奔跑。这是战争之后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再一次回归了Hogwarts,他熟悉的,永远为他停留的家。
红发的男孩喘着气回过头,大笑着一把拉住Harry的手。就像他们曾经从巨怪胡乱挥舞的木棒下逃出来时,从火车上的昏厥醒来时。他们跑到走廊的尽头,广阔的天空在他眼前再一次呈现。
“给,Harry!挑一把你觉得还行的吧。真可惜我们没法带上你的火弩箭……别在意。我在球场上等你!”Ron随便拿起一把落了灰的横扫,“我们总能给你搞到一把更好的,相信我们。”他眨眨眼,然后走出扫帚间,大声向球场上的人喊话。
Harry弯下腰,伸出左手去拿被其它扫帚遮住的一把。他刚把它抽出来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木头裂开所露出的刺划伤。鲜血从伤口处渗出,顺着掌心的弧度向下滴,在地板上留下一块血渍。
他想抽出魔杖。但是他想起自己还没有使用治愈咒的经验,于是把魔杖重又放回了口袋。他不想把情况搞得更糟。
关于手掌上的茧和伤口,他的童年有很多话要说。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它只需要一个月不到就可以从裂口开始,结痂,落下,然后愈合,新的皮肉取代原来的伤口,最后给手掌留下一块略硬的粗糙。于是魔咒似乎也变得不必要。
Harry拿起另一把扫帚,离开了这个狭小的,黑暗的空间。
“Harry。”Hermione扶着楼梯扶手向上,叫住走在她前面的人。城堡的楼梯开始旋转,把他们的终点重置。Ron看向他们原本要去的教室的方向,试着忽略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写着“这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Harry,坦白来说,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想法…我应该懂的,但我不能这样轻易地就说我理解你所经历的一切。它们带给你的不只是痛苦……我们都明白。”Hermione紧紧地注视他,“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你需要多少时间来说服自己?”
“我不知道,现在算是好时候吗,Hermione?在那一切结束之后?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我怎么能弥补我的过错?”Harry说。
卷发的女孩移开视线,看向重新又开始旋转的楼梯:“你知道我指的不止是他的事情,Harry。”
Ron的眼神里充满疑惑,但他没有开口。他向两人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走上楼梯了。Harry看着女孩从他身旁快步走上台阶,Ron急匆匆地追上去,留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和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
男孩站在原地,他的手指擦过一旁悬挂着的落灰的画框。画框中央镶嵌的玻璃映出他的脸,一张曾在报纸上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逃亡的日子里他总是想起那天他们的分开。
Harry Potter。他永远会是报纸的头版。就像Amos Diggory曾经低声嘀咕的那样,鬼知道他怎么能吸引那么多注意。
还好他们已经分开,他现在不用担心食死徒把那个男孩作为威胁他的筹码。他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同时这给他一种无边的恐惧,过去的时间里他只会在噩梦里再见到男孩的脸。但是这不对,这不对。他追忆到更远的时候,那段时间梦魇没有来侵扰过他哪怕一次。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间。为什么?
Hermione替他给出了答案。Cedric Diggory,毫无疑问。Cedric Diggory。
挂坠盒勒紧他的脖子,现在就连呼吸对他来说也不可企及。他的肺里呛进冰冷的湖水,他的眼中涌进树叶间向他投下的光和影,他的手再一次被某人握紧。Ron把他一把拉出水面,将挂坠盒的链条扯碎。
“来吧,Harry。我们拿到宝剑了。”Ron喘着气递给他那把嵌着前人名字的剑。他曾握住这把剑。他把宝剑递还给他的朋友,让Ron来了断与他命运相同的遗物。
它尖叫着被撕碎。那抹破碎的黑影带他回到自己的十三岁,他的十四岁。带他回到滚落在地的,悬挂在空中的,碎成幻影的水晶球之间。带他回到婴儿床,带他回到墓地,带他回到帷幕前。带他回到那段日子里。
而这样的好日子以后再不会有。
“让我看看…我们接下来要上魔咒课。我们还有上这门课的必要吗?我们已经是成年巫师了!”Ron抱怨着走上楼梯,伸出手拉台阶下的女孩。“多学点东西总不会有错的,Ron。”她指出来。
Harry拉起书包的拉链,正准备踏上楼梯。然而书包裂开一个口子,羊皮纸和墨水瓶从里面掉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动静。楼梯抖动着,灰尘从它的底部落下。Hermione和Ron担心地往下看着他,向他喊话。
“我没事,Hermione!你们先走吧,我把这里收拾好…”Harry低下身去捡四散的羊皮纸。他的魔药论文还没有写完,感谢Slughorn教授对他的包容,愿意给他另外的时间来“精进”他的论文。左手掌心的伤口因为撕裂而向他发出疼痛的讯号。他试着忽略它,伸手去碰那几张满是修改痕迹的纸张。突然一双手出现在他眼前,替他捡起那几张刚刚才在图书馆写完的羊皮纸:“在写魔药论文吗,Harry?”
男孩在原地没有动。他停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去够打翻的墨水瓶和他的魔杖,用一个咒语把地面的污渍都清理干净。
“好久不见……你的书包,我很抱歉。”Cedric伸出手,对他微笑。
“没关系。用一个咒语就可以修好。”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握住那只手,然后很快就松开。他停顿,问:“你…现在还好吗?”
“嗯。我很好!毕业后我一直在考虑从事什么职业。一开始时是职业球队的队员,但我总是感觉力不从心。或许我只是喜欢在Hogwarts打球的时候,不用考虑那么多有关输赢的事情。后来我父亲想让我去魔法部,从政…他一直以来对我的愿景,你知道的。后来魔法部垮台,里面都是一团糟,更何况我从来都不喜欢谈论政治。”Cedric笑着说,“但是现在战争结束了,Harry。今年早些时候McGonagall教授——现在是校长——写信问我有没有时间来做一些学校的工作。我很乐意,当然。于是我来了…然后今天,在这里向你问好。这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吧,Harry。”
Harry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实上他没有预料到对方还愿意跟他交谈,说了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甚至提到他们之前的谈话。他想起四年级的舞会过后,他和Ron都对再遇见双胞胎姐妹感到尴尬,而她们往往也只是甩给他们一个眼神。这当然不能怪她们,毕竟在舞会上呆坐了一晚上的人是Harry和Ron。
但是现在,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想同样用自己的现状回复他,然后遗憾地发现自己过得并不好,至少没有好到可以坦然说出来的程度。
“我…还要上魔咒课。教授已经在等我了,抱歉。”Harry捡起地上的最后一支羽毛笔,匆匆登上为他旋转的楼梯。
“你不觉得很熟悉吗,Harry?”Hermione在听完他的叙述后低声说。“抱歉,你说什么?”另外两个男孩都问道。
“我是说,在我和Ron走上楼梯之后,他用了个咒语让你的书包裂开,好和你单独讲话。Harry…你不觉得这很熟悉吗?第一项任务,禁林里的火龙?”
“哦,我……”Harry哽住了,“我没有想起来…我还没有想到那里去。”
“拜托,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总是念叨些我不清楚的事?”Ron皱着眉头把面前的书本摊开,赌气着翻开一页,两只眼睛死死对着它,然后他叹了口气,“好吧,如果是火焰杯那时候,确实是我的错。但是Harry,他现在愿意来找你,你不觉得……?嗯?”
“…我还没有想好。”
“看在Merlin的份上,你需要想些什么呀?”图书管理员路过这张堆满了羊皮纸和翻开的书的桌子,眼神狠狠扫过他们,于是Ron压低了声音,半是恼怒地问道。
“Ron!别这么说。”Hermione用手肘顶了他一下,红发的男孩吃痛地叫了一声,“别理他,Harry,就按你的节奏来吧。只是你得好好想清楚…我们都不想看到你给自己留下遗憾。”
“我不确定…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是我先说分手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要和好的话,我才是那个应该去道歉的人。”
Hermione的眼神里写着“我很高兴你还很清醒”。
他张开嘴,然后又闭上。他想回答Ron那个还没有被回答的问题,但是他迟疑了。就连他自己手中紧握的答案都不能让他自己信服。
Harry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能力去承受他的关怀和爱。
被称为爱的魔法保佑他一直到十七岁。但他离开的亲人,他穿过帷幔的教父,他那牵着手在战争中死去的长辈们。以及那个给予他最后一点温柔的男孩。他拥有过他们的爱,而他们都已然离去。
在Sirius死后他开始失眠。整夜的梦魇都是相对更好的处罚,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半梦半醒之间,片段式的回忆和惊悚。一场十几分钟的噩梦后是短暂的清醒,然后他又会被拉入另一个不同的梦,一直追赶着直到他精疲力尽。
“Harry,你还好吗?”棕发的男孩为他递上一杯水。他睁开眼,他睁开眼。他做了无数次同样的梦,他梦见以前。他刚准备开口,和梦境重合的声音把他唤醒。
“Harry,你还好吗?”Cedric向Hermione和Ron点点头,后两者向他回应后从座位上起身离开,“我过来是为了……还给你这个。你走得太急,把它忘了。”他递上那篇魔药论文。Harry接过去,随手塞进一本书里,然后他迟疑着,眼神没有离开面前摊开的书,慢慢开口:
“不…我感觉,不太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回复他?他明明可以撒一个谎。这明明只是一句客套话!
Cedric微微低头,看着他,问:“愿意谈谈吗?”
他没有想到对话会这样展开。其实他该想到的,因为这样的对话已经上演过了无数次。有时候他会靠着另一个男孩的肩,什么也不说。有时候他会牵着另一个男孩的手,什么也不谈。有时候他们会对视很久都不移开视线,只是笑,什么也不提及。他不想让那些糟糕的事毁掉他们的任何一点时间,只有好事就足够。只有好事就足够。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Harry?你什么也没有做错。”Cedric平静地说。
“不,我……”但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向爱自己的人道歉,没有人教过他怎么表达爱。他可以感觉到面前的人还在等待。一秒,一秒。甚至可能已经是几分钟。
“我会等你说……如果你还愿意向我说。”
他试着看向男孩的眼睛,但是它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如果你不告诉老师的话,老师该怎么才能知道你哪里不舒服呢?”卷发的女人蹲下身,牵着黑头发男孩的手。男孩抿着嘴,什么也没有说。刚刚被Dudley殴打过的腹部火烧一般疼痛,但他不能告诉任何人,除了他自己,洗碗槽里的泡沫,灶台上的蓝色火焰和落灰的碗柜天花板。
他抬起头,想要找到女老师那双探求的眼睛。但是它们已经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和他从未消退过的痛苦。
Harry从黑夜中醒来。噩梦里只出现他自己,这是今年的头一回。他坐起身,旁边床上Ron的鼾声断断续续地传到他耳中。至少这次他没有吵醒寝室里的任何一个人。他摸下床,把隐形衣抖开,躲进那一个被人遗忘的空间。
他的足迹留过Gryffindor塔楼的走廊,漫到礼堂悬浮着已熄灭的蜡烛下,踩上球场的草地。
他走到草地上,面前站着另一个人。
“Cedric。”
男孩喊了一声,在对方转过身前拽下隐形衣。
“哦…Harry?这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应该在寝室里才对。”Cedric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已经在很早以前就见过了Harry的隐形衣,于是他没有过多地过问。他只是看着Harry,等待着对方开口。按照校规,没错,按照校规,面前的男孩应该和他的隐形衣一起关禁闭。但是他们在一起时从没有意识到过校规的存在,现在又何必把它搬出来?
“我来找你…我想说。我想说,对不起。我……我害怕再把事情搞砸。你知道的,爱我的人都为了我损失了太多。我不想再失去你,我不想连累你,让你陷入这泥潭里。”Harry紧紧地抓着几乎快要滑落指尖的隐形衣,如果他再不抓住这一切都要消失不见,“我不想让我影响你…你本来不需要照顾我所有的负面情绪。Sirius死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一直拖累你的话也太自私了。”
“Harry,没关系。”Cedric把一只手放在他的左手手背,那行被刻进血肉里的字迹仍然被他们记得,“一开始的时候我很困惑,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你可能在想什么。或许连你自己都不明了,但我希望你能找到你真正的想法,信任我,告诉我。只有这样伤口才能真的愈合……我一直在等你。”
手指从手背滑到掌心,男孩想起来那个已经结痂的疤时已经晚了。Cedric询问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这没什么,被折断的扫帚柄划伤的。已经过去几周了。”Harry拒绝了Cedric用魔杖施咒的请求,“它很快就会好的,我知道…我知道它总会好的。”
月光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亮。他可以看见记忆里的无数个夜晚与此刻重合。Cedric微微低头,向他张开双臂,露出一个微笑。他知道Harry从来都不会是主动索要拥抱和亲吻的人,所以他会主动给他一个怀抱和一个眼神。
“有时候我希望你不这么坚强,你能依靠的人有很多,爱你的人会有很多。”Cedric轻声说,“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Harry走进那个怀抱,就像他以前做过的无数次一样。他的手放在对方的后背上,隐形衣从他指尖滑落,掉在草地上一点声音也不发出。他闭上眼,眼泪从脸上滑落,掉在对方的肩上。
“……哦,对不起。”
“为什么要因为眼泪道歉呢,Harry?没关系。我很高兴…你愿意相信我,愿意在我面前展现你脆弱的一面。如果我们从来都不会哭泣,那什么才能证明我们人类的身份呢?不要为你作为人而道歉…Harry。”
Cedric再一次牵过他的手,微笑着说:“走吧,我们回去。”他用另一只手擦干男孩脸上的泪,在那双绿色的眼睛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掌心的结痂已经开始脱落,只给他的手掌留下一块新生的粗糙。他回握另一个男孩的手,走向他们的未来。
the end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