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巨龙的四种火焰
瑞文根本没怎么睡着,尤其是在听到清晨的第一声鸟叫后彻底放弃挣扎,她干脆爬起来去吃早餐——入学六年,瑞文去礼堂吃早餐的次数屈指可数,倒不是因为霍格沃茨的改良版英式早餐有多难吃,实在是起不来床。
一夜没睡却让她异常兴奋,顺着旋转楼梯一路小跑到礼堂,袍子下摆被晨风卷得像只炸毛的猫狸子。长桌上零星坐着几个拉文克劳低年级生,正凑在一起研究《预言家日报》的三强争霸赛专题栏目。
这周轮到记者莉莉丝对霍格沃茨勇士的专访。瑞文有些不祥的预感,毕竟参考前两周的专访“勇士利亚的'双重出柜':公开性取向,揭露魁地奇高层黑暗面!”以及“金发碧眼的'猎心者':加百列·瓦洛伊斯的情史比三强争霸赛更精彩!”,莉莉丝怎么会对秦彻笔下留情呢?
“斯莱特林野心家秦彻的‘禁忌人生’!十大猛料捂不住,争霸赛选手竟是…”
瑞文站在学弟学妹背后读出了声,把小孩儿吓了几跳,她看不清报纸上的内容但看得清专访配的照片——说是阿兹卡班入狱照也不为过:此男皱了皱眉头,冲着镜头不耐烦的说了句什么,根据瑞文的唇语解读经验,她猜测这句话应该是“拍好了没,我还要去喂猫😠”。
“姐姐,你要看报纸吗?”坐在中间的小学妹特别听话的仰头询问瑞文。
“啊…哈哈…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哦。”什么禁忌人生、十大猛料,呵呵呵呵,肯定没有一会儿她亲自“审问”出的料猛。
瑞文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埋头就往嘴里送鹰嘴豆泥、煎蛋和巧克力牛奶,本以为可以美美度过本学期第一次早餐时光,谁能想到吃个早餐还有不速之客——“早上好~这位小姐是一个人吗?”她头都懒得抬,这可颂法棍蜗牛味的英语一听就知道是那位“金发碧眼的猎心者”,想到这儿瑞文真想把刚吃下的鹰嘴豆泥呕出来,然而刚刚一口吃太多噎得慌,她越想开口把这个烦人的加百列赶走就越咽不下混合了巧克力牛奶的非牛顿流体鹰嘴豆泥。她挥手示意加百列赶紧滚,however……“哦!你是想让我坐到你旁边吗?真是热情!”说着他就准备绕过长桌到她旁边坐下,瑞文摸出魔杖,如果他再靠近一步就把身边的椅子变成马蜂窝。
“嘿瑞文,我们可以坐这儿吗?”是麦克辛和…利亚!瑞文在最后一刻咽下了鹰嘴豆泥,两只眼睛就像嗅嗅看到红宝石,我草女神,我草这真的是女神,赶忙收回蓄势待发的魔杖请她们坐下。
“你刚刚是不是想对凳子施点变形咒?”麦克辛坐在瑞文右边,凑近她耳边笑着问。
“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我就要破坏霍格沃茨和布斯巴顿的百年情谊了。”
“我们早就想这么做了,”利亚坐在她们对面撑着脑袋继续道,“他长得像只说话难听的金发卡巴(一种日本水妖,猴身龟壳,头顶凹陷存水,散发鱼腥味),恶心。”
“就是啊,他以为自己梳大背头很帅吗?其实已经严重侧秃了,再强大的生发咒对他来说也没有效果,老了之后只能留伏地魔同款发型了。”瑞文附和道。
“预言家日报给我们三个参赛选手拍合照那天,他气极了,你们猜猜为什么?”
瑞文记得那张照片,她还对着照片里秦彻和加百列的身高差比划了一下——“重大发现。”
“什么?”
“加百列还没我高,男的长这么高应该被关进阿兹卡班。”
这时候,坐在对面的利亚使了个眼神,瑞文扭过头,上下打量一番正好站在她身后的金发卡巴,说道,“加百列,你没有被邀请。”
——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瑞文斜着身子靠在城堡的大铁门上,抬头看了看铁门顶端的尖刺——就在几周前,一个六年级的学生在练习移形换影时出了岔子,他原本是想从城堡的庭院直接移动到大门外,结果因为目标定位不够准确,上半身直接卡在了铁门顶部的尖刺之间。他的下半身还悬在空中,两条腿无助地晃动着。
“蠢货。”这是瑞文内心的第一反应,在这位同学吹牛说自己已经不需要再进行木圈练习时(学生们被要求站在一个木圈内,尝试移动到另一个木圈中。起初,许多学生会失败,出现“分体”,即身体的一部分未能成功移动的情况。),瑞文善意地提醒了他,“注意你的目标。”这个傻子显然没有听进去。
庞弗雷夫人赶到时,那个学生正试图用魔杖把自己从尖刺上“撬”下来,但显然效果不佳。最终,麦格教授不得不亲自出手,用复杂的反咒将他解救下来。这件事很快在全校传开了,甚至成了《霍格沃茨八卦周报》的头条新闻,标题是《移形换影的尖刺危机:六年级生的“刺”激体验》。
从那以后,铁门附近的区域被划为“高风险练习区”,学生们在练习移形换影时都会刻意避开这里。
“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你觉得霍格沃茨史上有多少人因为练习移形换影而卡在这铁门顶上?”
“嗯,这是一个很值得探究的问题,建议你写一篇小论文投稿到《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编者手里。但别忘了,我们今天还有正事要做。”说着就从瑞文背后推着她往前挪,“再不走就赶不上马车了。”
出了城堡大门就是宽敞的四轮马车道,车道紧靠着着黑湖,另一侧则是禁林。夜骐平稳地步伐驾着一车车小巫师驶向位于城堡东南方的霍格莫德村。
“其实我是第一次来猪头酒吧。”
“哦?”
“因为听名字就觉得很臭,”瑞文站在猪头酒吧门口摇摇欲坠的风化猪头前,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但是凤凰社和食死徒都把这儿当作过秘密据点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好吧!”
她一鼓作气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至少十个膻味臭气弹和满屋子破木头家具、油垢子墙壁打群架的味道,直到秦彻眼疾手快施了个清新咒才勉强控制住面前的一小团空气,知足常乐吧。
今天他们俩都没穿校服(穿校服出现在这种地方会显得很呆吧),但一人戴了一顶可以遮住眉毛的毛线帽,再把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勉强也算是伪装了。
点了两杯黄油啤酒,在靠近窗边的地方坐下——这里离吧台远,没那么臭。
“闭耳塞听。”这个咒语可以在周围制造一种嗡嗡声,防止他人偷听。
“我们还是用咒语保险些,听说最近霍格莫德来了很多魔法部的人,要是被他们知道你是驯龙者,我们就阿兹卡班见了。”瑞文低声道。
“想得真周到,”秦彻抿了一口黄油啤酒,表情却像吃到一颗呕吐味的比比多味豆,“你别喝了……”
“真稀奇啊,早知道就带相机来了,把你刚刚的表情拍下来做成徽章,按动一下徽章的侧边就可以显示出一行字'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都弱爆了'…”
其实秦彻被这个诡异滑稽的想法逗笑了,但为了不让瑞文继续跑偏——毕竟这时候她应该已经想到卖徽章能赚到多少加隆了,他故意拿腔作调了一下:“哦?看来你也不是很关心我们驯龙者了,真是伤心。”
0个人会信你这表情是伤心啊,不过瑞文还是回到了正题。
“你能让我摸一下吗?”
“啊?”其实某个人只是故作震惊,心想着还有这种好事就把脸凑过去了。
然而“摸一下”这个形容还是有些不够全面了——瑞文直接上手扒开秦彻的右眼眼睑像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检查火螃蟹躯壳一样反复查探起来,“书里说驯龙者的能力来源于一种古魔法,能够蛊惑巨龙,我认为是通过眼睛。”是的,并非猜测,瑞文十分笃定这个结论。见到塞勒斯的那晚,秦彻的右眼亮得像保加利亚魁地奇国家队出场时的焰火。
然而她并未看出什么异常,差不多的左眼右眼——两颗完美的红色玻璃珠子,差不多的眉眼距——这眉骨和鼻梁怎么长的,差不多的眼纹——该用点“一抹奇迹”的特效魔药了,差不多的睫毛——瑞文伸手弹了弹,结果被他的睫毛咬了一口,原来有人的睫毛能像头发一样硬挺挺的。
“这也是检查的一部分吗,教授?”
“我在想,如果不是古魔法留下的印记,那就是一种特殊的摄神取念,一种针对神奇生物的摄神取念。但这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人类的意志可比它们脆弱多了,对吗?”
“已经很接近正确答案了,看来你确实做了十足的功课。”
“呵呵,本来的事,智慧是我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没办法,你要承认,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聪明得要命。我还去了图书馆的禁区,但什么新发现都没有,所以我说的这些都是本人至高无上的大脑推理得出的结论…”
而此时坐在瑞文对面的那位彻底放空了,叽里咕噜在说啥,想……
“喂,你有没有在听?”瑞文伸出手在他面前连打了三个响指,这次轮到秦彻该回神了。
他抓住了瑞文的手腕——这当然不容易,指腹轻轻擦过她掌心的纹路。晨光从猪头酒吧布满油渍的窗格里漏进来,有点烫,像不小心碰到坩埚里沸腾的魔药,在两人交叠的皮肤上灼烧。
"知道麻瓜会用指纹识别身份吗?"他们在国王十字火车站见过那种仪器,"驯龙者的眼睛,就是能在火龙眼中映出的指纹,我们可以看到那些…"
“什么?”
“那些深藏在龙鳞之下,坚硬的欲望。”
“欲望?你应该知道这是一个很难定义的词语,我也能看到龙的欲望——征服和占有,所以很难想象,这样一种强大高傲的生物会对人类俯首称臣。”
“俯首称臣?将我们与龙的关系解释为驯服与被驯服,这是魔法史的疏漏。”
“无所不能的龙能从人类身上获得什么?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平等的交易。”
秦彻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赫西底里群岛流传着一支歌谣,你想听吗?”
“想听,但你不用唱出来,答应我,好吗?”瑞文有幸听过这位同学重量级的歌喉,怎么形容呢,像被施了膨胀咒的蚊子用巨大的翅膀疯狂扇动发出的声音。
明明薛明薛影每次都会捧场,秦彻并不觉得自己唱歌技术有什么不妥。只是今天状态不好,天冷还是保护保护喉咙,就不唱了。于是他尽量控制着声音不要唱出来:
“The Dragon's Four Flames
First flame burns bright,
Not to conquer, not to fight,
But to paint the midnight sky,
With embers that never die.
Second flame takes flight,
Not to rule the heavens high,
But to write in storm and gale,
A tale only kin can trail.
Third flame stands guard,
Not for gold or treasures hard,
But to place its birthright gem,
Where the earth remembers them.
Fourth flame won't sing alone,
Not to shake the thunder's throne,
But to find another roar,
When two roars make mountains shake,
That's the song real dragons make
"
(无预警洋文致歉。我用中文写了好多个版本但我都抓不住那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