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是冰淇淋。”
西里斯脱口而出的话让莱姆斯有点摸不着头脑。彼时他们正在冬天的霍格莫德吃冰淇淋——一开始莱姆斯是拒绝的,哪怕是巫师得了感冒也不会太好受。(梅林知道为什么巫师和麻瓜一样只能靠休息等感冒好,那么多魔药居然没一个能快速治疗感冒)。
这次周末正好碰上霍格莫德的初雪,世界好像变安静了——除了西里斯,他今天好像特别兴奋,从霍格沃兹来的路上就总说些有的没的。佛洛林冷饮店的巧克力味冰淇淋今天好像糖加的有点少。
“西里斯你怎么最近老说些有的没的?”詹姆吃下一大口冰淇淋,牙齿都被冻到发颤。
“不施点保暖咒吗,我真觉得会感冒。”莱姆斯皱皱眉毛看着詹姆和西里斯。
“不用担心我们,月亮脸,我们四个还是你比较容易生病。”西里斯冲莱姆斯笑笑,还抛了个媚眼。
等等,不算吧,就是那种你只用一只眼眨眼的、嘴角单边上扬的、俏皮的、西里斯式的笑。——你觉得是媚眼不代表这是媚眼,只是你心底希望如此,莱姆斯在心中无声地叹气。
转眼詹姆和彼得都不见了,詹姆又去纠缠莉莉了——莱姆斯知道纠缠这个词不太好,但詹姆表达喜欢的方式好像还停留在一年级,尽管他已经在莉莉面前帮詹姆说了很多好话,还在昨天告诉詹姆莉莉最常去的几家店,现在他们的关系似乎还停留在需要詹姆制造偶遇的阶段。
想到詹姆去找莉莉的样子——摸着他的鸡窝头,干干地笑(天哪,他少有的尴尬时刻)说:“真巧啊,又碰到你了”莱姆斯就忍不住发笑。
“怎么了?”
糟了,好像笑出声了。
更糟的是,现在只有他和西里斯两个人了。
“没什么。”莱姆斯低头笑笑。
他们现在要去哪?临近圣诞节,霍格莫德的节日气氛很浓,夜色将近,漂浮的蜡烛变换着不同的颜色,莱姆斯记得刚刚还路过了一个巨大的圣诞树,是家养小精灵在往上放些装饰。三把扫帚吗?他们是还没成年,但西里斯只要去那是一定会喝酒的,更何况喝了酒的西里斯非常难对付——比现在难多了。西里斯一喝酒就喜欢说些有的没的、模糊朦胧的话,总给他一些微小的希望和幻觉——至少莱姆斯是这么定义的。莱姆斯在三年级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西里斯后很快地做好了调整,两个人一起散步这样的事情已经可以轻松处理——你是他的朋友,西里斯只是把你当朋友。只要在心里默念三遍,注意用平常、冷静的语调,吐音清晰,像说出一个把喜欢锁上的咒语。
至于之前那句奇怪的比喻——大概率又与自己无关。
“月亮脸,我们俩去哪啊,詹姆怎么又去找莉莉了。”西里斯正倒着走,低头看自己刚在雪地上踩出的脚印。
“詹姆喜欢莉莉啊,就像你说的爱是——”
“冰淇淋。”西里斯转过身,小跑到莱姆斯身边,撞了莱姆斯地肩膀一下,“你不觉得这个比喻很有意思吗?”
“不觉得。”莱姆斯把围巾往上拉了拉——今天风实在有些大。
“梅林啊,月亮脸你回答地也太决绝了,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比喻吗。”西里斯突然探头到莱姆斯面前。
莱姆斯感觉脸上突然特别烫——还好刚才把围巾拉高了,西里斯应该看不出他的脸红。
“因为我们刚刚在吃冰淇淋?”莱姆斯觉得现在还不如把西里斯拉进三把扫帚灌醉再拖回霍格沃兹。
“不是,当然没那么随机,”西里斯摇摇头,卷发也顺着晃了晃——以莱姆斯最喜欢的弧度,“因为冰淇淋一入口是冷冷的,但在嘴里呆上一段时间会变得温暖,而且,而且冰淇淋很甜!——这是经过我的思考产生的,极为贴切的比喻好吗!”
“嗯嗯,所以大脚板,为什么爱喝冰淇淋有什么关系吗?”莱姆斯这时觉得自己真的在哄一只大狗。
“不告诉你,”西里斯顺势拉上莱姆斯的手,“现在我们去三把扫帚吧。”
西里斯的手干燥温暖,莱姆斯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用了无声保暖咒。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又不得不立刻跟上西里斯的脚步,小跑起来。霍格莫德开始下小雪,雪花打在莱姆斯的脸上有点凉,又或者说,给莱姆斯降了点温。
他希望停在这一刻,他总是这样希望。早上叫西里斯起床他用拖长音调又懒洋洋地声音赖床时、圣诞舞会西里斯穿着他的丝绒西装从长台阶上缓缓走下朝他微笑时、西里斯只对他挑眉微笑时。
莱姆斯从不奢求永远,他希望可以永远记住短暂的瞬间,仅此而已就足够了。
三把扫帚还是很热闹,挤挤挨挨的巫师们凑在一块儿聊天——好在今天人很多,西里斯和莱姆斯又足够高可以混入其中。
没有冰淇淋,莱姆斯突然想到,是不是意味着西里斯不用再说些容易让他浮想联翩的话。
冬天喝黄油啤酒是莱姆斯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嗯可能黄油啤酒的地位仅次于热巧克力吧。西里斯,哦西里斯当然给自己点了火焰威士忌。
“拜托莱米,这可是周末,”西里斯用酒杯碰了碰莱姆斯的,“喝点带酒精的呗,无伤大雅。”
“两个人都醉的话很麻烦的。”莱姆斯摇摇头,对上西里斯趴在桌子上抬头看他的眼神。
“莱米你总是太小心了,其实不会有什么事的。”西里斯摆摆手又搂过莱姆斯的肩膀。
好烫啊,不知道是因为西里斯看自己的眼神太过…温和?总之很少见,甚至有些陌生,就好像,好像他被下了迷情剂——他很难用温柔去形容西里斯的眼神。西里斯的眼神好像总是很锐利,要保护着什么似的。
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啊,对对,记得那个咒语,默念三遍、吐音清晰、意志坚定。
“真的不喝吗?”西里斯抬头望向莱姆斯,用那种无辜天真的眼神看向莱姆斯,脸已经有些红了——经验告诉莱姆斯西里斯已经有点醉了,但记忆里一杯火焰威士忌对西里斯来说应该问题不大啊。
莱姆斯在心中无声的叹气,他实在是受不了西里斯装无辜,总是让他轻易降低底线。他刚要起身去前台点单,西里斯突然按住了他的手——“就喝这杯。”语气一下冷了下来。
天哪,这才是西里斯啊,带点布莱克的西里斯,有点任性霸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总之莱姆斯更习惯这样的西里斯,似乎也更喜欢这样的他。
莱姆斯无奈地笑笑,拿过酒杯咽下一口——实在有点烈,他感觉喉咙有点烧,然后是遍布全身的温暖——嘿,这还能保暖诶!
西里斯正撑着头侧身看着他,这实在有些太近了,西里斯的长发扫过莱姆斯的脸颊,莱姆斯觉得有些痒,甚至担心西里斯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西里斯正用有些玩味的眼神打量着他,灰色眼睛里迷蒙不清像是盛着清晨的薄雾,微笑着——等等、他的视线是在下移、到我的嘴唇吗?!莱姆斯顿时警铃大作——记住那个自创的咒语,记得意志坚定。
“你为什么要闭眼?”西里斯抬眼看他,用那种质问的运气,莱姆斯好像要被他的眼神冷得打颤。
“没、没什么,有点热而已。”莱姆斯别过脸去——感谢火焰威士忌,自己可以为害羞到脸红找借口。
“是觉得我要吻你吗。”
又来了,那种漫不经心、暧昧不清的话,迷离温柔(装出来的)的眼神只一瞬就让莱姆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记住那个咒语,莱姆斯对自己说。
莱姆斯叹口气,拍拍眼前人的脸颊:“西里斯你喝醉了。”
“我没有。”西里斯顺势移开莱姆斯的手,握住,带着一些力度的,“你想出去走走吗?”
莱姆斯在心里又叹口气,点了点头,或许外面的气温可以帮他醒醒酒吧。梅林的胡子,我可真装不下去了。莱姆斯甚至一瞬间起了给西里斯施昏迷咒再拖回宿舍的想法——和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吧,反正西里斯喝多了第二天也记不得什么。
推开三把扫帚的门,冷风混着雪花一同灌进来,西里斯顺势搂住莱姆斯的肩膀——嗯,这可有点奇怪,照理说应该是自己搀着喝醉的西里斯才对吧。
西里斯可能还没有清醒,在大雪和冷风中莱姆斯倒是清醒了不少,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案。陪西里斯在霍格莫德走走,像以往一样糊弄他的胡话,拉他回霍格沃兹,第二天不会有人提起刚刚的对话,嗯,就像以往那样,忘了这个邀请。
“噢——我们到这了。”西里斯指着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大门。
“买点怪味豆?还是巧克力?”
“拜托莱姆斯,蜂蜜公爵都打烊了!为什么你还是我们四个里成绩最好的啊!”西里斯左手还攥着莱姆斯袍子的袖口,右手用力向门框指了几下,红晕浮上脸,看上去有点生气。
“啊?”莱姆斯顺着西里斯手指指的地方——是槲寄生,他瞬间脸红到了耳根,低下头,“槲寄生…”
“那么莱姆斯,”西里斯向他伸出右手,“你愿意和我在槲寄生下接吻吗,或者说你希望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嗯。”莱姆斯点点头,上前迈一步,握上西里斯微汗的手。
西里斯握着他的肩膀,莱姆斯有些颤抖地攀上他的手臂,两个人一同在槲寄生下分享了这个吻。
分开时他们抵着彼此的额头,喘着呼出白气,莱姆斯突然很想笑,结果自己憋笑的样子先让西里斯大笑出声——“月亮脸,月亮脸你真的是个笨蛋啊!我怎么可能喝了不到一杯火焰威士忌就醉了啊!”
莱姆斯笑得眼泪都要出来,牵上西里斯的手,十指紧握,“所以,为什么爱是冰淇淋?”
“因为你像冰淇淋,爱是你。”西里斯轻轻会握莱姆斯的手。
“为什么——”
西里斯将食指放在莱姆斯的嘴唇上,“没关系,即便莱米你仍旧迟钝、不安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谢谢你。”莱姆斯在西里斯面前停下,拉上他的双手,“让我相信永远。”
莱姆斯的自创咒语从此刻开始也永远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