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神奇动物观察笔记

第十二章 孤儿院的记忆

蒙面人迅速从长袍内掏出一条深绿色手巾，动作熟练地为汤姆的伤口进行简单包扎。"先止血，然后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他低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紧迫，"魔法部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黑巫师'。"

汤姆咬紧牙关，点了点头。蒙面人扶起汤姆，带着他穿过狭窄的巷道，左拐右拐。这些小巷错综复杂，似乎专为甩掉追踪者而设计。巷子里光线昏暗，汤姆努力记住每一个转弯，但很快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终于，他们在一堵看似普通的砖墙前停下。蒙面人松开扶着汤姆的手，拿出魔杖在墙上的特定砖块上按特定顺序敲击。一、二、三、四、五——砖墙中央缓缓裂开，形成一个足够两人通过的缺口。

汤姆跨过门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隐蔽的居民区。这里的房屋风格与外面截然不同，明显是巫师聚居地。他们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前行，在一栋简约的双层砖房前停下。

蒙面人低声念诵一串复杂的咒语，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大门自动打开。

"请进。"蒙面人侧身让汤姆先行。

踏入室内，汤姆立刻被客厅的墙壁吸引了注意力。整面墙贴满了魔法部各个部门人员的照片和详细资料，旁边还有几张《预言家日报》的剪报。

书架上整齐排列着《高级傲罗训练指南》、《黑魔法防御实战》等书籍，汤姆敏锐地注意到里面夹杂着几本与黑魔法相关的古老典籍。

房间布置简单却整洁，每件家具都放置得恰到好处，显示出主人井井有条的性格。

蒙面人脱下斗篷和面罩，一张年轻的脸庞显露出来，约莫二十岁出头，深邃的眼睛里隐藏着一丝忧郁。他留着一头棕色短发，显得干练而警觉。

"埃德加·克劳福德，"他简短地介绍自己，随即转身开始调配魔药。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似乎经常制作魔药。各种药剂在他手中精确地混合，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魔药的复杂气味。

"为什么救我？"汤姆强撑着问道，试图保持声音的镇定。失去魔力的感觉比他预想的更糟，这种脆弱和被动的处境让他内心焦躁不安。

"我只是看不惯魔法部那群人趾高气扬的样子罢了。"埃德加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木地板在他快速的脚步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这时，被颠了一路的嗅嗅从汤姆的口袋里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埃德加很快取来白鲜香精和补血剂，蹲下身开始处理伤口。

"会很疼，"他小心地解开已经被血浸透的手巾，用魔杖划开布料，仔细查看那道将近一指长的伤口，"忍着点。"

汤姆微微点头，表情冷静，这点疼痛对他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顺便问一句，"埃德加准备倒药时说道，"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被傲罗追了半个小镇吗？"

"一个误会，"汤姆撒起谎面不改色。"他们看见我带着嗅嗅，以为我抢劫了麻瓜，怎么解释也没用。而我因为一次实验失误，暂时失去了魔力，所以迫不得已逃跑。"

埃德加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失去魔力？这就麻烦了。"他深吸一口气，果断地将白鲜香精倒在伤口上。

伤口立刻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白色气泡。汤姆猛地绷紧全身，这疼痛远超他的预期，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额头。但他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埃德加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便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失去魔力的状态下，任何魔药在你身上的作用可能都会被放大。包括一些副作用——比如疼痛、头晕、嗜睡。"

埃德加说完递来一瓶补血剂，汤姆闻了闻确认没问题才一口喝下。药剂的品质出乎意料的好。这个年轻人的能力显然远超他的年龄。

汤姆正想说点什么，却因为补血剂的效力发作，一种强烈的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房间开始扭曲，渐渐变成了他最不愿回忆的地方。

嗅嗅敏锐地察觉到主人的异样，从汤姆口袋里完全爬出，焦急地在他膝头爬行，发出低沉的叫声试图唤醒他。

埃德加皱起眉头，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变得空洞，面色忽然苍白如纸。"先生？"他试探性地唤道，却没有得到回应。他迅速检查了自己的魔药，确认没有配错，意识到这可能是魔力缺失带来的副作用。

而此时的汤姆，已经完全坠入了遥远而痛苦的回忆深处。

大厅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与发霉的墙纸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孤儿院特有的气味。远处厨房传来金属餐盘的碰撞声，伴随着厨师粗暴的训斥和年纪较小的孩子哭声。窗外，伦敦冬日的灰色天空压得很低，仿佛要将整个建筑压垮。

六岁的小汤姆站在伍氏孤儿院的大厅中央，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制服。科尔夫人一早就告诉他们今天会有一对富裕的夫妇来领养孩子，所有人都换上了最整洁的衣服，梳好了头发。

"微笑，孩子们。"科尔夫人用那种刻意甜腻的声音说道，这种声音只在有重要客人时才会出现。

大厅里的空气沉重而紧张。墙壁上的壁纸早已泛黄剥落，工作人员试图用鲜花和装饰品掩盖孤儿院的破败，但这个时代的悲凉气息仍然弥漫在每个角落。汤姆站得笔直，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紧张地扭动或窃窃私语。

"瞧瞧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女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穿着一身考究的深蓝色套装，脖子上挂着一条闪闪发光的珍珠项链。她的丈夫，一个面容严肃的高个子男人，跟在她身后，不时地环顾四周，似乎对这个地方感到不适。

女人的目光在孩子们之间游走，最终落在了汤姆身上。"哦，亲爱的，看看这个小男孩。"她拉着丈夫的手臂，向汤姆走去。

女人蹲下身，与汤姆平视。"你好，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汤姆·里德尔，夫人。"汤姆平静地回答，黑色的眼睛直视着她。

女人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多么漂亮的小男孩啊！看看这双眼睛，查尔斯。"

丈夫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的确，亲爱的。"

"告诉我，汤姆，"女人继续说道，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你喜欢读书吗？"

汤姆点点头，这时女人突然把他拉入怀中时，他僵住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充斥着他的鼻腔，陌生的体温和触感让他感到不适。他不习惯这种亲密接触，从未有人这样拥抱过他。本能地，他挣脱了出来，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抹失望含着恼怒划过她的眼睛。"噢。"她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裙子。"看来这个孩子有些...不合群。"

科尔夫人立刻介入，笑容勉强。"里德尔只是有点害羞，安德森夫人。也许您想看看其他的孩子？比利是个活泼开朗的好孩子，对吧，比利？"

比利，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立刻上前一步，露出他练习过无数次的甜美笑容。"是的，科尔夫人！我很乐意有一个新家庭！"

汤姆站在原地，看着那对夫妇的注意力被比利吸引。他并不感到失落，只是一种奇怪的空洞感在胸口蔓延。他知道自己本可以假装，可以伪装成他们想要的那种孩子，但某种与生俱来的骄傲阻止了他。

"比利真是个听话的孩子。"女人说道，脸上重新浮现笑容。"也许我们可以多了解他一些？"

几小时后，当那对夫妇带着比利离开时，没有人注意到汤姆站在楼梯上的阴影处旁观着这一切。

"你真是个傻子，里德尔。"

晚上，当汤姆去洗手间时，约翰和他的几个朋友堵住了他的去路。约翰比汤姆大两岁，体格魁梧，总是喜欢欺负比他小的孩子。

"你以为你是谁？嫌弃安德森夫人？"约翰嘲笑道，"你知道他们有多少钱吗？你本可以住在大房子里，吃最好的食物，而不是留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汤姆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开，约翰。"

约翰大笑起来，推了汤姆一把。"听听，这个傻子还在发号施令呢。"

汤姆感到一股熟悉的愤怒在体内升腾。很多奇怪的事情总是在他生气时发生——玻璃突然破裂，门自己关上，约翰有一次莫名其妙地从楼梯上摔下来。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镜子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男孩们短暂地惊慌后，约翰第一个反应过来："怪胎！都是你干的！"他向前一步，推了汤姆一把。

汤姆毫不示弱，挥拳打中约翰的鼻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你这个疯子！"约翰尖叫着，招呼他的朋友们，"抓住他！"

汤姆试图反抗，但他寡不敌众。三个男孩将他打倒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约翰打开了水龙头，冰冷的水很快淋湿了汤姆的衣服和头发。

"看看你现在，里德尔。"约翰俯视着他，鼻血仍然顺着下巴滴落，"没人会想要你这样的怪胎，永远不会。"

他们离开时，用拖把抵住了洗手间的门把手，把汤姆锁在里面。"晚安，怪胎。希望你喜欢你的新卧室。"约翰充满恶意的笑声在走廊上回荡。

汤姆独自蜷缩在漆黑的洗手间中，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寒意刺骨。他等待着，期待着科尔夫人或其他工作人员发现他失踪了，来找他。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喊，只有水龙头的滴答声和他自己的呼吸声。

饥饿感开始在肚子里翻腾。汤姆抬头看向洗手间狭小的窗户，年幼的他开始明白了什么。汤姆·里德尔能依靠的从来就只有他自己，他不需要任何人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