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breakable Vow/牢不可破的誓言
- “牢不可破的誓言：一名巫师向另一名巫师所作出的最高承诺——以他的生命为代价。无法解除，直至死亡尽头。”（赫敏摘自《巫师誓言准则》）
- 哈利和马尔福的握手！梅林的臭袜子，如果不是当时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一定会尖叫的。（罗恩的“大事记”日记本第5页）
隔着一层皮肤，哈利摸到他的骨头。两人都不是手上有肉的类型，骨节分明，握手都成为双方的碰撞——当然，德拉科的骨骼更纤细，也更……柔软。
哈利按照与伙伴们商量的誓词开口：“德拉科·马尔福，你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我教你无杖魔法。”
“是的。”
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就像一根又红又热的金属丝，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哈利感到一阵暖意。
“德拉科·马尔福，你不会对任何人使用无杖攻击魔法。”
“是的。”
第二道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与第一道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根细细的、闪着红光的金链条，紧密地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周围。热度自接触的掌心爬至整个手臂，在天文塔的瑟瑟秋风中格外温暖。
誓言成立。
罗恩的脸被魔杖最后喷射的火光照亮，他满意地收起魔杖。
他们迅速分开。
余温渐渐消退，肉眼可见的金链与火光一同熄灭，但哈利知道，自己左臂里多了一截看不见的链条，另一半蛰伏在对方体内——他们被誓言链接在了一起，奇怪的感觉。德拉科看起来也不太自在，他理了理斗篷：“时间地点？”
赫敏确认一切正常后，斟酌道：“嗯……猪头酒吧怎么样？”这是三人提前商讨的地点。
他想都不想地拒绝了：“我在监禁期，格兰杰。呵，还是你们想让巴里特陪同教学？”
“况且我每个月只有一次外出的机会。”
哈利睁大眼睛：“只有一次？那天你拒绝我下次一起去看泰迪是因为……你又骗我，马尔福！”
德拉科撇撇嘴：“反正我答应教你魔药了。”
“你最好是！别动歪心思，小心——你刚刚才立誓结束。”罗恩挥舞了一下拳头。
他讥笑道：“怎么样，喜欢巫师棋吗？不用你提醒，就算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我们之间依然没有半点信任可——”
“来D.A吧。”
嘲讽的表情凝固在他脸上，眼珠错愕地转向女巫，但她重复了一遍证明他的耳朵没有出错：“马尔福，参加D.A吧，这样你们可以直接使用D.A的活动室，不会引人怀疑。”
哈利与德拉科震惊地对视，接着迅速撇开目光，共同看向罗恩：他猛地合上嘴巴，鼻子深深吸气：“你太聪明了敏！”
“绝了！麦格要我们鼓动更多的斯莱特林加入，这有一个现成的！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前食死徒、所有人都认识的马尔福！然后一定会有更多斯莱特林加入！”
“如果一个马尔福和一个波特都能和睦相处，如果一个马尔福都能和我们几个和睦相处，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攻击斯莱特林其他学生呢？”
“还有我们的采访，哈利！好极了，问题解决！”
“Stop！”
“你有什么问题，马尔福？”兴奋的女巫礼貌询问。
“我拒绝！我凭什么要配合你们实现愚蠢的四院大团结？”
“因为这对你也有好处。”赫敏说。
“让我参加D.A？袭击我的人还在里面，韦斯莱！”
“他们会得到惩罚的，你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很安全。”罗恩说。
“你就不担心我对——”
“你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没什么好担心的，除非你用魔杖使出二级咒语然后进阿兹卡班——你会吗？如果你会的话，之前就不会被揍那么惨了，
马尔福。”
“我——所以我学习无杖防御，我不需要你们做多余的事情！我也不欠你们！我才不要加入邓布利多军，这是羞辱！”
“不是邓布利多军，只是黑魔法防御术学习小组，防御协会。”赫敏恢复平静，“那在你学会之前，再次被围攻怎么办？”
“我可不会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救你。”罗恩恶寒地搓搓手臂。
哈利眼皮一跳，德拉科的尖叫划过他的耳膜：“闭嘴！我也不需要！韦斯莱！”他看向哈利，好像指望死对头能理解自己，管管发疯的两人，“破特！快说你不同意！”
但显然他会让对方失望：“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好主意？！”
“——他们说的对，马尔福，或者，”哈利不紧不慢地说，赫敏提出的办法非常棒，誓言的缔结令罗恩完全放下心来；德拉科的加入无疑会带来许多益处，但，他知道面前的斯莱特林现在是说什么都不可能答应的，或许以后可以；他该抓住机会——“你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地点吗？”
“足够隐蔽，不被发现——”（罗恩插嘴：“有求必应屋烧坏了。”）
“环境适宜——”（赫敏补充：“室外天气会越来越冷。”）
“还要在霍格沃兹。”哈利与他对视，德拉科看上去气坏了，“嗯？”
他咬牙瞪着故作困扰的疤头男，波特绝对、绝对、绝对是故意的：“有。”
罗恩问：“在哪？”
德拉科气急败坏：“关你屁事！韦斯莱，我凭什么告诉你们？这是我和波特之间的事！”
“喂！注意你的态度！我们是在帮忙！”
“别想听我说谢谢！”
哈利见好就收：“不客气。那么你单独把地点告诉我，教学时间就定在晚上，你说的地点这个时间方便吧？”
“方、便。”
“那现在就走吧。”
“我也——”
“红毛鼹鼠不行！”
哈利按住罗恩，冲赫敏眨眨眼：“你们先回去吧，放心。”
她瞬间领悟哈利的暗示，拉着男朋友离开，罗恩边走边回头嚷嚷：“白鼬！你得罪人的本事全仗一张臭嘴！”
“滚回你的狗窝，韦斯莱！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
哈利咧嘴露出整齐的牙齿，德拉科忍住冲他愚蠢的笑容来一拳的欲望，冷笑着转身，斗篷扬起：“跟上。”
“嗯……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房间温暖明亮，既不像马尔福庄园的客厅，也不像斯莱特林休息室，或任何一间教室。天花板上挂着水晶的枝形吊灯，屋子中间简单摆放着一张小圆桌，两张雕花椅子，地板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随意堆放着几个浅紫色的软垫。
“别想着进入我的私人空间，疤头。”德拉科脱掉斗篷，挂上一旁的衣架，“还是说房间限制了你的发挥？”
“有求必应屋属于霍格沃兹，它不是你一个人的，马尔福。” 黑色修身针织裙勾勒出流畅优美的线条，哈利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我已经为你保守了一个多月的秘密，所有人都以为它被烧坏了，D.A不得不换个阵地。”
“有求必应屋也不属于D.A——麦格已经为你们专门腾出了一间教室。”
“但比不上有求必应屋方便，比如……”
“你为什么需要一张床？”德拉科盯着忽然出现的一张四柱大床，它一看就很舒适，但床幔是糟糕的金红色，在墨绿色的地毯上——呕，恶心的搭配。
“因为我需要睡觉。”
他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需要睡觉？”
“因为我得活着，马尔福。”
“你每晚只在这一两个小时，回你的宿舍，波特。”
“你确定？”哈利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床上，整个人弹了弹——比他睡过的任何一张床都更舒适，怪不得德拉科天天住这，“你让我凌晨一两点再回去？被费尔奇发现怎么办？”
德拉科的忍耐宣告终结：“是的！穿好你该死的隐形衣！滚回去和红毛黄鼠狼抱在一起睡觉！凌晨一两点对你来说很难以忍受吗？谁三四点在有求必应屋门口说梦话？拥有巨怪精力的人不会因为少睡几个小时就死掉！但我会！”
“抱在一起？和罗恩？！” 哈利狼狈地摔下床，趴在地毯上摸索掉落的眼镜，嘴里语无伦次，“那次是喝醉了！不是我、梦、梦话？你听见了？吵到你了吗？静音咒我施了……梦话很多吗对不起……”
“……谁知道你的静音咒怎么回事，我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比一百只牛蛙还吵！”
“我很抱歉。”哈利戴好眼镜，红着耳朵爬起，真诚地看向德拉科，“我做梦容易大喊大叫……在宿舍我一直对床幔施展静音咒，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失效了……也许是因为，也许是因为有求必应屋的安睡魔法效果太强了，影响到了门口，我睡得太死，静音咒就失效了。”
“呃，我知道你是想找个好好睡觉的地方，我很抱歉，之前一直打扰你……”
“我想在这休息，只是觉得它的安睡魔法效果很强大……”
德拉科两条细细的眉毛蹙起：“安睡魔法？”
看来他并不清楚有求必应屋魔法的威力，哈利点头：“哪怕是在门口，我的睡眠质量都比在宿舍高很多，对不起，我会——”
“闭嘴！再让我听到一句‘对不起’我就抠烂你的嗓子！这已经是今晚第四遍了——你的道歉毫无价值，只会提醒我过去因你流失的宝贵睡眠。”德拉科阴沉着脸，“所以，你想在这里休息是因为睡得更好？”
哈利懊恼地放弃原本的打算：“对，好吧，我知道这么做很过分，没有询问你的意见。结束后我会回去的，包括以后，晚上你不用担心再被我打扰。”
斯莱特林对此没有任何回应，他在小圆桌一边的雕花椅子上落座，微抬下巴，示意格兰芬多坐到对面，开始今晚的学习。
哈利还记得他第一次施展无杖魔法时的场景，魔杖头的光亮穿透黑暗，穿过五年级的夏天抵达现在：
“Lumos.”
灰色的眼睛倒映出哈利指尖的金色光团，他轻声说：“Magicae，魔力因子组成……”
“刚刚已经说过，位于心脏的魔法核心是魔力的来源，我们通常是使用魔杖作为媒介控制魔力因子施展魔法，无杖魔法即巫师自己控制它们。”
“从荧光闪烁开始，引导魔力因子在体外显现，感受魔力在体内的流动轨迹，这一步非常重要。”
“先成功施展无杖荧光闪烁——记住，你需要坚定，冷静，施展的意愿必须非常强烈。成功后多来几次，感受、记住体内魔力的流动轨迹，直到不需要施展咒语，就能将魔力引出体外，并让它们保持安静。”
“安静？”德拉科挑起一道眉毛。
“一开始它们会有点，太活泼了，”哈利散去指尖的光芒，三粒金点取而代之，刚出现就跳到空中，“如果它们能安静，就代表它们能听你的话。”四处漫游的金点子乖巧地回到他的掌心。
德拉科对他的部分话语保持怀疑，魔力因子与巫师灵魂的某种特质有关，如果一位巫师的魔力因子过分活跃，显然不全是掌控程度的原因；虽然绝大多数巫师一辈子也无法在非魔力溢散的情况下见到魔力因子，但顶尖大师对其的理论探索已足够深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金色粒子：“你花了多久？”
“无杖荧光闪烁……”哈利摩挲下巴，“一开始我选择练习它是因为，这是我无意间成功施展的第一个无杖魔法。多次成功施展，花了我一个星期的时间，直接引导魔力因子，差不多半个月，但这一步完成后，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Protego也是典型的魔力因子凝结魔法，而且它并不需要精细的控制
学起来会很快。”
“这一环节不会持续太久的，”德拉科勾起嘴角，“我三天就能搞定。”
哈利不置可否：“别说大话，马尔福。我巴不得你真能三天搞定，你越快学会，我越快完成任务。”
“等着，疤头，我要让你知道纯血的优势。”
疤头男当然会等着，但毫无疑问，他需要更长的等待时间，至少不是今晚就能见识到“纯血的优势”。他笑着起身：“你慢慢琢磨吧，我回去了。”
德拉科烦躁地挥手做出驱赶的动作。哈利掏出隐形衣，摸到口袋里的硬块，心念一动：“你也该休息了，马尔福，急没有用，都说了这很难。”
“走开，嘶——你干什么？”他捂住被砸中的额头，怒视罪魁祸首，在对方的示意下满不情愿地捡起掉落在地的小东西，“这是……”
“蜜蜂公爵的滋滋蜜蜂糖，”哈利开始穿隐形衣，“给你，吃点甜的然后刷牙睡觉。”
“……为什么给我？”
“弗利维给了我两块，不喜欢？那就扔掉吧。”
格兰芬多一只脚迈出有求必应屋，被身后的斯莱特林叫住：“等等。”
他应声回头，满脸通红的男孩眼神闪躲，蚊子一样哼哼两声，哈利猜他是说谢谢：“呃，不客气？晚上吃糖记得刷牙。”
德拉科突然转过身，嘴巴动了动，随即快步朝屋子深处走去：
“Stay here.”
极轻的两个单词炸在耳边，哈利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对之后的一句嘀咕也毫无反应（“一个脑袋在空气里蠢死了”），呆呆地望着对方的背影，直到他即将步入一扇孔雀花卉浮雕的榆木门，赶忙出声：“等等！可我会吵到——”
“那就滚。”
绿宝石孔雀应声合拢羽翼，木门“嘭”地关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