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
复方汤剂已经熬了两个周，还差几种魔药，三人组准备今天行动。斯内普的课上，哈利时不时地转头回去看德拉科。他在高尔身边，沉默地切着自己的山葵叶。那种奇异的排斥感不在，他们之间只是洋溢着淡淡的陌生。德拉科一次头也没抬，他的眼睛隐没在有些散乱的头发下，哈利看不清。赫敏终于对哈利使了个眼色，哈利准备好炮仗，趁斯内普背过身去，往身后谁的坩埚里一扔。“啪！”坩埚里的魔药被炸得漫天泼洒，一片混乱中，赫敏溜进了斯内普的办公室。用了一刻钟，教室里才平静下来。当斯内普抬起德拉科的下巴给他治伤的时候，哈利偷偷地看他。德拉科的睫毛垂着，不像其他人一样为疼痛而抽泣，他面无表情，仿佛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忽然，教室门被大力撞开了，弗立维教授惊叫到：西弗勒斯！又有学生被袭击了！“斯内普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哈利瞪大了双眼，几乎是立刻就回头看德拉科。后者空洞疲惫的眼神中，同样透出惊异，还有些许的恐惧。
德拉科头也不回地向教室外走去，哈利逆流而上，追着他的脚步。一路上，人群在窃窃私语：“赫奇帕奇的贾斯丁被石化了，甚至牵连了差点没头尼克！”哈利奋力推开几个五年级的学生，试图追上他的脚步。
“不是你，我知道的！”
他没有回头。
“你在魔药课上，根本不可能是你！”
匆忙的脚步。
“是不是那东西失去控制了？”
拐过一个转角。
“不管怎样，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砰！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合上了。哈利杵着膝盖气喘吁吁，往回走时，眼神坚定非常。
德拉科合上休息室的门，才长出了一口气。大家躲避着眼神，没有人敢看他。德拉科走回寝室，布莱斯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需要独处一会儿吗？我自己出去，对不起。”他带上门离开了，留下一个沉寂的寝室，和德拉科一个人。自从那件事之后，布莱斯就不怎么敢回寝室，总是去克拉布和高尔那儿对付。德拉科能感觉到他们很听话，也很怕他。德拉科不讨厌这种作为支配者的感觉，但是少了那些没头没脑的调笑，却也总是莫名地孤单。此刻他没空想这些，他的手颤抖着伸向日记本，却无法触碰它。眼泪默默地从他的眼角滑下，了无声息。
“你确定吗？哈利。要不我们还是一起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罗恩担忧地说。
“魔药分量够的话，当然一起。至于危险嘛，放心，德拉科没什么危险的。”哈利面无表情地把布莱斯的头发放进自己的杯中，在赫敏和罗恩忧心忡忡的眼神下喝光了魔药。
“那好，我们看着扎比尼。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哈利拢了拢身上斯莱特林的长袍，快步朝休息室走去。
刚进休息室，哈利就看到德拉科铂金色的脑袋。他坐在休息室正中，身旁空着一大片。剩下的学生都挤在各个角落，离他很远。哈利记得布莱斯是德拉科的舍友，应该关系不错，便大咧咧地往他身边一坐。
“德拉科，你在看什么书？”德拉科眼神古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呃，你的鼻子没事吧，我是说前几天魔药课上那回事儿。可真够受的，我的手臂现在还疼呢！” 哈利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手臂。德拉科看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寻，哈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丝毫不怀疑赫敏制作魔药的水平。
“我没事，我回去了。”德拉科起身离开，哈利赶紧跟上。“那我也回去，不早喽，早点儿睡。”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看见德拉科皱起眉头。“怎，怎么了？”哈利有些心虚。“没什么。”德拉科推开寝室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哈利走了进去，德拉科站在门口看着他。哈利想找张床坐下，可他根本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床。他搓着手讪笑着，“德拉科，我们聊聊？”德拉科的目光很锐利，他终于离开门口，伸手带上锁，走到书桌前坐下，沉着地问：“聊什么？”
“你最近很不好，我想我作为你的舍友，应当关心你。”听完，德拉科挑挑眉。“是嘛？看完这个再关心我？”德拉科把一份预言家日报扔给哈利——防止麻瓜物品滥用部部长亚瑟·韦斯莱因非法持有一辆麻瓜轿车而被罚款50金加隆。
“Is it nice？”德拉科好整以暇地看着哈利。“啊哈哈，是啊，应该的。韦斯莱真是活该。”哈利继续讪笑着，连自己都觉得声音很不自然。德拉科抱着手，微微俯视着哈利，心里了然。他慢慢地靠近哈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专注地盯着哈利的眼睛，那双掩藏在别人瞳孔颜色下的眼睛越来越慌张。神情简直一模一样，德拉科想。
“很关心我啊，破特。”他的鼻子就快要碰到哈利的。“当然！我作为你的室友……你！”那种慌张更明显了。
“都关心到我的寝室来了，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还敢到这儿来？你不怕那东西就在这儿？你就不怕死了？”德拉科把哈利抵在床边，神情冷漠而危险。
“你不会。”哈利已经冷静下来，沉着地说。
“又是这句话。圣人波特好大的口气！”德拉科终于放开了哈利，哈利气喘地跌坐在床上。
“是谁？是谁在引导你？”哈利的表情很严肃。
“谁？”
“我知道那不是你！你那天简直和平常不是一个人！它是不是失控了……”哈利的声音断在喉咙里，德拉科的魔杖抵在他的喉咙上。
“滚出去，我不想谈这个问题。”德拉科的声音冷漠异常。
“你可以杀了我，如果你能下得去手的话。我引颈待戮，德拉科。”哈利看着他的眼睛。德拉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哈利能感受到他手中的魔杖在发抖。
忽然，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出现在哈利耳边。“想知道答案吗？我可以告诉你。”德拉科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的变化，哈利可以肯定这是蛇佬腔。他额头上的疤痕开始发烫，那声音一直萦绕，那东西就在室内。恐惧笼罩着哈利，可是眼前的人，那颤抖的魔杖……哈利深吸一口气。
“怎么，不敢吗？”一边挑衅着，一边引诱德拉科挪动脚步，方便目光在室内游走。
“闭嘴！”德拉科狠狠地说，眼眶泛红。他用魔杖顶着哈利，两人走一步退一步。哈利的腰顶到德拉科的书桌，手一撑，按在什么东西上。哈利额头上不存在的疤倏忽感到一阵滚烫，耳边那嘶嘶的声音大了起来，简直就是在他的脑子里说话。
“好吧，我走，不打扰你了。你好久没找我的茬儿，我偶尔找你一次，不过分吧。圣诞节快乐。”哈利背着手，偷偷把那本书藏在身后，后退到门边。
站在门口，他沉默了一会儿，语调没有了方才的戏谑。“去年，格兰芬多休息室。你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找你。我现在想找你，一起了结密室和怪物。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你可以想好了再告诉我。”哈利背着身扭开门，回身出去了。
德拉科看着空荡的寝室，颤抖着放下魔杖。